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過嗎?如果人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環境里,就有可能退化成穴居人。”
“那是什么?”
“一種身材矮小,駝著背又充滿了攻擊性的族群,如果他們遇到了你,就會朝你丟石頭。”
“你這是聽誰說的?”
“尹戈爾,不過我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見到他了。”
走過深層區域的街道,兩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正談論著關于穴居人的話題。
這里的建筑風格讓宋嵐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2020年,這里還有游樂場等在十七區已經消失的設施。
滑梯、沙地、還有一些簡單的攀爬設施。
沙地上留著孩子們踩出來的腳印,還有一些干涸了的血跡,不知是誰留下的。
在十七區,這個年紀的孩子的娛樂方式通常是最新的全息游戲技術,讓他們足不出戶就能體驗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
2166年的娛樂非常廉價,即使處在貧困線上的家庭也有機會搞到一個舊的全息頭盔,那是窮人們為數不多用于緩解壓力和疲勞的手段。
而在第四中立國的深層區域,宋嵐并沒有看到太多的高科技的設施,這里更像是一個2020年的城市,沿途都是他所熟悉的風景,只是他總能在這看似融洽的環境之下,找到一些令人細思極恐的細節。
比如說失蹤的尹戈爾,沙地里干涸的血跡,以及墻壁上的尋人啟事。
他希望這只是腦補過頭,他一路上所見所聞都只是巧合。
他此行的目的簡單明了,穿過平民區和舊城區,前往深層區域外圍設立的唯一一所監獄。
根據“老鼠”找來地圖上的標注,舊城區的意思指的并不是建筑老舊,而是游騎兵為那些惡棍們專門劃分出的區域,那些遭到懷疑的對象就會被他們送進這里自生自滅,只要不鬧出太大動靜,游騎兵也不會過多干預這些區域的治安。
和平民區最明顯的不同之處就在于,舊城區的所有人都槍不離身。
熱鬧的集市區有小吃店和合成肉鋪,左邊是貨物和清單,右邊是一挺輕機槍,服務生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已經被油污染成了暗黃色的圍裙,將自己那一身充滿威懾性的肌肉和疤痕展現在了顧客們的面前。
宋嵐遠遠地張望了一眼,毫無疑問,服務員才是整個店鋪里看起來最兇狠的狠角色。
沒有穿制服的漂亮小姐姐,全都是肌肉發達到嚇人的壯漢。
事實上自從進入舊城區之后,他所見到的女性也全都走的是這種風格的,聊天的時候扛著單兵火箭筒。
每一家餐廳都致力于為顧客們提供賓至如歸的服務。
美味的合成食物大餐或是槍子——你總是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這樣一個地方,宋嵐覺得監獄可能是多此一舉的設施,走在舊城區的街上,你手上沒有十幾條命恐怕都不好意思和別人打招呼。
別的城區對于舊城區有另一個稱呼。
垃圾處理廠。
正常人被送進了舊城區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成為處理垃圾的人,要么成為垃圾被人給處理掉。
宋嵐覺得這地方的民風要比陸湘來之前的十七區都要“淳樸”得多,畢竟為了福斯特家族、檢察部門以及執法者的面子機構,當地的犯罪者們偶爾還是要講究一些面子工程的。
因此他很難想象究竟什么樣的犯人才會被送進這個城市唯一的監獄。
可如果陸湘的老師被押送到了這座城市并且還沒死的話,那她多半是被關進了這座監獄。
他又在熱鬧的集市區停留了片刻,聽到了一些關于監獄的話題,舊城區的人們將那里稱為地牢,這些胳膊上的肌肉比他腦袋還大的狠角色談到地牢時,無一不是談虎色變,說話的聲音都不由降低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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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嵐很慶幸他此刻操控的是角蟲勇士,而不是自己過來。
以他那瘦胳膊瘦腿的樣子,估計很難安全地穿過這個城區,舊城區彪悍的居民們讓宋嵐想起了哲學家查莉亞的一句名言,“在我們那里,你只有被玩的份”。
這是真事,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成分。
好在這些人雖然兇狠,但卻對昆蟲沒有什么奇特的興趣,他調整心情,穿過了人頭攢動的鬧市區,舊城區的西南角連接著那座被稱為地牢的監獄,宋嵐并不理解這名字的由來,因為監獄在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宏偉的城堡。
游騎兵守住了唯一一條通往監獄的要道。
據舊城區的人們說,地牢并不提供探監的選項,如果你身邊的人被送進去了,乖乖在家等結果,不要成天打聽些有的沒的,除非你自己也想進去。
而就算從那里服刑結束出來,也無一例外都換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
片刻后,當宋嵐置身于監獄內部之后,他終于明白了“地牢”名稱的由來。
監獄里的環境只能用暗無天日來形容,放眼望去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前路,巡邏獄卒的手電筒就是監獄里唯一的光源,對監獄構造不熟悉的人即使從牢房中逃了出來,也根本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好在為了應對復雜的環境,葛夫為角蟲勇士設置了夜視系統,讓他能看清地牢內的動向。
與外部看起來的宏偉不同,里面的牢房漆黑狹小,看起來就如同儲物間一般,犯人們仿佛物體一般被送進了隔間之中,隔間的隔音效果極佳,就算在里面大喊大叫,外邊的人也聽不見。
宋嵐曾在一項科學雜志上看到過,長時間處于黑暗的環境之下會讓人發瘋,他明白為什么舊城區的人說服刑結束的罪犯大多都變得瘋瘋癲癲的了。
為了避免被監控和獄卒們發現,宋嵐謹慎地選擇了通風管道和水管這些設施進行移動。
然而他似乎并不是這座監獄唯一的潛入者。
當他通過水管來到一處相對空曠的區域時,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也是一只蟲子,卻做著明顯不符合蟲子的行為。
它直立著身子,用尖銳的爪子在墻壁上刻著一些看不懂地文字,不過文字旁邊的地圖宋嵐倒是看明白了。
這只同類,正在繪制監獄的構造圖?
似乎是注意到了宋嵐的到來,繪制地圖的蟲子停下了動作,它兇巴巴地豎起尾鉗,呈恐嚇狀,似乎是想將宋嵐這個不速之客給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