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二章·“去吧,蘇明安。”
第(1/3)頁 另一邊,影終于走遍了穹地。
他終于脫離了老板兔的形態,恢復了人形。
“累死了…簡直是一路逛大街,還遇上不少奇葩玩家,無聊死了…”他吐槽幾句,活動了下身體。
“叮咚!”
你已完成掌權者任務,獲得第八世界·輪回線限定道具:銀星副本記錄銘紋。(該道具將在之后進程中發揮作用。)
鮮紅色的紋路,流入了影的手臂之上。只要觸摸,他就能看到穹地的全景布局,包括地形分布、部族全況、銀星副本的內容與規則,堪稱這個世界的百科全書。
影看了一眼手臂,便要去幫蘇明安,卻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黑色身影攔住。
“你是誰”影有些警惕,這個人居然能瞞過他的感知:“你是蘇凜”
“…”聽了影的稱呼,黑袍人好一陣子沒說話。
“不用關心我是誰,我是來給予主辦方的補償的。”片刻后,黑袍人才開口。
“哦。”影想起本體說過——因為分身技能開局被禁用,主辦方在游戲開始前承諾,會在游戲里進行補償。
“那行。”影伸出手:“拿來吧你。”
“不是實物補償,只是信息補償。”黑袍人說:“關于破局。”
灰蒙蒙的高空之中,封長純黑的祭祀袍飛揚。
他向著與他并肩的冒險者,伸出了手。
“…給我。”他說。
“給你什么?”蘇明安的手掌已經陷入了觸須之中,他的無敵時間還剩下六秒。
“黑蟒蛇權柄。”封長說。
聽見這樣的答案,蘇明安眼神微動。
“你想好了?”他說。
“想好了。”封長說。
蘇明安不多言,他手一晃,手鐲脫落,朝著封長扔去。
在脫下手鐲的那一瞬間,蘇明安的氣息弱了許多。
…與此同時,肉眼可見的,是封長身上那火箭般飆升的氣勢。
“呼——”
一陣風動。
猶如一頭遠古巨獸正在蘇醒,在重新獲得黑蟒蛇權柄的一瞬間,封長身周的空氣都開始沸騰顫抖。
磅礴的黑紅色之火在封長的右臂之上躍起,貫穿了他的全身。
刺向他的觸須,自動寸寸泯滅,在睜眼的一瞬間,他的眼眸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黑色。
他的戰力本就有4000點,在重新獲得了黑蟒蛇權柄后,這與他本身就無比契合的權柄,像是游魚入海般嵌入了他的血肉中。
在遮蔽天日的觸須之中,
他伸手,揮刀——
“轟——!”
刀刃落下,如同疾風掠 觸須的動作凝滯,一道長長的斷痕,出現在了它的中端。
宛如有人在它的身上畫了一道漆黑的線,伴隨著一聲爆鳴,這條黑線驟然變粗、擴大,將觸須從中間一裂而開,一刀兩斷!
在蘇明安手里難以發揮的黑蟒蛇權柄,封長發揮出了驚人的威力。
他本來就是穹地的最強者之一。
如果之前不是顧及到族民的安危,交出了黑蟒蛇權柄,他就是玩家不可戰勝的存在。
他是這個世界的頂梁人。
在沒有玩家的世界軌跡之中,如果玖神想要滅世——那么封長必然是在這個紀元最后,為所有生靈主動站出來,以人類之身與神抗爭的庇護者。
但是還不夠,
還不夠。
以人類之軀與神明爭輝…這還不夠。
封長看了一眼下方。
他望見了茫茫的人海,無盡的人群…
他們虔誠地注視著佰神與佰神之子并肩戰斗,表情平和而安然。
他們在注視著他。
他們手無寸鐵,遍體鱗傷。
“蘇明安。”封長轉頭說:“你是最有可能成神的人…之后交給你了。”
“嗯。”蘇明安說。
下一刻,
封長的手臂之上,倏地顯現出了黑色的曲線。
它們如同蠕蟲一般扭動顫抖,給他帶來了極其恐怖的威勢。
…穹地人的能力,來源于他們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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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越是使用能力,詛咒便越容易被激發。
…如果有人瘋狂到能夠直面詛咒,與災禍共行,與死亡同舞——那么詛咒將賦予這位勇敢者最閃耀的光輝。
“唰!”
泯滅灑下,擋在眼前的觸須消失了。
拔地而起的層層觸須,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抹去了一大塊,所有的碩大的、粗壯的、尖銳的觸須,化為了盈盈漂浮的黑色細沙。
它們漂浮在空中,被大風一吹而散,刀芒觸及之處,一切都化為純粹的虛無。
由于失去了蘇明安的結界支撐,天空的毒雨貫穿而下,灑上封長的肩頭。像一柄柄利刃,它們垂落而下,扎入他的皮膚和血肉。
他的黑刀由于被灌注了過于強大的泯滅力量,漸漸化為了飛灰。
他的攻擊沒有就此停下。
他對周身的痛苦不聞不問,他全身的毀滅性的能量,都灌入了他的右手臂之中——
一柄由純黑色構成的能量之刃,附在他的右手臂之上,蘊含的寂滅氣息令人心驚。
在其他觸須還想補充防御時,他已經傾身,投擲,伴隨“咔嚓”一聲脆響,
他將這整條覆著漆黑詛咒的手臂骨,完全投出。
那是他揮刀十八載的手,是此時化作燃燒著的,他的一刀。
那把泯滅之刀,仿佛燃燒著靈魂的光輝。
在刀撞上黑色觸須之時,如同烈火融冰,一扎入內,刀刃將那雙鮮紅色的,滿懷惡意的玖神雙眼完全穿透,從觸須的后方破體而出。
它硬生生地,從外到里,扎開了一條通路,露出觸須內部一抹心臟般的鮮紅。
“砰,砰。”心臟跳躍,聲音擂鼓般作響。
聽見這抹心跳聲,蘇明安突然意識到,此前的數次異化中,他所聽見的心臟聲——便是玖神的心臟。
“過去吧,蘇明安。”封長輕聲說。
他沒有看向蘇明安,沒有與他對視,而是很平靜地,后撤了一步。
袖子在他空蕩蕩的右臂晃蕩著,張牙舞爪的詛咒已經攀上了他的面部。它們將那張冷峻、淡漠的臉龐,污染成了一片濃郁的青黑色。
他的神情,沒有悲傷,沒有漠然,只有像是如釋重負般的,將一切做到極致的安定。
蘇明安上前,聽見他隱忍的聲音。
“等等,結界。”封長說:“…隔離結界。”
他已經無法壓制身上的詛咒,為了避免他爆發時污染外界,他需要一個結界,將他罩住。
蘇明安伸出手。
燦白的光輝在黑羔羊手環之上閃動,它飄飛著流轉而出,塑造了一間透明的房。
年輕的族長站在結界之下,神情很靜。
“…封長。”蘇明安說。
他看著燃燒著的這位族長,仿佛透過他的身影,望見了一個有著相似靈魂的人。
他們的靈魂,一樣地潔凈,一樣地自由。
我想起了,林音小姐說,她們世界里的騎士,都會對著宣誓效忠的對象說:
“槍與玫瑰,隨時為公主待命。”
“愛與溫柔,為公主殿下永存。”
或許,在她們的世界里,也存在會說出這種話的,忠誠又正義的騎士。
每個世界里,或許都存在同我一般的,會如此思考著的騎士。
我想,為了這片土地而戰,這是我自發的心愿,并非什么系統構成的思維——我心里無比清晰地這么認為著。
世界的命運流轉于他們之手,他們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了面對。
究竟是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
信仰,能夠抑制人的劣根性,激發意志與熱情。
無論是對神的信仰,對教會的信仰,對個人的信仰,對世界的信仰。
都是如此。
——它能為人所不能為,行人所不能行之事。
“砰,砰。”
蘇明安伸出手,探入觸須,握 住了那顆觸須間的心臟。
它的觸感炙熱滾燙,他像握著一團火。
它代表玖神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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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如果捏碎它,玖神會陷入長久的沉睡中,上百年上千年都不會醒來。
沒有人會去殺死穹地的族民,他們身上的詛咒會不斷擴大,直至污染整個世界。
世界可能從此以后,再也不會有新的紀元,就此陷入末日。
蘇明安握著手中滾燙的心臟,像握著一整個世界的命運。
“…等等,外來人。”玖神突然出聲:“如果毀了吾之能量,穹地就再也不會陷入輪回,悲劇將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祂的權柄是輪回。
祂的設定是,如果直到戰爭的第十五天,無人推翻黑墻,穹地會輪回到戰爭開始的第一天。而祂的教徒,將保有每個輪回的記憶。
因此,茜伯爾只是保留了每次輪回的記憶,并不是她的死亡帶來了輪回。
她死后,世界會繼續運轉,直到第十五天再重新輪回。
…按照玖神的意思,如果蘇明安在這里捏碎了這枚心臟,以后穹地將再也不會存在輪回,茜伯爾死亡的結局將徹底定格。
她這一次的死亡是不可挽回的死亡,她的軀體已經虛弱,他哪怕回檔也救不了她。
如果這個結局在這里定格,她會徹底消失。
她不會再擁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了。
“你一定要…再一次救我…”
“太苦,太苦了…”
他想起了她藍色的眼睛。
他想起了她化為黑泥前…期待重逢的眼神。
他將心臟從觸須中拽了出來,暫時沒有捏碎,它跳動在他的手心。
在這一刻,他忽然聽到了系統提示:
“叮咚!”
獲得主辦方賽前補償:破局方法。
茜伯爾感覺,她似乎沉睡了許久。周圍的一切都安靜極了,柔軟極了。
——以至于剛剛睜開眼,望見那片熟悉的,曠遠的天空時,她的眼神還有些迷茫。
她已經習慣了,死后,睜開眼就看見她的木屋。
這一次,在看到不同的情景時,她的思緒還有些茫然。
——直到她看見了在結界之上站立著的蘇明安,以及他旁邊與他一模一樣的青年。
他們身上染著一白一黑的光,像正義與邪惡之間的分隔,彼此之間又毫無敵意,看上去無比柔和。
影吸取了玖神的能量。
茜伯爾本就是玖神的信徒,所以她才能在輪回中保留記憶。因此,她的軀體死亡不代表完全死亡,只要有充足的能量,她就能復生。
在令玖 神陷入沉睡的同時,影用剩余的所有能量,復生了茜伯爾。
佰神與玖神,明與影分身。
…這個職業,好像天生就是為了這個副本而存在。
茜伯爾的身體還有些僵硬,她躺在地上,聽見了封長和蘇明安的對話。
“…我知道,在你們看來,我是個很愚蠢的族長。”封長說。
“不。”蘇明安說:“你已經超脫了這世俗理念的統治——在所有的人真正理解生存的平衡與意義之前。”
“蘇明安,我還是在想。”封長說:“如果我匹配到的人是你,那就好了。”
“可惜蘇凜去打野了。”蘇明安說:“不然我很想讓他聽聽你的話。”
封長笑了聲,看向遠方那道黑墻。
他的眼神,此時很亮很亮:
“蘇明安,你沒有選擇捏碎那顆心臟,你告訴了我世界新生的可能。”
“玖神陷入沉睡,穹地人身上的詛咒依然在擴大污染…世界未來有可能因為我們的決定陷入末日。”
“我們可能成為世界的罪人。”
“…但那都是對于之后可能出現的紀元而言的,因為我們掐斷了他們誕生的可能性。”
“而對于還活著的,被拯救的人們來說——”
“在末日徹底剝奪他們的生命之前。”
“有罪的從來不是我們。”
“…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所能做到的,全部。”
“很感謝你…給我們這些‘怪物’,帶來了以前從未想過的‘新世界’。”:(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