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興許大家都是聽錯了呢?”有人抱有一絲絲的僥幸,然后說道:“沒準剛才喊話的人,并不是天上的神仙,而是另有其人呢?”
“…大,大概吧。”旁邊的人隨口附和一句,每個人心中的想法都大不相同。
唯二相同的就是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的復雜,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可能是為了想要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想,他們竟然硬著頭皮,繼續朝著巫峽山的方向趕過去。
接著,他們就見到了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前方的大地,都遍布密密麻麻的猙獰裂痕,這些裂痕有的大如峽谷,也有的小如蛛絲。
地上更是有一些詭異的黑色皺褶,這樣的黑色皺褶,就像是某種粘稠液體,冷卻了一樣。
他們更是見到了,原本還算是連綿巍峨的巫峽山,此時此刻就好像是缺了一個大塊一樣。
就像是有人硬生生將好幾座山都抹去似的。
地面更是有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坑洞。
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這樣的坑洞到底有多么的深,甚至都看不出有多么的大。
這樣的一幕幕滿目瘡痍的畫面,哪怕是他們這些普通的百姓,都能夠猜得出來,肯定是有十分強大的存在,在這里激斗過!
是神仙和巫峽山的山大王?還是神仙和那個囚龍觀范武?亦或者是那個囚龍觀范武和巫峽山的山大王?
種種可能性,浮現在每個人的心頭,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是一片驚駭。
“斗法!只是有高人在斗法!
”人群之中,少數的幾個修道者面上的驚駭之色,比這些尋常的老百姓,都要更加的濃郁。
其中一個穿著道袍的修道者,感覺自己的口舌,都是一片干澀。
他使勁讓自己口腔分泌唾沫,讓自己的口舌稍微濕潤一點,然后他的語氣十分震驚的說道:“老道我現在能夠感受到,四周有著一種奇異的力量,還在隱隱波動著!說明那雙方的斗法的余波,至今都是余威不散!”
“阿彌陀佛,豈止是余威不散?”站在旁邊的一個老和尚,合十的雙手都有些發抖:“老衲我仿佛能夠見到…那種種極為恐怖的畫面。”
“剛才,那天雷滾滾的天地異象,也不知是斗法的哪一方,施展出來的恐怖法術。”一個修道者,暗吞一口唾沫。
“如果老道我沒猜錯的話,是那個施展天雷的一方,敗了。”穿著道袍的老修道者說道。
他的神情十分的怪異:“而且老道我從那天雷之上,感受到了天上神仙,所特有的神性。”
其余修道者:“…”
老道士所說的這樣幾句話屬實是過于驚世駭俗,他這樣的幾句話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覺得斗法的雙方之中,其中有一方是一位神仙,然后那一位神仙,還敗在了另外的一方手中?
這樣的一個猜想未免太大膽了吧,甚至都有些,過于僭越了!
可是如果讓他們反駁一下的話,他們卻想不出有什么話可以反駁,因為他們所見到的畫面,和老道士所說的猜想,其實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他們屬實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一種現實。
一尊仙神,和一位不知道是什么存在的強者斗法,結果那一尊仙神敗了?
如此事實簡直就是讓一眾人道心都不穩定了!
時間。
流逝。
眨眼間就已經是五六日之后,經過這五六日時間的長途跋涉,范武等人早就已經踏入了誅妖省,并且已經是在這個行省的內部深處了。
按照劉風的一種說法,估計他們只需要再走兩天的時間,就能夠離開的誅妖省,直至抵達大炎王朝的皇城!
在這五六日的時間期間,范武等人并非是一路上風平浪靜,他們還是遇到了些許的詭事。
第一次遇到的是詭物害人,那樣的一只詭物,直接被范武一個彈指給解決掉了。
第二次遇到的是有山賊一攔路搶劫,說實話,這樣的狀況…范武等人還是第一次遇見。
然后那樣的一伙山賊,直接就被范武等人給一窩端了,一個都沒有留下來。
這一次甚至都不需要范武出手,直接云九卿他們幾個,就能夠把那些山賊給全部清剿掉。
誅妖省這樣的一座行省,明明是臨近大炎王朝的皇城,但是它的發展…卻不如之前的時候,所路過的廣安省。
按照劉風的說法,就是誅妖省之中的青壯年,都跑到皇城謀生去了,沒有什么人愿意留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也對。
在皇城里面可能當個乞丐,每天都能夠收獲幾十文錢,而待在誅妖省這個地方,就算是給地主家打長工,一天都不知道有沒有十文錢。
只要是一個有點野心的青年人,都會選擇一條不一樣的道路,沒準搏一搏就能夠成為一方豪強,或者就能夠成為一方地主了呢?
“說起來,這誅妖省怎么感覺每家每戶都信道啊?”云九卿發出了這樣的一個疑問:“我們路上暫居的客棧里面,都供奉著三清的塑像。街上的一些攤販,也都在賣著道家的東西。”
劉風回答說道:“傳聞在大炎王朝開國的時候,有三頭恐怖的妖魔在王朝之中不斷作亂。造成了大量的死傷,民不聊生。就連當時的大炎朝廷都沒有辦法,奈何得了那幾頭妖魔。”
“最終還是一位道門高手,請天上的神仙下凡,將那三頭妖魔全部都給殺滅。此后這樣的一座行省就被命名為誅妖省,紀念這一件事情。”
“又因為這是道門的高手修道者,出面解決的這件事情,所以當地百姓就十分感謝道門。”
“而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誅妖省里的百姓們,就紛紛開始信道了。”
“他們堅信道門的仙神會庇佑他們。”
云九卿恍然大悟:“原來你們大炎王朝在開國的時候,也發生了和大周王朝差不多的事情啊!”
劉風倔強辯解道:“我覺得,和大周王朝那一件事,還是有所不同的。在大周王朝作亂的妖魔,都已經殺入皇宮了;而在大炎王朝作亂的妖魔,始終沒有殺進去皇宮。”
畢竟他自己就是大炎王朝的人,在說話的時候,肯定是偏向于自己的王朝。
“大炎王朝之中竟有一位如此強大的道門高手?”行風子感慨道:“當真是一位隱世高人。”
說完這樣的一句話,行風子把玩著手中的一塊法寶碎片,那赫然是虎仙官的法寶碎片。
感受著這樣的一塊法寶碎片所帶來的一種,如同靜電拂過的酥麻感。
行風子說道:“仙人的法寶當然是奧妙無窮,小道我已經努力感悟了五六天的時間,只感悟到了些許的皮毛,甚至可能連皮毛都不算。”
“不過單單這連皮毛都不算的皮毛,就已經讓小道我的修為進度,突飛勐進。”行風子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按照此等速度繼續下去…可能不需要幾年的時間,就能夠達到煉精化神之境!”
煉精化神,在范武的眼里,就是力屬性,達到了30以上的級別。
行風子現在的力屬性只有18,距離30點力屬性…
確實有挺長的一條路需要走。
當然。
有了仙人的法寶碎片用來感悟,這樣的一條道路,就會縮短很多。
這就是為什么,僅僅只是仙人的法寶碎片,都能夠引起無數人的覬覦。
因為那些法寶碎片,對于人間的修道者而言。
全部都是無上之寶!
哪怕那樣的一塊法寶碎片,連指甲蓋的大小都不如,依舊是此生難遇的無上至寶。遇見了的話,絕對會引發一場血腥的廝殺爭奪。
好在他們是跟在范武的身后,這樣的法寶碎片,要多少有多少。
前提是有不長眼的仙神,被范武視為那種,可收獲的自由屬性點。
就在幾人在官道上,一邊走一邊聊天的時候…
忽然。
后面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急步行走的聲音。
當眾人回頭一看的時候,就發現這竟然是一群,風塵仆仆的百姓。
這一群百姓的數量非常之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熙熙攘攘的人頭。他們或多或少,都背著一些行囊。
有些百姓的行囊比較多,就用驢子來馱著。
甚至其中…還有坐在馬車上的達官貴人。
他們都聚集在一起,似乎要趕往一個方向。
而且他們的衣著打扮,看起來也不像是受災的流民,更不像是四處流竄的反賊。
像是一群集體出遠門的人。
更讓人驚奇的就是…在他們的前面有一伙道士在開道,那些道士手中捧著大量的黃紙,道士們一邊往前走,一邊撒黃紙。
他們口中還念頌著道經。
云九卿錯愕問道:“這是什么當地的習俗嗎?”
劉風搖了搖頭,苦笑道:“雖然誅妖省和大炎皇城是相鄰的,但是我也很少來到這個地方,不太清楚他們這些人,現在這是在干什么。”
行風子呢喃道:“他們好像都是信道的信徒,而且他們比大周王朝的信徒都要誠懇的多。”
“甚至…”雖然行風子自己,也是道門中人,但是他還是選擇有啥說啥:“甚至傳感到了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因為在行風子的印象之中,道門的信徒雖然很多,但也不至于這么狂熱吧?
他所在的地祖觀之中的那些香客們。
雖然也非常的誠懇,可也不至于是這個樣子。
莫非,這大炎王朝的道門…
和他們大周王朝不一樣嗎?
這個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畢竟一方水土。
養一方民俗。
只見,后面的那一群人很快就趕上了范武等人。其中在前面開路的幾個道士,見到了穿著道袍的行風子之后,頓時眼前一亮。
一個年齡看起來和行風子相彷的道士快步走了上來,稍微打量了一下范武等人之后就好奇地問道:“這位道友也是要去瞻仰仙神的嗎?”
行風子一愣:“仙…神?!
他有點懵逼,困惑道:“為何要去瞻仰仙神?”
“道友你不是本地人啊!”那個很熱情的道士,聽見了行風子那種與他不一樣的口音之后,頓時恍然大悟:“咱們誅妖省的城皇老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下凡顯靈!”
“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的修道者與百姓,過去瞻仰她老人家。而她也會十分康慨地為我們講經論道,我們都是去瞻仰城皇爺的!”
這個頗為熱情的道士,三言兩語就將他們這一行人,為何會聚在一起的原因給說了出來。
這讓行風子反應過來:“一尊城皇老爺下凡講道?”
“是啊!”熱情的道士說道:“這可是咱們誅妖省,一年一度的盛況,可非常的不得了呢!”
“我看…這位道友也是順著這條官道走的,順著這條官道走的話,剛好到那城皇廟。”
“不如,道友隨我們一同去看一看?”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這個比較熱情的道士語氣之中,還是帶著一絲自傲的,畢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會有城皇老爺下凡講道。
“抱歉,小道我做不了主。”行風子稍微搖一搖頭,然后他看向了范武:“范道長,您覺得呢?”
“如果正好是順道,那就去湊湊熱鬧。”范武說道:“興許會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范道長?”那個熱情的道士詫異道:“這位,也是道門的一位道友?也是一位修道者嗎?”
行風子解釋道:“除了這位劉風居士是大炎王朝的本地人之外,我們都是來自于大周王朝的修道者。”
“在下行風子,來自大周王朝地祖觀。”
“這位云九卿居士,來自大周王朝南郡云家。”
“這位范武道長,來自大周王朝的囚龍觀。”
那個熱情的道士登時一驚。
他還以為就只有行風子是一個修道者,因為行風子一看就是氣度不凡,絕對不是普通的道士。
結果沒想到這一行人里面全部都是修道者!
而且其中有三個人,還是來自于鄰國大周王朝!
“原來都是道友!”這個熱情的道士自我介紹道:“貧道是大炎王朝仙谷觀道士,那幾位都是貧道的師兄,我們也都是修道者。”
仙谷觀?
沒聽過!
大炎王朝里的道觀,很顯然行風子是從來都沒有聽聞過。
不過既然范武道長也已經發話了。
幾人自然是跟隨在這一群人里,隨著這樣的一群人,一同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從他們眼中的那股熱切,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們對于那位城皇老爺,是十分尊崇的。
而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人在好奇地打量著范武等人,畢竟范武等人在這樣的一群人里面,也算是非常的引人矚目。
尤其是范武他們還拉著一副棺材,并且無論是口音、還是體態,都不像是大炎王朝的人。
種種特征全部加起來,屬實是過于吸睛了。
當然,面對這些百姓們的好奇目光注視。
而范武等人早就已經習慣了,也可以將這些目光,給完全無視了。
時間再度流逝。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們來到了一處城池之中!這里,是誅妖省的主城,與誅妖省的名字一樣,此地叫做誅妖城。
看起來有點類似于放午前是一座省里的省城。
這樣的一座城池,乍一看起來還是比較大的,和大周王朝的應河府差不多,或許比應河府,還要更加大一點。
城池里十分的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期待,顯然很多人都知道接下來是一個什么日子。
“我還以為…只有我們大周王朝南郡應河府的那個城皇,會給別人講道。沒想到,大炎王朝里的一位城皇,也會給別人講道。”云九卿看著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感慨說道。
提到這一茬,她就想起自己當初在應河府之中,遇到的那些巫仙信徒。
不過,在大炎王朝之中應該不會遇上這種事情,畢竟巫仙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算是巫仙的信徒們還在,可是那些信徒們,應該都是在大周王朝里面活躍。
不可能勢力遍及到大炎王朝。
如果他們的勢力,能夠蔓延到別的王朝的話,就不可能這么輕而易舉被范武道長給覆滅吧?
大概!
說實話,云九卿心還是有些發憷的,畢竟這也算是她的心理陰影之一了。
那是她頭一次遇見生死危機。
如果不是范道長相救。
她人就沒了!
“而且這大炎王朝里面的這一尊城皇的排場,比大周王朝的那一尊城皇排場要大得多了。”云九卿感慨道:“我記得,應河府的城皇,也就邀請修道者以及詭物去聽她講道而已。”
“而這大炎王朝誅妖城的城皇,竟然邀請普通百姓,也過去一同聽講。這是要布道天下,讓大炎王朝的百姓都踏上了修行之道嗎?”
云九卿覺得這有點不靠譜,畢竟一個王朝的資源,是有限的。
大炎王朝,能夠養育得了這么多修道者嗎?
怕不是到時候…為了一點點的修道資源,都會把狗腦子給打出來!
這種事情…
很有可能發生。
“聽說今天晚上就是那位城皇老爺的講道之日,今天晚上夜幕降臨之際就是她下凡之際。”劉風說道:“不過為何要挑在大晚上講道,奇怪。”
“誰知道呢!”云九卿聳了聳肩,正當她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她突然見到他們這幾個人之中,似乎少了一個人。
云九卿一愣。
她急忙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那個人依舊沒有尋到。
“云居士,怎么了?”行風子問道。
云九卿急忙道:“你們難道沒有發現,范道長不見了嗎?”
行風子與劉風也是一愣。
他們也是學著云九卿一樣的動作,左顧右盼一下,發現確實沒有范武的身影。
行風子猜測道:“范武道長,可能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需要去做一下吧?”
誅妖城。
城皇廟。
范武已經邁進了城皇廟里面,當踏入這里面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就是這樣的一股味道,嘖…太熟悉了。”
背著一把大劍,并且身材極為魁梧高大的他,在城皇廟里面,顯得不是一般的引人矚目。
城皇廟里很多香客,都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一個個人的眼眸之中,都帶著些許的好奇。
由于今晚就是城皇老爺下凡講道,所以城皇廟里面,可謂是熙熙攘攘,全都是人。
而范武,硬是從人群之中,擠出了一條路來。
他不急不緩地朝著城皇廟的主殿走去。
所過之處,沒有一個人能夠攔得住他的腳步。
就像是路上的一臺推土機一樣,將一個個人都給往左右兩邊推開。
“你…”被推開的人剛想要張口怒罵,結果卻發現,這是一個身材極為魁梧高大的男人,而且對方的身上,還背著一把夸張的武器。
這樣的怒罵言語…直接被堵在喉嚨之中,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城皇廟主殿里面供奉的自然是一尊城皇老爺的神像,這樣的一尊神像乍一看沒有什么異常,可范武卻能夠看出些許的端倪。
他臉上的笑容更盛:“看來今晚不會沒什么事了,果然過來撞一撞運氣的決定,是對的。”
范武走進了城皇廟的主殿之中。
然后,就有城皇廟里的一名道士走了過來,對著范武說道:“這位居士,如果您想要為城皇老爺上香的話,十文錢一炷香,三炷香剛好三十塊錢。如果您想要為城皇老爺捐一些香油錢,我們誅妖城的城皇廟也是十分支持的。”
“如果我不僅想要上三炷香,還想要在這里,坐到晚上,等‘城皇’到來呢?”范武笑著反問道。
城皇廟里的道士說道:“如果居士想在主殿內,聽城皇老爺講道,這我們就無法做決定。”
然而,讓這個道士目瞪口呆的就是,范武竟然直接盤腿坐了下來。
范武直接就坐在了神像前面的一個蒲團上。
然后將背上的斷魔雄劍。
放置于膝前。
無形的氣場擴散開來。
那股洶涌磅礴的煞氣,讓城皇廟之中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同時。
范武還張口說道:“貧道要閉目兩個時辰的時間,靜候那位‘城皇’到來,莫要擾醒貧道。”
說完。
他真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