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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兩名熟人

  清晨的陽光灑在錢伯仁的臉上,把他從睡夢中叫醒。他看了看身邊妻子,還正在睡眠當中。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拿出了收拾好的行李,輕輕地向外走去。

  “你這就走了啊?”身后突然傳來妻子的問候,把錢伯仁嚇了一跳。

  “啊,走了走了。”錢伯仁連忙回應道。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妻子說了一聲之后,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錢伯仁長舒一口氣,好在妻子還是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

  他很快叫上一輛車,往高鐵站奔去。到達高鐵站時,程張二人早已在此等候。他們看見錢伯仁,高興地揮著手:“伯仁叔!這邊這邊。”

  “來啦來啦。”錢伯仁興奮地跑去。

  坐上高鐵,踏上未知的旅途,錢伯仁的心中充滿著興奮,憧憬和激動。他不敢想象面對程光明父母時是怎樣的一副場景,也不知道對方父母對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態度。

  他不斷地詢問著程光明父母的性格,愛好,職業工作。他甚至都在提前醞釀著見面時的話語。

  “你好,我是光明的生物學父親,不對不對,我是張沐的生物學父親,也不對。我是當初的捐獻者。對對,就這么說吧。”錢伯仁自言自語,“你好,我是當初的捐獻者。很高興能與你們見面。光明和張沐的故事我都聽說了,我也非常感動,很感謝你們二位多年來對他的養育和付出。”

  錢伯仁在默默地自己對著臺詞,這一舉動把程光明和張沐都給逗笑了。

  “伯仁叔。你在干什么呢?”張沐邊削著蘋果邊問道。

  “啊,沒事沒事,我再排練一下,到時候跟程光明父母見面之后該怎么對話。”錢伯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哈哈哈哈,叔你可太有趣了。不用這么緊張的,我爸媽都是非常好的人,不用擔心。”

  “哦對了,你爸媽上的啥學校來著?我還一直沒問呢。”

  “東海大學。”

  錢伯仁聽完,十分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啊,那不是跟我一所學校嗎?”

  “啊?真的嗎?這意思不就是,你跟他們是校友嗎?”程光明一邊把削好的蘋果遞給錢伯仁,一邊回應著。

  “是呀是呀!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兒啊?”錢伯仁心中十分高興,順勢接過蘋果。

  談笑間,他看向了窗外的沿途風景。此時此刻,春意盎然,到處是一副充滿著生機的景象。他感慨著這世間萬物,生命是多么的奇妙啊!他似乎都能感覺到,自己和光明張沐二人之間那一股,奇妙的血脈聯系。

  很快,高鐵就到達了程光明的家鄉,他們三人收拾好行李,出了火車站,打車便前往程光明的家中。

  “伯仁叔,我爸媽可是準備了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就等著招待你來過來呢。”

  “哦?是嘛,那不用這么客氣啊,我的天哈哈哈哈。”錢伯仁感到受寵若驚。

  “唉,瞧您這話說的。您當初給予了我生命,要不是您的話也不會有我啊,所以我父母對您還是有著感激之心的。”程光明拍了拍錢伯仁的肩膀。

  錢伯仁有些驚訝:“是嗎?我以為一般的男人都不會想要見到我的呢,畢竟,他的妻子為一個陌生的男人生下了兒子。”

  程光明笑了笑,解釋著:“我爸是一個非常開明的人。他當時也是因為自己的客觀條件,才不能和我媽要孩子。所以為了滿足我媽的夢想,他也是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才做出了這個決定。當初家里對于這個決定非常反對,都覺得是大逆不道的行為,我奶奶甚至都不承認有我這個孩子,但是在我爸爸的堅持下,我們家族最終還是接納了我。”

  “那當初,為啥你爸媽沒有選擇抱養一個孩子呢?”錢伯仁猛地拋出了問題。

  “如果抱養的話,那這個孩子跟父母雙方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基礎實在是沒有那么牢固。將來要是出了什么事兒,親生的父母上門要認親的話,會產生相當多的麻煩。而且我的媽媽特別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所以如果選擇去接受輔助生育的話,那么至少,我還和我媽有血緣關系,也能滿足她為人母的愿望夢想。”

  就這樣聊著到了小區樓下,三人拎著禮物向上走去。每走一步臺階,錢伯仁的心里就會砰砰跳動兩下,越靠近門口,他的心跳就跳動得越快,他不知道面前到底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叮咚”門鈴聲響了。

  “來啦。”門里面傳出一個錢伯仁無比熟悉的聲音。但是他沒有多想,也來不及多想。

  門打開了。

  “你好,我是程光明的爸爸,我叫…。”屋里的男人打開了門,他和錢伯仁四眼相對,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

  那張臉,是一張令錢伯仁看了就無比厭惡的臉,是一張令他做了多少年噩夢的臉,是一張他永世不想再見到的臉。

  “怎么是你?”二人發出同樣的大喊。

  程張二人見狀,發出了疑問:“啊,您倆認識嗎?”

  “是啊,認識,老認識了。”程光明的父親哼哼冷笑著。

  錢伯仁狠狠地一拍大腿,心想:“壞了,完犢子了!我問了一大堆的問題,卻忘記問他父母的姓名了!要是知道是這個王八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的!”

  “怎么了?你們都聚在門口干什么呢”?屋內的女人聞聲走了出來,而當她看到錢伯仁時,手里的菜盤子掉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而當錢伯仁看到程光明的母親時,他的腦海再次炸裂開來。

  “怎么是她?為什么是他倆?”錢伯仁的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這兩句話。

  程光明哈哈大笑拍著手,打破了寂靜:“唉呦爸,太好了,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不用再跟你們多多介紹了。”

  程光明的父親哼哼冷笑著:“不用,你還是給他介紹一下吧。”

  “您不是都互相認識嗎?還要我介紹干什么?”

  “我讓你介紹,你就介紹,費那么多話干嘛?”

  程光明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還是照做了:“伯仁叔,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父親程革,里面那位是我的母親任珂。”

  而那,正是兩個讓錢伯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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