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剛才會議的結果只能算得上預防性的措施,加強對鬧市區的搜索無異于大海撈針,如果這個名為黑手的組織真的這么容易被找到,那么早在中立國的時候他們五人就應該落網了。
事實上陸湘對于會議的結果也并不滿意,只是她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所以,她希望聽聽宋嵐這個點子王的意見。
“剛才人多,你不方便開口,現在會議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你可以暢所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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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湘猜到了宋嵐的小心思。
心理咨詢科和宣傳方面的問題,還能說他劍走偏鋒,擅長領域有所不同,可如果在面犯罪分子的問題上也指點江山,難免會引起其他科長的懷疑。
而且,她還發現自從上次會議中通過投票讓宋嵐擔任宣傳科科長之后,這家伙就不怎么在會議上發表意見了,即使開口,大多也都是類似于“俺也一樣”這種毫無營養的發言。
“首先,我覺得那封匿名郵件就非常可疑。”
為了一周的長假,宋嵐一改劃水的作風,“從內容來看,他看起來是想要幫我們,但又不完全想讓我們順利找到黑手的成員。”
郵件里沒有出現任何明確的關于黑手成員的信息,而他們也無法從網上找到能夠確認五人特征的情報,由于偽裝師的存在,導致這五個人每次都以不同的形象示人。
想必這次也一樣,現在每一個和他們擦肩而過的路人都有可能是這五人之中的一員。
“那么問題來了,什么人才會給我們寄來這種郵件?”
拋開純粹為了耍他們玩的惡作劇,宋嵐能想到最大的可能性,便是發來郵件的人想要看看十七區執法者究竟有沒有能力把這五個人逮捕歸桉。
“看來,我們的名聲已經傳到‘外界’去了,一旦奧里雷亞諾上臺,不止是十七區的大企業,‘外界’許多固有的格局都會被打破,邊境線以外現在估計有不少人都想看看這位新任市長就能否真的如他競選宣言那樣,將邊境貿易線控制在政府手里。”
發來這封郵件的或許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動機恐怕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他和某些不希望奧里雷亞諾上臺的人存在著利益方面的糾紛。
即便如此,他還是為自己留了條后路。
“他的身份,像是‘外界’的情報販子。”
這種作風和淘金者酒吧里的人太像了,看起來中立不粘鍋,但什么事他們都在暗地里參上一腳,保不準這個情報販子也給黑手提供了不利于他們的情報。
“因此我認為我們必須做好他們已經掌握了我們信息的準備。”
畢竟執法者部門并不是秘密行動小組,想要查到他們的信息并不困難,陸湘、道格隊長、斯內克科長…既然這五人選擇在十七區動手,那么自然是有備而來。
這也是宋嵐覺得巡邏隊查不出任何線索的原因所在。
敵方在暗,我放在明。
說不定道格隊長剛帶人過去,黑手就已經有所察覺了。
“那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依我看,我們應該和奧里雷亞諾光速切割。”
光速切割…?
陸湘又一次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宋嵐的建議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超出她的想象,每一次詢問對方的意見時,宋嵐都總是能給她整出些新花樣。
她意識到宋嵐思維的方式和她存在著本質上的不同,這恐怕就是以前學校里老師們提到的“邪道”。
一種與生俱來的思維方式,無法通過后天的培養獲得。
只不過“邪道”也未必是件好事,它往往代表著充滿了賭徒精神的決策,老師還提到一個真正優秀的團隊,必須有“邪道”的存在,但同時也要有走在正道的人與之相互扶持…
老師說的,不就是他們現在的情況么?
難道,這就是命運么?
“你怎么臉紅了?”
宋嵐說到一半,發現了陸湘的異樣,這讓他稍稍不禁反思了自己。
他剛才明明沒有說出任何會讓人臉紅的話題啊。
“咳。”
陸湘輕咳一聲,眨眼間便恢復了正常,“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放棄保護奧里雷亞諾,放任他被黑手刺殺?”
“我們要怎么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他們產生這樣的想法,只有這樣,我們才有可能找出他們的破綻。”
宋嵐說道,“陸主管,請你們心自問,如果沒有執法者的介入,刺殺奧里雷亞諾的難度系數又會如何?”
“…沒有任何難度。”
關于這一點,會議上道格隊長和斯內克科長就已經達成了共識,這位市長候選人配備的保鏢基本都是自告奮勇的民間人士,除了一腔熱血之外,只能用一無是處來形容。
其中不少人都是在靶場里練了幾次之后就持槍上崗了。
這就代表著刺殺他根本不需要出動職業殺手,幾個持槍的街頭混混就能輕易地取走他的性命。
那些大企業之所以花大價錢請來“外界”的職業殺手,恐怕也是考慮到了他們的因素。
不過,這也正是奧里雷亞諾深受十七區市民們歡迎的原因之一,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讓市民覺得在臺上發表演講的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正是如此。”宋嵐說道,“雖然他們的目標是奧里雷亞諾,但是他們目前的注意力應該都在我們身上,一旦你去見他,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所以一旦你和他意見不和大吵一架,氣急之下拂袖而去,殺手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
“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特殊行動小組,回到之后,你立刻向道格隊長下達停止巡邏的指令,把特殊行動小組的成員全都調回來,給他們一種我們和奧里雷亞諾徹底鬧掰了的假象。”
畢竟,現階段奧里雷亞諾只是市長的有力競爭者,而不是市長。
他目前根本沒有調動執法者的權力。
“之后,就只能等他們露出破綻了。”
宋嵐是把這五個人當成了專家中的專家來對待,因此他是以無論更改場地、推遲時間,對方都一定能找到暗殺機會為前提進行思考的。
有一點陸湘并沒有說錯,只有把這五個人揪出來,才談得上解除危機。
“我明白了。”
陸湘點頭,“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嗯?”
“大吵一架后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應該是怎么樣的?”
她認真求問,“到時候需要把他的臉摁在桌子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