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陽無上,心中有夢,讓他有無窮的動力,去達成心中夢。
可如今,夢碎了,他也迷茫了。
“本座再如何努力,太陽妖族的榮光,都無法再現了。”
陽無上自嘲一笑:“世人只會記得,太陽一族,兄弟相殘,無情禽獸!”
“陽頂天呢?”李長生道:“他一直在等你,你們也一同闖過太陽傳承,應該知道,他很珍惜你這位大哥,珍惜你們的兄弟情。”
陽無上轉身看向他:“你知道什么是太陽的榮耀嗎?”
“不知道。”李長生搖頭。
“太陽一族,至高無上,獨一無二!”陽無上神情傲然:“在古老的時期,我族也是世間頂級的霸主,多少族群葬滅在歲月長河,我族長盛不衰。”
“世間妖族,皆拜我族,圣胎也好,人族也罷,皆有敬畏,仰仗日月精華修行,稱為帝流漿,我族揮灑帝流漿,造福天下蒼生。”
“他們祈禱我族,賜下帝流漿,那時的太陽一族,何其輝煌!”
“世人早已忘記,我族的輝煌,可本座,忘不了!”
李長生沉默了。
說陽無上還活在過去,時代變了?
“本座眼界不如你,看的只是族群的榮光!”
陽無上冷嗤一聲,面上滿是自嘲:“本座甚至不如頂天,他有天下之大義,他有對抗天地大劫之心…本座只是想恢復當初的榮光。”
“很難。”李長生輕嘆道。
“是根本不可能!”陽無上道:“本座心中清楚,這個時代,就算是沒有天心妖皇,也不可能讓太陽一族,再回到當初的輝煌。”
“那你又在堅持什么?”李長生問道。
“堅持…”陽無上張了張口,卻是輕聲笑道:“本座在堅持什么?你又在堅持什么?”
“貧道只想活過一個又一個時代,至于對抗天地大劫?抱歉,貧道沒這個本事。”
李長生嘆道:“如果貧道有足夠的實力,那順手解決一下沒問題,但貧道沒有。”
“世上誰能有把握,對付一群真仙?”陽無上搖頭道:“天心妖皇也沒有,各大勢力也沒有。”
“貧道只是一個普通的修行人,甚至很軟弱,不敢站出來。”
李長生道:“貧道這種人,又怎么能出世,成為他們的師尊?指望貧道帶領他們,去對抗天地大劫?”
“確實,你沒這個能耐。”陽無上毫不客氣地道:“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人貴自知,我就是個普通修行者,活一天是一天。”李長生道。
陽無上嘆息一聲,略帶迷茫地道:“活著,真有這么好嗎?”
“活著,很好。”李長生道:“你的夢碎了,陽頂天還在,你雖然表現的無情,但都知道,你不想陽頂天出事,也很珍惜這個弟弟。”
陽無上笑了笑:“有這么明顯嗎?”
“很明顯。”李長生道。
陽無上收斂了笑容,道:“如今的頂天,已經長大了,他有了朋友,有了你這位師尊,有了最強的天心妖皇做靠山。”
“這個時代,他會很安全,過的很好。”
陽無上低聲喃語,眼中也閃過一絲羨慕。
他,始終無法融入這個時代!
李長生笑道:“我們都在時代的邊緣,貧道出現在牛問道身邊,曾引妖皇入修行,也曾封神于大商,又教導無天,開創六道…”
“可是,時代的主角,都不是貧道,歲月匆匆過,我在這個時代,又不在這個時代。”
“無論哪個時代,貧道都在邊緣,無法真正融入這個時代。”
李長生扭頭看向陽無上:“你說,什么時候,貧道才能成為時代的主角?”
“天地大劫之后,如果你還活著。”
陽無上道:“當然,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天心妖皇他們都死光了,這個世界還沒破滅。”
“那我盡力活著,希望能夠活到那個時候。”李長生笑著道。
陽無上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你這和老烏龜有何區別?”
“當一個老烏龜又怎么了?萬年之后,也許我還活著,天心妖皇都沒了。”
李長生道:“縱使你們絕代天驕,可這世界,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資格嘲笑前人。”
“我們的壽元,都比你多。”陽無上道。
“要不比比看?誰活的更久?”李長生笑道:“貧道可是吃過不少延壽靈藥,壽元早就萬載了。”
“你這老烏龜。”陽無上笑罵出聲,心中也暢快了不少:“那本座就祝你,活過一個又一個時代。”
“貧道收下你的祝福,一定努力活著。”李長生道。
“你想活著,那就活著,這個時代,不需要太陽一族的榮耀,也不需要本座了。”陽無上輕嘆道。
“貧道還需要你。”李長生嘆道:“貧道的混沌道,可就指望你了。”
“天心妖皇不是更合適?”陽無上道。
“天心妖皇有自己的道要走,你既然來到這個時代,不留下點什么?”
李長生道:“等無數年后,貧道和后人吹噓,說起你來,至少有話說。”
“那本座還得謝謝你,將本座載入史冊。”陽無上笑道。
“那是,貧道的長生日記,記錄了很多,比如祖龍圣紋,太玄圣紋,還有你們太陽圣紋。”
李長生道:“貧道覺得,你應該開創混沌道,將來后世都得敬佩你。”
“你這張嘴,可真會說話。”陽無上搖頭輕笑:“本座會盡力去參悟,到時如何尋你?”
“貧道這分身不走了,化成魔種,潛入你的體內,可以記錄你的一切。”
李長生道:“你的所修所悟,都可以成為貧道的一部分。”
“還有如此法門?”陽無上驚訝道。
李長生傲然道:“當然,貧道開創的道心種魔法,想不想學?”
陽無上問:“你沒事干就創法嗎?”
“貧道這種廢材,不得想點取巧的手段?不然的話,怎么參悟天地大道?”
李長生嘆道:“貧道也沒辦法,只能借助你們這些天才提升了。”
“本座若不答應呢?”陽無上道:“此法若是傳出去,怕是天心妖皇他們都會恨你,懷疑你在他們身上種下了魔種。”
“妖皇知道此法,貧道第一時間送給了她,她幫我種下了幾個魔種。”李長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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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你可真夠坦誠的。”陽無上輕嘆一聲,道:“本座答應了,若是本座不答應,你怕是會去找頂天。”
“最開始確實在陽頂天身上種下了魔種,但后來收回了。”
李長生道:“這魔種只是記錄你們的所修所悟,并無害處,你若想學,教給你便是。”
“不必了,本座不需要你的道心種魔,只要陰陽感悟便可。”陽無上道。
“可以。”李長生點點頭,身軀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陽無上體內。
陽無上腦海中,也多了李長生對于太玄圣紋的感悟。
他離開了小山,返回自己領地。
“李長生,你可真是令本座刮目相看,借助他人修行,真有你的。”
陽無上腦海中,還多了道心種魔法門。
雖然他沒要,但李長生還是給了。
這道心種魔法門,確實是神奇法門,若是魔道修士,也可以改動魔種。
將魔種變化,成為吞噬他人的魔胎,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候魔胎歸一,實力暴漲。
李長生可不想用這種法門提升,沒這個必要。
自己這法門,已經可以了,再弄的人人喊打,到時候可真就無藏身之地了。
將魔種交給陽無上,李長生的本體也松了口氣。
可惜了,陽無上這個天驕,希望他能研究出來吧。
“陽無上的夢已經破碎了,無法融入這個時代,他已經不想活了。”
李長生輕嘆。
之前讓他放不下的,就是陽頂天這個弟弟了。
而現在,陽頂天已經融入這個時代,有了朋友,有了師尊,不需要他擔心了。
也正因如此,讓陽無上覺得,活著沒什么意思了。
這個時代,找不到一個融入點,找不到什么掛念。
李長生有些唏噓,為陽無上感到悲哀。
族群榮耀,束縛了一生,付出了一生努力,可到頭來,卻是兄弟背叛,手足相殘。
一切的努力,一切的付出,在那一劍下,全部破碎!
李長生感嘆一番,決定說到做到,在長生日記上,為他單獨開一頁,記錄陽無上。
記下了陽無上,他也進入修行狀態,安心祭煉世界。
陽無上回歸閉關,天下也安穩下來。
修士們還在驚嘆陽無上的強大,連天地圣胎都能戰勝。
沒多久,孫成道渡劫成功,踏入登仙境。
一時間,再次轟動天下。
又過了幾十年,又有登仙雷劫降臨,陽無上踏入登仙境。
就在陽無上渡劫成功不久,天心妖皇出關了,皇威浩蕩,鋪天蓋地,威壓整個中土。
一時間,所有修士感應到妖皇閉關,好在這威壓沒有可以去壓迫他們,只是一閃而逝。
“兵發大荒,入不死國!”
天心妖皇的聲音,響徹中土。
一位位強者,從閉關中走出,回應妖皇,同意入大荒,進入不死國,尋找不死樹。
李長生也從閉關中醒來,向大荒而去。
這一次,他不會進入天心妖皇的樹葉世界,打算自己前行。
五氣朝元后期,對抗合道沒問題,已經有了自保之力。
天心妖皇他們實力進步極大,很可能有大動作,自己只需要尋找機會,進入不死國深處,找到呼喚自己的東西。
希望一切順利,當然,若是拿不到,他也不會強求。
沒有什么,比自己活著還重要。
一位位修士趕往大荒,李長生也在其中,不過這次沒有融入人群,而是在遠處,藏匿虛空之中。
參悟了大道歸一,加上自身的隱藏能力,就算是逍遙散仙,也未必能發現自己。
天心妖皇依舊張開樹葉世界,這次有更多的修士進入其中。
之前的修士們,可是將好處說了出去,都知道跟著妖皇有機緣。
一些元始寶珠都來湊熱鬧了,至于金丹,實在是太弱了。
妖皇收取散修修士,其余強者紛紛進入大荒。
陽頂天看向陽無上,總覺得自家大哥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大哥,一起吧。”陽頂天邀請道。
“不必了。”陽無上冷然拒絕:“不死國交戰,本座不會留情!”
說完,帶領手下妖族,進入大荒。
陽頂天輕嘆,無天拍了拍他肩膀,道:“走吧,等拿到不死樹,向妖皇討要一份,給你大哥便是。”
陽頂天點點頭,一棵不死樹,能締造很多永生者。
李長生悄無聲息進入大荒,對于自己隱藏能力很滿意,就算是從登仙兇獸眼前走過,也察覺不到他。
天心妖皇也帶著修士們,進入大荒之內,前往不死國。
再次來到不死國遺址,李長生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虛空之中,他發現,有的虛空中,也有陣法。
想要直接藏匿虛空過去,根本不可能。
好在陽頂天這些人,所過之處,陣法都被破壞了,不像天心妖皇,鎮壓之后直接走。
外圍沒什么危險,隨意前行。
孤身上路,沒有了天心妖皇的樹葉世界,那股呼喚越發清晰,越發強烈。
李長生小心翼翼地潛行者,再次來到祭壇出,他摸索著祭壇,腦海中莫名多了一股傷感。
石頭上,各種樹木圖桉,像是活了過來一般。
下一刻,祭壇綻放一股漆黑光芒,整個不死國,一道道漆黑光柱,拔地而起。
虛空之中,也傳出古老的吟唱:“茫茫大荒,降神員丘,不死不老,三辰同游…”
祭壇上的樹木圖桉,此刻也綻放烏光,投影在虛空之中。
無數人影浮現,一道道人影,虔誠叩首,參拜著樹木。
他們圍著篝火歌唱,載歌載舞,他們敬畏著不死樹,將一頭頭巨大的兇獸斬殺,用兇獸血液澆灌祭壇。
轟隆隆 前方傳來驚天巨響,大地在塌陷,恐怖的塵浪席卷而出,一道道烏光在空中匯聚,形成烏云。
“怎么回事?”
一位位修士,驚懼地看著不死國發生的變化。
前方大地在坍塌,恐怖的塵浪,在狂風的帶領下,釋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一道道漆黑身影,在塵浪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