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感謝“晴海驚春”盟主)
“師妹,你好。”蘇明安向女孩點頭。
黑發女孩微笑頷首:“師兄,我叫千琴,很高興認識你…啊,我見過你!”
她捂著嘴,黑色眼瞳光采閃動:
“你是半年前在王城很有名的維里多多之星!你當時超火的,整個羅瓦莎都在討論你!我家里還有你的《水母歸鄉路》!你好久沒更新了!”
蘇明安有些尷尬。自從上了神山,《水母歸鄉路》早就不更新了,人們都以為司鵲太監了。
…等等,千琴?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蘇明安絞盡腦汁回憶,他記得她未來是一名曙光騎士,和他的交集非常少。
“千琴是‘銀杏族’,壽命以千年計算。”這時,小白輕聲開口。
千琴的神情瞬間僵硬。
蘇明安愣了愣,反應過來…喜鵲的壽命只有二十年,而銀杏的壽命長達幾千年。就算結為朋友,長生種也很快忘記轉瞬即逝的短生種。所以,最好不要深交,以免難過。
這種話肯定要委婉,但小白不懂人情世故,就這么直愣愣地說出來。
“…師兄。”然而,千琴很快生出了笑容。她像一個小太陽,一把握住了蘇明安的雙手,認真地說:“我會找到讓師兄長長久久活下去的辦法的。”
蘇明安覺得她在開玩笑。壽命一直是不可逾越的溝壑。
然而,千琴的眼神無比鄭重:“我會盡力幫您的。”
“為什么?”
“因為…”她拍了拍胸膛:“因為我是信仰曙光母神的騎士,立誓要幫助所有困難之人。”
…羅瓦莎這么黑暗血腥的世界,竟然真的有這樣的騎士。
蘇明安記得千琴在未來的世界棋盤上,依然在幫助弱小之人。原來信仰能讓人堅定如斯,無論千年萬年,都一輩子按照心中的守則行事。從不腐朽,從不怯懦,就像…呂樹和露娜一樣。
“好。我也會照顧你的。”蘇明安點了點頭。
千琴嘻嘻一笑:“師兄真好。對了,師兄多大了?”
蘇明安說:“十五歲。師妹看起來應該十二三歲?”
千琴咳嗽了幾聲,別開臉:“換算成短生種的年齡,是差不多。”
“那真實年齡?”
“…再,再乘個二十吧!!”
致司鵲:
你的師妹要幫你延續壽命呢。
致我的朋友:
那自然好,我也希望…能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致司鵲:
你當然會活下去,活成一只超級大懶鳥,活得比誰都久。
致我的朋友:
啊,真的嗎?那我可就當成神明的預言了…燈塔之神,您可不要騙我。
致司鵲:
不會騙你。我是神。
致我的朋友:
那太好了,我等待著那一天。我還有很多很多故事沒有寫完呢,僅剩四年的壽命太短、太短了…
屆時,有機會,我一定要與你見一面,燈塔先生。
第七個月,小白又帶回來了一個弟子。
“以后,這是你們的小師弟。”小白說。
少年金發燦爛,一雙藍眸如海,身著紅袍,袍踞紋著曙光母神的紋路,臉上始終帶著溫順而妥帖的微笑。
蘇明安正喝著千琴親手做的青檸可樂,看見這廝,險些一口吐出來。
…徽白?怎么哪都有你!?
秩序守護者是你,紅塔混子是你,19歲司鵲記憶里的紅衣主教也是你,現在又遇見了你。
不過,這應該是最早期的徽白,仍是個少年。
小白道:“他姓徽,沒有名。他的族內,每個族人要到成年才會取名。”她看向金發少年:“但沒有名字不方便,徽,你還是取一個名字吧。”
金發少年拱了拱手,恭謹道:“師父給我起名就好。”
小白隨口道:“那你就隨我之名,叫‘徽白’。”
金發少年頷首:“是,師父。”
蘇明安感到訝異,原來徽白的名字是這么來的。
徽白頷首,向蘇明安微笑問好:“師兄好。”旋即側身,向千琴問好:“師姐好。”
他的姿態有些拘謹,衣服也很破舊。
小白拍了拍徽白:“徽白的父母都是虔誠的曙光母神信徒。他的家鄉很貧瘠,農作物難以長出,時不時有人餓死,他辛辛苦苦考出了家鄉,考到了王城上學。”
“但他仍不滿足,畢竟光是在王城獲得一官半職,無法改變家鄉的貧困。于是他投身教廷,以成為紅衣主教為目標。我路過時,發現他身上的靈氣極為豐沛,很適合創生,決定認他作弟子。”
蘇明安神情復雜。原來徽白是“山溝溝里出鳳凰”的身世。一個貧困少年從鄉里考到了王城,又遇到了仙人眷顧,一飛沖天。
但唯獨有一點很奇怪。既然徽白是司鵲的小師弟,那為何蘇明安看過的一段記憶中,司鵲19歲入職教廷時看上去不認識徽白?
“只能等到后面才能知道了…”蘇明安暗自思索。
致司鵲:
你有了師妹和師弟。
致我的朋友:
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讓我感到,我是鮮活的。
——非常幸福的·鵲 “當派被打開,鳥兒們開始歌唱,這是多么美味的菜肴,擺放在國王面前…”星夜下,徽白躺在草坪上,用溫柔如羽毛般的聲音講故事。
柴火噼啪,千琴將剛烤好的手指餅干取出,放在她親手制作的青檸可樂邊,遞給蘇明安。
“喏,剛烤好的,師兄第一個吃!”
山上的草坪很軟,蘇明安咬著餅干。他嗅到白日陽光殘留的味道,夾雜著星點小花的香氣、手指餅干的麥香、火堆炙烤面包的氣息…
星空浩瀚遙遠,地平線廣闊無垠,仿佛陷入了一個毫無爭端、毫無痛苦、唯有溫暖與柔軟的世界。
時間在蘇明安眼前過得很快。
三個人扶持著成長。
千琴喜歡做各種飲料,瀚海花梅子汁、太陽葉蘇打水、月光清露…尤其是她親手做的青檸可樂。她還喜歡寫詩,她說,她要做一位充滿詩情畫意的騎士。
徽白喜歡講故事,類似《籠中鳥》、《斷頭皇后》的故事,被他講得津津有味。小白不負責他們吃喝,都是徽白辛辛苦苦下山買食材、狩獵、洗碗,細心做好給他們吃。
上午接受小白授課,下午練習創生,晚上休息。他們經常圍在一起品嘗千琴的飲料,聽她新寫的詩,就著清冷的月光,俯瞰神山下的燈火人間。
轉眼,一年過去了。
蘇明安在極為短暫的時間感知中,很快融會貫通了許多以前根本不會用到的知識,比如花藝、茶藝…這讓他感覺自己正在重新變得柔軟,成為一個“人”,而非一座冰冷的機械。
艾斯達妮公主傳來消息,皇權斗爭步入白熱化,請求“未婚夫”蘇明安下山幫助。
“師兄,我們一起去吧。”徽白和千琴立刻跟了上來。
這是蘇明安第一次正式走下神山。
艾斯達妮公主的威望如日中天。蘇明安是最強的C級創生者,又是仙人弟子,只是出了個面,就奠定了公主的勝局。
離開王廷后,徽白立刻提議:“事情辦完了,不急著回神山,我們在王城玩會吧。”
千琴點點頭:“好啊。”
徽白是個很會玩的人,他雇了貓車,帶二人逛集市。千琴拿起一個打火機,驚訝地看著火苗飛舞,吹了口氣,險些燒了徽白的頭發,她連忙給徽白買了一條銀色的發帶作補償。徽白毫不在意,慷慨地買了一柄劍鞘回贈千琴,又送給蘇明安一大袋小麥蛋糕。
他們哈哈大笑,品嘗了餛飩攤的招牌鮮肉餛飩,吃了街角點心店的綠豆餅,又喝了說書攤的茶水,駕著貓車去占卜。
千琴還說,下次要去吃王城最好吃的同慶樓,里面的菜肴一個比一個精致。
車輪滾動,揚起喧囂的笑聲。
星夜璀璨,天鵝絨的幕布席向遠方。
“你知道嗎,師兄。”回程的路上,千琴坐在貓車上,忽然睜著大大的黑色眼睛,側頭看向蘇明安:“師父收我們為弟子,是要我們協助她完善一個叫作‘世界之書’的東西。”
“世界之書?”蘇明安知道這是什么。
“嗯,一本收納了天下所有劇憶鏡片的書,為了對抗未來會出現的一個大壞人——萬物終焉之主。”千琴點頭。
“羅瓦莎的劇憶鏡片都有幾百萬個了,還要更多嗎?”徽白啃著香蕉。
“嗯。這就像搭積木,即使足以堆出一個巨大的城堡,但積木永遠不嫌多。圓形的積木越多,城堡就越美觀;方形的積木越多,城堡就越高大;三角形的積木越多,城堡就越穩固。”千琴解釋道。
劇憶鏡片越多,就會形成越完美的故事。比如有關“伊甸之戰”的劇憶鏡片,如果有9枚劇憶鏡片寫的都是“伊甸之戰中,死傷超千萬”,但只要有1枚劇憶鏡片寫的是“伊甸之戰中,死傷超百萬”,就只需要選擇這1枚劇憶鏡片,列入世界之書,成為拓印而下的唯一真實的歷史。
羅瓦莎所有人都在源源不斷創造劇憶鏡片,而小白要做的,就是選取好的,去掉壞的。
像是挑選籃子里最好吃的砂糖橘。
“所以,我們很快就要被委以重任了!”千琴驕傲道。
“我們竟然有資格影響整個世界?”徽白的香蕉僵在口中。
千琴趁機給他塞了半個蘋果,讓他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徽白欲哭無淚地笑了笑,無奈地搖搖頭。
致司鵲:
17歲生日快樂,我們要拯救世界了。
致我的朋友:
嗯,我看到了。
還有三年,我會活下去的,對吧?燈塔之神。
我很高興…與你相識。
但蘇明安沒想到,率先離開的竟是徽白。
有一天,徽白的身體快速衰弱了下去,明明沒有疾病,滿頭金發卻很快蒼白。
一開始,只是經常虛弱,隨后,逐漸無法走動。到最后,只能躺在床上。
“…你來…看我啦。”看見蘇明安走進屋,徽白捂住臉,只露出蒼白的長發。
“你怎么了?”蘇明安不可置信。
“我的種族是‘永恒塞壬’,我每一次會活1020年,每次壽命結束后,就會進入魚卵狀態,等待再生…”徽白低聲說:“這一次,大概是壽命到了吧。不過,我的種族很看運氣,也許能再生很多次,也許只能再生一次。”
“那你能保留記憶嗎?”千琴無措地問。
“這是我的第一段人生,我還不熟練,大概率不會…”徽白笑了笑:“別難過,就當是暫時的離別,好嗎?也許有一天,我會記起你們。”
…這不就相當于永別嗎?
見徽白累了,蘇明安默默退了出去。
但他聽到房內傳來徽白很微弱的聲音:
“可我還有很多想做的事。”
“想寫故事,想保護你們,想感謝你們,想和你們坐貓車、吃餛飩攤、去占卜屋…”
“想…‘愛’這個世間,‘愛’你們。”
記憶進度:70
羅瓦莎,夜晚21點30分 “噗通!噗通!噗通!”無數個落地聲響起,進入羅瓦莎的休閑玩家們左顧右盼。
瑰麗的藍月,赤紅的日輪,鯨魚與龍同游于天,精靈與史萊姆并行于地。羅瓦莎的風景無比美麗。
“這是給我干哪來了?”玩家們驚嘆不已。
“酷!酷斃了!”
“爸爸!媽媽!我穿越到異世界啦!”
“那是世界樹的籠蓋嗎,好漂亮的水晶枝葉…”
由于他們是中途進入副本的,沒有角色可供附身,都是用自己的身體。
何源等休閑玩家都在其中,他們的神情有些緊張,又無比激動,心跳越來越快。
“呼啦…”
林音駕馭著一頭黃金巨龍,凌駕于空中。
白色發帶飛揚,沉靜的綠眸直視遠方。
世界游戲·剩余玩家:672918290人全部完美通關人數:24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