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讓趙嘉等待太久,一名身著銀黑色盔甲的中年將領帶著一隊士卒迎了上來。
左司馬劉意挺直了腰板,面色肅然,對著馬車抱拳行禮,聲音鏗鏘有力:“韓國左司馬劉意,奉韓王命,特來此地恭迎長信侯!”
說完,他微微抬頭,雙目瞇了瞇,瞥了一眼馬車,似乎對于趙嘉長得什么樣子頗為好奇。
并未讓他等待太久。
車簾被一只纖細的玉手掀開了,入眼的是一名姿容絕色的女子,氣質嫻雅清冷,挑眉淡掃如遠山,只是被她清冷眼眸瞥了一眼,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驚艷之感,好似一副畫卷緩緩鋪開,映入你的腦海之中。
不過左司馬劉意終究是中年人,不像小年輕那般沖動,經不起誘惑,所以他臉上依舊保持冷靜,未曾流露出什么不堪的神情。
“辛苦劉將軍了。”
伴隨著一道溫和的聲音,一名身著銀白色長袍的貴公子走了出來。
其五官俊美,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帶著些許笑意,穿著一絲不茍,腰間懸掛著美玉,漆黑的長發垂落在身后,發絲打理的極為整潔,有著一股溫潤的儒雅之氣,看上去就像那種貴族精心培養的接班人。
不愧是趙國大公子,氣度不凡…左司馬劉意目光一凝,莫名有些理解秦國王太后為何如此寵愛此人,單論這外貌,當世就鮮有人能比。
“末將職責所在,入韓的一切事宜皆已經準備妥當,長…公子若是有什么要求,盡管與末將提!”
劉意本打算稱呼趙嘉為長信侯,可不知為何,或許是驚嘆趙嘉的氣度,覺得稱呼公子更為恰當,本能的改口。
“客隨主便,將軍無需這般客氣。”
趙嘉輕聲的說道,同時目光瞥了一眼遠處,以他過人的感知力,自然察覺到遠處有人正盯著這邊,不過二人的氣息一般,沒什么危險感。
夜幕的人嘛?
墨鴉和白鳳?
對于韓國大將軍姬無夜手下的頭號狗腿子,趙嘉還是很了解的,凡是墨鴉出現的地方必有白鳳,二人就像親兄弟一樣。
以夜幕與羅網的合作關系,自己入韓之后被盯上很正常。
若是無人盯著他,那才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趙嘉的猜測很準,盯著他的人確實是夜幕的墨鴉和白鳳。
此刻身著黑色緊身衣的墨鴉正抬手遮陽,站在一處樹梢之上,彎著腰眺望著趙嘉所在的位置,似看到了什么,瞇了瞇眼睛,咂舌道:“嘖,這些貴公子就是奢侈,身邊跟著的侍女都美的過分,當真令人艷羨。”
站在墨鴉身旁的是一名俊秀的少年郎,其眼神倔強,透著一抹少年郎獨有的光芒,聽聞墨鴉的發言,不由得掃了一眼對方,淡淡的說道:“你羨慕也不是你的。”
“我得不到,過過嘴癮不行嗎?”
墨鴉直起腰桿,頗為無奈的看著白鳳這個小弟,他當真不知道白鳳為何會變成這般,嘴巴里永遠說不出令人喜歡的話。
真是一個討人厭的臭小子。
白鳳不說話,眺望遠處被眾人簇擁的馬車,神色平淡,因為見慣了韓國的達官貴族,他很清楚,這些看似風光的達官貴族,每一個都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不得自由,某種意義上,他們都是一樣的,無需羨慕。
“不過有一說一,這位趙國大公子的相貌不錯。”
墨鴉點評道。
白鳳皺了皺眉頭,看向墨鴉,反問道:“伱現在對男人也感興趣了?”
墨鴉表情一僵,旋即目光一冷,雙指之間出現一根黑色的羽毛,對著白鳳甩了過去,羽毛頓時化作一道銳利的箭矢,破空聲極為刺耳。
“刷!”
白鳳似乎早就等著墨鴉出手了,身形一閃,便是猶如鬼魅一般移開了身位,同時目光掃了一眼墨鴉,似乎在詢問:你有沒有吃飯。
墨鴉嘴角一勾,邪魅的一笑,陰測測的擠出一句話:“你可千萬別讓我逮住,不然,我把你送去當龜公,讓你伺候那些貴婦,新鄭可有不少貴人就喜歡你這樣的少年!”
白鳳表情一僵,不敢確定墨鴉是不是玩真的,速度極快的向著遠處掠去。
墨鴉緊隨其后。
片刻之久,便消失在趙嘉的感知之中。
速度還挺快…坐在馬車之中的趙嘉流露出一抹驚訝,因為二人的速度實在快的有點過分,或許普通人用肉眼都難以捕捉,以趙嘉繼承的巽蜂記憶來看,那二人爆發的輕功在羅網之中也是最頂尖的一批人。
跪坐在趙嘉身旁的驚鯢似乎也感知到二人的氣息,待氣息消失,她才抬頭看向了趙嘉,眼神認真了幾分,道:“你之前猜測的不錯,我們進入韓國的第一時間就被人盯上了。”
“正常,韓國是夜幕的地盤,似我這種外人,它豈會不盯著。”
趙嘉笑了笑,隱瞞了自己感知的事情,輕聲的說道。
隨后似有些好奇。
他對驚鯢詢問道:“能察覺到他們的實力嗎?”
“距離有些遠…不過應該沒有威脅,不然驚鯢劍會提醒我的。”
驚鯢清冷的美目低垂,伸手輕撫被長布包裹的驚鯢劍。
“這就是所謂的名劍有靈?”
趙嘉看著驚鯢手中的劍,有些好奇的詢問道,他這段時日接觸的名劍也算不少,雖然未曾上手,但大致能感覺到這些名劍與普通刀劍的區別,它們蘊含著一股勢,就像人體會在熱成像之中顯形,名劍也有一股獨特的氣場。
就像古人常言的人養玉、玉養人,同樣的道理,名劍亦是如此,每一柄劍都有屬于它的“脾氣”。
驚鯢搖了搖頭,她亦不知名劍是否有靈,不過驚鯢劍確實有感知危險的能力,甚至能“體會”到她的情緒,給予一定的反饋。
“我聽趙高說,每一柄劍都有屬于它的故事,驚鯢劍的故事是什么?”
趙嘉看著驚鯢,詢問道。
驚鯢溫柔的輕浮驚鯢劍,眼中透露著些許傷感,似乎在追憶她曾經的過往,低聲說道:“故事?劍的存在不就用來殺戮的嗎?它又何須什么故事…”
你的格局不如趙高,難怪趙高能當老大,而你只能當殺手…趙嘉心中輕嘆一聲,看著沉浸在過往的驚鯢,伸手握住她輕撫驚鯢劍的玉手,手掌很纖細,有些冰涼,不過他的手很有溫度,足以焐熱它。
驚鯢沒有反抗,只是平靜的抬頭看著趙嘉,或許在返回咸陽城的那一刻,她就清楚了自己要面對什么。
至于趙嘉所言的認親什么…她沒有相信。
“我不知道它過去的故事,但我相信,它未來的故事一定很美好。”
趙嘉一本正經的說道。
驚鯢清冷的美目盯著趙嘉,片刻之后,輕聲的說道:“我相信公子。”
至于信不信,或許只有驚鯢自己才知道。
就像你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在你心中,對方肯定是喜歡你的,哪怕只有一點…愛上一個人,你總會自己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