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幽靜別致的小院,成片的綠竹隨著微風搖曳,葉片交織間發出“簌簌”的聲響。
臨近傍晚時分,夕陽格外的溫柔,給小院增添了一抹金輝。
此刻。
趙嘉隨意的坐在軟墊上,任由余暉灑落在身上,懶洋洋的喝著小酒,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四周秋風徐徐,消除了連日來的舟車勞頓,就連心情都變得極好了起來,尤其是此刻身邊還有一位清冷絕色的女子作陪。
時光仿佛都在凝固,令他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
古人的詩句大多很有意境,唯有真的體會到那種感覺,才能感覺到詩句的魅力。
趙嘉將杯中清澈的酒水一飲而盡,面露微醺之意,雙目睜開了少許,看著身前沐浴在落日余暉中的驚鯢,輕笑道:“劉意送來的酒不錯,比起咸陽宮內的酒也不遑多讓,你要不嘗嘗?”
“…公子,我并不喜歡喝酒。”
驚鯢清冷的美眸閃過一抹遲疑,沉吟了少許,拒絕道。
喝酒自然是會喝的,不過驚鯢終究是殺手出身,她并不喜歡那種微醺的感覺,那會影響到她對劍的掌控,眼下二人身居韓國,容不得一絲閃失,她很清楚,若是二人出了什么事情,小言兒會失去一切依靠。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她若是失去了依靠會如何?
“你已經不是羅網殺手了,考慮事情也無需站在一個殺手角度上去看。”
趙嘉看出了驚鯢的擔憂,想了想,輕聲的說道,同時自顧自的給她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喝一杯,一個人喝酒怪無趣的,至于安全的問題…韓國的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我的。”
“殺了我,意味著韓國要同時給趙國以及秦國交代,這其中的風險與弊端足以令韓國大部分人投鼠忌器。”
“就算有呂不韋的許諾,他們也得權衡利弊許久。”
“所以,你暫時不需要擔心太多。”
說完,他嘴角含笑的盯著驚鯢那張極好看的瓜子臉,有些女子只是看著就很令人心情愉悅。
驚鯢似被趙嘉說服了,伸手舉杯,小抿了一口。
二人迎著夕陽秋風小酌了少許。
似是覺得無聊,趙嘉扔出了一個話題:“伱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
他對驚鯢的想法挺好奇的,因為驚鯢的腦回路挺有意思的,原著里,對方甚至為了隱瞞蹤跡,委身于田猛這樣的人,最后差點害了小言兒。
當真印證了那句話。
越是令人驚艷的女子,在亂世之中越是沒有好下場。
因為對女子而言,美麗的外貌便是她們最大的財富,沒有足夠的能力又如何守得住自身的財富,最終只會被人掠奪。
驚鯢倒是有能力,可惜格局差了點,眼界不夠寬,明明有強大的武力,偏偏想的事情與尋常村婦相差不大,傻的可愛。
趙嘉很好奇,驚鯢是不是真傻。
驚鯢清冷的眸子之中倒映著趙嘉的面容,她并不知道趙嘉所想,水潤的嘴唇輕啟:“公子想要的未來是什么?”
“你不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趙嘉一愣,笑著反駁道。
驚鯢神態不變,平靜的說道:“我的未來不是由公子決定嗎?”
“話是沒錯,不過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
“身不由己,又如何決定自己的未來。”
“你這是怪我改變了你的人生?”
驚鯢沒有回答趙嘉的問題,沉默了片刻,開口詢問道:“公子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嗎?”
“你覺得我可以嗎?”
趙嘉感覺自己被驚鯢繞進去了,對方或許并不笨,甚至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透徹,只是驚鯢有些低估了人心。
驚鯢微微搖頭,美目閃過一抹無奈,低聲說道:“不知,不過無論如何,我與言兒的未來都已經與公子綁定在一起,就算現在想要脫離,公子也不會允許,不是嗎?”
“說的不錯,不過我并未騙你,對于你們母女二人,我并沒有壞心。”
趙嘉笑了笑,舉杯一飲而盡,頗為坦蕩的說道。
因為他謀的是人!
驚鯢沒有相信,也沒有不信,因為答案唯有未來才能揭曉,眼下就算懷疑再多又能如何,她沒有選擇,正如她當初在農家,為了小言兒,她同樣沒有選擇,她雖然武功極強,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殺穿一個堂口。
可面對整個農家,她又能如何?
她最終的目的只是醫治言兒的病,為此,驚鯢可以付出一切。
“嗡”
就在這時,一只嬌小的毒蜂自天空緩緩落下,不待驚鯢有反應,趙嘉便抬手接住了它。
毒蜂趴在趙嘉指間,翅膀輕顫,以一種獨特的頻率傳遞訊息。
片刻之后。
趙嘉面露古怪之色,對著驚鯢說道:“看來劉意的府邸和篩子差不多,可以讓羅網的人進來了。”
他本以為劉意身為韓國的左司馬,府邸內的侍衛以及防御力應該極強,卻不曾想到這座府邸只是徒有其表,除了明面上的護衛,暗地里的護衛幾近于無,難怪原著里劉意會被胡夫人的前男友捅死。
有錢不知道招兵買馬,只知道窩里橫,你不死誰死。
劉意若是知道趙嘉所想,估計會叫委屈。
不是他不想招兵買馬,而是根本不敢,頭上有著大將軍姬無夜盯著,凡是江湖高手進入韓國必然會受到夜幕的盯梢與招攬,哪里輪得到劉意招攬,更別提韓國乃七國最弱,真正有能力的江湖人,也不會來此謀生。
驚鯢聞言頷首,輕聲的說道:“待天黑吧。”
大白天讓羅網的殺手溜進來,未免有些過于高調了。
“看來得找個機會送劉意上路。”
趙嘉目光微動,一縷冷芒閃爍,此刻心中有了鳩占鵲巢的沖動。
他可沒興趣等胡夫人的前夫來此上演一場大戲,既然決定在韓國待上一段時日,那無疑需要一個住處,此處正好合適,為了防止日后不必要的麻煩,自然需要把一些人清理人。
入夜時分,韓國一處隱秘的地牢之中,兩隊身穿盔甲的士卒正在巡邏。
四周石壁上點燃的油燈散發著明亮的光芒,驅散了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數道身穿黑衣的身影閃爍而出,速度近似鬼魅,手中各握著一柄鋒利的長劍,沒有任何言語,更沒有任何交流,直接對這群士卒展開了一場屠戮,伴隨著幾道驚怒的聲音,所有巡邏的士卒盡數倒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具具熱乎乎的尸體。
這時,一道暗紅色的冷艷身影自暗處走了出來,踩著大紅色的高跟鞋,裙擺舞動間,彰顯著自信與驕傲。
她自然是負責給趙嘉尋妹子的大司命。
大司命掃了一眼這群只知道執行任務的羅網殺手,有一說一,這伙人辦事效率挺高,不過三天的功夫,趙嘉要找的人便有了線索,當然,這也與趙嘉提供的情報比較詳細有關系。
百越女子,擅長火焰秘術,長相絕美…能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可不多。
最關鍵,韓國對百越發動的戰爭并不多!
“便是此處嗎?”
大司命打量了一下這處地牢,目光落在了身前尚未開啟的石門上,插著纖細的小蠻腰,淡淡的說道。
羅網小頭目低垂著腦袋,恭敬的說道:“根據那韓國偏將所言,長信侯要尋找的女子便在此處。”
“打開吧。”
大司命點了點頭,道。
羅網小頭目點了點頭,命令其余人開啟機關。
“咔咔”
伴隨著幾名羅網殺手拉動千斤閘,齒輪運轉的聲音“轟隆”響起,一道巨大的石壁緩緩抬起,陰冷潮濕的氣息頓時自內部傳了出來。
大司命微微蹙眉,她不喜歡這種環境,太濕了,就連空氣都極為濕潤。
趙嘉要找的百越女子真的在此處嗎?
就算真的在此處,被關了這么長時間,此刻或許也已經變得不成人形了…大司命心中不無惡毒的想法,她掃了一眼四周的羅網殺手,吩咐道:“你們都守在此處。”
“諾!”
羅網殺手很乖巧的應道。
大司命沒有理會他們,邁步穿過了千斤閘,很快,一座巨大的水晶牢籠映入眼簾,牢籠之中水色蕩漾,波紋狀的光芒蕩漾著整個洞穴,透露著些許神秘,同時一道夢幻般的身影穿梭在水晶牢籠之中。
大司命停下了腳步,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這處獨特的牢籠。
牢籠之中的身影極美,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籠子外面有人,身形貼在了晶壁上,漆黑的長發如綢緞一般在水中飄動,越發襯托肌膚勝雪。
在千年水晶和水的包裹下,令人看不真切她的身體,可這種若隱若現的朦朧,更是增添了幾分妖嬈魅惑。
尤其是對方那雙如夢似幻的藍色眼眸,美的近乎妖精,給人一種她就不該存在于世的錯覺。
“難怪他如此評價你,如此完美的女子,世上又有幾個男子能夠拒絕。”
大司命站在晶壁前,緩緩的說道,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子很完美,美的令她有一種想要將其毀壞的沖動,且這種沖動很強烈。
她隔著晶壁與內部的女子對視。
里面女子雖然看不到外面,但對方可以感知到人影的存在。
陡然間,內部的焰靈姬露出一抹兇狠的神情,猛地貼近大司命,一股兇戾的殺意哪怕是隔著千年水晶壁也難以隔絕,不過她眼神依舊渙散,顯然看不到大司命,只是想借此嚇唬對方一下。
“呵”
大司命看到這一幕不但不怒,反而面露笑意,她喜歡這種脾氣火爆的女子。
“嗡”
大司命探出血紅色的雙手,雙掌結印,狂暴且炙熱的內力在掌心凝聚,下一刻,一掌拍出,內力化作骷髏形體,伴隨著刺耳的破空聲,重重的砸在了千年水晶壁上。
頓時一道道裂紋在其上彌漫,完美無瑕的晶壁迅速龜裂。
“轟”
水晶壁再也支撐不住內部的水壓,爆裂開來,頓時大量的水自破碎的洞口涌出,猶如噴泉一樣。
一道人影也是自缺口的位置沖了出來,猶如魚兒一般靈活,姿態優雅的落地。
白皙精巧的腳丫子輕輕的踩著地面的水漬,及腰的黑色長發緊緊的貼在身軀之上,顯露出起伏的絕美曲線。
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一般,透著幾分狡黠與靈動,好奇的盯著身前冷艷的女子。
“你救了我?!”
焰靈姬微微歪了歪腦袋,面露疑惑之色,輕聲詢問道。
她的聲音很柔,很媚,帶著幾分慵懶的味道,撩人心魄,似有一對貓爪兒輕輕拍著你的心肝兒,令人有一種呵護的沖動。
大司命看著眼前這個并不乖順的女子,目露玩味之色:“這里似乎并沒有其他人。”
“那姐姐可否告訴我,為什么要救我,我似乎并不認識你。”
焰靈姬停下了腳步,面帶微笑,詢問道。
“有一個男人想要得到你。”
大司命給出了答案。
焰靈姬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柔情似水的眸子打量了一下大司命,好奇的反問道:“還是頭一次看到女人幫男人找女人的,不知道姐姐與這個男人是什么關系,或許咱們以后可以成為姐妹。”
說完,她給大司命拋了一個媚眼,一副大家日后可以合作的神情。
“怎么,你很想知道?”
大司命臉上的笑意有些危險,抬起猩紅色的手掌,輕輕攬過額前的一縷劉海,輕聲的說道。
焰靈姬感覺到那股令她汗毛豎起的殺氣,臉上的笑意微凝,聲音更柔了幾分:“姐姐若是愿意說,妹妹自然想知道。”
“收起你的小把戲,我可不想傷著你,不然某人會心疼的。”
大司命抬手揮了揮手,目露不屑之色,冷淡的說道,同時一股無形的精神力震蕩開來,驅散了焰靈姬施展的幻術,在她陰陽家長老面前施展幻術,不得不說,百越的小娘們很勇。
焰靈姬表情一僵,感受到眼前女子的棘手,就在她思索該怎么辦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大司命淡淡的聲音。
“他是天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