眼看朱世勛被保安按著猛揍。
高恩泰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這位少爺怎么做事這么沖動。
財閥家欺負普通人可以,畢竟影響力和掌控力擺在那里,輕輕松松脫罪。
但這可是大英集團三代次孫啊,在這里受到了侮辱,怎么會善罷甘休?
陳道俊靜靜的看著躺在地上打滾的朱世勛,看著被揍的慘,其實都是皮外傷。
畢竟是財閥子弟,保安們都是老油子,下手很有分寸。
或許是等了很久還沒看到朱世勛回來,出于擔心,那桌有兩個人過來找人。
“快住手,你們在干什么?”遠處兩個人走了過來,為首的那個開口發問。
這個不是別人,正是陳道俊的姑父,軟飯贅婿崔昌帝。
保安們也認出他來,所有人陸續停下來,站到了一邊。
“姑父,好久不見!”陳道俊笑瞇瞇的打招呼。
“咦,道俊...你這是?”
“我約朋友一起吃飯,有只蒼蠅太煩人了,就拿蒼蠅拍揮舞了幾下....”
陳道俊拍拍手,似乎隨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崔昌帝再遲鈍,也反應過來,朱世勛和自己這個侄兒起了沖突。
結果很明顯,朱世勛吃了大虧。
跟出生于羅馬的人不同,崔昌帝是出生于小河邊的普通家庭,光著膀子一路逆流而上,走了狗屎運遇到財閥家“公主”陳榮華。
憑著他無以倫比的卑躬屈膝能力,當上了陳家的女婿,靠著岳父家的勢力成了檢察官。
只不過,還只是個首爾南部地方檢察長。
油水少,事情多,天天忙的亂轉,崔昌帝在單位上被上司指揮的團團轉,在家里被老婆陳榮華使喚,在陳家被其他家族成員看不起。
他的出身深深烙刻在他的臉上,卑微、惶恐、局促、奉承和討好。
所以有個資歷深得朋友,跟他說今晚有認識大佬的機會,崔昌帝麻溜的來了,即使聽說飯局是由大英的朱世勛組的,他也無所謂。
他太想出人頭地了,想死了要!
在道俊面前,崔昌帝勉強想撐起姑父的威嚴,他扶了扶鏡框,挺起胸膛,剛調整好狀態,陳道俊卻率先開口。
“您和這個家伙在一個桌上吃飯,姑姑知道嗎?”
陳道俊眨巴眼睛,似乎非常好奇。
廢話沒有!
崔昌帝瞬間咳嗽不止,他被陳道俊一句話整破防了。
身為一個寒國男人,竟然出門應酬都要被老婆管束,只能以加班的名義偷偷跑出來,太可悲了。
崔昌帝的臉上神情數變,由開始的略帶嚴肅,變成了和藹可親的模樣。
他親熱的摟著道俊,把他拉到一邊:“額....這個....道俊啊,我今天來主要是有應酬,你曉得吧!”
“所以,這個朱世勛也是....”
崔昌帝大驚,連忙捂住道俊的嘴:“千萬別這么說,我開始也不知道這個家伙在....”
開玩笑,要是讓陳榮華知道他偷跑出來應酬,桌上還有順陽的對手家族的人,他回去絕對會被罰跪,還有其他懲罰。
“沒關系的,姑父,我口風沒你想象的那么松,不過,倒有件事需要麻煩您。”
“什么?”
“請稍等一下,我先把這邊處理完。”
感覺差不多,陳道俊選擇快刀斬亂麻:“好了,抬起來,扔出酒店!”
裴俊勇一揮手,保安們抬起人就往樓下走。
“等等!”
陳道俊似乎想起什么,招呼裴俊勇過來:“記得拍幾張照片,特寫的,懂嗎?”
“懂,懂,我懂,照片連夜洗好送您那去。”
裴俊勇在高恩泰嫉恨的眼光中,恭恭敬敬領命。
至于高恩泰,昨日黃花而已!
“撲通”
像是一塊破麻布袋,朱世勛被扔在酒店門外,渾身疼痛之下,他忍不住痛呼起來。
新羅酒店這種地方,每天入住率幾近爆滿。
往來的客人見朱世勛一身狼狽的模樣,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個人怎么被酒店丟出來了?”
“不知道,可能是騙子,被酒店發現了。”
“白襯衫上怎么這么多鞋印,看來沒少挨打。”
“阿西吧,現在的騙子真多,已經開始對酒店下手了嗎?”
...........
朱世勛緊緊捂住自己的臉,生怕被人認出來。
那樣的話,不僅他會社會性死亡,本該繼承的股份可能都會發生波折。
對于陳道俊,他心中充滿了仇恨,連帶著,把未能出手搭救的崔昌帝也一并恨上了。
隔了一會,隨從才聞訊趕來,匆忙扶著已經坐起來的少爺起身。
“世勛少爺,我們也是剛知道消息...實在抱歉。”
“你們真是一群廢物,呀,疼死我了,快送我去醫院。”
朱世勛只想離開這個充滿憋屈的地方。
手下扶著他上車,頗有些不解:“是什么歹人,敢傷害我們少爺,要不要報J?”
“混蛋,還嫌丟老子丟人不夠嗎,快走?”
“是,少爺!”
商務車噴著黑色的尾氣,疾行離開。
朱世勛恨恨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恨透了陳道俊。
他發誓,遲早有一天,所受的委屈,要讓陳道俊和金希善加倍償還!
陳道俊是吧!
........
你們先回去吧,我這里還有點事。
陳道俊和程龍等人打招呼。
看著金希善欲言又止,可憐巴巴的樣子,陳道俊輕笑一聲,招呼金成哲過來。
“今后她的吻戲那些,都用替身,明白嗎?”
“少爺,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少爺是要做漢武劉徹啊,金成哲直接秒懂。
今晚的客人都走了以后。
新羅酒店經理辦公室門口,高恩泰和裴俊勇一左一右站著,宛若兩尊門神一般。
而在里面,崔昌帝很客氣的遞給道俊一杯咖啡。
“道俊啊,自從伱上學讀書,很少看到你了呢,只有過年岳父安排下,我們大家才能相聚。”
崔昌帝絮絮叨叨的和道俊尬聊,聊到口干舌燥才停下。
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崔昌帝發問:“道俊,你剛才說,有事找我?”
“內,與其說是找您,不如說,我想幫您!”
想起崔昌帝的身份,陳道俊一直懸在心頭的事,已經作出了最終的決定。
“這可稀奇了,道俊,你能幫我什么忙,錢,你沒有多少,檢察官的事,想必你也幫不上什么忙吧。”
崔昌帝憨憨的笑了,自己這侄子,總喜歡一語驚人。
他雖然已經成為了讓人羨慕的南部地檢長官,擁有一定權力。
但在大家眼里,還是改變不了那個贅婿的標簽。
連蒼蠅都嫌棄的贅婿!
表面上看起來,在家里,他對老婆無條件服從,拎包、撐傘、挨打......樣樣在行,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丈夫。
到了養心齋,他像一位財閥線人一樣活著,每每提供內部資料來討好岳父,希望能得到岳父多一點的支持。
實際上,雖然表面很窩囊廢,但實際上他非常有理想,有抱負,頗有“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氣勢。
陳道俊就知道他會這么說,直接起身,在經理辦公桌上翻找了下,把一個版面對折放在崔昌帝面前。
“我想幫您,成為這樣的人!”
“哎喲,道俊你的懸念真多。”崔昌帝不以為意的拿起報紙,瞳孔猛然一縮,又恢復正常。
他把報紙還了回去,假裝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道俊,你在拿我開玩笑呢,我一直在檢查系統混,政治經歷短、認知度低,怎么可能當上議員呢?”
“不,您一定可以當上的,您有三個優勢!”
陳道俊非常肯定的說道。
“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其他競選議員的人比,還有優勢呢,道俊你說說看。”
陳道俊8年前一語壓中大選,震驚陳家所有人那刻開始,崔昌帝是從頭到尾看在眼里的。
從他的角度,用一句話評價,就是。
道俊這孩子,打小就聰明。
尤其是能準確判斷選舉......現在議員的事,道俊竟然說自己有優勢,崔昌帝怎能不喜。
“在跟您分析之前,有個小忙,我想,姑父一定會幫忙的對吧。”
陳道俊知道魚兒已經咬了餌,大膽提出條件。
“額,這個這個,道俊你真是太見外了,我們都是一家人,能幫的事肯定不會推辭,你還是先跟我說說,為什么我還能有優勢,姑父很好奇呢!”
陳道俊此時已經可以確定。
眼前這崔女婿想競選議員的想法,不是三年后突然出現的,而是早就蠢蠢欲動。
寒國國會議員的官職小,人脈范圍小,檢察官的官職大,人脈范圍廣。
有點像古代的翰林院學士和大城知府一樣。
前者前途光明,后者足夠實在!
若是沒有抱負的老百姓,百分百選檢察官,因為香的不能再香。
假如崔昌帝根本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他根本不可能對此多感興趣。
那種假裝毫不在意,眼神卻飄忽不定的樣子,在陳道俊眼里,非常“浮夸”。
“也沒什么大的事情,我有個朋友,可能會去您那當檢察官,姑父幫照顧下,安排好的調查官帶他吧。”
經歷本科4年+司法考試1年+司法研修院2年的林碧玉,已經準備開啟正式的檢查官生涯。
一般新入職的檢察官會由三年以上的老檢察官進行培養學習,在經過一年的實習與引導之后,可以進行獨立辦案。
而一般檢察官會配備秘書一名,搜查官(調查官)一名,由三人組成一個檢察辦公室。
陳道俊可不想林碧玉剛入職就被坑,沒道理不幫他鋪好路。
聽說是要入職的檢察官,只是安排而已,崔昌帝爽快的答應下來:“這個可以,入職前一周告訴我姓名就好,現在可以說了嗎?”
“那就先謝謝姑父了,我剛才沒有騙您,根據您的履歷來看,今年的選舉如果參加將有8成的把握競選成功。”
“真的嗎?”
“請聽我說完,要競選成功,首先要和老百姓廣泛接觸,哪個候選人有您接觸的多,認識深刻呢?”
崔昌帝點點頭,這個確實。
“第二,一般來說要提出自己的理念見解,您的優勢很大...”
崔昌帝連忙打斷:“道俊,和老百姓接觸我夠多了,但理念見解這種東西,是說提就能提出來的?”
一些尋常的理念,早就被其他人琢磨通透,狹隘的理念又無法獲得認同。
合格吸引人的東西,怎么可能說提就提出來呢?
“這就是我要說您擁有的第一個優勢,打擊貪W的‘時代精神’。”
“這種時代精神,我有嗎.......”
不需要去理解,打擊貪W,這不就是檢察官的本職工作嗎?
崔昌帝喃喃自語,嘴里不停念叨著這四個字,眼睛漸漸亮了。
“道俊,你說的對,就是‘時代精神’,我可以開創一個新的時代!”
陳道俊點點頭,陳家這些人里面,最被看不起的崔女婿,其實反而是一個大智若愚、不擇手段、野心勃勃的家伙,這說出去誰信呢?
“這第三個,您也知道,在拉票時,沒有財閥站在身后支持資金,您只會寸步難行,而您最不缺的就是財閥的支持!”
“唉,道俊我是把你當自己親侄子才說真心話,我說起來是崔女婿,其實根本就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天生低人一等,。”
崔昌帝煩悶的抓了抓頭發,繼續抱怨:“岳父也就是你的爺爺,自從吃了前幾任大佬的悶虧,就不想我跟這類東西有所牽扯,我隱晦提了幾次都沒有反應,這財閥的支持從何說起?”
“不!”
陳道俊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您是陳家的女婿,自然其他財閥不敢隨意打壓您,擔心的無非是資金罷了,我來支持您!”
崔昌帝驚了,他直接從沙發對面坐過來:“你說真的,經費雖然只要8000萬,這只是小頭,還有各處打點,至少還需要60億,且還可能有后續投入,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陳道俊籌備公司,包括和順陽集團合資入股開發兩個場子的事,家族只有陳養喆知道。
其他人都只是以為道俊有點小錢而已。
面對崔昌帝的懷疑,道俊微微一笑:“這個您可以完全放心,我的錢足夠支持您參加三場以上競選,您只需要把聲勢搞起來,明確參選資金什么的,自然會有人聯系您。”
陳道俊指了指大腦:“這方面,您和我都三緘其口,只要做好保密工作,誰知道呢?”
這一番話,直說的崔昌帝喜笑顏開:“道俊,我們就跟親姑侄一樣,好好相處吧!”
“本來就是親的,不是嗎?”
二人相視一眼,齊齊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接下來,二人就具體細節稍加商榷后,陳道俊起身告辭。
“道俊,怎么這么趕,新羅酒店我叫他們給你留個總T套房,晚上就在這里住下吧!”
崔昌帝熱情的挽留陳道俊,神態親切、容光煥發、依依不舍。
“不了,晚上我還有點事,有事我們隨時聯系!”
“那好,我送送你.....”
車輛過來時,崔昌帝殷勤的主動為道俊打開車門,這一幕簡直驚掉了一地下巴。
高恩泰和裴俊勇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身為姑父,還要為侄兒開門,崔女婿在陳家的地位真低!
“哦,對了,最后有句話,請您帶給我親愛的姑姑!”
陳道俊瞥了一眼高恩泰,在崔昌帝耳邊細語:“請您幫我問她一個問題:家里養的狗,跟小偷一起咬了主人,還能留嗎?”
車輛漸漸駛離。
崔昌帝佇立良久,突然輕笑一聲:“好久沒吃狗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