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大喝,直接驚呆了所有人!
偌大個廣場,魯國九成九上的了臺面的勢力話事人都在這,頭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囂張!
竟然敢讓儒門全體接旨?
很多人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種場面,都懷疑來人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文軒圣主?
什么東西,聽都沒聽說過,大家緩過神來交頭接耳,互相打聽這是誰,可沒一個知道。
就連臺上的元嬰期修士,清楚的都沒幾個!
林山和綠蘿看向旁邊,誠慶居士和梅花娘娘也一臉疑惑,全都莫名其妙。
穎融老祖面色凝重,她是為數不多知道內情人士,嘆了口氣。
“唉,該來的,總會來.”
下方已經逐漸開始喧嘩,典慶儀式被打斷,孔楷在主位上皺著眉頭,右手邊站著恭候的司儀也拿不定主意。
眾人都在熱議紛紛,大家都是樂子人,看東道主如何處理這場突發意外。
孔家老祖站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沒有當場驅趕或者拿下問責,而是遙遙朝著天上拱手,鄭重行禮。
“原來是太璇圣地的道友,今日來到孔家,不知有何貴干?”
他并沒有接茬,也沒有接旨,而是客氣寒暄。
僅僅這個態度,就把下面人驚掉一地下巴!
孔家可是魯國儒門的標桿,怎么被外來者當眾鬧事,還跟個沒事人一樣,對方什么來歷?
有些階層比較高,隱隱對掌控修真界幕后黑手有所了解的,一聽到圣地二字,瞬間動容!
“孔道友,今日我等前來,只為了傳達圣主指令,給你們兩家兩院領頭的儒門修真界,下達最新指令。”
云上一位年輕人侃侃而談,看起來年齡和孔楷差不多,但瞟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輕蔑,自行做主和孔家老祖對話。
“所有人,所有勢力,務必在三月之內,將這個萬會年魯國各域新的山川地貌,靈脈靈地,大龍走向,風水氣候全部匯總,統一呈上來!”
自打萬會年開始,天地間靈氣濃度提升了一倍不止,同時地貌也發生了大變。
很多地方一夜之間成為靈山,不經意間淌過靈泉,天材地寶隨處可見,‘氣運之子’紛紛現身,可謂走路都能撿到寶貝!
大家也都忙于四處搜刮,一個個表面哭窮,實際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個個肥頭大耳,撈得盆滿缽滿。
憑什么聽你的,把靈脈地勢都總結好給你?
這番言辭,瞬間激怒了在場所有人!
不過大家也都不傻,從孔家態度就能看出來,對方不一般,所以沒有人敢出頭,先看孔家老祖怎么說。
“這位道兄,文軒圣主的書信可在?能否容我看看。”
“可以。”
年輕人兩指一彈,一道流光被下方臺上接住。
孔家老祖把信通讀一遍之后,閉目感應良久,突然展顏一笑。
“我當太璇圣地為何如此盛氣凌人,第一輪靈潮未至,急匆匆前來魯國頤指氣使?原來是在嚇我!”
“嗯?”
這下反倒是云上那邊的來人摸不著頭腦了,不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
“孔道友,圣主令你可要看好了,我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就憑你們,還不配!”
孔家老祖冷笑一聲,突然硬氣起來。
手上的信箋交給旁邊人傳看,一改之前的謹慎,讓對面大吃一驚。
“這年頭,什么阿貓阿狗也敢自稱圣主,出來招搖童騙了。”
“我還真當你們家圣主是了不得的大能,結果連元神期那步都沒能邁出去,到我這里張牙舞爪?”
“你們迫不及待跳出來,怕是想要詐我撈夠好處,為之后的靈潮埋坑打基礎吧?”
“哼哼,想的挺美!”
對面云上來人直接愣住。
他們似乎也沒想到,孔家老祖僅僅只憑一封信,就能看出來圣主的虛實,這老家伙果真有這個能耐?
還是說他也在詐我們?
一時間僵持下來,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
而這一試探,也基本證實了孔家老祖所言非虛,對方還真不是什么狠角兒,而是故意虛張聲勢!
林山在旁邊全程看著,也是心頭一動。
他悄悄開啟破妄星眸,看向了孔家老祖,這才發現對方混身氣息深不可測,頭頂的氣運柱更是霧蒙蒙一片,被遮擋在白暈之中。
對方甚至還能發現他的窺探,轉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而后伸出大手。
轉瞬之間,風云巨變!
天上的來人一個個東倒西歪,站立不穩,紛紛施法對抗,但根本抵不住浩然之氣。
就在千鈞一發之刻。
他們背后出現一道虛影,那是一名中年文士,一眼看去天庭飽滿,腹有詩書,才華橫溢,及時擋住了孔家老祖隨手一擊。
“道兄,你何等身份,為難小輩算怎樣?”
“圣主!”
云上來人紛紛大喜,歡呼出聲,唯有領頭青年面色難看,因為這是自己臨行前圣主給的保命底牌,沒想到這么輕輕松松就被激發,上面顯然有文軒圣主的念頭,怪不得可以獨立思考。
孔家老祖沒有繼續出手,反而撫掌大笑!
因為這下他算是看清了虛實!
“道兄好算計,萬會年收集我魯國情報,自己躲在幕后遙控,派門內小輩出來詐人,賺便宜倒是有一手,不愧能成為圣地之主。”
發現所謂的文軒圣主不過如此,孔家老祖明顯沒了一開始的小心謹慎,言辭之間開始大膽嘲諷。
下方的眾人聽得云里霧里,而元嬰期修士們則是齊齊松了口氣。
隨后個個若有所思。
文軒圣主的虛影明顯剛剛反應過來,回想和孔家老祖的簡單一交手,立馬明白了對方的境界,和自己似乎差相仿佛!
當即知道踢到了鐵板,隨即便代后輩道歉。
“我本體還在太璇圣地閉關,不清楚小徒等人所為,如果冒犯了道兄,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們這一回。”
孔家老祖心下不齒,對方顯然有所預謀,揣著明白裝糊涂。
畢竟他也不是嚇大的,族中也有詳細的記載,某些圣地雖然能夠延續下來,但不一定真的就是當年全盛時期!
依靠前人的遺澤,打下來的江山,后人不一定能守得住。
圣主只不過是一個稱號,不一定代表著元神大能,只要能夠繼承圣地,誰清楚其實力究竟如何?
很明顯,太璇圣地的圣主在萬會年這個來臨的節點,比其他圣地晚了一步,還沒能突破元神期,所以打算搶先出手,占據主動,搜刮各地的靈脈分布,為三十年之后的靈潮做準備。
如果到時候能夠憑借靈潮得到好處,說不定便能從此崛起,后來居上!
但外面各頂級勢力的掌舵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可能有些會被唬住,有些就不服。
倘若被看穿了,也沒有什么損失,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人多半也會忍氣吞聲。
孔家老祖心如明鏡。
這家伙敲自己竹杠之前就串通好,出了事讓后輩頂鍋,自己也不好以大欺小。
不過現在明顯不是和圣地交惡的時節,區區口角之爭,沒必要結下死仇。
尤其是萬會年這種情況,少一個敵人少一個威脅。
“哼,原來如此,無知者不怪,我孔家還不至于因為一次烏龍就大動干戈!下方典慶繼續,你們幾個小家伙,來都來了,一起過來吧。”
文軒圣主看對面給出臺階下,也連忙接過話,讓自己后輩前去道歉。
這些人剛才個個也是驚魂未定,嚇得以為要被孔家老祖抓住問責,沒想到圣主出面僅僅三言兩語,一切又平復下來波瀾不興。
一場鬧劇,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下方眾人只能在有限的認知中猜測,畢竟很多人頭一次聽說圣地這個勢力組織,能跟孔家叫板,看來的確有兩把刷子。
林山、綠蘿、穎融老祖更是大開眼界!
這場別開生面的好戲,如果換作他們,說不定真要被鎮住,還得是孔家老祖,姜果然是老的辣!
“虛黎蟲王讓我不要隨意得罪圣地,但如今看來,也并不是所有圣地都和幽燭鬼蜮一般,這個太璇圣地似乎就沒有很強大”
作為圣地,在高層戰力上,和孔家這種一國的頂級勢力差相仿佛,那說明其中水分很足。
強的很強,弱的很弱,空有上一個萬會年留下來的遺澤,但這個萬會年卻青黃不接。
他突然有點理解,為什么各大圣地平日里都要隱藏不出世了!
因為都在互相提防,怕被對方摸清底細,畢竟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彼此,他們要留足夠的底蘊,來梭哈下一次的萬會年!
萬一中途衰落,有哪一代勢微,被對手抓住機會打上山門,那就是亡宗滅派之局。
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已經發展到了頂端,傳承厲害無比,成為大陸的超級勢力,追求的是更高一個維度的東西,不和平常的那些宗門世家爭奪普通資源。
唯有萬會年,才開始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嶄露頭角,生怕提前冒頭被對手抓住機會,當頭一擊!
可這樣看來,太璇圣地今日的舉動又十分迷惑,表現得十分激進和輕浮,在孔家栽了跟頭搞個大烏龍,日后必然成為笑柄!
但細想來又疑點重重,或許虛虛實實故布疑陣。
這幫元嬰真君們腦中心思百轉,對孔楷的元嬰大典更加心不在焉,開始思考起了前路。
儀式仍然繼續。
下面的眾人接觸不到這個層次,很多人甚至吃瓜都吃不明白,依舊把孔楷當做儒門的未來,竭力表現以期能獲得青睞。
第四層此時暗流洶涌,多了一張桌子,坐滿了太璇圣地的人。
為首的年輕人一看就十分年少,早早元嬰期出來闖蕩,并且剛剛面對孔家老祖都敢叫板!讓人不由心下重視!
他掃了一圈,臺上的孔楷沒有放在眼里,而是頻頻看向了林山和鐘神秀,兩個少年元嬰,讓他頗為吃驚。
同行的幾人,也都不可思議,互相之間議論紛紛,猜也能猜出來,外界一下子出兩個少年元嬰,讓他們一度忍不住懷疑自己。
等到獻禮環節結束后。
大典正式進入酒宴流程,所有來賓紛紛入席,而后孔家派人端上了美味佳肴,大家開始邊吃邊聊。
酒席期間,是可以互相在固定階層劃分的區域,來回走動敬酒,認識同道,結交幫手。
場面一時無比熱鬧,修真界以往難得有次盛會,眾人還算是沾了孔楷的光。
第四層這邊,林山坐著不動,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走過來敬酒了。
“林教主,先前魯西北定商城一別,而今再會風采依舊,我兄弟二人實名仰慕!”
“是啊!上次匆匆一別,沒能前來跟您結交,實為我二人一大憾事。今日恰巧見面,萬萬不能錯過!”
林山定睛一看。
原來是倆熟人!
魯國元嬰期散修,曾經在魯西北和鐘神秀爭奪羽族靈寶洞天之時,想要插手分一杯羹的歪脖中年和垂髫童子二人。
這倆貨當初在看到他暴打鐘神秀之后,連忙夾著尾巴逃之夭夭,生怕自己也走不了。
那種情況下,上來結交的確有風險,萬一被林山當場鎮壓怎么辦?
現在是孔家地盤,魯國大大小小的勢力齊聚,所以他們才有膽量走到林山跟前,阿諛奉承舔著個臉來結交。
“哦,是你們二位啊,我還有點印象。”
林山心不在焉,隨口應付他們。
不過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這倆跑到自己這里,仿佛是逃難一般,隱隱和場中一人敵對。
正是自己的好三弟,鐘神秀!
“你們兩個得罪我三弟了?”
這二人畏畏縮縮,苦笑不已,已經無法挽回,只能點頭稱是。
原來事發當初,林山擊敗鐘神秀之后。
他二人尾隨其后,想要看看能不能撿個便宜,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換成誰碰到鐘神秀這么個大肥羊身受重傷,也會忍不住心生歹念。
可誰曾想鐘神秀有蜃龍護身,中途昏迷中被他倆吵醒,看到落井下石怒不可遏,當即回身反打,把他們攆得抱頭鼠竄!
而后回去養好傷后,更是親自出關,一一揪出二者在魯國的關系,無論是產業還是門徒,全都連根拔起!
更是揚言要把二人挫骨揚灰!
這倆人只是散修,那桌的散修也都獨來獨往,哪里敢跟白鹿書院作對?
無奈之下,正好借這個機會向林山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