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軍基地本就在地下,但老盧瑟覺得這顯然還不保險,于是在自己位于地下的辦公室里又挖了一條通往更下方的秘密暗室。
就像是對于外界的危險沒有太多抵抗能力的蟲子,在預知到危險將至時總會不斷的向下挖掘,想要憑借厚重大地的堅韌將自己保護起來。
以這種原始的方式用來保存一些秘密雖然笨拙但卻挺合適,而在目前這個深度的隱藏已經可以隔絕希望城中的所有機械與生命信號搜查,足以保證大部分活動都不會驚動地表。
其實,在危險的時候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不只是蟲子的做法,也算是人類用于求生的本能。
梅森本是這么想的,但在他真正看到老盧瑟藏在這里的東西時,卻突然意識到他要帶著反抗軍藏于地下可能也不只是為了隱藏這么簡單。
“這是什么怪東西啊?”
哈莉抱著可可愛愛的臉蛋驚呼了一聲。
見多識廣的總隊長也瞪大了眼睛,甚至連軟泥怪凱文都從梅森肩膀探出一個頭向前打量,那泥漿塑造的臉上盡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警惕心最強的奎茵已經拔出了小丑手槍咔的一聲上了膛,而腳下的狗子們也呲牙咧嘴的做出了撲擊的預備動作。
在他們眼前的老盧瑟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人型生物。
其體態和幾歲大的孩子沒什么區別。
但他的皮膚是藍色的,還不是阿凡達的那種藍,而是更接近能量到達離子態時會散發出的藍色羽流一樣的湛藍。
這樣的皮膚本就夠吸睛,但除了皮膚之外,那個孩子的額頭,肩膀,雙臂和雙腿還有類似于水晶附著一樣的科技裝置,只看外形應該是用于匯聚和調整能量的衍射器,搭配在他小小的身體上便給這個孩子增添了很多“工業美”的氣息。
這些還不是最讓人驚訝的特征,這個藍皮膚小孩的左手自手腕處延伸出的并非五根手指,而是纖細的機械觸須,就像是章魚的觸須一樣靈活的在空中懸浮活動。
其觸須頂端還有能量跳動與空氣接觸時會爆發出的電弧光點。
后者明顯是有智慧的。
他與老盧瑟很親近,但在看到梅森幾個陌生人的時候卻明顯表現出畏懼和警惕,一個勁的朝著老盧瑟懷里躲,還用藍色的大眼睛看著幾個人,在那清澈的眼瞳中能看到驚慌。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和正常人不同,所以有些羞于見人的樣子。
如果只是奇怪的外表和機械式的軀體并不足以讓梅森感覺到奇怪和詫異,然而眼前被盧瑟抱在懷里的這個小家伙身上散發出的能量能級著實讓人感覺到發自心底的畏懼。
從腕表檢測出的能量讀數已經突破了一枚標準核彈在爆發核心會釋放出的原子能爆破極限。
這還是在這個藍色小男孩處于平靜且穩定狀態的情況下,一旦他受到驚嚇爆發或者體內能量失控,保守估計其能量釋放可以在千分之一秒內將整個地下基地和內部的所有存在一次性抹掉,估計也只有風衣超和白衣貝卡這種不能以常理論之的生命能存活下來。
“哈莉,奎茵,帶著狗子在門外等我。”
梅森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語氣嚴肅的對小可愛們說了句。
哈莉已經摸出了小丑相機打算拍個照留念,但被那小家伙的能量干擾讓相機根本無法運作,她臉上嘖嘖稱奇就像是在動物園里見到了打坤拳的大熊貓一樣稀奇。
面對小甜心的指示她哼了一聲,但還是拖著在呲牙咧嘴的狗子們轉身離開,只留下梅森和老盧瑟與那個奇奇怪怪的藍皮膚小男孩在這里。
“你認出他了?”
老盧瑟問了句,又伸手拿出一個奇特的金屬魔方放在這個藍皮膚小孩眼前。
后者只用意志力便讓那玩意懸浮起來在空中咔咔作響的旋轉,就像是在玩一個無聊的游戲,不到一秒的時間便讓魔方整個歸位。
似乎又覺得這樣沒什么挑戰性,于是在眨眼中將魔方分解成小方塊,又在下一瞬將它們混亂的組成了一個奇奇怪怪的金屬團。
這一幕讓梅森更細致的看到了這個男孩所具備的影響物質的能力。
他抿了抿嘴,說:
“這是布萊尼亞克的幼生體嗎?你是怎么制作出他的?”
“使用人工智能外加一些來自氪星的生物科技,在通過AI的深度自我學習產生認知,從而制造出一種可以操縱巨大能量且潛力極大的機械生命。”
盧瑟撫摸著懷中小布萊尼亞克的腦袋,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孫子一樣溫和,他以低沉的口吻解釋到:
“這個計劃在沖擊尚未發生前就已經在我們的世界完成了驗證,在那不必擔憂群星末日的香草時代,我們中的一些激進分子甚至在總統的命令下制作出了原型機。
可惜,原型機意料之中的失控了。
那是一場可怕的事故,從原型機產生智慧到他消亡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里,他以完全不可控的姿態夷平了十分之一個東海岸,而那僅僅是因為剛剛誕生的原型機的構造出現問題導致他感受到極端的痛苦并且無法壓制體內的能量導致。
從那之后,這個計劃就被擱置,直到我又把它重新撿了起來,并改進了圖紙。
我懷里的小布是二號機。
他在一年零七個月前誕生,并且一直被我養在這里,借助第六序列的克里人先進科技的深度學習,他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量與超級智慧。
我沒有見過其他布萊尼亞克,但我聽說你曾殺死過一名成年體?”
“對,那是一次誰也不想看到的戰爭。”
梅森走上前,在小布那雙眼睛的注視中,他伸出手試圖觸摸他,但在靠近時就能感覺到一層無形的能量力場在阻礙自己的手指。
看來這個小家伙不喜歡除了老盧瑟之外的生命碰觸他,尤其不喜歡梅森靠近。
大概是因為總隊長親手宰過一個布萊尼亞克的緣故,如果機械生命也有時空異位體的話,那就相當于梅森殺死了另一個他。
這足以讓一個擁有智慧的孩子感覺到畏懼了。
“他就是你為這場反抗行動準備的最終決戰兵器嗎?”
總隊長后退了一步,他問到:
“我對他的破壞力絲毫不懷疑,只是他確認可以承擔這樣的使命嗎?他的心智似乎并不成熟,如果用老布那套檢測生命智能的標準來看,這個小家伙最多能達到九級或者十級智慧,距離完全體的十二級智能還相去甚遠。
而且他缺少很多屬于老布的攻擊手段,只是單純的能量爆發在面對理事會的精銳部隊時能發揮出的破壞力并不強。”
“這也是我所擔憂的事,本是打算讓小布跟著超人和他的隊友們一起行動,但這個創造生命的計劃在一開始被選定的壓制對象就是超人。”
老盧瑟嘆氣說:
“在香草時代的世界里,因為我的養子那不受控的性格與他血脈中不穩定的暴力因子讓他成為守護者的同時,也讓他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威脅。
事實證明原型體無法達到壓制超人的目的,這也是這項目被放棄的另一個原因,雖然我修改了認知程序讓他不再敵視超人,但想讓他們合作還是非常困難。
我甚至有打算放棄小布,將他送出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但如果沒有了他的力量與能力,我們能做到的事情就會被大大限制,不過你的出現讓小布又有了用武之地。”
反抗軍的光頭首領將懷里的小布遞給了梅森,他說:
“明天清晨,讓他陪你去吧。
我知道你可能不需要來自我們的幫助就能獨立應對那些威脅,但如果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業,那么我想我們也應該為此付出一份力量。
小布會保護你。”
“我倒是覺得我用不到一個藍皮膚的機械精靈來保護,更遑論我還殺死過成年體的他。”
梅森彎下腰,和從老盧瑟懷里懸浮起來的小布萊尼亞克四目相對。
他歪著腦袋對眼前這個沉默但絕對聰明的機械小孩眨了眨眼睛又做了個龜臉,后者似乎被嚇了一跳,縮了縮但很快意識到這是梅森在表達善意。
于是他猶豫了一下,也很僵硬的在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結果觸發了總隊長的恐怖谷效應,讓后者一陣撓頭。
在思索片刻之后,梅森摸出銀色的啟動密鑰,按下開關后被超時空存放的宇宙之主動力甲唰的一下出現在了他身旁。
這屬于老布萊尼亞克的“決戰兵器”一出現就立刻吸引了小布萊尼亞克的注意,后者瞪圓了眼睛,在清澈眼中倒映出不加掩飾的喜愛和向往。
很顯然,雖然沒有和其他布萊尼亞克有過任何接觸,但那種時空異位體之間共通的審美與喜好依然讓他對這套動力甲充滿了好奇。
“在我用不到它的時候,你或許可以替我駕馭它。”
梅森將手中的銀色密鑰遞給了眼前的小布,說:
“這玩意是老布給自己開發的‘輪椅盔甲’,它的底層結構框架是為你這樣的半機械人設置的,雖然我的兄弟們竭盡全力的改造了它,但其原始接口依然得到了保留,你可以用布萊尼亞克的方式操縱它。
順便幫我保養維護一下動力甲系統。”
懸浮在空中的藍色小布使勁點頭,便要伸手去接梅森的啟動密鑰,但后者手指一縮,就像是玩游戲一樣,伸手在小布鑲嵌著能量衍射器的腦門上彈了一下,讓后者抱著頭發出一聲痛呼。
“你爺爺就是這么教你的嗎?別人送你玩具的時候要說什么?”
總隊長叉著腰問了句,懸浮在空中的小布萊尼亞克明顯有點生氣,其左臂的機械觸須已經延伸開就像是捕食的蛇群一樣要把梅森纏起來并揍他一頓。
但隨著身后老盧瑟不輕不重的一聲咳嗽,小布立刻變的乖巧起來。
他盯著梅森,相當不情愿的低頭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
“謝謝謝叔叔。”
“叫‘哥哥’,我還沒那么老。”
梅森咧嘴一笑,將啟動密鑰丟給了小布,并目送對方飄進彈開的駕駛艙里,并沒使用正常接入而是無師自通的將左手的機械觸須連接在了宇宙之主動力甲的各個原始接口中。
最初時有些不嫻熟,頻頻被工程師編寫的防火墻阻礙,但他眼中倒映出巨大的藍色數據瀑流,幾乎是一種窮舉法的硬破解方式在幾分鐘后便給自己完成賦權,成為了宇宙之主動力甲的二號駕駛者,在駕駛艙的銀色裝甲合攏之后,這臺銀輝戰甲便如擁有了生命一樣活動起來。
“哈,天才小屁孩開高達,這一幕可真的是太棒了。”
梅森抱著雙臂哼了一聲,而眼前的宇宙之主動力甲也模擬著他的動作完成了雙臂抱起的動作,靈活度要比梅森操縱時更順暢。
這也很正常。
本就是老布的遺產,由另一個布萊尼亞克來駕駛相當合適。
“這套動力甲可以穩定他并不成熟的心智,并保證在他可能出現的能量暴走的情況下壓制住他對自身的破壞。”
梅森對身旁拄著手杖的老盧瑟說:
“你把小布教的不錯,他并沒有試圖將這動力甲的控制權從我手里奪走,這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他不會一直如此乖巧。”
盧瑟嘆氣說:
“實際上,以我的智慧應付他快速成長的思維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我把他托付給你也是因為你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壓制住他的生命。
畢竟是我親手造出來的孩子,我不希望看到他以后走上其他布萊尼亞克的老路。
這也算是一種請求。”
說完,這反抗軍的首領轉過身從這密室的保險箱里取出了自己手中的羅夏日記的殘本,將其遞給了梅森。
他說:
“這里面有羅夏尋找終末之星計劃的內容,或許在字里行間能給你一些啟發。它對于我們這些只想要推翻理事會統治的反抗者們意義不大,終末之星那是我們沒有能力去觸碰的事物。”
“別那么妄自菲薄。”
梅森接過日記卻沒有立刻打開,他對眼前垂垂老矣但腰桿挺得筆直的老盧瑟說:
“你或許應該構思一下在占領并控制了希望城后,又要如何接管這顆星球并將它納入新烏托邦計劃的體系里。
我相信你對未來世界的走向與規劃有自己的一套理解,等待我昨晚必要之事后,你可以就此和我的某些醉心于統治藝術和征服計劃的同伴們深入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我已經老了。”
老盧瑟搖了搖頭,他看著駕駛著宇宙之主動力甲在密室里走來走去還蹦蹦跳跳的小布萊尼亞克,他輕聲說:
“我本該是在我的世界被占領掠奪的那一日,現在還活著的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一種沉重的幸運。
就如你有自己堅定的目標并付諸實踐一樣,我和我的同伴們雖然做不到你那樣的事業,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追求。
眼見以一己之力攪亂末日時代使其走向野蠻的組織崩潰消亡,大概就是我們在這片黑暗群星之下能做到的最好的最優秀的功績。
至于未來 未來并不屬于我。
誰有興趣誰大可去參與并拉開再度競爭的序幕,如果我能看到理事會崩潰的那一日,那么回到我的世界里了卻殘生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說完,這瘸腿老頭拄著手杖上前,幫助彈開了駕駛艙的小布萊尼亞克調整動力甲的某些連接參數。
至于梅森,總隊長回頭看著這古怪的爺孫兩的忙碌,他聳了聳肩,拿著手中的羅夏日記的殘本離開了密室。
是時候繼續讀這本反社會者留下的日記了,揭開終末之星的神秘面紗并準備推進自己的最后任務。
嘿,藏頭露尾的杜姆,等著吧,爺很快就去拜訪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