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亡齒寒的道理,趙王偃自然懂,可韓國太弱了,弱的他有點看不上。
韓國舉國上下號稱有二十萬精兵,實則真正能打仗的不到十五萬,且國力贏弱,若秦國真的想要覆滅韓國,估計都用不了幾個月,便可以將整個韓國犁一遍,覆滅韓國的一切反抗。
太過弱小的隊友,要了有什么用。
說到底,趙王偃有點看不上韓國,在他看來,韓國不過是秦趙兩國之間的戰場,它個人的意愿左右不了任何東西。
這也是當初趙王偃說和韓國翻臉便翻臉的原因。
弱國無外交,甚至一切發言都是笑話。
李牧搖了搖頭,緩緩說道:“可趙國需要時間,若無韓國這塊緩沖地,秦趙兩國的戰爭將會更加難打,如今的趙國根本不是秦國的對手,若是再將韓國推向秦國,這對于趙國而言絕非好事。
且如今,大公子求娶韓國公主的事情已經傳開,且秦國應該是支持的。
若是這時,趙國與韓國鬧翻…”
趙王偃目光一冷,語氣有些沉悶,道:“對于趙嘉求娶韓國公主的事情,你怎么看?”
他至今也沒想通,趙嘉是如何在秦國混成了長信侯,此事著實有些不可思議,哪怕嬴政親政在即,需要扶持一個傀儡與呂不韋對臺,可這個人也沒必要是趙嘉。
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趙王偃也感覺有些難堪。
趙嘉畢竟是趙國大公子,原本的趙國太子,他在趙國不受器重,結果在秦國得到了重用。
這個笑話可一點也不有趣。
“按照大公子信中的意思,這是一場交易,趙公子答應嬴政,為其在朝堂上與呂不韋對壘,作為回報,秦國需支持他迎娶韓國的紅蓮公主,大公子的意思,借著這場婚事,重修韓趙兩國的關系。”
李牧眼中略帶幾分復雜,語氣越發沉重,緩緩的說道。
身為臣子,他沒資格教趙王偃處理國事,可廢除趙嘉太子之位這件事情上,趙王偃無疑錯的離譜。
與趙嘉對比,如今宮中那位整日里留戀胭脂水粉的趙遷有幾分像太子?
可此類事情他不可能對著趙王偃說。
且說了也無用。
趙王偃出了名的獨斷專行,無論是迎娶娼妓為后,亦或者后來的廢太子,皆是如此,群臣勸說的越厲害,他便越是不聽。
趙王偃聞言,眼中的冷意收斂,他沒有懷疑李牧話語的真假,因為那逆子真干得出來這種事情。
“寡人考慮幾日。”
趙王偃閉目沉吟了少許,淡淡的說道。
李牧繼續說道:“大公子信中還說了一件事情,此番謀劃,他希望對外宣稱是大王自己決定的,算是給他迎娶韓國公主的聘禮!”
趙王偃被這句話干沉默了,他心中莫名有些后悔,可片刻之后便掐滅了。
身為趙國的王,他不會錯!
“寡人如何做事,還無需這個逆子來教。”
趙王偃冷哼一聲。
李牧低頭說道:“大王,此事若是傳出去,不利于大公子在秦國的處境。”
此事若是由趙王偃起頭,憑借趙嘉與紅蓮公主的婚事便可與韓國重修就好,至于那一萬匹戰馬,完全可以當做迎娶紅蓮公主的聘禮。
趙嘉畢竟是趙國的大公子,如此一來,秦國的那些人也無法怪罪趙王偃。
“…去了秦國為質還不安分。”
趙王偃沉默許久,才不咸不淡的說出一句話。
紫蘭軒。
韓非帶著張良返回,將趙嘉的條件告訴了衛莊、紫女等人。
“弄玉?”
紫女聞言有些錯愕,深邃的紫眸更是閃過一抹不解,很不明白,趙嘉為何突然對弄玉感興趣了,她不信趙嘉是看上弄玉的美色,對方不至于為了弄玉而搞出這么一件事情。
衛莊嘴角則是流露出一抹戲謔的冷笑,幽幽的看著紫女,不急不緩的說道:“他倒是會選,竟然正好選中了我們看重的人選。”
沒錯,如同原著一般,他們商量過后,最終決定讓弄玉入宮去調查這件事情。
結果人還未派遣,弄玉便被趙嘉盯上了。
此事還真是巧合 韓非看著紫女,繼續說道:“他讓我給紫女姑娘帶一句話,胡夫人便是弄玉姑娘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紫女這一次直接站了起來,神情難言驚訝,死死的盯著韓非,凝聲說道:“他真讓九公子帶這句話?!”
“子房就在旁邊。”
韓非看向身側的張良,點頭應道。
頓了頓。
他看著紫女,有些好奇的詢問道:“莫非胡夫人與弄玉有什么關系不成?”
他心中有些猜測。
紫女沉吟了少許,才點了點頭,解釋了起來:“弄玉乃是棄嬰,若是趙嘉所言不差,弄玉或許便是胡夫人的孩子。”
“若是這樣一來,劉意豈不是弄玉的生父?”
韓非忍不住說道,不過他很快便是搖頭,自我否定。
“不對,劉意的死很蹊蹺,此事背后說不定就是趙嘉搞的鬼,甚至胡夫人也有可能參與其中,若是如此一來…火雨瑪瑙,原來如此,若是這樣,便對上了!”
韓非這一會兒已經聯想到了自己之前調查的百越檔案,其中很多訊息此刻全部對上了。
衛莊一襲黑金色的華貴錦袍,雙臂抱胸,看著韓非分析,待其說完,才緩緩的說道:“弄玉是胡夫人的孩子?那胡美人與弄玉豈不是也有關系。”
紫女皺了皺眉頭,她聽懂了衛莊的意思,如此一來,他們完全可以繞過趙嘉,送弄玉入宮。
至于要不要換一個人選。
弄玉本就是紫蘭軒培養出來的,紫女待其如女兒一般,此番入宮也是弄玉自己提出來的,她不可能因為不忍就隨意換人,畢竟紫蘭軒的女子解釋姐妹,舍不得弄玉,又如何忍心其他人去冒險。
從紫蘭軒創立的那一刻起,風險便已經伴隨了。
“事情已經挑明了,趙嘉不會同意我們繼續送弄玉入宮。”
韓非倒是頭腦冷靜。
衛莊銳利的雙目閃爍,開口道:“我們若是不答應他的條件,他是否會選擇作壁上觀?”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那便是趙嘉入韓的目的,他明面上的目的是求娶紅蓮公主,若是一直任由紅蓮公主被天澤控制,那這場婚事自然不可能繼續下去,趙嘉會眼睜睜的看著此事泡湯嗎?
“問題是我們敢賭嗎?”
韓非苦笑了一聲,那可是他的親妹妹,他豈能坐視不管。
此事趙嘉擺明了吃定了他們。
弄玉趙嘉要了,紅蓮他也想娶。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也沒辦法改變什么。
紫女微微蹙眉,她也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一個狡猾的家伙。”
“要不先問問弄玉的想法?”
韓非想了想,看向紫女,開口說道。
紫女瞪了一眼韓非,輕哼道:“我不可能拿弄玉去交易!”
“我知道,流沙不會拋棄任何一人。”
韓非連忙點頭應道。
紫女抿了抿嘴唇,款款向著屋外走去,她要去見見弄玉,告訴她這件事情,至于此事最后如何決斷…或許從韓非說出來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有了答案,畢竟能夠直接得到解藥,又何須讓弄玉去宮中冒險。
“咯吱”
隨著房門重新關上。
韓非才看向衛莊,緩緩的說道:“我現在知道潮女妖是誰了。”
“明珠夫人。”
衛莊同樣想到了宮中的一個關鍵人物,有些事情,唯有明珠夫人才能做得到,而眼下姬無夜掌控的禁衛軍掌控了整個韓王宮,韓王安那邊唯有胡美人以及明珠夫人能夠靠近。
胡美人如今自然被排除在外,剩余的一個人,便是答案。
“我寧愿不是她。”
韓非臉上的苦澀越發濃郁。
明珠夫人若是潮女妖,那夜幕的勢力將比他想的還要恐怖,這幾乎是將觸手伸向了韓國的方方面面。
衛莊倒是沒有任何氣餒,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眼神冰冷,充滿了傾略性:“可事實總是殘酷的。”
年輕人,豈能輕易言敗。
另一半,趙嘉已經隨胡美人入宮了。
王宮雖然被封鎖了,可胡美人卻能面見韓王安,待她將趙嘉入宮的消息告訴明珠夫人以及韓王安,趙嘉自然便順利的入宮了,二人都沒有阻止的理由,無論是韓王安亦或者明珠夫人。
很快,趙嘉便深入了韓王安,見到了被宮中禁衛軍保護起來的韓王安。
韓王安的氣色確實有點差,臉色蒼白,身穿一件寬松的睡袍,虛入的坐在軟榻上,精氣神有些萎靡,待其看到趙嘉,臉上才流露出一抹笑容,緩緩的說道:“讓賢侄看笑話了。”
說到這里,他臉上也是露出一抹苦澀,眼下韓國的事情,他就算想捂也捂不住。
韓國太子與公主相繼出事。
這臉當真被打的啪啪想,老臉是一點也不剩了。
“吉人自有天相,韓王當以身體為重。”
趙嘉拱手行禮,安慰道。
韓王安以為趙嘉是著急婚事的事情,不由得開口寬慰道:“也不知道紅蓮如何了,哎,你與紅蓮的婚事估計又要拖上一段時日了。”
他這句話無疑是認可了趙嘉,愿意將紅蓮嫁給趙嘉,也算是一種妥協。
如今的韓國確實沒有拒絕的權利。
趙嘉代表了秦趙,這是韓國周圍的兩個老大哥,至于剩余的魏國…難兄難弟,誰懂啊 “咳咳”
韓王安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劇烈咳嗽了起來。
胡美人連忙上前,為其拍了拍后背,眼神溫柔,語氣卻帶著些許責怪:“御醫都說了,大王現在需要靜養,切勿再想這些了。”
“韓王身體抱恙,外臣就不多打擾了。”
趙嘉拱手說道,似乎來此就是為了要韓王安一個態度,順便來看看韓王安的病情。
韓王安也并未阻止,他現在身體確實需要靜養,稍微動一動,就頭痛胸口悶,若非明珠夫人調配的熏香有養神的作用,他今日或許都起不來。
‘韓王安似乎會錯了意’
趙嘉笑了笑,明白韓王安誤會了自己入宮的意圖,不過他入宮本就不是為了韓王安,他真正的目的是來見明珠夫人,而對方也無需他去尋找,幾乎在他走出韓王宮的寢宮,一道高挑傲人的倩影便是映入眼簾。
黑發如瀑,精致的步搖微微搖晃,一雙狹長的眸子似嗔似惱,五官精致妖艷,白皙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下,深不見底的溝壑,纖細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紫藍色的長裙裹著玉體,修身無比。
氣場高貴,身段妖嬈,宛如一朵要命的紫色妖姬,充斥著神秘且危險的氣息。
偏偏又美艷的令人蠢蠢欲動,想要一窺究竟。
趙嘉腦海之中不經浮現出上次與明珠夫人切磋的場景,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那豐碩的果實上面。
明珠夫人察覺到趙嘉的目光,臉上從容且妖艷的微笑頓時有點繃不住了,一抹惱意涌上心頭,美目危險的盯著趙嘉,冷笑道:“公子,好看嗎?”
“自然好看,上次一別,在下對夫人可是念念不忘。”
趙嘉不但不懼,反而迎了上去,雙目在其身上游走,就突出一個大膽與肆無忌憚。
他會怕嗎?
趙國大公子,秦國長信侯。
有這個兩個身份在,無論是明珠夫人亦或者白亦非都不敢動他,至少明面上絕對不敢。
至于下毒什么的…他可不是天澤,不給機會的情況下,對方拿他根本沒辦法。
這便是身份與地位帶來的好處。
“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大”
明珠夫人不怒反笑,笑的很妖艷,眸光勾魂,帶著成熟嫵媚的風情,意有所指的說道:“本宮對公子也是念念不忘,不知公子今日是否有空,本宮那邊可是特意給公子備了茶。”
‘特意備了茶?那就是不給拒絕嘍’
趙嘉目光微動,沉吟了少許,爽快的應道:“自然有空,若非如此,我又豈會入宮,只希望夫人的茶夠香。”
“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明珠夫人笑的更加燦爛,眼底深處的殺意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