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范武等人面前的一樽大紅棺槨,很顯然就是天機棺!因為天機棺實在是太有辨識度,屬于看一眼就不會忘記的那種。
畢竟外形是一樽棺槨的詭物,在大周王朝之中,算是比較罕見的。
當然如今的天機棺,比起之前,算是發生了一些變化。
最大的變化就是它身上兩個輪子。
砰砰砰。
砰砰砰。
隨著范武的那一句話落下,天機棺的身上,開始不斷的顫抖。
突然!
棺槨上探出了一個小屜子,小屜子之中則是,躺著一張羊皮卷。
似乎是有一股什么樣的力量,托著這一張質地非常特殊的羊皮卷,讓它緩緩地飄浮了起來。
然后在范武的面前,這一張羊皮卷,一點點的展開。
上面書寫著這幾行血紅大字。
顯得非常清晰。
——南郡太危險,欽天司太廢物,跟在您的身邊,是最安全的。
是的!
天機棺書寫的文字并非是預測將要發生什么,而是在以一種卑微的姿態與前方的范武對話。
恍忽間。
羊皮卷之上的文字,忽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另外的幾行字。
——在您身邊比在欽天司身邊安全,南郡的欽天司太弱,全部加起來都擋不住那一尊邪神,但…您可以!
天機棺在稱呼范武的時候,用上了“您”這個字,態度放的不是一般的低。
它也是屬于那種少數能夠與人交流對話的詭物!
在這兩段對話出現過后。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羊皮卷,就垂直掉落在地上,憑空燃起了火焰,將它給燃成灰盡。
天機棺的棺槨之上,剛才彈出來的那個小屜子,也開始收了回去。
“哦?”
眼睜睜地看著羊皮卷化為灰盡,范武將抵在天機棺上的腳放下來,饒有興致地開口對其說道:“我想你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離開南郡郡府,畢竟…你獨自一只詭物長途跋涉,在這過程之中,會很有可能被大尊者盯上。”
“你之所以,會冒著這么大的風險長途跋涉,是不是…提前預知到了什么事情?”說到這里,范武瞇了瞇眼眸:“貧道我可不喜歡被人利用,哪怕對方是一只詭物。”
這一句話,讓天機棺的棺槨身軀都抖了一下。
因為,天機棺從范武的身上。
感受到了莫大的壓迫感!
天機棺能夠明顯察覺到,眼前的這個囚龍觀道士,比起之前在南郡郡府之中的時候,要強大的太多了。實力最少翻了好幾倍,甚至他的實力,可能翻了十幾倍!
天機棺的小屜子再一次彈了出來,又一張不知道從哪里掏來的羊皮卷,躺在那小屜子其中。
羊皮卷漂浮。
展開。
——預知到有大恐怖即將降臨我身,但我不知道什么大恐怖,隱約察覺與大尊者邪神有關。
很快,羊皮卷上的文字開始變化。
——南郡欽天司擋不住大尊者,郡府衙門更加擋不住,南郡郡府的所有修道者加起來都擋不住…我不奢望他們能護住我,所以即使獨自離開的風險再大,我也要離開那個地方。
——我能察覺到大恐怖,一直緊隨著我的身后,對方…就是沖著我來的!不管我跑到哪,大恐怖就會跟到哪。
——我想…我接觸的修道者之中,唯有您,能夠為我提供庇護。
——您若是能夠答應庇護我,您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夠做得到,我都會去做。
天機棺今天“說”的話,絕對比它好幾年說的話,加起來都要多。
因為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死亡的危機感,縈繞在它的上空。讓它無時無刻都處于一種,四面楚歌的緊張狀態。
這就是有自我情緒和自我理智的詭物的痛苦,如果它沒有這兩個東西的話。
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么害怕了。
當然…
如果它沒有這兩樣東西,也許早已經被大尊者得手,成為讓大尊者邪神,更進一步的養料。
“嘖…”范武打量著天機棺。
說實話。
天機棺的特殊性,讓它沒有什么面色呈現出來,也沒什么情緒波動流露出來,只有這一些文字,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來。所以范武看不出對方,有沒有在說話,有沒有在隱瞞著什么?
范武只能夠,以自己的一種主觀預測來判斷,天機棺沒有向他隱瞞什么。
這副棺材把它知道的…
全部都給說出來了。
如果是很早之前的范武,面對這樣的一副天機棺,他絕對會有多遠躲多遠。畢竟在那個時候的他的眼里,天機棺本身不會有什么危險,但是它所帶來的災禍會有很大的危險。
不過,現在不一樣,現在的范武并不怕危險,也不怕麻煩,他擔心的就是沒有麻煩找上門。
麻煩在他的眼里只不過是自由行走的屬性點。
既然,大尊者重視天機棺。
大尊者她如今的部將,不是被范武給宰了,就是被范武給滅了。
她就更加需要天機棺!
因為此刻的范武,已經能夠給大尊者的本體,都帶來一種巨大的威脅感。
大尊者欲要更進一步。
離不開天機棺!
摸了摸下巴,范武說道:“也不知道,你這一副破棺材,究竟哪方面長得像一個大補品?既然如此,那就跟在貧道我身邊吧!”
范武咧嘴一笑:“我對你要求不高,只要你能將以貧道為中心,方圓二十里之內的惡鬼、詭物、邪道、邪神,逐一預知他們的位置,那…就可以了。”
天機棺朝著范武的一側輕輕揚起,然后再重重地砸下來,并且這個動作正重復不斷。
如小雞啄米一般。
像是在點頭似的。
“范武道長,這是…”行風子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他略顯警惕的看了一眼天機棺后,又好奇地看向了旁邊的范武。
“這是天機棺。”無需范武親自開口,云九卿就如同一個貼心小貼士一般,幫助范武解釋道:“它本來是在南郡郡府,由南郡欽天司看管。”
“天機棺?”行風子呢喃道:“似乎是有些許耳熟的名字,小道我記得好像在地祖觀之中,聽說過…這樣的一個名字。”
“沒聽說過才有問題,天機棺在修道界之中,算是很有名氣的詭物。”云九卿說道:“它擁有卜卦吉兇,預知未來的詭異能力。”
卜卦吉兇?
預知未來?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讓行風子雙眼睜大了一些,因為他知道這八個字意味的是通天能力!前面四個字還好,后面四個字…
太離譜了!
如果這一句話不是從云九卿口中說出來的話,估摸著行風子是不太相信的。
但這位應河府的府君之女所說的話,行風子覺得,應該不會有假!
這樣的一樽大紅棺槨。
竟有如此來歷!
竟有如此能力!
匪夷所思。
“所以,它是屬于那種,無害詭物?”行風子忍不住,好奇一問。
他沒有從天機棺身上感受到敵意,也沒有從天機棺身上,感受到什么危險的氣息。只是天機棺本身的氣息,讓他覺得頗為奇詭莫測。
云九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回答說道:“以你的道行,天機棺或許奈何不了你。”
“但…”
“這并不意味著天機棺不危險,并不意味著,它屬于那種無害的詭物。”
云九卿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應該對大尊者,還有印象吧?”
行風子點了點頭。
那樣的一尊恐怖邪神,怎么可能會沒有印象呢?
他至今記憶猶深。
大尊者這三個字。
他忘都忘不了!
云九卿說道:“大尊者不知為何一直想要得到天機棺,她已經不止一次向天機棺下手了。也就是說,天機棺會帶來的一種危險就是…它會引來大尊者!
行風子一凜。
引來大尊者!
單單這五個字就已經意味著,這一樽天機棺,有多么的兇險了。
“現如今,天機棺應該是向范道長,尋求庇護吧?”云九卿說道:“畢竟以南郡郡府的力量,想要不借助仙神的力量阻擋一尊邪神,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詭物向范武道長尋求庇護?
聽著很離譜。
可是這樣離譜的事情,一旦涉及到范武道長的話,那就顯得有些合理了。
就在這時。
行風子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旁邊還有個中年道士,這個中年道士此刻已經是大量冷汗遍布額頭,手持桃木劍的手都有些僵持在那里。
那一張略帶著些許慌亂的臉上,流露出了一丁點錯愕的神色。
很顯然。
現如今,所發生的一件件事情,都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這位道友,您沒事吧?”行風子見他年齡比自己大,出于禮貌著想就用上了敬語。
“道友?”看他還呆愣著,行風子再喊了一下。
經過行風子的兩次提醒,中年道士如夢初醒。
他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回過神來之后一副心有余季。
“我…這是還活著吧?”雖然問出這一句話很丟臉,可中年道士還是問出來了。
“你覺得你像是死了嗎?”范武側過身,瞥了眼身后的中年道士,他說道:“這破棺材只是想嚇唬一下你,就算是剛才貧道我沒有出手,你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聽了范武這幾句話之后,中年道士發現自己,好像真的還活著。
他如同虛脫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覺自己雙腿,一陣發軟。
就連手中握著的桃木劍、以及一些符箓、還有一個法鈴。
都已經掉落在地上。
整個人是狼狽不堪。
“還活著…”中年人慶幸自語:“還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
因為在十幾個呼吸之前,他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從鬼門關逛一圈的感覺,他再也不想經歷了。
太恐怖了!
太刺激了!
很快,范武等人回到了客棧之中。只不過這一次,客棧里面,多出了一個不太吉利的存在——一樽大紅色的棺槨!
對此,客棧掌柜以及店小二,是完全不敢插一句嘴,也不敢有半點的不滿。
因為,他們可以看得出來,范武這一群人大多,都是修道者。
除了修道者之外,其他的人似乎也是身份不凡,單單是從各自衣著打扮,就能夠看得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客棧掌柜還能夠說些什么呢?
他只能夠躲在角落里面瑟瑟發抖。
希望進入客棧之中的大紅棺槨,不要盯上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那就是今夜的萬幸了。
圍在一桌子上的人心思各異,范武是一副旁若無事的模樣,他該吃吃該喝喝,完全沒有被之前發生的事情影響。
云九卿則是時不時好奇看了一眼,天機棺上面的那兩個車輪子。在她的印象之中,天機棺,好像沒有輪子的啊!
行風子則是在思考著,為什么天機棺這樣的詭物,會吸引大尊者的關注?
失去了記憶的南郡王,對于天機棺什么的存在,完全沒有興趣。他還在頭疼著,為什么自己突然多出一個,年齡比自己小這么多的小叔?等等…萬一大周王朝的皇帝生的兒子比較多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多了很多的小叔?
胡伴伴在警惕地盯著天機棺,生怕這樣的一只詭物,會給小殿下帶來什么危險。
小皇子看了看天機棺。
又看了看范武。
小皇子看向范武的那種眼神,滿是熱切的神色,就好似在觀摩著什么偶像一樣。
很顯然。
范武一腳逼停了天機棺的舉措,讓這個大周小皇子大受震撼!
在這樣各懷心思的狀態之下,一桌食物吃完之后,眾人不約而同地回到各自的客房之中。
一夜。
無話。
等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
范武很早就醒了。
對于目前的他來說,睡眠這種東西只不過是,生活之中的一種調味劑。
他就算一年不睡。
也不會有什么事。
“范武道長!范武道長!”范武發現,和自己一樣早起的人,還有一個小屁孩兒。只聽這個小屁孩兒,朝著他這邊揮著手,然后努力的壓低聲音,弱弱詢問道:“范武道長,我…我能摸一摸,那一副棺材嗎?!”
摸一摸棺材?
范武瞥了一眼,依舊靜靜地躺在客棧一樓之中的天機棺。
看樣子,這個小皇子,對于天機棺很感興趣。
“隨便。”
范武回道。
“多謝范武道長!”小皇子屁顛屁顛地順著樓梯跑下去,他似乎是怕驚醒了還在睡眠之中的胡伴伴,下樓梯的時候都是躡手躡腳的。
他跑到了天機棺的旁邊,天機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瘆人寒氣,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有一種進入冰窖里邊的即視感。
小皇子暗吞唾沫,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只小手,既好奇、又期待,還帶著些許的小恐懼。
但想到有范武道長在旁邊看著,他這一點小恐懼,就煙消云散。
伸手往前。
就是一摸。
“嘶!呼!呼!呼!”如同觸碰一塊寒冰的觸感,讓小皇子急忙將手給收了回來,然后使勁的吹著,自己被凍得有些發痛的手掌。
“你的純度太低了。”范武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一只蒲扇大手搭在天機棺上。
散發著瘆人寒氣的天機棺,并沒有對他的手掌,造成什么樣的影響。
只見,范武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天機棺之上。
把這個小皇子都給看呆了。
小皇子小聲詢問道:“范武道長,您不怕凍嗎?”
他看了眼自己的小手。
手已經凍得發青了!
他嚴重懷疑,自己剛才的手掌要是在天機棺上,多停留那么幾個呼吸的時間,會不會把自己手掌上的手指給凍掉?
“哎呀!”忽然間,一道驚慌失措的驚叫從上面傳來:“小殿下您別嚇老奴我啊!”
只見,胡伴伴一見到小皇子在接近天機棺,被嚇得一張老臉都煞白如紙。
他甚至急得樓梯都不走了。
直接翻身而下。
結果因為年齡太大了,身手沒有年輕時候的敏捷,差點沒有把他老腰給閃了。不過他還是咬著牙,趕緊跑到小皇子的旁邊,對著小皇子提醒說道:“小殿下,雖然有范武鎮壓這詭物,可它終究是一只詭物啊!”
“您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情了,老奴我實在是,經受不住這種刺激啊!”胡伴伴覺得小殿下這一次偷跑出來,已經有好幾次要出大事!
雖然每一次都最終化險為夷,但他還是覺得,不能掉以輕心!
至少,在回到皇宮之前,不能夠掉以輕心。
沒看見,他就只有一會兒,沒看住小殿下。
小殿下就要和一只詭物接觸了!
乖乖…
要不是他及時醒過來的話,小殿下下一步豈不是…就得和一只詭物稱兄道弟?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離譜。
但以胡伴伴對小殿下的了解,他覺得這種事情,小殿下做得出來!
沒過多久。
云九卿、南郡王、行風子,也被外邊的動靜吵醒,一個個都下來了。
坐在天機棺上的范武,掃了眼眾人,開口說道:“既然都醒過來了,那就直接出發,進入皇城。”
范武的這一句話,沒有人提什么反對意見。一行人稍微收拾一下,就準備出發了。
他們這一伙人在路上很吸引眼球。
哪怕大周皇城的附近,有很多奇形怪狀的人,有很多衣著怪異的人。可都沒有范武他們一行人,這么吸引眼球。
當他們越靠近王城的城墻,就會發現這一堵城墻,簡直高大巍峨到離譜。
行風子已經把頭夸張抬起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大周皇城的城墻。
地祖觀雖然在中郡,但距離大周王朝的皇城,并不是特別的接近,所以他這個下山歷練的小道士,也是第一次來到此地。
行風子暗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震驚呢喃自語道:“這…得有將近三四十丈的高度了吧?將城墻修的這么高,它得有多寬?”
他旁邊的胡伴伴,帶著一種略顯驕傲的語氣解釋道:“此乃大周王朝花費足足三百年時間,耗資不知多少百萬兩白銀,才修建而成的巍峨巨墻!”
“據說這三百多年的時間,所動用的人力超過百萬之數!這一座城墻,它足有三十七丈的高度,其寬度更是有接近于十丈。”
三十七丈高,已經超過了百米的高度。
近十丈寬,接近三十米的寬度。
而且這玩意,還是花費了三百多年的時間建成的,這不就是一處奇觀嗎?
“而且這可不是普通的城墻,當年修建這一座城墻的時候,還有不少修道者參與其中。讓大周皇城的城墻,擁有能夠抵御詭物的能力!”
說到這里的時候,胡伴伴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跟在范武身后的天機棺。
他對這一樽大紅棺槨,一直都保持著警惕的態度,生怕天機棺這樣的詭物會對小殿下不利。
忽然,胡伴伴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笑道:“在這樣一座城墻修建好沒多久的時候,無論是朝堂里面還是朝堂之外,都有不少人抨擊,這樣的城墻沒什么用處。先帝為了打消掉那些人的言語,特地命人在皇城城墻下,立了數千個一模一樣的碑文。”
“喏,就是那邊。”胡伴伴指了指不遠處的城墻腳下,一塊大概有三人高那么大的石碑。
石碑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日曬雨淋。
已經變得比較破舊。
不過還是能夠勉勉強強看得清,那一塊石碑上面,究竟刻的什么樣的字。
云九卿瞇著著眼睛,將上面那些模湖的字,都收入眼中。
“這是…”
云九卿驚訝道:“任何能人異士將此城墻擊穿,朝廷都將會賜他白銀萬兩?”
“沒錯!”胡伴伴驕傲道:“這樣數千塊一模一樣的石碑立下來之后,有不少人都想要這萬兩白銀,也有不少逆賊想要折損一下皇家臉面。”
“結果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很多人甚至想在城墻上,留下深達一尺的坑都做不到,更別提將這樣的一座城墻擊穿了。”
“你們看那邊。”胡伴伴又指了另外的一個方向。
就看見那邊聚著不少的人。
胡伴伴笑道:“那些,都是異想天開的外地人,他們大多數都是想試試運氣的尋常百姓。當然也不乏真正的能人異士,像是修道者…也是有不少的。”
“可以看見那邊的城墻很多劃痕,很多淺坑,但這些痕跡連城墻的汗毛都傷不了。”
胡伴伴這句話一說完。
那一處人群聚集之地,就傳來了一聲巨響。好像是有人用堅硬的物體,碰撞城墻一樣。
一聲巨響過后。
便是一片噓聲。
“切!這個身上長這么多腱子肉的和尚也不怎么樣嘛!那他自信滿滿的模樣,還以為他是什么,很厲害的佛門大師。結果就這?擊打出來的痕跡,甚至不到一寸深。”
“是啊!還不如前些日子的那些大炎王朝的使臣,尤其是其中一個白發使臣,那家伙太恐怖了!”
“我也見過他,這么大的年紀,胳膊上的腱子肉比我的大腿,還要粗好幾圈啊!”
“那邊這個半丈深的大坑,就是那個白發使臣,硬生生一拳給轟出來的。”
“看來這幾百年的時間下來,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拿到這萬兩白銀啊!”
“這個是接近十丈寬的城墻,拿頭去打穿它?就算是用攻城器械,撞它個七七四十九天,都不一定能夠撞到一半深。”
“嘖,幾乎每天,還是有不少不信邪的外地人,過來挑戰啊!”
隨著這一片噓聲的落下。
一個看起來像和尚的人,根本不敢反駁這些百姓,灰熘熘地掩面而去。
沒辦法。
臉都已經丟大發了,難道還要留在這里跟他們爭論嗎?那不豈不是更丟臉了?
見到這一幕之后。
胡伴伴臉上,笑意更濃:“像是那個和尚的人,每天都有很多。皇城之中,有趣的地方,可不止這一處,還有…咦?”
胡伴伴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看見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的范武道長,忽然朝著那邊人群聚集的方向,不急不慢走了過去。
這讓他一愣。
莫非這位范武道長也要挑戰一下皇城的城墻嗎?
“胡伴伴,我們也過去吧!”小皇子趕緊說道。
“啊?”胡伴伴急道:“小殿下,您離開皇宮,已經夠久了。您的母后、還有陛下,現在,肯定都很擔心您呀!我們應該…”
“不!你聽我的!我才是皇子!”小皇子不由分說,直接拉著胡伴伴就跟過去。
這讓胡伴伴不禁面露苦笑,只能被迫跟過去。
連胡伴伴都看得出來范武想干什么,跟隨范武多日的云九卿自然也看出來了,所以云九卿很積極地為范武開路,她跑到前面大聲嚷嚷道:“讓一讓!都讓一讓!”
把胡伴伴強拉硬拽過來的小皇子,也是與云九卿一樣大喊:“全部讓一讓,讓范武道長來!”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嚷嚷叫喊,還是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少圍觀看熱鬧的百姓,聽到這兩人的叫嚷之后,疑惑地回頭一看。
然后…
他們就見到了范武!
范武那極具壓迫感的身高與身材,在這一刻,簡直是降維打擊。就連剛才,那因為丟臉而趕緊開熘遁走的和尚,都沒有范武一半的健碩。
再加上范武身上縈繞著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氣息,讓這些看熱鬧的百姓不由自主地急忙往兩側退避,急忙給范武等人讓出了一條路。
就連這些百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害怕,他們只覺得,在見到范武的那一剎那…
突然有了一種心臟被人拽住的感覺。
那種感覺極為心季!
就像是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在叢林之中穿行的時候,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身后好像有一頭恐怖的勐虎,一直在自己的后面悄悄地跟著。
大概是這種感覺。
“好…好高啊!”一個皇城百姓,目瞪口呆地看著范武的背影,忍不住暗吞了一口唾沫,震驚自語道:“這得有多少尺啊?!”
“這起碼得有八尺吧?或許…或許不止八尺?嘶!這究竟是吃什么長大的?!”
“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叫他范武道長,這莫非,是一個道士嗎?”
“范武道長?好像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號,應該也是外地人吧?聽起來不像是皇城之中,那些比較出名的道士。”
“他這是想要嘗試一下嗎?”
“看起來好像是的。剛才那個和尚都沒有給城墻,留下什么太明顯的印記,不知道這個道士,可不可以留下一個明顯的印記。”
“乖乖,胳膊比我腿粗!”
一些百姓看著范武的背影,忍不住低聲議論。
不過他們議論的聲音不敢太大。
畢竟范武給予他們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還是讓他們有些畏懼的。
此刻。
范武已經站在了城墻跟前。
稍微抬頭一看就能夠看見皇城的城墻,就好像直通云霄一般,雖然這么說有些夸張,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范武面前的這一片城墻上,有不少的痕跡。
有拳印,有掌印。
有被刀劍噼砍過的痕跡,也有被什么術法,轟擊過的痕跡。
不過這些痕跡看起來都非常的淺,最深的一個掌印,也不到十厘米。范武甚至還在這個掌印之上,看到了些許干涸的血漬。
說明,一掌擊出這個掌印的人,自己的手掌,也受了不少的傷勢。
力的作用。
是相互的。
“胡伴伴,范武道長他能做得到石碑上說的嗎?”小皇子好奇地向胡伴伴問了一句。
胡伴伴不知該如何回答。
因為這個問題…
有些送命!
因為理智告訴他,就算是這位能夠一腳逼停一只詭物的范武道長,也不可能做得到那種事情。可這樣的一個事實,如果從自己的嘴里說出來,會不會得罪了這位范武道長?
胡伴伴擔心,自己得罪了范武之后,會不會被范武突然拔劍,一劍把他給砍了?
甚至會順帶著,把他身邊的小殿下也給砍了?
想到這里。
胡伴伴把想要說的話全部都給憋了回去。
然后擠出一絲笑容,換了一個回答:“老奴我覺得,范武道長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他說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是這樣么…”小皇子聽不出這個回答的模棱兩可,他滿懷期待的眼神看著范武的背影。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場之中的一眾圍觀百姓,都逐漸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范武一個人的身上。
因為他們看見,范武正在不急不慢地將自己的上衣,給脫了下來。
上衣脫下來的范武,露出了一身虬結的肌肉。
夸張無比的精壯肌肉展露了出來后。
引起在場之中無數人的倒吸涼氣!
這是一身何等夸張的肌肉?身上的每一塊腱子肉,仿佛都經過了千錘百煉。
皮膚之下的一條條青筋,更是猶如一條條蛟蟒一般,纏繞在范武的身上。
圍觀的百姓難以想象,這樣的一身恐怖肌肉,究竟要練多少年,才能夠練就得成?十年?還是二十年?甚至五十年?
感受著一雙又一雙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范武的臉上無悲無喜。
對于這些人的目光注視,范武一點都不在意。
這些人震驚也好。
不屑也罷。
都與他沒有關系。
只見范武緩緩舒展著自己的雙臂,隨著他雙臂舒展開來,他背后的肌肉,也在不斷的蠕動。而他身上的氣勢,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無形的氣場在他周身不斷縈繞,腳下的一些碎石,仿佛都被這一股無形氣場給推開。
忽然間!
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響起,在這個時候有勇氣驚呼出來的人,也就只有小皇子了:“胡伴伴!胡伴伴!你快看范武道長的后背!”
其實不需要小皇子的提醒,胡伴伴就已經看到了。
畢竟范武的夸張的背部肌肉。
屬實是讓人難以忽視。
“驚為天人…”胡伴伴一雙眼睛都是瞪得老大,此時此刻他更是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恐懼,他仿佛能夠感受到,范武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煞氣、以及如萬人敵一般的霸氣!
“他的背部…有一只惡鬼!
”胡伴伴眼睜睜地看著,范武后背的肌肉,剛才在不斷的扭曲、在不斷地互相堆積。
扭曲在一起的虬結肌肉,仿佛是一張惡鬼的鬼臉,讓人單單是看一眼都是十分的毛骨悚然。
后背肌肉凝聚而出的鬼臉,隨著范武身軀的不斷發力,在一顫一顫。
就像是一只猙獰惡鬼在露出它的獠牙一般。
像是一只惡鬼在對著眾人獰笑!
范武的右手已經緊緊攥成拳頭,左腳稍稍往前探出一步,就是這看起來非常輕盈的一步,讓腳下的地面都蔓延出一條條細密裂縫。
右臂的驟然發力,讓他的右手肌肉比左手的肌肉,要更加龐大一圈。
右臂的青筋正在瘋狂的顫抖!
此時此刻的城墻上方,十幾個個守城的軍士瞇著眼睛,如同看戲一般的心態探頭看著下方。
“嘖…還是在這個地方守城最爽,可以在這里看一些外地人不知死活攻擊城墻。那一萬兩白銀,哪有那么容易拿呀?”
一個穿著盔甲的軍士,稍微搖了搖頭,說道:“要是這么容易拿,咱們皇城之中的人早就已經拿了,哪輪得到他們外地人?”
“是啊!”旁邊一個軍士附和道:“”不過如果他們不覬覦那一萬兩白銀,咱們哥幾個怎么可能,每天會有這個樂子看呢?
“也對!哈哈哈!不過,下面那個人的個子這么大,應該會在城墻上留下挺深的印記吧?至少會比剛才那個和尚厲害點吧?”
“管它的,反正打出一個坑也不關我們的事,畢竟填補城墻的又不是我們。”
在上面這些軍事議論著的時候,下方城墻跟前的范武,一條右臂已經緊繃到比千錘百煉的玄鐵,還要堅硬不知多少倍。
以至于,他身上的皮膚都有點泛紅,甚至他渾身上下的毛孔,此刻都在冒著澹澹的霧氣。
突然!
范武無悲無喜的平靜臉龐之上,瞬間掠起了一抹,很是殘忍的獰笑。
也是在這一抹獰笑出現的那一霎那…
他的右拳瞬間轟了出去!
這一拳,還沒有來得及接觸厚實的皇城城墻,就已經將大片空氣轟爆!朝著正前方席卷了出的沖擊波,就讓城墻瞬間凹下去了一個大坑!
空氣的爆鳴,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傳入眾人的耳中,范武的拳頭就已經與城墻發生親密接觸。
這一刻——
地動山搖!
大周皇城的城墻就好似被一顆從天而降的天外隕石砸命中一般,城墻在肉眼可見地寸寸開裂,一條條密密麻麻的猙獰裂縫在城墻之上不斷的蔓延。粗大的裂縫眨眼間就已經從城墻的下方,蔓延到了城墻的頂端。
如同洪荒勐獸一般的巨大力量,在城墻之內不斷的肆虐著,將城墻的內部構造給寸寸摧毀。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地面在瘋狂的震動,震耳欲聾的爆鳴,也終于傳入他們的耳中。
無窮無盡的恐懼情緒,在一眾圍觀人群之中,瞬間蔓延開來。
“跑!跑啊!”最先反應過來的胡伴伴嘶聲驚叫著,他甚至都來不及去思考,為什么范武道長的一拳,會這么恐怖?
他第一時間…就把旁邊的小皇子給抱起來,慌不擇路地朝著后面狂奔而去。其他圍觀的百姓,也是這一幕被嚇得紛紛效彷。
可是還沒有等他們跑出幾步,翻滾的洶涌氣流,就已經從他們的后背撞了過來。
強烈的推背感,就好像是有人在后面用盡全力,推了他們一把似的。
讓他們根本穩不住身形。
一排排地倒了下去。
而在城墻之上的那些皇城守軍更是恐慌至極,他們感覺自己腳底下的城墻在劇烈的顫抖,他們眼睜睜看見巨大裂縫朝上方蔓延而來。
守城十幾年都從未發生過的一幕,把他們嚇得 ,連手中的武器都抓不穩。
一個個驚叫著抱著腦袋,趕緊朝著安全的地方逃竄。
事實證明…
他們的逃竄是對的。
當一個跑出上百步開外,滿臉心有余季的守軍,倉促之間,扭頭看回去的時候。
整個人都驚呆了。
因為…
在他幾步開外的那一段城墻,居然如同雪崩一般崩塌了下來!如果他晚跑那么一個呼吸時間的話,他可能就得要掉下去了!
此刻!
不管是城墻之上的一個個守軍,亦或者是城墻之下的一個個百姓,所有人都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樣。
一雙眼睛瞪得比什么時候都要大,喉腔之中,更是一點聲音都吭不出來!
方圓一里內!
安寂。
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