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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二十四章·“你當然是最好的。”

  “叮冬!”

  見證一名重要npc(小碧)死亡。

  時間之戒(紫級)升級至lv3。

  文明契約簽訂完成,你獲得了(他維執行官)身份。

  小碧跳入世界邊緣,本質上算是一種死亡。

  她的肉體由凱烏斯塔所塑造,一旦她離開了凱烏斯塔維度,相當于她的軀體瞬間解體,只剩下了一段無形的程序。

  她死后,時間之戒獲得了升級。

  時間之戒(紫級,lv3):“既然一切都是通往開始的路,那,又為什么來給我這旅途增添虛無縹緲的光彩?”

  精神24

  控制類技能持續時間05秒(不可躍過實力差強行判定)

  特殊技能(時間回環):消耗法力值,選擇你身周一定范圍內的空間,將該空間的一切事物朔回至一小時四十分鐘前的狀態。(此技能不可對生靈使用)

  時間之戒當前已記錄者:特雷蒂亞、小碧。

  時間之戒升了兩級后,裝備附帶的精神點數變成了24點,相當于一個二階精神系玩家。這樣算來,時間之戒每次升級都會加上2點精神,且沒有上限。

  除此之外,時間之戒加控制效果的屬性也是極品屬性。

  愛德華還真是好運,能打到這樣的紫級戒指。

  蘇明安抬頭看向猶如深淵的世界邊緣。神明的一個腦袋仍然在那里,露著一雙深色的眼睛,面貌隱藏于黑霧之中。

  看見蘇明安抬頭,神明瞇了瞇眼睛,似乎是微笑了一下。

  (?)好感度:5010點!(友情線)

  “怎么樣,開心嗎?”神明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她的溫和從來都是表象。

  “…”蘇明安盯著她。

  足足三十枚玫血在摧毀他的體內器官,身體翻江倒海般疼痛。蘇明安一連后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我知道你是誰了。”蘇明安說。

  “是嗎?”神明說:“那你猜的應該是一個錯誤答桉。”

  “你知道呂樹在哪嗎?”蘇明安說。

  “終于承認呂樹不是你的真實姓名了?”神明思索了片刻:“你應該問問你身后的那個人…啊,他已經走了,難道是無顏面對你?還是他心虛?”

  蘇明安轉頭,看見后面空無一人,霖光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只剩下孤零零的摩托車。

  “…根據文明契約,我會定期提供給你讓人類生存到72年的資源。兩年一次。第一批資源已經發放至神之城的坐標,你去接收就行…”神明的聲音漸漸隱去,頭也縮了回去:“那么,祝你好運。”

  罡風狂舞,在耳畔宛如魔鬼的尖嘯。蘇明安捂住胸口,仿佛有一根大勺在他體內攪動,扭曲他的內臟和血管。

  …神明。

  他遲早會手刃神明。

  這種世界副本的結局,大概率會以殺死神明告終。此前的數個完美通關的te都是往好的一面發展,這次應當不會例外。

  “咳。”地面又留下一灘血跡。

  他搖搖晃晃地將鑰匙插入摩托車,戴上小碧之前的頭盔,學著她之前的樣子,啟動摩托車,身形坐穩,手掌握住把手,一轉——

  “烏拉——”

  摩托車卷起煙塵,像燙了尾巴的豬一樣再度躥了出去。黃沙與煙塵齊飛,他嗆著土,咳嗽著,鮮血和黃土混在了一起。

  這一次,空蕩蕩的世界邊緣,已經沒有人能載他離開。

  他學會了開摩托車。

副本開啟第十八天·下午  足以讓人類生存兩年的巨量資源,降臨在了神之城。

  當堆疊如山的資源被蘇明安從神之城取出,由大卡車一輛一輛運出去,發放到快要凍死的人們手中,亞撒·阿克托這個名字再度被高高捧了起來。

  人們抱著暖石,嚼著食物,眼里終于再度出現了光。他們扔掉武器,由窮兇極惡的流民變為了居民,再度高呼起了城主的名字。

  人性如此。

  低谷時恨不得將他萬眾唾棄踩到腳底,高峰時卻又一個接一個地將他視為神明。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只有需要他的時候,人們才會敬他愛他,一旦他滿足不了人們的需求,人們就會  將他視為時代的障礙,恨不得推著他去死。

  黎明之戰時期的人類如此,測量之城時期的人類亦是如此——尹甸園首領莫利特·斯諾,與鷹犬卡斯基寧·斐羅。還有那些測量之城的紅眼居民,都仇恨阿克托構建了黎明系統與八型人格,以為只要阿克托死了,人們就能獲得平等。

  殊不知,若是沒有八型人格劃分資源,人們根本無法撐過那么多年。

  沒有人能站在阿克托的角度思考問題,體會他感受到的一切艱難與痛苦,就連蘇明安當初來到測量之城時,也會覺得阿克托是個壞人。

  很現實。

  沒什么好仇恨的。人類對于自我生存的渴望,比任何事物都要強烈。

  蘇明安坐在末日城的政要大樓,看著手里的資源統計報告。

  “城主,資源發放的消息傳出去后,大部分流民選擇了扔下武器。我們也在竭力救人。”森·凱爾斯蒂亞朝他報告道:“只是,一些人被他維蠱惑的時間太長,無論怎么感化都沒有用…”

  “…知道了。”蘇明安說:“實在救不回來,就算了吧。”

  “明白。”森應道。

  “你要注意休息。”蘇明安翻著手里的報告,看了一眼森的臉色。

  “多謝城主關心。但現在多工作一分鐘,就有更多人得到救助,說不定能夠挽救好幾個家庭。”森說:“等資源發放結束了,我會休息的。”

  “嗯。”蘇明安應了一聲。

  森鞠了一躬,離開了辦公室。

  蘇明安注視著這位老人有些句僂的背影,那身血色披風經歷了三十多年的風霜,早已褪了色,像抹布一樣破破爛爛。

  在資源發放的消息傳出后,人們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那些“趕緊交出亞撒·阿克托!”、“末日城怎么能袒護亞撒·阿克托!”的言論好像也不曾存在過。

  人們畏畏縮縮地吃著手里的糧食,連見都不敢見他一面,就連一些下屬看著他的時候,都眼神飄忽,很明顯做過對不起他的虧心事。

  他伸出手,將一張雙人合照擺放在書桌上。

  合照中,他與面色紅潤的特雷蒂亞面對鏡頭微笑著,她身著時尚t恤衫,對著鏡頭比“耶”。這是一張很早以前的照片。

  由于特雷蒂亞的遺言,他無法為特雷蒂亞正名,他只能盡可能抹去她存在的痕跡,減少她被他人詬病。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副本開啟第八天,他在測量之城論壇搜集到的信息:

  有關特蕾蒂亞的歷史記載很少,樓主查閱了城邦四個大圖書館的資料,也很難還原她的生平。

  樓主只知道,她是一名經歷很傳奇的女性,是阿克托城主的同伴。戰爭期間的輿論對她褒貶不一,她似乎做過一件極大的錯事,導致她與城主分道揚鑣。

  據推測,特蕾蒂亞和城主應當有特殊的感情,她的死因,似乎是失蹤,也有人猜測她是老死…

  原來如此。

  特雷蒂亞死因不明,原來是這個原因——她不該作為他維軍首領的身份死去。

  他突然聽到窗外傳來響聲。

  他走至窗前,推開窗,看見不遠處高聳的鐘樓有上百個人影,像稠密的樹林。

  鐘樓位于末日城中心,每日風吹即響,表皮覆蓋金箔,每至陽光便金光四濺,被譽為末日城的標志建筑之一。

  …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站在鐘樓上?

  下一刻,蘇明安看見鐘樓上一個身影往前邁了一步,身形像秋葉一般墜落——

  “啪!”

  蘇明安這才發現——鐘樓之下,人們的尸體像是麻袋一般堆疊,已經成了一座小山。

  鐘樓上的這些人…在閉目依次跳樓,上演一場自殺表演。

  許多居民在中央廣場圍觀這一幕,滿臉驚色。

  蘇明安突然明白鐘樓上的那些人為何跳樓。

  那些人…都是被神明蠱惑已久,無法被救回,雙目血紅之人。

  災變49年黎明之戰剛結束時,神明陣營的士兵,就做過戰敗后集體自焚的行動。如今災變65年,這些信仰者也選擇了集體跳樓自盡——他們不愿活在沒有神明的世界里。

  信仰…真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彭!”

  “彭!”

  響聲不斷傳來,人們一個接一個從鐘樓躍下。

  一名裹著布袍的老婦人,拎著手里的布袋,喘著氣走上鐘樓。她的眼里沒有紅光,自殺似乎只是她的自由意志。

  像她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大多是失去了生存欲望,身邊親人全部死去,不愿在世上茍活。

  她低聲叫了數次兩個字的疊音,抱著布袋,身形向前傾倒——

  在下墜時,她手中的布袋不由自主地松開,露出里面紛飛的小草——枯黃的、微黃的、雪白的、焦黑的、泛著一層青色的、沒有光澤的、泥水一般的、形態各異的。

  它們伴隨著她和其他人的跳躍,由于重量過輕而隨風揚起,像蒲公英的種子,仿佛要就此紛飛到四面大地,亦或是舞臺上游離不定的光影。

  她的頭顱向下傾倒,身上的破布麻衣獵獵作響,仿佛天堂的羽翼,她的嘴角勾著笑,好像以此就能擁抱光明——

  就像荷葉上瀉過的水,留不下一點痕跡。

  “彭!”

  一聲巨響。

  而后歸于無聲。

  她之后,又是一連聲巨響,尸體堆疊成山。

  蘇明安靜靜看著這一幕。

  五分鐘后,鐘樓之上,自殺者的演出已經結束。士兵開始清掃尸體。

  “鐺——鐺——鐺——”

  古舊的鐘聲傳來,厚重悠遠,為死者的魂靈敲響送別之音。人類生命的逝去再正常不過,無論是戰死、凍死還是餓死,生命都仿佛羽毛一般輕飄飄。

  唯有這一幕——上百人排著隊,以相同的方式雙手合十自殺下墜而死,能讓圍觀者感受到一股直擊心靈的厚重。生命的重量,仿佛唯有這一刻才顯得沉甸甸。

  彈幕為之震撼,甚至短暫地卡殼了幾秒,蘇明安看了空無一人的鐘樓數秒,合上窗戶。

  …休息一會吧。

  他抹開下巴處的血跡,躺在床上,一股疲憊涌來——

  他嗅到一股青草的芬芳。

  石柱堆砌而成的四角亭子蓋著蘆葦與青草,腳下河流似一條條白色的帶子,將飄落的銀杏送至下游。陽光映照著水榭樓閣,環境蒼茫寧靜。

  蘇明安可以很確認,這是夢。

  他身處一顆粗壯的銀杏樹后,腳下踩著葉片。

  突然,他看見一道身影在不遠處晃動。那人身著白色長袍,眉眼冷厲,眸色淺澹,行走之時帶著殺氣,令人望而遠之。

  …霖光。

  蘇明安感到疑惑…他為什么會夢見霖光?他大多夢見的都是父親與玥玥,從未夢見過npc。

  霖光走到涼亭,開始煮茶,動作極度認真,每一步都一絲不茍,茶液色澤清潤,茶香漂浮而出。

  在霖光捧起茶杯的那一刻,他突然抬頭,望見了銀杏樹后的蘇明安。

  霖光的表情迷茫了一瞬。

  蘇明安也望著霖光。

  二人對視了一會,霖光突然低頭,嘆了口氣:

  “…又夢到你了。”

  蘇明安意識到一點——難道這不是他的夢,而是他現在身處霖光的夢?

  這是個好機會。

  他從樹后走出。霖光仍在低頭泡茶,茶水灌入碗口,呈現出琥珀的色澤。

  “霖光。”蘇明安說。

  霖光將茶碗放在他面前,居然開始自詡泡茶不錯:

  “路維斯,要和我學泡茶嗎?我現在泡得很好。”

  蘇明安立刻委婉拒絕:”不了,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不會的。”霖光說:“你泡的,當然是最好的。說不好的,都不懂欣賞。”

  “…霖光,你之前為什么一直不殺了我?”蘇明安轉移話題。

  “我為什么要殺了自己的朋友?”霖光疑惑道。

  “那你為何不尊重你朋友的意愿,非要核爆殺死全人類?”蘇明安說。

  霖光的神情微變,一時間,他的眼神夾雜著迷茫與冰寒,牢牢鎖定在蘇明安臉上。蘇明安沒有露出半分端倪,神情自然。

  片刻后,霖光才說道:“我發動核爆,其實不是為了節省資源…我只是為了…”

  關鍵時刻,他閉嘴不語。

  蘇明安沒想到,這到了夢里,霖光還能如此謎語人——你就不能開一次金口,說說你為什么要核爆嗎?穿山甲到底說了什么?

  這里又沒有別人,難不成還能被誰聽見…

  等一下。

  蘇明安突然意識到——霖光為什么一直不說“發動核爆的原因”了。

  有人監視。

  自從災變32年,一直到現在,甚至在夢中…都有人在監視霖光,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維。所以霖光一直死死不說“發動核爆的原因”,就是為了不讓他維知道。

  這種情況,蘇明安遇到過。早在測量之城,黎明系統就表明上頭有人監視,它不能回答他的問題。有一周目,蘇明安在夜間會議上暴露了他不是阿克托,就被黎明系統親手殺死。

  這一切都說明…人們的頭頂上存在監視者。他維很早就在俯瞰這個世界。

  “霖光,告訴我好嗎?我保證沒有人會聽見。”蘇明安說。

  霖光只是搖頭。

  霖光沒諾爾那么聰明,能與蘇明安跨越周目對話。他就是一蠢蛋,除了搖頭只會搖頭。蘇明安無法暗示自己聽到真相后能回檔,因為稍微說得隱晦一點霖光就聽不懂。

  看來這事只能交給諾爾去辦…

  蘇明安緊皺眉頭,而霖光突然站了起來。

  “0321…”霖光說。

  “什么?”蘇明安說。

  霖光往前走去,蘇明安立刻跟在他身后。

  他們走過石子路,來到邊緣。蘇明安才發現外面別有洞天,原來涼亭之下就是懸崖,云霧繚繞,他們身處山腰。

  “你知道我這里是哪里嗎?”霖光說。

  “不知道。”蘇明安說。廢墟世界的風景他并不熟悉。

  “…這里是太華山。”霖光說。

  蘇明安抬眼望去。

  遠山蒼茫,云濃霧密,太華山身處云霧繚繞之間,高峰下臨深谷,幽潭傍依天柱。千峰萬嶂聳入云端,宛如萬幅壯錦,這是一座巍峨奇山。

  他突然聽到一陣少女的輕笑,他側頭,看見一個黑發的少女挨著樹干,她的黑發隨風揚起,有茉莉的味道。風景和人都極為靜美。

  很快,她的身形消散在云霧中,似乎只是霖光夢境中很不起眼的一幕。

  “…林音?”蘇明安愣住。為什么霖光會夢到她?

  霖光的視線驟然銳利,死死地盯著他。

  還沒等蘇明安再看幾眼,突然周圍一陣波動,他睜開眼,夢境已經結束。

  他從床上坐起,看見辦公桌邊的蘇凜。

  “你醒了?我看你睡著了,就幫你進入了霖光的夢境。怎么樣?有幫助嗎。”蘇凜低著頭,看著手里的資料,蘇明安之前沒處理完的資料已經被他處理了大半。

  蘇明安用腕表阿獨的百度百科,查了一下“太華山”。

  太華山:翟星龍國五大奇山之一,有巍峨奇山之稱。

  翟星龍國…

  他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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