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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并無隱情。】

  你獲得了“龍息”、“龍鱗護甲”、“龍族威壓”的能力。

  戰斗力:710550!

  接下來,蘇明安來到月牙之森,手掌對準地上流淌的精靈之血。

  他的雙耳隨之變尖,眼睛泛著瑩綠的光芒。

  你吞噬了精靈之血。

  你獲得了“自然親和”、“森林感知”的能力。

  戰斗力:715530!

  他將注意力集中到臉部,很快,龍角與尖耳都被他收了起來,這些外貌特征可以被他控制。

  這些能力也許在特定情況下有用。他還是第一次脫離世界游戲的限制,自主提升實力,猶如水母大帝無限進化。

  “——奧利維斯。”這時,有人在喊他。

  蘇明安回頭,望見一名紫發月眸的青年,青年的紫色長發編成一束,垂于左肩,耳朵尖長,身著素袍。

  精靈王,幻加拉。

  幻加拉看著干涸的月牙泉,蹙眉望向蘇明安:“奧利維斯,早在門徒游戲第一關,你曾對我說,你記憶盡失。我也勸你遠離權力核心,從此無憂無慮。可你為何重蹈覆轍,又做出如此殘忍行徑?”

  精靈王掃視蘇明安:“奧利維斯,既然你已經得到了安寧,就不要再出現在這種危險的場合。你也看到了,龍皇他們不會放過你。立刻離開這場游戲吧。”

  蘇明安眼中一亮,他終于遇到了態度溫和的人,沒有上來就喊打喊殺。他抓住機會,故作苦惱道:“我也不想的,可我失憶了。如果不接觸你們,我找不回我的記憶…”

  精靈王淡淡道:“想起來那些事情,對你沒有好處。快走吧,就此遠離羅瓦莎核心,對你更好。”

  想到這里,蘇明安立刻解釋道:“你認錯人了。”

  他明白了,為什么副本開局人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奧利維斯的氣息,原來是因為重置的次數太多,他和司鵲總是混跡在一起,都腌入味了。所以就算他再怎么解釋,那些皇者依舊固執地認為他就是奧利維斯。

  幻加拉輕蹙眉頭:“你身上奧利維斯的氣息那么重,還說自己不是奧利維斯?”

  蘇明安向幻加拉詳細解釋了自己的身份,考慮到司鵲曾經說過的“說任何話都會留下墨跡”的理論,他沒有解釋司鵲燒殺搶掠的原因。

  聞言,幻加拉的神情松動了一些,他深深看了蘇明安一眼:“原初?也就是你相當于奧利維斯的同胞兄弟?”

  蘇明安:“…不能這么理解。”

  幻加拉右手撫胸,微微鞠躬:“既如此,確實是我們將怒火誤傾瀉至你的身上,非常抱歉。”

  蘇明安轉身:“那我不打擾了,我走了。”

  一只皓白的手,猛地抓住了他手腕。

  “你不能走。”

  顯然,幻加拉不會放過這么一個滿身奧利維斯氣息的人。

  蘇明安已然成為水母大帝,絲毫不怕精靈王,他立刻使用了“龍族威壓”的能力,7155的戰力伴隨著龍威蔓延而出,令幻加拉一震,不得不松開了手。

  “…抱歉。”率先道歉的,卻是幻加拉。

  短暫交流后,幻加拉還是決定讓蘇明安離開,精靈族生性善良,不愿誣陷好人,他不會強留蘇明安。

  蘇明安告別了他,走入叢林之間,忽然聽到——

  “唰!”

  下一刻,一柄藍玫瑰手杖從天而降,刺穿了幻加拉的左肩,將他釘在地上。

  天空之上,一位金發少年駕馭著一頭漆黑烏鴉,鮮紅的高禮帽沐浴在晨光下,如血紅袍翩翩揚起。

  ——諾爾。

  這個時間段,諾爾居然在精靈族,還沒去巴別塔掉頭。

  蘇明安好久沒看到諾爾身首健在的樣子。

  諾爾沒有注意到蘇明安,他躍下烏鴉,彎腰,撿起了幻加拉手中緊握的小瓶,搶走了最后一點月牙之泉。

  “還…還回來!”幻加拉咳出一口血,動用自然之力,周圍的藤條猛地刺向諾爾。

  諾爾的戰力在40005000之間,按理來說不是幻加拉的對手。但諾爾的身后,突然浮現了一道虛影。

  蘇明安眼睛睜大——他記得之前阿爾杰召喚第六席無機之神時,身后也出現了虛影。

  “唰——!”

  諾爾身后的虛影,是一個孩童的模樣,頭戴紫葡萄與橄欖葉編織的花環,軀體由紅桃、黑桃、草花與方塊卡牌拼接而成,星光如同漩渦般流動。極似人形,卻又處處透露出非人感。

  虛影出現的一瞬間,諾爾猶如被附體一般,氣勢暴漲,瞳孔變為了鮮亮的紅桃,他手掌下壓,“噗”的一聲,幻加拉全身爆裂而開,失去了生息。

  這一瞬間,蘇明安的呼吸是停滯的。

  像有什么東西在他的心頭滾動,帶來粗糙的觸感,片刻后咣當一聲,如巨石落地般掉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

  耳邊剩下了鋪天蓋地的心跳聲。

  盡管心里已經有所猜測,但看到猜測被證實的這一瞬間——他的心仍是震顫的。

  原來,諾爾確實和主辦方合作了。

  那道虛影,看形象是個孩童,難道是會議上那個孩童般的聲音嗎?那應該是…第七席?

  諾爾不可能不知道,這種合作有利于主辦方步入羅瓦莎,進而威脅到蘇明安,但諾爾還是合作了。

  再加上萬物終焉之主,諾爾同時與兩個高維合作。而這兩個高維都對羅瓦莎虎視眈眈,將蘇明安視作囊中之物或頭號敵人。

  “除了月牙之泉,你還要吃什么才能降臨?血族心臟…?我知道了。”諾爾與虛影對話,將月牙之泉塞入了虛影的嘴,轉身離開。

  蘇明安隱身跟上。

  他的呼吸是緩慢的,望了一眼幻加拉的尸體,緩緩合上了幻加拉的雙眼。

  月牙之島。

  血族生活的區域,充滿了奢華與糜爛的味道。極夜之下,藍紫色的曼陀羅與黑色玫瑰如同毒蛇,開滿了城堡的各個角落。

  諾爾高居烏鴉,手指一灑,卡牌像是滿天淋漓的花瓣,化作鮮艷亮麗的爆炸物墜落。

  “轟——轟——轟——!”火光一抹又一抹升起,血族們在炙熱與劇痛中哀嚎,而諾爾靜靜坐在烏鴉上,吃著金黃酥脆的薯條。

  手指沾了油,他隨手撈起一片在炙風中飛舞的血族碎布,將手指一寸寸擦拭干凈,眼里唯有淡漠。

  “…你是誰?你為何攻擊血族?”

  這時,十幾道血族身影閃現到了諾爾面前,猩紅的瞳眸憎恨地望著他。

  血族親王希歌、血族公爵呂父、血族外卿時鶯、十幾位血族侯爵,還有…眼眸保持著澄澈碧綠的呂樹。

  他們似乎剛剛開過一場奢靡的宴會,身上殘留著紅酒與碾碎的玫瑰花瓣的靡靡之氣。血族的壽命幾乎無限,他們的生活永遠頹廢而糜爛,一場宴會伴隨著又一場宴會,無非是飲血、分食、品酒與無法過審的活動,日日夜夜紙醉金迷。

  然而,呂樹站在其中,卻顯得格格不入。他的身上只有清澈的茶葉氣息,并無其他。

  “不要擋我的路。”諾爾輕描淡寫道。

  他背后的虛影大放,手中藍玫瑰手杖一指,希歌胸口,一朵鮮紅帶刺的玫瑰突兀刺破皮肉綻放了出來,沾染著她心臟的碎屑與鮮血。

  “噗!”希歌嘔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玫瑰,眼前一黑,墜落下去。

  一朵朵鮮紅的玫瑰,在血族胸口綻放,這極其華麗的殺人手法令他們極為恐慌。但很快,隨著他們一個個死亡,一切寂靜下來。

  空中,只剩下呂樹還漂浮著,身后展開一對鮮紅的蝠翼。

  “…嗯?”諾爾的手杖一頓:“尤里蒂洛菈的‘心臟玫瑰’之術會引動人們內心深處的邪念,愈是心思黑暗之人,刺穿心臟的玫瑰愈是鮮艷。而你的胸口毫無反應,看來你還真是表里如一。”

  呂樹握緊了手里的刀,他身著血族的貴族長衫,胸口的紅寶石領結沾上了其余人的血。他嗅到了鮮血的氣息,瞳眸泛出幾分鮮紅。

  諾爾駕馭烏鴉,藍色綢帶擦過呂樹刀尖。

  “既然選擇了血族,為何壓抑自己的食欲?我不理解你在矛盾什么,既想幫上大家的忙,又克制自己。你以為這樣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嗎?”諾爾側目:

  “人總是學不會放開自己的欲望,一面放出心頭的怪獸,一面又為自己整理衣冠。可是,呂樹,無論是放出怪獸還是整理衣冠,其實都是為了實現目標而行動。”

  “就像現在…我無比清晰地知曉,我的最終目標是什么。并且,我也有了實現它的辦法。”

  “比起仍在茫然的你們…我已經清晰而明確了。”

  諾爾掏出了血族的一顆顆心臟,喂給了身后的虛影,隨后繼續向前。片刻后,他又倒退回來,將一小瓶血液拍在呂樹掌心:

  “人要依靠自己的欲望導向而行進,不能拘泥于手段。”

  “這是我送你的,開始享用吧。羅瓦莎的本質就是互相吞噬,不要最后讓自己淪為了一個餓死鬼。也不要讓自己不得不食用神格滿身燒傷的時候,才知道后悔。”

  諾爾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留下滿地衰亡。上千具血族與血仆的尸體躺在地上,而這一切甚至無法引動諾爾的一點猶豫。

  很快,諾爾來到了世主宮殿。

  世主靠著靈感之神的神像,滿頭紫發微卷著蜿蜒而落,銀面具遮擋著面容,閉著眼睛,似在休息。

  諾爾駕馭著烏鴉沖進了大殿,翅膀掃開阻攔的騎士們,宛如一陣颶風。

  “唰!”

  下一刻,諾爾瞬間逼近世主,藍玫瑰手杖直接橫在了世主脖頸。

  感受到尖銳的觸感,世主的金色瞳眸睜開一瞬,眼中流轉波光。

  “——把黑水圖書館的鑰匙,交出來。”諾爾淡淡道。

  蘇明安隱身旁觀,諾爾口中的“黑水圖書館”,應該指的是夢中司鵲待的地方,用于構寫重置后的羅瓦莎。諾爾想進去,恐怕是萬物終焉之主或第七席的要求。

  世主毫無懼色,將手指撫至胸口,似乎在感受心跳,片刻后,他低低笑了:“我剛剛閱讀了留在我靈魂中的墨痕,想起了絕大多數重置中發生的事,但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是何人?”

  “哦?看來你也是能夠保留記憶之人。”諾爾笑道:“我只是一個名聲不顯的冒險家,世主不認識我很正常。我知曉你是司鵲最滿意的oc,你必然有進出他圖書館的鑰匙,將鑰匙交出來。”

  顯然,諾爾保留了上一周目的記憶,他知道自己曾掉過頭,所以這一次的行動格外激進。

  蘇明安默然望著這一切。

  此刻,諾爾給他的感覺有些陌生,但這只是諾爾以前沒在他面前展現的一面。

  蘇明安向來知道自己的隊友,給他展露的都是偏向溫柔善良的一面,背地里,實則每個人都不是好惹的善茬。

  路在他面前溫溫柔柔,但在別人眼里卻是正兒八經的死神,幾歲就學會開槍,各種灰色交易得心應手。伊莎貝拉在他面前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科研者,但她并非沒有做過黑暗研究所的生意。呂樹在他面前沉默寡言,但無論是作為明輝的反抗軍,還是作為普拉亞的魂獵,只要能完成任務,呂樹下起手也毫不留情。

  能在黑深殘的世界游戲里混到榜前,入了蘇明安的視野的,不會是純善之人。他們確實是好人,但他們的“好”只針對于熟人和故鄉。

  除了玥玥的色彩始終干澈明凈,其余人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雜色。

  諾爾在蘇明安眼前,一直是聰慧、靈性、可靠的。但蘇明安撞破過諾爾的人體實驗現場,早在普拉亞,他就見過諾爾滿身鮮血的樣子——那冰冷漠然的姿態與郁金香公主并無不同。

  誰也不可能全然理想化。有黑有白,才是正常的人。如今,蘇明安看到的是他們冰山下的一面。

  ——諾爾滿眼冰冷地抵住世主脖頸,鮮紅的刀尖滴落著精靈與血族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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