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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我冤枉啊

  望月城外,魚塘大院之中。

  戴家眾人將熊山上人團團圍住,聽著他在那里滔滔不絕地介紹,自家商會對未來養殖產業的布局、規劃、前景,恨不得把客戶牢牢綁住。

  那股子認真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林氏商會是他家開的。

  但大家轉眼就反應過來了。

  不對,這林氏商會不就是他家開的嗎?

  好小子,梨園之星,戲精附體!

  戴家眾人先入為主,自以為看破一切,現在再面對這種場景,只覺得熊山上人著實可笑,如同小丑表演,一個個嗤哂不已。

  “所以未來本商會還會開拓更多渠道,勵志培育品類更多、更加新鮮的水產...”

  熊山上人唾沫橫飛,嘴巴都快說干了,才終于把自己胸中所學都抒發出來,心里想著這波穩了。

  戴家眾人回頭進城見了自家商會高層,多半會夸獎自己,又有能力又能吃苦,日后升職加俸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但是下一刻,

  四周眾人齊刷刷掏出法器,當場翻臉。

  “行了行了,有完沒完?”

  “好一通叭叭,聽得我們耳朵都起繭子了!”

  “別裝了,手底下見真章吧!”

  “熊山上人,我們承認你養殖行業的天賦,但是你今日在劫難逃。”

  熊山上人聽這周圍人一通大喊,嚇了一大跳!

  好端端的為啥要動手?

  自己剛剛在魯國修真界落腳,一窮二白孤身一人,萬萬不能和本地人起沖突,不然雙拳難敵四手,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到時候說不定麻煩越來越大。

  何況對面可是修真世家的子弟,自己現在孤陋寡聞,還不知道這個戴家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勢力,招惹這幫人實屬不智。

  當下連忙擺手:

  “諸位切莫激動,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有誤會可以敞開了說,沒必要刀兵相向,有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都是書院里讀過書的,修仙就是為了長生,何必拘泥于打打殺殺?

  在下初來乍到,不太懂這邊的規矩,如果有什么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只要諸位道兄不吝指點,在下洗耳恭聽...”

  戴家眾人根本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聽了反而放聲痛罵:

  “誤會個屁!你小子敢做不敢當,當初那股子狠勁兒去哪了,別讓我們瞧不起你!”

  “沒錯!膽敢暗算我族金丹真人,此仇必報不可!”

  “先前還以為你是一方梟雄,沒想到是個軟蛋!”

  “弟兄們切不可掉以輕心,也許此人故意示敵以弱...”

  聽著四周此起彼伏的叫囂,還有面前兩位領頭青年學子散發的靈壓,那是筑基期才有的氣場,而且二人還都是筑基后期,熊山上人忍不住雙腿打著哆嗦。

  筑基后期了還是青年模樣,這倆人絕對是天才人物,放在他以前的大宋境內,也是大型宗門真傳弟子級別的人物!

  我怎么攤上了這等麻煩!

  要知道,戴不動可是礦業巨頭戴家,這個修真世家的族長候選人競爭者,敢于參加奪嫡怎可能是泛泛之輩!

  而朱兌友能從一介寒門逆流殺上景陽學宮,最后成為優秀畢業生,被戴不動視為智星倚重,可見其天賦才情同樣不差!

  沒兩把刷子怎敢來堵截兇手?

  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這幫人還說他暗算了戴家的金丹真人?

  這不扯嗎?我一個筑基期修士,怎么可能越階伐上,殺的了金丹期修士,這純粹是天方夜譚,要有那本事,早就是仙道天驕威名遠播了!

  可對面群情激憤,似乎十分篤定。

  “熊山上人,不用花費心思了,你的幾個馬甲都已被朱兄看破,蒙混過去是不可能了。”

  “今日,既然被我們找上門來,你就該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已經都被我們牢牢掌握,所有解釋都是形同虛設,休想繼續蒙騙。”

  “也別試圖跟我們魚死網破,只要不給你那個骷髏傀儡布陣的時間,你拿什么和我們斗!”

  戴不動氣息悠長,聲聲如雷,一字一句不光震在敵人的心頭,還在鼓舞著己方人的士氣。四周的戴家子弟聽聞都精神一振,手上法器都握緊了,眉頭開始飛揚。

  熊山上人這時候還在苦苦勸說:

  “諸位一定是認錯人了,還望明察啊!”

  “就是你,準沒錯!”

  “我真是新來的,壓根就沒有作桉機會啊!”

  “一派胡言!”

  “你們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筑基期怎么可能擊殺的了金丹期...”

  “還想狡辯!”

  “我真的冤枉啊!到底是誰給我扣上這口大黑鍋,老子跟他不共戴天!”

  “拿命來!”

  一時間場上法器橫飛,法術洶涌,五顏六色靈光澎湃。

  熊山上人幸幸苦苦挖了一上午的魚塘,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被搞成一片狼藉。

  不過這時候他根本沒空管這些,只是施展渾身解數在勉力支撐。

  戴不動單手負在身后,一襲儒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一方大硯在熊山上人頭頂飛來飛去,勢大力沉無法硬抗,其中潑下的墨水漆黑粘稠,不光能蒙昧法器靈光,還能吸附體內靈氣。

  手上一個暗器盒子冷不丁射出一根根飛刺,差點沒把人扎成刺猬。

  嘴中念念有詞天上烏云陣陣,但沒想到是個幌子,地下還有穿山甲靈獸偷襲!

  熊山上人左蹦右跳,狼狽逃竄,一邊艱難抵擋,一邊暗罵這個儒生真是個老陰比,表面一派正氣凜然,手上都是蠅營狗茍的物件。

  要不是自己這些年來遙遠路途中,歷經千難萬險,練就了過人的危機意識,還真就陰溝翻船了。

  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在魔道三派總壇大戰,林山都差點栽在戴不動手上,何況如今這么多年過去,戴不動修為更有精進。

  只不過,戴不動雖然很強。

  但無奈,身邊還有朱兌友。

  本來都說好了不讓他出手,可每次到了關鍵時刻,朱兌友看到友方打得如火如荼,就忍不住出手相助,手癢難耐。

  有了朱兌友的“牽制”,熊山上人總算是險死還生。

  “你在搞什么?”

  “我想幫你...”

  “你這不是在幫我,你是在幫他!”

  “好吧...”

  朱兌友怏怏收手。

  熊山上人原本還驚疑不定,敵人隊伍里怎么還有個老六暗中扶持自己,但沒想到立馬就沒了下文。

  戴不動沒有了朱兌友,這下子大開大合,各種法術信手拈來,一件件法器如臂指揮,再次壓著熊山上人窮追勐打。

  而周圍的一幫戴家精英子弟,則是激發了一套合擊靈術,彼此靈光勾連之下,短時間不亞于兩三個筑基期戰力,畢竟是同族血親,從小一起長大心有靈犀,更是能給予一定的壓力。

  “咣咣咣!”

  “休休休”

  “簇簇簇——”

  熊山上人上竄下跳,被一群人圍毆之下,不光得聚精會神抵擋戴不動,還得留神周圍亂七八糟的法術法器,簡直是防不勝防,臉上的絡腮胡都被削飛了好幾茬。

  他心中悲憤萬分,百思不得其解。

  俺剛來沒幾天,平白無故怎么就攤上這么一幫仇家?

  我做什么了我?

  到底是替誰背了黑鍋?

  別讓我知道,不然我弄死你!

  城外打得如火如荼,城內的林氏商會總部。

  地下室中,三個身影正在悄咪咪開會。

  林山沒敢拋頭露面,心想著藏好自己,趕緊撈完這一票走人,不要橫生枝節。

  旁邊是目前林氏商會名義上的大總管,呂秀明,正在給他和黑骷魔君匯報目前工作。

  “這次擴招,一共吸納了二十余名新成員,基本上崗位已經飽和了。”

  “城外的養殖魚塘也在緊鑼密鼓籌建中,我新招收了一名筑基后期修士,有他給我們當苦力,想來兩天后收工,和下家交接應該不成問題。”

  “這是所有招收的名單花冊,請二位會長大人過目。”

  林山隨意接過花名冊翻了翻,原本對此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不經意間翻到一頁,看到上面有記載,其中一名新招收的“魚塘總管”,名字竟然叫熊山上人時,忍不住一愣。

  上面那頁寫著:

  熊山,筑基后期修為,言稱畢業于商陽學宮,參加過魯國修真界斗法大比...

  后經證實,此人并無書院背書,屬于在野散修,觀其行為舉止,似有匪氣傍身,曾自稱熊山上人...

  看過這一頁呂秀明加上去的簡歷,林山和黑骷魔君面面相顧。

  “該不會...是我們曾經見過的那個...熊山上人吧?”

  黑骷魔君語氣中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林山掏出一個只剩半截的狼牙棒,這是當年在東海蝦夷海域傳教時,熊山上人留下來的“戰利品”。

  這么多年過去了,林山忙著修煉,再加上來到魯國也跟大宋的仇敵短期內沒了交集,何況熊山上人有元嬰期修士凈蓮居士布下的神魂防護,詛咒暫時不起作用,所以也就懶得理他。

  今天突然出現一個疑似這家伙的人,林山也是詫異不已,不過這還難不倒他。

  他的靈寶可是由千里追蹤的能力,只不過以前沒派上用場罷了。

  閉上雙眼,暗自催動虛星盤,將狼牙棒上的主人氣息勾連,大約離他十幾里處左右,一個清晰的水藍色光點出現在虛星盤表面。

  “還真是?!”

  林山驀然睜開雙眼,臉上帶著不可置信之色。

  “老弟,什么情況?”

  一旁的黑骷魔君連忙發問。

  林山沒有回它,而是轉頭問呂秀明:“城西一里處,山腳河邊,是什么地方?”

  呂秀明雖然不清楚老板為什么一驚一乍,但還是恭敬地回應:“正是我們林氏魚塘大院駐地,屬下看那里緊挨水源,所以便把養殖場定在那里。”

  “那現在何人接管...”

  “正是昨日新招聘上任的,筑基后期修士,熊山上人!”

  “好膽!”

  林山騰地站起身來,渾身靈壓外放,黑骷魔君還好,呂秀明這么多年為了商會操勞,至今還是練氣期,有點承受不了連連倒退。

  “老弟,該不會真的是那個熊山上人...”

  “沒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既然不遠萬里送上門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林山二話不說抬腿就走,干脆利落毫不猶豫,打算直接去城外干掉那貨。平時遇不見就算了,如今竟然敢蹦跶到自己面前,看來是活膩了?

  行,來的正好,那我就成全你!

  呂秀明滿臉疑惑,根本不知道會長和這個熊山上人有什么交集,怎么一副除之后快的表情。

  黑骷魔君也不太清楚虛星盤的作用,所以也不知道林山到底通過什么手段,遙遙鎖定了熊山上人的身份和位置,不過不影響它一把拽住了林山。

  “老弟且慢,此時無需太急。”

  “怎么?這憨貨都傻乎乎送上門了,此刻還恰好在城外,又不像城內禁止爭斗,不正好方便我一勞永逸除掉他嗎?”

  “現在去殺他,恐怕...”

  “有什么好恐怕的?以我現在的實力,同為筑基后期,殺他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況且他師傅凈蓮居士都已經逃出魯國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晃悠,怕他干什么?”

  “我不是信不過老弟的實力,而是林氏商會在兩天后,就要賣給錢員外了,我們不妨等上兩日再殺不遲。”

  “哦?”

  林山頓住了腳步,頃刻間明白了黑骷魔君的意思。

  林氏商會兩日后被人接盤,那時候養殖場要搞起來,不然只有空殼子沒有供貨渠道,下家很有可能臨時反悔。

  而眼下,有熊山上人這個苦力在,先讓他給自己打工干活,兩日后各類魚塘都搞好了,林氏商會順利交接了。

  到時候,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自己再去把他順手料理了,豈不美哉?

  “嗯,老哥言之有理,那就先放他多活兩日!”

  林山點頭轉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仨人又開始繼續籌劃各種細節。

  城外大戰逐漸收尾,熊山上人漸漸不支。

  戴不動不愧為修真家族的奪嫡世子,一身實力在筑基期之中都是名副其實的高手,何況四周還有一幫戴家子弟結陣相助,沒有了朱兌友添亂完全是碾壓。

  “彭彭彭”

  “咯吱吱——”

  熊臉上人接連被大硯砸了好幾下,又被四周一眾戴家子弟聯手施展的“金網”圍困,最后被徹底打掉戰力,緊接著五花大綁,全身勒得差點背過氣去。

  “你們這幫偽君子,有種跟熊爺爺單挑,群毆算什么本事!”

  “哼!”

  戴不動冷笑一聲,根本不和打什么嘴炮。

  還單挑?

  單挑你也不行,遲早被我拿下!

  原本以為能暗算金丹真人,是個了不得的對手,結果沒想到中看不中用,一身戰力在筑基后期算是中上水準,但也僅此而已。

  看來沒有了那個布陣傀儡,你也不過是個普通貨色罷了,真不知道怎么能傍上凈蓮居士那等元嬰期的師傅。

  想到這兒,戴不動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對呀,熊山上人的底牌布陣傀儡,為什么現在都被擒了,仍然沒有動用呢?

  那邊朱兌友已經上前,一把將五花大綁的熊山上人踹翻,將其身上儲物袋扯下來,搜了一遍又一遍,臉上更是錯愕不已。

  “怎么了朱兄,你為何那番表情?”

  戴不動連忙上前詢問,朱兌友沒有答話,而是直接把熊山上人的儲物袋遞過來。

  前者打開一看,也立馬傻眼,因為里面光禿禿的,連靈石都沒剩幾塊,只剩個三瓜兩棗靜靜躺在那兒,其窮酸樣根本不像是一個筑基后期該有的身價。

  連耗子見了都要扭頭就走,簡直是見者落淚,聞者傷心!

  這就是元嬰期大能的弟子?合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鬼?

  “這...你變賣我戴家在望月城近百萬靈石的產業...還有暗算金丹真人后,得到的法寶和玉碟呢?”

  戴不動瞠目結舌,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栽在地上的熊山上人鼻青臉腫,膿包血泡遍布,聞言大聲悲呼:

  “什么百萬靈石,什么法寶玉碟,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我好不容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拋棄了打家劫舍的手藝,來魯國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地干活,怎么還是這么倒霉?!”

  “你們這幫修真世家的仙二代,整天魚肉我們這些散修,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欺負老實人還上癮了?

  “為什么,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看著歇斯底里的熊山上人,戴家一幫人也都一臉懵逼。

  難道,我們抓錯人了?

  還是說,真的有兩個熊山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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