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噓寒問暖了一陣，葉耀東給她說了一下，過幾天要出海，可能個把月打不了電話回來了，老太太又一陣嘆氣。
“這才剛上班幾天就又要出海了？你出海了，你爹干啥？”
“我爹開車。”
老太太拔高了聲音，“給他爽了，還開車啊？風吹不著，雨淋不到，風風光光開著車到處跑，你苦哈哈的去海上。”
“確實，給他爽到了。不過他也年紀大了，開開車輕松點也好，去海上太辛苦了，我也就去海上轉一轉就回來了，不會一直在海上，請那么多人又不是吃干飯的。”
“對對對，都花錢請人了，那就讓別人干。”
“等我出發了，我再給你打個電話，然后接下去就等我回來再打電話。”
“哎好好，你要沒空打電話回來，就讓你爹打電話回來，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
“會交代他的。”
“三個孩子上學了沒有？走之前給他們一人拿一個紅包，都不要，都給我還回來了。在外頭不比家里，你得讓他們手頭寬松一點，不要讓人瞧不起…”
“誰瞧不起他們了？你多心了，葉成湖這幾天天天坐小車上下學，不要太風光了，個個都喊他葉少，嘴角都要翹上天，不要融入的太好了。”
“啊？都叫上葉少了？那…那也不行，這都被哄上天了…”
“明天爹回來后，就讓他騎自行車上下學，就是怕不安全，給他安排了兩個保鏢，也騎自行車送他上下學。順便還能看著他，不讓他在外頭學壞了。”
十四五歲的年紀最容易被社會上不學無術的人引誘帶壞，成為不良少年，誤入歧途，不知好賴，尤其是他這種兜里還有點錢，最容易被人盯上了。
老太太放心的點頭，“孩子單純，容易被人教壞，有安排人看著他那就好。”
“你不用瞎操心，好好養老，等著他們大了孝順你就行了。”
“哎，咱家的孩子都孝順，沒有不好的…”
跟老太太聊會天后，又跟葉母說了一會兒話，他才將腳從桌上放下來，掛上電話，準備去家屬院那邊逛一逛。
去年就著手安排蓋了，現在看著也差不多了，只要地面找平，圍墻圍起來就差不多了，個把月應該就可以完事了。
現在也可以提前讓后勤主任公告貼出來，有租房意向的提前登記，到時候也能提前安排房屋。
廠里一大幫都是退伍兵，挺多有帶家屬的需求，只不過去年第1年沒帶而已，但知道廠里有蓋家屬樓，可以租賃，對他們來說自然方便了。
外頭魚龍混雜，肯定沒有廠里的家屬樓好。
這些瑣碎的事自然也不用他操心，等第二天安排開會，匯報一下近期各部門的情況，提一句讓后勤去操心就可以了。
葉耀東轉完家屬院，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洗把臉，洗個手，騎上摩托車去胖子那里赴約。
成功的路上除了有妻兒陪伴，還有發小緊跟后頭，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永恒的親情，不變的友情，都是值得珍惜的。
幾人湊一起自然也少不了互損，相互揭短，并沒有因為誰的財富多，誰的財富少，而有所顧忌。
“哈哈，東子，你說你掙那么多錢有什么用，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去海上。”
“大家一樣都是難兄難弟，過兩天一起揚帆出海～”
“還有，大家一樣在這當孤家寡人，哈哈～”
葉耀東不客氣的嘲笑他們，“那還是有區別的，我是屬于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們就不行了，必須得去，一去就得半年！你說我掙那么多錢有什么用？自然是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多的是人替我干！”
“還有，我跟出海 是屬于監督，你們跟出海是屬于責任，必須！幾十萬的漁船成本砸下去，你們敢松懈？看看是不是區別大了？”
“再說了，你們的貨還得指望我去收，趕緊給我自罰三杯酒，都給我倒滿了！”
“不行，一個個不要臉的喝個啤酒還養魚，先給我把杯底剩的酒喝光了，再給我倒上白的…”
“又不是喝不起？胖子家大業大，隨便喝…給我上白的…”
胖子嘴角抽了抽，三言兩語的又要宰他一頓，他剛剛可沒吭聲。
不過，他還是無奈地沖門口喊小妹進來，“拿白的過來，再拿幾個小酒杯…”
幾人酒下肚，干完，阿正才問道：“東子，你大哥二哥干了一年，船回本了沒有？”
“大差不差吧，這捕撈這種事都是碰運氣的，誰海運好，說不定幾個月下來就賺翻了。運氣差的，呸…反正最好干幾個月就能回本，剩下的都是賺的，爽歪歪。”
“我就指望今年干一年給我回本，我就知足了。明年干一年，多賺一點，我也去魔都買套房，跟你做鄰居，得好好巴著你才行。”
“哈哈哈，那你們都買了，那我也得去買了做鄰居，不然你們偷偷拋下我發財怎么辦？東子發財，那是應該的，阿正要是背著我也跟著發財，那我要難受了。”小小湊趣的調侃。
阿正笑罵，“鈴木雞白，說什么幾把話，我就要跟著發財，比你賺更多。”
他們5個加一個林集上也沒有別人，更沒有女人，但是氣氛卻一直高漲，說話笑鬧聲不斷。
等飯后，他們又繼續下半場。
有幾個月沒出來玩了，沒有特意靠岸休息，他們一般都是在海上，可比不上葉耀東跟林集上，三天兩頭的出門應酬，請客吃飯，泡聲色場所。
今晚上的下半場簡直大跌他們眼睛。
晚飯自然是胖子請客，去他那吃飯，還都是自己人，并不是請客戶，自然不可能讓幾個朋友們買單。
等下半場，林集上早早就出聲了，給他安排。
他也想融入他們，當然也不可能蹭吃蹭喝。
“年后他們這新出了個花樣，保證你們都沒見過。”
葉耀東有些好奇，年前他都剛來過，都沒聽說有啥新花樣。
“什么花樣啊？年后剛出的？年前我是天天泡在這里，都呆怕了，那一個個女人跟沒長骨頭一樣，前赴后繼的，都往我身上湊，那各種味道，熏的我狂打噴嚏，扛不住。”
胖子羨慕極了，“你他媽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扛不住叫我來扛啊，我扛得住啊，我這身強體壯的，兩條腿攤開能坐4個，兩只手臂攤開還能再摟4個。”
“跟你這色鬼說什么？給你16個，你肩膀都還能坐4個，腿攤開還能再坐4個。”
“那是，男人本色！”
“我也能扛，東子，等會你扛不住喊我，我幫你扛。”阿正也道。
小小也不要臉的道：“我也可以啊，我都已經當了12天的處男了。”
阿光一句都不敢吭聲，無比老實…
葉耀東笑罵，“一個個不要臉的色鬼！”
“你老婆在身邊，當然不稀罕那些。”
“你們也可以把老婆接過來。”
“算了吧，天天都在海上，接過來干嘛？在村子里還能照顧家里，來了還要管東管西，反正多寄點錢回去就好了。”
一個個的都不是好東西，有良心但也不多就是了，還好阿光有他盯著！量他也沒那狗膽！
想想這也有點好處，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盯著，要是妹妹找外人，想盯還盯不了。
葉耀東轉移話題問林集上，“年后多了什么新花樣？你不是前天才剛 到的嗎？這就已經摸索上了？你可以啊，常客啊？第一時間就過來了，挺會玩的啊，沒少來。”
林集上呵呵笑著，“前天剛過來，昨天就出來應酬了，也是剛見識了，所以給你們推薦。”
“是什么？”
“剝皮魚。”
葉耀東驚訝的瞪圓了眼，眉毛也挑高了。
“呵，看來你知道啊？好意思說我，你也挺會玩啊。”
葉耀東尬笑，他只聽過，哪里見識過。
“哪有，我見都沒見過，只是聽你說，我瞬間理解了，估計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其他人都還一臉懵逼，聽到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感覺在打啞謎。
“什么是剝皮魚啊？”
“你們在說啥，啥意思？”
“新花樣叫剝皮魚？為啥叫這名字？”
突然胖子福至心靈，眼睛迸發出亮光，“我操！剝皮魚？是不是我理解的剝皮魚啊？”
他有些激動，跳到他們跟前，將自己棉襖外套脫了一半，露出肩膀，然后在他們面前扭了幾下。
“是不是這意思？皮剝了的意思？就這樣光溜溜？”
他有點興奮，扭得更起勁了。
除了已經知道的葉耀東跟林集上，其他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瞬間也都激動了。
阿光：“臥槽…剝皮魚是這意思？”
小小：“我勒個草的，真是這樣的？剝皮魚，可不就是把皮剝了嗎？就是這字面上的意思了？”
阿正：“我去，新花樣是這個啊？操，可真會玩啊你，人面獸心，原來是你呀？”
林集上干咳了一下，“這不是昨天剛見識了嗎？進去人家就給我推薦，等會咱們進去也會給咱們推薦…”
胖子率先跑了，“走啊，趕緊啊，這還等什么？”
“媽的，死胖子，你等等我…”
“這越胖的人真是越好色，看著憨憨傻傻的外表，實際有著一顆骯臟的內心，跟黃色廢料的腦子…”
葉耀東邊走邊點評。
“剩下的也不是好東西，跑的比兔子還快，一個個都是渣男，沒一個好東西！”
“你也是，渣的明明白白，玩的花樣百出，爽的不要不要的。”
“媽的，這全天底下就剩我一個好男人了！全世界我最忠誠，一顆紅心只向黨，裝完大家裝小家，哎…哎…等等我啊…”
林集上回頭鄙視的道：“咱們不是一路人，我跟他們是一路人，你還是回去吧。”
“那不行，我沒見過，還是得去增長見識的，我得合群…我要不合群，你們拋下我，自己玩了怎么辦？”
“我也不是想跟你們同流合污，我只是珍惜我們的友情…”
葉耀東嘴里廢話，趕緊跟上他們。
阿光嘴里也在表忠心，“我跟東子就只是去增長見識，我們是顧家的好男人。”
“沒錯。”
“那你倆趕緊回家去，別跟過來，這不適合你們良家婦男…”
幾個邊走邊插科打諢，說說笑笑，心里已經充滿了期待。
葉耀東是真想見識一下，上輩子光聽說了，那真是有錢人才能消費得起。
這免費的干嘛不去瞧一瞧？
再過幾年，掃黃嚴格了就沒了。
“剝皮魚”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字面上意思，也就漁港叫的這么形象，以剝皮魚來稱呼。
他們也不是真的色中餓鬼，也是純粹的見識了，玩的差不多就早點回去了。
只是走之后，一個個還念念不忘罷了。
第二天都還蠢蠢欲動的想要再去銷金窩。
不過，第二 天先鋒號就回港了，載了滿船的貨回來，正好繼續填補過年期間，廠里冷庫消耗殆盡的庫存。
葉耀東還特意去了碼頭一趟，聽他們匯報收貨，順便將卸下來的魚粉也運回廠里。
然后通知蠢蠢欲動，想著晚上繼續去瀟灑的幾個朋友 他們從中午睡醒就跑到他廠里等著了，想著今天打土豪，該輪到他這個最富裕的請客了。
“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海。”
“草，給你省錢了。”
“媽的，還真是好日子到頭了，這一去海上，還真的得待半年啊，待到夏天刮臺風了才能回來。”
“這么急啊，明天一早就出發？”
葉耀東道：“一天幾千塊錢也不想掙了是嗎？”
“唉，苦日子要來了。”
他笑著說：“不能這么講，應該說發財的日子要來了。”
“還以為還能再多瀟灑兩天。”
“走吧，回去準備一下，順便也通知一下工人，請了那么多個人上來，可不是讓他們坐著打牌的。”
“那是，一天光工資都不少，十幾天沒干活，光讓他們領工資了。”
葉耀東道：“倒也不能這么說，就當提前給他們放假休息了，畢竟去海上一趟得呆小半年。”
“嗯，那我們就先回去準備一下，還什么都沒準備起來，想著還有時間。”
“去唄，明天早上5點出發，提前集合準備。”
正好也給先鋒號的船員上岸休息一晚上。
葉父有些好奇，聽他們走時都還左一句可惜，右一句遺憾。
“你們昨晚去哪玩啊？看他們一個戀戀不舍的，還惦記著再去，什么好地方值得他們這么惦記。”
“推背按摩去了，剛來幾個年輕漂亮的，所以他們想著今天再去，不然接下去小半年沒機會了。”
“你們可不能犯錯誤啊，漂亮也不能當飯吃，那些女的心機都重的很。”
“知道，你可不能偷偷的去。”
葉父瞪他，“亂講，我幾時去了？中午我才從魔都過來，屁股都還沒坐熱，你就栽贓我。”
“我這不是提前說嗎？”
“管好你自己就好了，老子正派的很。”
“那我也正派的很！我是有原則的人，也就他們拉我去，我才去。”
“讓他們多努力掙錢，少惦記著玩，都不是小孩子了…”
葉耀東打斷他爹說教，“我明天就出海了，等會兒給家里打個電話說一下。還有，老太太跟我娘說我要出海不在，讓你多打電話回去。”
“知道了，你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你打算去多久。”
“先去東漁號上待一個月吧，這一波一下子增加了三條漁船，有點多，我去安排協調一下，后面看情況再跟收鮮船回來，等安排妥當了，到時候偶爾出海就好了。”
“也可以，先過去安排一下兩條漁船的接貨銜接，等他們熟練后，你再偶爾去就行了。那另外一條40米收鮮船呢？”
“放到近海對接那些船，把30米最小的那一條騰出來，拿來運貨回家。”
葉父點點頭，“那可以，等下一趟40米的收鮮船回來了，我來安排銜接一下。”
“貨船也給你安排，你到時候看情況運送一趟回家。”
“我走了，車子誰開啊？”
葉耀東斜眼看他爹，“現在也才剛過完年，還沒什么客人來訪，不用守著你那輛車。”
“我到時候看，肯定給你安排妥了，你放心的去吧。”
他搖搖頭，先去給家里打電話了。
等會還得通知工人，其他該準備的物資早就準備好了，通知 一下工人去搬運一下，順便還得提前去船上檢查一下。
葉耀東一個下午都在來回跑著忙活出海的事。
葉父卻難得清閑的翹著腳，拿著水煙壺咕嚕咕嚕，看著他騎著摩托車進進出出。
心里感慨，這才是養老的日子嘛。
年輕人就該多奮斗，年老的人才該享受。
以前過的都是啥苦日子啊，天天風里來雨里去，掙又沒掙多少，啥苦都自己吃。
閑著無事的葉父抽完煙，又慢悠悠地提著水桶拿著抹布去擦新車去。
好幾天沒在廠里了，他的寶貝疙瘩都有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