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圣地,浖兵尊者?
尋古教大部分弟子們都面露疑惑,不知道這又是哪號人物。
只見營外煞氣密布,氣勢森嚴,泱泱方陣開過,訓練有素,令行禁止,的確是鬼谷圣地的大軍!
而在最前頭,黔布坐在戰車上,身前兩名元嬰期修士牽馬拽繩,身后兩名元嬰期修士持戈而立,可謂威風八面。
就連鐘神秀都沒有這么裝過!
“咦?尋古教這是從哪打聽到本尊要降臨的消息,所以提前列在營門迎接么,果然很識時務嘛。”
黔布對左右說道,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林山帶人站在大營門口,也不由一陣無語,真是事趕巧不趕早。
三弟剛剛和弟媳跑路,自己的好大兒又來了!
“不錯,尋古教主,你等能提前來營門列陣,深合本尊之心,看來也有存心歸附之意,本尊豈能寒義士之誠?來人,賜寶。”
黔布竟然二話不說,上來就要送禮,和鐘神秀拜門有天壤之別!
這一下把尋古教眾人給整不會了。
林山也有點懵,這好大兒不按常理出牌,到我營門前送寶貝?
鬼谷圣地紀律森嚴,全體大軍一動不動,靜靜看著前方走出一名元嬰期長老,端著一個盤子上面蓋著大紅布,走到大營前。
“尋古教主,浖兵尊者所賜,還不速速領寶!”
尋古教上上下下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動,全都摸不著頭腦。
“教主,會不會有詐?”
高做大上前小聲提醒。
“嗯,你去看看。”
林山見有人主動湊上來,索性讓這小子去接寶。
作為尋古教老人,魯西剛剛立教沒多久就投奔過來,明明天賦很一般,但架不住前陣子星渦收割四大圣地,無數外界難遇高階資源狂堆,借著靈潮母豬都能起飛,所以順風順水突破了元嬰期,到達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現在修為高了,膽子也肥了,此刻三步并兩步走去,接過了鬼谷圣地給的大紅托盤。
高做大一把掀開!
“嘩”
全場嘩然。
盤子上不是什么絕世珍寶,而是一顆項上人頭!
這個人尋古教也不陌生,正是鬼谷圣地的慧聰長老,雙目圓睜,死狀忿怒。
“哈哈哈哈,林教主,這份大禮,不知貴教感覺如何?”
黔布坐在戰車上撫掌大笑,眼神犀利目光灼灼,看著這邊觀察林山反應。
尋古教眾人大多都深感震撼。
慧聰長老可是鬼谷圣地的元嬰后期修士,屬于資深長老,資歷輩分的第二梯隊,一般有再大過錯也罪不至死,為何人頭被砍下來?
不過因為慧聰常年在尋古教撈油水,導致所有弟子們積怨已久,而今看到這老東西終于死了,反而心里莫名暢快。
高做大感覺自己捧著個燙手山芋,一時間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只能轉過來看向林山。
“教主,這.”
“好!果然是一份大禮,我尋古教收下了!”
林山突然大喝一驚一乍,把身邊人都嚇了一跳!
有些人暗道不妙,慧聰可是梁脈主的師弟,現在局勢尚未明朗,有可能是圣地內部發生混亂,自己這邊怎么能先行站隊?
“哦?”
黔布很意外,他此行先聲奪人,趕在梁脈主來之前,就是為了試探尋古教的立場。
如果對方還對梁脈主忠心耿耿,那他就先下手為強滅了這幫魯國土著,斷梁脈主一臂!
結果林山的表現讓他大感意外,竟然坦然接受這顆人頭,那便說明是個聰明人,有反水拉攏的價值。
“慧聰這鳥人死得好!整日后方虛度,對靈潮之戰并無任何貢獻,還在我尋古教想方設法剝削,撈油水的同時不忘貪污克扣,理應當斬,貴圣地公正廉明,林某深感欽佩。”
“呵呵,林教主慧眼如炬,慧聰的確不是我殺的,枉拒逮捕肇事逃竄,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經過圣地審查之后確實貪污數量太大,才被抓住執以死刑!”
黔布悠然端坐,當著所有人解釋。
“他不光貪污了所有自靈潮以來,前兩層從尋古教收繳的八成份額,在被逮捕后還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最后在圣地各脈修士的共同監督下,由太上長老親自裁定,可謂死的不冤。”
“哦對了,兵陣流梁脈主當時也在現場,對于行刑并無異議!”
這話說出來,整片天地寂靜。
什么?
鬼谷圣地內部竟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梁脈主就眼睜睜看著慧聰被執死刑,現在事情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嗎?
明眼人都能看出,黔布率先一步突破大神通者,一步先步步先,剪除梁脈主的親信羽翼,現在已經圣地內部占據上風!
林山若有所思,心里清楚。
這其中一定涉及到復雜的政治博弈,本質上還是鬼谷圣地太上長老縱容的結果,看來黔布的潛力和手腕不容小覷。
畢竟尋古教這邊靈潮所有收益,雖然都是慧聰長老收繳,但實際上梁脈主為了能夠突破大神通者,轉頭就把資源投進了星渦!
相當于最后還是進了林山的口袋,左手倒右手,外人并不知道。
慧聰長老估計是屈打成招,又或是被下了套,反正修真手段多的是,想要一個人認罪不要太簡單。
梁脈主出關后那種無力感,連救人都做不到,想想真是諷刺!
“看來慧聰長老貪污一案,在鬼谷圣地已經蓋棺定論,那不知我尋古教在下面三層的兩成份額,查出來去哪了嗎?”
林山反客為主,開始追問贓物的下落。
黔布干脆利落地回答:
“查出來了,全部進入梁脈主老賊的口袋,被他投入星渦中用來突破大神通者,你別想要回來了,已經沒了。”
不過話鋒一轉:
“當然你可以保留追繳的權利,本尊也會全力支持你,但代價么”
他沒有說下去,其中蘊含之意不言而喻。
林山點點頭,看來自己猜的沒錯,冤有頭債有主,梁脈主這筆賬自己確實還得跟他好好算算!
固然那些東西最后也還是都通過星渦進了自己的口袋,可那是憑自己真本事騙來的,跟他挪用資源兩不沖突。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自己必將維權到底!
至于面前的黔布,他直接詢問來意:
“浖兵尊者此行送人頭,應該還另有目的吧?”
“呵呵,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
黔布現在成了大神通者,并且掌管了兵陣流的大部分弟子效忠,可謂權勢滔天,說話更是硬氣。
“本尊此次前來,是為給你一個機會,那便是.”
“做我的狗!”
他語出驚人,威嚴霸道,說出的話更是把尋古教所有人嚇得不輕。
“你們以前給梁脈主那老家伙賣命,他是怎么對你們的?答應你們的兩成只是噱頭,而我卻可以給你們帶來真正的利益!”
“只要跟我混,日后我有肉,你們就能跟著喝湯,絕對不會存在被背刺的情況,這點萬分放心。”
“先在外面幫我干點臟活,等日后時機成熟,允許你們尋古教選拔精英弟子,加入圣地成為嫡系,你看如何?”
尋古教眾人紛紛開罵,一個個氣得滿臉通紅。
“做你的狗?黔布你瘋了吧,就你也配?”
“區區五姓家奴,賣主求榮的反骨仔,安敢口吐狂言!”
“呸,誰樂意給你干臟活,你來給我們干活還差不多,破圣地誰樂意進誰進,白送我們都不要。”
“我家教主何等金貴,你算個什么東西,嚶嚶犬吠,路邊一條罷了!”
黔布面對千夫所指,表情平靜無波,顯然在成長環境中已經被這樣罵習慣了,根本不在乎口舌之利。
只是死死盯著林山,觀察他什么反應。
林山微微一笑,沒有急著拒絕,而是很好奇他想讓尋古教在外面干什么臟活兒?
“統一魯國修真界,整個魯國最后由我說了算,還有再北上蕩平楚國魔道,尤其是盤踞在九曜峰的鯤教,我要你們生擒鯤教教主到我面前,記住,一定要活的!”
黔布直言不諱,說出自己野心的同時,竟然還有私活,要把鯤教教主也一并拿下。
顯然當年鯤教之戰,給好大兒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你別說,報復心還挺強!
“鯤教教主?我記得從哪聽說,他好像是你義父,怎么惹你了?”
林山有意無意提起這茬兒,黔布果然紅溫,想起當年在九曜峰種種,咬牙切齒,當場拍碎了戰車扶手。
“老賊,欺我太甚!!!”
旁邊鬼谷圣地一幫小弟們連忙詢問發生了什么。
黔布便把自己當初的遭遇說了一遍,包括被鯤教教主來回蹂躪戲耍,各種羞辱施暴,聽著就讓人上頭!
小弟們紛紛義憤填膺,氣得揮舞著拳頭,一個個連忙請戰表忠心。
“尊者勿憂,區區鯤教,楚國一個野雞小教派,等出了雷波海,我們立馬揮兵北上,給您滅了那丫的!”
“不,殺雞焉用牛刀,傳出去我鬼谷圣地還要不要面子?出動精銳傾巢而出,只為對付一個土著勢力,再加上弒父這個風評有損我名望”
黔布制止了他們,原來是不想親自動手,防止留下污點罵名,畢竟鯤教教主曾經做過他的義父。
當然這貨的名聲在楚國已經臭了,在林山看來沒必要遮遮掩掩,可能進了圣地新環境需要聲望,不想給政治對手抓到把柄。
“所以這種機會不妨交給林教主,就當作是入我麾下的投名狀,以夷制夷,不用臟了我圣地的手,你說呢?”
面對黔布略帶威脅的目光,林山煞有其事點點頭。
“好個以夷制夷,你是把我尋古教也當做蠻夷了?”
“這不重要,我就問你能不能干!”
“可以。”
林山無所謂笑了笑,問他鯤教教主有什么特征,自己到時候抓人別給他抓錯了。
黔布這個倒是記得很清楚,一條一條給他陳述。
“鯤教教主藏頭露尾,一直以來都以黑袍遮身,體型差不多跟你一樣大,嗯不敢說一模一樣,倒是大差不差,至于氣質.”
說著,他突然一頓,怎么感覺跟面前的林山這么像?
他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越看越不對勁而兒。
“這不重要,接下來呢,還有什么特征嗎?”
林山讓他繼續說,同時手伸進兜里開始摸索。
黔布此刻陷入回憶中,沒再關注他,因為時間過去比較久遠,開始低下頭閉著眼睛描述。
“我記得那時,他擅長魔道御煞手段,最為常用的就是煞魔盒,鎖魂壺,配合七煞鎖魂術,當真無往而不利.”
林山聞言從懷里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盒子,還有個尖嘴的黑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黔布追憶過往,露出緬懷之色。
“他還有一套火系陣圖,五根神火柱,可以吸收太陽火精,適合大陣攻防,當年二次攻打金曜峰,便是此陣大顯神威.”
林山聞言從身上取出五根神火柱,還有一個石板陣圖,正是重陽天柱陣!
黔布渾然不覺,還在皺眉苦思冥想。
“他還有煉化一種黑綠色火焰,似乎是大名鼎鼎的幽冥鬼火,在金丹期中還算強勁,對付元嬰期就不夠看了”
林山伸出手掌,一顆黑色火種靜靜躺著,在神元激發下蓬得燃燒出綠色火苗,如果九幽門裘護法在天有靈,知道自己的魔火能在別人手里發揚光大,估計會很欣慰。
黔布記性突出,如數家珍。
“他還有一根長長的棍子,上面有看不懂的蠻紋,質地堅硬疑似蠻族部落圖騰,被其當做近身手段”
林山翻手取出了摩牙獸骨,這件從金丹期到元嬰期自己最常用的寶貝,陪伴了足足上百年,自從大神通者淘汰后再沒用過,現在想想頗為唏噓。
黔布記得十分清楚,甚至連部分細節都能講出來。
“他還有一招撒豆成兵,把各種妖藤種子撒在地上,就可以召喚出各式各樣的草木精怪.”
林山面露感慨,想起曾經陪伴自己多年的手段,如今早已不用,抓出一把從臟毒大峽谷花海得來的種子,十幾株小花妖蹦蹦跳跳好不歡快!
黔布似有察覺,疑惑地睜開眼睛。
“嗯?什么東西.”
這才發現四周所有人,不論尋古教弟子還是鬼谷圣地的大軍,都一臉怪異地看著他和林山。
場上空氣突然安靜。
“這是.”
黔布猛然瞪大眼睛,看著林山身前一堆熟悉的東西,和自己剛剛口中所述簡直一模一樣!
當年的物品,為何原封不動出現在這里?
自己前腳才說,后腳就到了?
不對,難道.
他這才反應過來,剛要說些什么卻發現對方此刻不緊不慢,當著他的面套上了熟悉的黑袍兜帽,并且補上了最后致命一擊!
“黔布,為父在此,吾兒.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