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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一十五章·“火之奧義。”

凱烏斯塔·災變62年  亞撒·阿克托再次去世,人們為其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資源日漸稀少,世界步入亂世。

  人類永遠善于爭斗。神明的存在,只是給了他們一桿旗幟。

  新舊時代的更替、守秘者與背叛者、城邦統治與外城窺視、軍隊與派系的交鋒…為了獲得為數不多的生存資源,人們如同自相殘殺的昆蟲,用盡全力撕扯對方身上的最后一片翅膀。

  廢墟地界,一處峽谷,兩軍正在對壘。

  “唰!”夕揮出一刀,削掉一名士兵腦袋。她心中萌生退意,他們被敵軍堵截,軍力不及對方二分之一,再這樣下去遲早覆滅。

  然而,五分鐘后,敵軍卻開始潰退。

  “怎么回事?”她不明所以。

  “軍團長,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幫我們殺死了很多敵軍士兵,所以敵軍退軍了…”一個士兵報告道。

  “難道是援軍?”

  她朝著士兵指的方向跑去,看見那人的黑發在冷風中飄揚,臉上罩著一層面具。手中的敵軍頭顱被他干脆利落地一刀兩斷。

  她原本猜測對方是援軍,可看到對方臉上的面具,她猜測,對方應該是一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無名英雄。

  “感謝您的支援。”她跑過去,微微躬身:“可否知曉您的名字?”

  “夕?”對方說,手移到了面具之上,就要揭下面具:“我是阿…”

  路維斯,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小碧!突然,一道聲音灌入他的腦海。

  蘇明安微微一怔。

  假死后,他從地下冬眠艙醒來,發現時間已推移至災變62年,他隨便走走,發現夕的軍團正在被圍攻,就順手幫了。

  你先不要暴露自己是阿克托,否則會被神明定位。之后我再聯系你,就這樣!小碧的話說得不清不楚,沒了聲音。

  “你是阿…?”面前的夕問道。

  “我是阿…阿…艾尼!”蘇明安改口,叉腰道:“——吾之名號‘火之奧義’。”

  他不知道小碧在干什么,但te4進度條在漲。既然他不能暴露自己是阿克托,最好做出足夠的偽裝。

  “啊,啊好…”夕說:“您隨意…”

  艾尼的殺傷力果然強大,這“火之奧義”一出,連夕都不知道怎么應對這種中二怪人。

  軍隊中的玩家們紛紛側目,他們沒認出裝成艾尼的蘇明安。

  “火之奧義先生。您出手救援我軍,但我軍暫時沒什么可以送給您的。我軍正要返程末日城,您要隨我們一起去嗎?”夕問道。

  “好。”蘇明安說。

  他打聽了一下如今的情況。發現人類果然善于內斗,由于一維半入侵程度加深,大批被他維入侵者出現。末日城如今仍然是人類最大聚集地,只是威信稍減。

  上午時分,軍隊抵達末日城。

  如今的末日城,已經初具102年測量之城的雛形。空中長軌彼此交錯,甚至有小型浮空艇等交通工具。放眼望去,城內原本黃灰色的原始色調,逐漸染上了代表工業與機械的鐵灰色。

  蘇明安作為救援軍團的貴兵,被帶去與副城主見面。

  路坐在辦公室里,室內還有山田町一、諾爾、玥玥、諾亞、安潔、森、澄、程洛河共計數十人,這是一場高端會議。

  “副城主,我來匯報軍情。”夕敲門入內。

  “請進。”路看見了戴著面具的蘇明安:“對了,這位是…”

  “這位是火之奧義先生,他救援我軍,是一位實力強大的冒險者。”夕介紹道。

  …火之奧義?

  路等玩家露出古怪的神色。他們已經猜到這是誰。

  森等npc卻不明白火之奧義代表什么,招呼道:“既然夕來了,那就一起開會吧。”

  夕坐了下來。她沒想到一轉頭,蘇明安也大喇喇坐了下來。她微皺眉頭。這可是末日城高端會議,即使他有恩于軍隊,也沒有資格參與會議。

  “火之奧義先生,請你…”她想讓蘇明安先站起來。路卻說:“一見火之奧義先生,我感覺頗為親切,有種就地結拜為兄弟的沖動。還請火之奧義先生務必參與會議,否則我將抱憾終身。”

  山田町一點頭道:“確實,看見火之奧義,有種一見傾心之感啊。”

  諾爾說:“火之奧義,聽名號就知道是個極為睿智之人,有他參與會議,我也放心。”

  森、程洛河、安潔等人震驚地看著腦子仿佛壞掉了的路等人。

  …火之奧義哪里睿智了?聽著就很智障啊?

  但在路的號令下,會議還是開始了。

  蘇明安瞥了眼笑瘋了的彈幕,干咳了一聲。

  “…如今,我們需要集合一切有生力量,已經有太多勢力脫離了我們的控制。還有霖光,他所做的荒唐行為,令人極為不齒…”夕說。

  …霖光又干了啥?

  蘇明安豎起耳朵。

  “若不是他做的這荒唐事,阿克托的死訊根本不會傳這么廣!現在人人都傳,是我們殺死了我們自己的城主…放屁!城主去世三年,與我們有什么關系?難道不是霖光邀請城主去他維做客,城主才會死的嗎?”統領菲爾德冷道。

  “他維已經能將言語傳播至這個世界,她們聲稱交出城主,便可以給人類提供資源,所以許多人希望把城主交出去…”森說:“難道在他維的眼中,城主還沒有死?”

  “城主已經死了,母庸置疑,畢竟霖光他…”夕說。

  …霖光到底干了啥?

  蘇明安聽了半晌,這群人也沒點明“霖光干了啥”,仿佛這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夕捏著手里的絡子,悶悶道:

  “可惜了,要是城主還在,我們都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找不到頭緒。我懷念他始終正確的戰爭決策…”

  人們露出贊同之色。

  蘇明安卻突然道:“你們只會依賴一個人嗎?他不在,你們就像丟了魂嗎?”

  頓時,數十人對他怒目而視。

  “火之奧義,你什么意思?”程洛河皺眉。

  “聽這‘火之奧義’的名號,我就覺得你這人不太聰明,如今居然還敢侮辱城主。”安潔冷道。

  “確實,‘火之奧義’,一聽就是腦子不好的人講出來的…”考慮到蘇明安救過夕,人們的言語稍微收斂了點,但還是極為不屑。

  夕微微皺眉:“火之奧義先生,你無法理解城主對我們的重要性,沒有人能服從他以外的人…”

  這時,蘇明安突然聽到小碧的聲音:可以了,路維斯,我這邊弄完了,你可以暴露身份了。

  他揭開了臉上的面具。

  夕怔然地盯著他的臉,數秒。

  還在痛斥“火之奧義”是腦癱的人們,臉上表情瞬間僵硬,他們童孔地震,陷入極大震撼。

  “城主…”已經頭發花白的森,顫巍巍地站起來。

  “路維斯城主…”程洛河驚呼。

  “爺爺…”諾亞叫著。

  夕的臉上夾雜著笑容,又夾雜著淚花。片刻后,她突然開始大笑,眼中漲滿血絲:

  “你又回來了…你又回來了…哈,哈哈哈,小帥…你到底在玩什么?小帥?”

  她感到不解。

  每次帶領他們度過一個艱難的節點,蘇明安就會突然消失,把他們從天堂拉入地獄。又在他們絕望之時突然出現,告訴他們他其實一直沒有死。

  無所不知的阿克托。他神明般完美到極致的決策,究竟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將他們像螞蟻一般玩弄嗎?還是為了消耗他們反復希望又絕望的情感?他這死來死去的,出現又消失,戲弄的到底是誰?

  蘇明安試圖說出凱烏斯塔的真相,卻被屏蔽。除了霖光這種知曉真相的特殊nppc無法理解凱烏斯塔的意義。

  “我沒有在玩什么。”蘇明安只能說:“相信我,我會帶你們走下去。”

  會議室沉默了一會。

  “轟隆隆——!

  突然,人們聽到窗外傳來聲音。

  “又來了!”

  “霖光怎么又來了!這已經是今年第二十幾次了?”

  夕臉色大變,她看見遠方漂浮著煙塵,一群群猙獰的異獸群正在靠近。

蘇明安看向城外。浩浩蕩蕩的異獸潮前,是霖  光。操控異獸是霖光的能力。

  霖光似乎推著什么東西,那好像是一把輪椅。他的神情愈發陰冷,仿佛陰濕黏膩的沼澤。

  “末日城,給我維生能源。”霖光聲音傳遍城內,指揮異獸群堵住城門。

  “這三年來,已經給過你那么多次了,不能再給了,請你退下!”夕的聲音經過放大,與霖光對峙。

  “別逼我。”霖光說:“快給我。”

  蘇明安微怔。他知道維生能源是什么——那是維持彷生體軀體不腐的能源。霖光要這個做什么?

  他緊盯霖光推著的東西,突然意識到了那是什么。

  隱隱約約的,他看見一具穿著白大褂的尸體坐在輪椅上,身上衣衫整潔,垂著頭,仿佛只是睡著了。

  霖光推著輪椅,還低頭對那具尸體說話。

  “臥槽!”山田町一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叫出聲。

  他不禁感慨:

  “蘇明安。常聞世界游戲出變態。沒想到變態在你身邊尤其多。除了剝皮沉雪、人血洗浴許安娜、生吃魂族心臟的郁金香公主、要打斷你手腳的茜伯爾…如今還要加一個推尸體的霖光。他是不愿意相信你已經死了嗎?娘咧,真變態,你是怎么吸引這么多變態的。”

  “我也…不想這樣。”蘇明安說。

  “——霖光,你要是對他有半分尊重,就不要做內耗資源的事!”諾亞冷著臉回應霖光。

  “他是我的朋友,不要你管!給我!”霖光怒吼。

  異獸沖出,霖光身影隱沒于異獸之中。士兵發動城墻上的防御系統,炮彈墜入異獸群中,每一發都包含著人類為數不多的供暖資源。

  “——當心!當心!不要炸到輪椅!”末日城統領高呼。

  城防系統一邊轟炸,一邊小心地繞過霖光所在區域,防止輪椅上的尸體被損壞。

  “繞什么,直接盯著霖光的位置炸。”蘇明安說。

  “城主,那里有您的軀體…”旁人說。

  “活生生的我就站在這,要一具尸體做什么?”蘇明安說。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諾亞發出命令,直接轟炸霖光所在位置。

  在末日城的輪番轟炸之下,霖光終于被打退。他沒有神之城的加護,只能暫時退走。他走之前一直護著輪椅,背后鮮血淋漓。

  “人類現在形勢如何?”蘇明安轉頭,沒在意霖光犯病。

  “及及可危。”夕說。

  “…我知道了。”蘇明安閉了閉眼,系上血色披風:

  “我回來了,繼續開戰吧,把人都召回來。”

  “我是托卡薩城領主之子,羅明。響應您的號召,為奪回人類陣地而來。”

  掛著紅綢布的大廳里,人們排成長隊,依次來蘇明安面前鞠躬。

  如同長龍般的隊伍,從大廳的這一頭列到了尾端。其中每一人,都代表著廢墟世界的不同勢力,身份都是割據一方的軍閥或勢力親屬。

  “羅明。歡迎你。”蘇明安點頭。

  他身著滾邊白絨毛禮服,邊緣點綴金絲與藍寶石,肩配自由陣營金色肩章,身后猩紅的厚重棉披風及至小腿,裝束極為隆重。在與他人握手時,他感覺肩頭微沉。這套禮服極其不便行動。

  但偏偏,形式主義是人們最喜歡的東西。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代表他對來賓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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