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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鼠頭人身的新娘子鼠仙不止一個

  也不知鄭三詩這家伙,究竟是怎么從鄭家中,跑出來的。更不知他為何跑了這么久,都還沒有累癱下來。

  或許這便是身體素質天賦異稟,比尋常人都要更加的厲害?

  反正范武等人以一種正常的走路速度。

  足足到了傍晚的時分終于到了鄭家。

  鄭家坐落于中郡的一座縣城之中,這一座縣城明顯非常繁華,估摸著人口最少是二十萬打底,這樣的人口如果放在南郡之中,已經算得上是一座很大的縣城了。

  不過,在鄭三詩自己的介紹之中,這座縣城在中郡里面,只是一座中流縣城。

  中郡之中那些比較大的縣城,據說…得有個五六十萬的人口!

  一座縣城五六十萬的人口。

  都比得上應河府的府城了。

  值得一提的就是…這一座名為正澗縣的縣城里邊,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自家的大門的門檐上,左右各自懸掛著兩個紙燈籠。

  紙燈籠上邊畫有類似于符箓的箓文,傍晚時分已經有不少人家,將懸掛著的兩個紙燈籠給點亮,燈籠內的燭光映照著那些赤色的箓文。

  顯得頗有一種神秘感。

  鄭三詩熱情的解釋道:“我們鄭家在正澗縣之中頗有名望,是因為我們雖為一個修道家族,但卻從不會與尋常百姓劃分界限。我們之中有不少修道的族人,畫這種燈籠符賣給尋常百姓,價格也不是特別的貴。”

  “只要家中頗有閑錢的百姓,都會來我們鄭家購置這些東西,因為這年頭各種冤魂惡鬼頻出,大家都是需要一點東西防身的。這燈籠符箓,用于辟邪還是可以的。”

  “當然…”鄭三詩尷尬撓撓頭:“像是一些過于厲害的邪物,這種東西就沒有辦法驅逐了。”

  他口中所說的過于厲害的邪物,也指他如今遇到的鼠大仙。

  “這些燈籠符箓大多都是鄭家之中,一些剛接觸修道沒多久的族人的練手之作。這些練手之作,用于殺鬼鎮妖不太夠資格,但如果把它們給丟棄掉,又顯得過于浪費。”

  “于是…就想到了這樣的一個用途。畢竟,就算是剛接觸修道之人的練手之作,也不是沒有任何驅邪的效果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正澗縣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這些辟邪之物。”

  “這就導致了正澗縣在前半夜,都有不少人,敢在夜間出來活動。”鄭三詩感慨道:“這些驅邪之物,還是能夠給他們帶來很多安全感的。”

  “嘖…一座縣城二三十萬人口,幾乎家家戶戶,都買你們家的辟邪符箓。”云九卿調侃道:“怪不得你在請求這位行風子道長的時候,動不動就說要給幾百兩、幾千兩、甚至上萬兩銀子…敢情你們家家財萬貫啊!”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鄭三詩訕笑一聲:“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當然,沒有人會信他這一句自謙,這怎么能叫小本生意?傻子才信這是小本生意。

  就算是這座正澗縣之中,只有兩萬戶人家,會買他們鄭家的辟邪之物。

  考慮到中郡百姓大多都比南郡百姓富裕得多。

  一戶人家掏出十兩銀子買一家人平安。

  應該還是能夠咬咬牙拿出來的。

  那就是二十萬兩!!

  再加上…符箓肯定是會有損耗的。云九卿覺得,這些所謂的燈籠符箓,估計要不了一兩年的時間,就得要換新的了。因為過了一兩年還不換,那它就失去了辟邪的作用,變成普普通通的符紙,沒有什么屁用。

  相當于,他們鄭家單單是這一單“小本生意”,就能穩定年入十幾二十萬兩銀子打底。

  乖乖…

  云九卿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鄭家的地窖里邊,全部都是金山銀山。

  富得流油。

  “到了!”就在這個時候,鄭三詩帶領著眾人,來到了正澗縣之內的一座大宅前。這一座大宅,不是一般的大。單單是這一座大宅的大門,沒有五六個人推的話,估計都推不動。

  大門之上,掛著一塊碩大的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兩個大字——鄭府。

  大宅的圍墻,這是掛著一幢又一幢的經幡,經幡之上,書寫著各篇道門與佛門的經文。

  同時大宅的大門之上,更是貼滿了一張張符箓,這些符箓都圍繞著兩張門神掛畫。

  那兩張門神掛畫似乎也并非出自尋常人之手,上面隱隱約約有些許法力流動。

  范武不認識這兩個門神。

  估摸著是大周王朝當年開朝的時候,哪兩位戰功赫赫的大將吧!

  大宅門前還有人駐守著。

  不過駐守在這里的并非是什么家丁,而是穿著較為奢貴的鄭家子弟。

  畢竟…

  鄭家遇到這種詭異之事,讓一些沒有道行的家丁,去駐守鄭府的大宅門…那和讓手無縛雞之力、且手里沒有任何武器的人,去鎮守一座很重要的糧倉,有什么區別?

  在整個鄭家上上下下,都是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大宅門前突然出現一伙奇怪的人。

  立即,就讓鎮守在大宅門前的幾個鄭家子弟,警醒過來。

  不過…

  當他們發現這幾個人當中,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之后,頓時就愣了一下。

  很明顯。

  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鄭三詩,因為鄭三詩是鄭家,當代家主的三兒子。而且也正是因為鄭三詩被一窩鼠大仙盯上了…以至于他們鄭家現在,陷入了一種水深火熱的狀態。

  哦不,這已經不叫水深火熱了,已經叫生死存亡了,如果無法解決這件事情。

  估計要不了幾年的時間,鄭家的所有子弟,都得在陰曹地府聚會了。

  “三公子,您回來了?”一個鄭家子弟有點不太敢接近鄭三詩,只能隔著一段距離弱弱一問。

  “嗯,回來了。”鄭三詩點了點頭,他看得出這些鄭家子弟,就像避著瘟神一樣,避著自己。

  沒辦法…這種情況下誰不避著他呢?

  萬一,哪天鼠大仙看不上他鄭三詩,反而是盯上了他旁邊的人,那他旁邊的人豈不是很倒霉,莫名代替他成了那個大冤種嗎?

  鄭三詩開口說道:“把門打開吧,我帶了兩…我帶了三位很厲害的修道之士回來了。”

  鄭三詩險些就把云九卿忽略了,還好他覺得自己很機靈,一下子就改口過來了。

  三位很厲害的修道之士?

  鎮守在大宅門前的幾個鄭家子弟頓時大喜過望,他們一個個屁顛屁顛得把大宅門給打開,一點都沒有質疑行風子和范武等人的意思。

  現在的鄭家已經沒有那個資格去質疑什么別的修道者了,能有修道者愿意幫他們鄭家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因為大部分修道者,在得知他們鄭家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煩之后,都是選擇謝絕幫忙。

  都說幫不了。

  如今終于有修道者愿意幫忙,他們哪還敢質疑什么?如果不是來得過于倉促的話,他們甚至巴不得奉上大禮,然后舉族歡迎范武等人。

  走進鄭家后,云九卿驚訝道:“你們鄭家似乎還挺團結的樣子,按理來說,你惹出了這種禍事,不應該都對你冷眼相看嗎?”

  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說道:“按照一些說書先生的路數,你應該會受到家族內部的譏諷,然后會被冷嘲熱諷,會有人想把你趕出家族。”

  鄭三詩苦笑道:“都到了整個家族都生死存亡的時刻了,哪有人會在意這些事情?家族內訌,完全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如果遇到這種狀況還內訌的話,那整個家族,只會變得更加的混亂。”

  “那也確實!”云九卿恍然大悟:“果然那些說書先生,都是亂編的。”

  沒過多久。

  在鄭三詩的帶路之下,范武等人來到了一處鄭家大堂。只見這大堂里邊聚著很多鄭家的人,他們一個個看起來年齡都不小,家族之中的小輩,似乎都沒有資格進入這大堂之中。

  范武等人還沒有踏入那大堂之內,就已經聽見里面,一陣陣議論聲。

  仿佛整個鄭家的上空,都緩緩彌漫著一種,焦躁不安的情緒。

  那一句句議論聲之中的語氣。

  更是遍布愁云慘澹。

  “唉!我已經承諾,只要將我們鄭家搭救出來,我們鄭家甚至愿意將一半的家業,捐獻出給他們三星觀。結果,三星觀的那幾位道長,還是不愿意出手幫助我們。說這種事情,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能夠插手其中。”

  “沒辦法,也怪不得那些道長,他們三星觀所有道士綁在一起,估摸著也不是一位鼠仙的對手。更何況…我們要面對的是一窩子鼠仙。”

  “三詩那孩子今早好像跑出去了,家族之中也趕緊派人去找了,但是沒找到,他該不會是,有什么短見之想吧?”

  “應該不會…這孩子,在老付的印象之中,還是挺樂觀的。”

  “我們鄭家到底該如何是好啊?”

  “家主,您是鄭家的一家之主,在這鄭家的危機存亡時刻,我們都指望…您能夠帶著我們,走出一條生路呢。”

  “唉!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就在這個時候,大堂之中的每一位鄭家人都注意到,有人不由分說就闖入鄭家大堂了。

  其中一個中年人不滿道:“不是說過,我們這些大人在議事的時候,你們這些小輩不要…咦?”

  中年人頓時一愣,因為他一眼就見到了鄭三詩,他錯愕道:“三詩,你回來了?”

  鄭三詩苦澀道:“是的,六叔。”

  然后,他看向了位于大堂之中,坐在最主位的一個,長得與他有些許相似的人。并且說話的語氣,較為恭敬的說道:“爹,不孝孩兒回來了。”

  坐在大堂主位之上的赫然就是鄭三詩的父親,也就是正澗縣鄭家如今的當代家主。

  “回來就好。”鄭家家主并沒有張口責怪鄭三詩,他將目光放在了鄭三詩身后的幾個人身上。

  沒辦法…自己兒子身后的這幾個人,都太引人注目了。

  想要看不見他們都非常困難。

  鄭家家主看見了一個身材極為魁梧的負劍壯士、看見了一個身材較為消瘦但氣質不凡的道士、看到了一個長相非常貌美的姑娘、以及…以及一個被綁在一頭牛身上的怪人。

  這樣的一個組合非常吸睛。

  讓人完全沒有辦法忽視。

  “三詩,這幾位…是你的友人?”鄭家家主注意到,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姑娘、以及那個較為消瘦的小道士、甚至被綁在一頭牛背上的怪人,身上似乎隱約都有著法力的波動。

  這樣他很是驚奇。

  也很是錯愕。

  “是的!”鄭三詩立即興奮道:“這幾位都是孩兒在路上遇到的貴人,這位是囚龍觀的范武道長、這位是地祖觀的行風子道長。還有這位,這一位是南郡府君之女云九卿。”

  鄭三詩很識趣的沒有說出南郡王殿下的身份,因為他也知道被綁在牛背之上的南郡王殿下,身份太過于特殊了。

  他感覺自己就算是說出來,估摸著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南郡王殿下的身份。

  “他們都愿意出手,幫助我們正澗縣鄭家,解決所遇到的這個大麻煩!”

  鄭三詩說話鏗鏘有力。

  他的這幾句話落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

  什么?到了這個時候,居然有人還愿意幫助他們鄭家?

  一眾鄭家長輩面面相覷。

  都能看得出對方眼中,那種匪夷所思的神色。在那匪夷所思之中,還帶著些許的驚喜。

  就連比較沉穩的鄭家家主,都不由得激動了起來。

  如今的這種狀況由不得他不激動,畢竟鄭家,已經是屬于一種無力無援的狀態。

  不管什么樣的人,愿意給他們鄭家伸出援手,他們都無法拒絕!

  關乎家族生死存亡的危機狀況…

  容不得他們拒絕。

  “原來,幾位都是貴客!”鄭家家主二話不說,就掛上一張熱情的笑臉。雖說不知道他這一張熱情笑臉上的真誠究竟有幾分,但至少他表面上的功夫是做到了。

  鄭家家主繼續說道:“三詩,你怎么能讓貴客,就這樣站在這里呢?快快快!快搬出幾張椅子過來,要最好的椅子!”

  于是。

  范武、行風子、云九卿,這三個并非是鄭家族人的外人,就坐在鄭家的大堂之中。

  至于老青牛則是在外邊。

  沒辦法。

  讓一頭牛走進這大堂里面,屬實是有些不太妥當。

  不過,鄭家家主也自然不可能無視掉老青牛,他還命人好生伺候這頭牛,給這頭牛吃最好的草料。

  這種時候,哪怕是一頭牛,在他眼中都是一位貴客,是他們鄭家的貴牛了。

  端坐在這大堂之中。

  范武等人自然不可避免…成為了所有人的矚目對象,一雙雙或是熱切、或是期待的眼神,都落在范武等人的身上。

  就好像是把初來乍到的范武等人,當成是他們整個家族的救世主一樣。

  “那個…”鄭家家主語氣滿懷期待的詢問道:“幾位貴客應該知曉,我們鄭家如今處于一個,什么樣的境地吧?”

  他之所以問出這一句話,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把這幾個修道者,給忽悠過來的?

  “知曉。”行風子點了點頭:“鄭居士在帶我們來之前,就已經說過他這幾個月的一些經歷。我們也都知道他最近被鼠仙纏身,而且等到后一日的晚上…鼠仙就要嫁女了。”

  當行風子說出這樣的回答的時候,鄭家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看樣子并非是鄭三詩將這幾個修道者忽悠過來的,而是這幾個修道者已經知道鄭家遭遇了什么事情,然后還愿意拉他們鄭家一把的。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了這幾位修道者,要么就是俠盜心腸,要么就是真的有信心,能夠擺平這件事情。

  不管是這兩個原因之中的哪一個,總之對于他們來說…能有幾個幫手,那也是極好的。

  他們現在可謂是一丁點的機會,都不想錯過。

  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他們都想抓住。

  “那…那借我個貴客,幾位道友,你們是不是有什么別樣的法子,能夠對付那些鼠大仙?”鄭家家主滿懷期待的試問了一句。

  “暫時沒有。”行風子回答很坦誠:“小道我只是見不慣那些鼠仙如此禍害百姓,在小道我下山之前師傅曾經說過,倘若在世俗之中遇到不平之事,能插手管一管,就盡量管一管。”

  “哪怕是為此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并沒有什么大礙。小道我的師傅是這么說的,小道我自己,也是這么認為的。”

  “無論有沒有能力對付鼠仙,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

  說到這里,行風子問道:“小道我這樣的回答,不知是否會讓諸位失望?”

  “不會!不會!”鄭家家主感激道:“行風子道長如此俠義心腸,行風子道長的師傅也是如此明事理的天師,我鄭家怎會對此失望?”

  說實話,這種感激以及感動,鄭家家主并非是裝出來的,而是真情實意的。

  因為,正澗縣之中的其他修道者,已經讓他這位鄭家家主,寒了不知多少次心了。

  哪怕那些修道者不幫助鄭家…

  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但該寒心還是有些寒心。

  現如今…一個小道長路見不平,不顧自身的生命安危,也要拔刀相助他們鄭家。這如何不讓他感激?如何不讓他感動?這也讓鄭家家主意識到,修道者之中還是有好人的啊!

  可是在這感激之中,他心中又忍不住升起了,些許的愧疚:“行風子道長,鼠仙這等存在,終究是太過于兇險…”

  一個如此熱心腸的道長,如果為了幫助他們鄭家而死的話。

  他的道心有些過意不去。

  “無妨。”行風子搖了搖頭,打斷了鄭家家主想要說的話,他認真道:“小道我既然已經決定插手,那就不會后悔,也不會惜命。”

  行風子繼續道:“我想…鄭居士們應該做的,就是靜候后一日夜晚鼠仙的到來。那一晚,才是見分曉的夜晚。”

  范武等人暫時被鄭家家主安置在鄭家的大宅之中,而鄭家之中的人也采取了范武等人的意見,那就是——等候鼠仙的到來。

  確實,和鼠仙硬碰硬,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如果碰不過的話,那也沒辦法。

  什么都不做,是死路一條。

  碰一碰。

  估摸還能尋到一條生路。

  萬一…

  萬一,他們遇到的那一窩鼠大仙,并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強大呢?

  懷著這樣的一絲絲僥幸,鄭家的人開始籌備著,即將到來的新婚。他們開始在大宅府邸之中張燈結彩,將鄭家大宅布置得頗為喜慶。

  就連大宅外邊,懸掛著的一個個燈籠,也換成了大紅燈籠。

  鄭家這樣的行為自然不可能瞞的過外邊的人。

  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還以為鄭家真的是有喜事。

  然后還很熱情的上門祝賀一番。

  對此…

  一眾鄭家子弟…也只能夠勉勉強強扯出一個,不算特別難看的笑容,來應付這些前來祝賀的人。

  也只有正澗縣之中一些修道中人,知道鄭家這是在干什么。

  “唉…鄭家還是不掙扎了,他們還是妥協了。”一個正澗縣的道士嘆了口氣,他想拉鄭家一手,但他們三星觀只是一個小道觀而已。

  如果他選擇幫助鄭家,與未知的鼠仙起沖突,他怕祖師爺給他留下的這一座三星觀…

  很有可能會在這一場事件之中。

  直接沒落了。

  甚至…死在斗法過程之中,也是很正常的。

  “阿彌陀佛。”正澗縣的一個老和尚閉著雙眸,念著經書,努力讓自己不去思考這些事情。

  因為前些日子他也拒絕了鄭家家主。

  沒辦法。

  他與正澗縣三星觀的道士有一模一樣的顧慮,如果他是孑然一身那他沒準就選擇與鄭家站在一起,但誰讓他是一座寺廟的方丈?

  他需要對寺廟之中所有的僧侶負責。

  要對他們的性命負責。

  正澗縣的欽天司也沒有插手這件事,這里的欽天司非常的冷靜,他們對于自己的實力很有逼數,知道自己就算是插手進去也無濟于事,頂多就是多了幾十個死人而已。

  而到時候多的那幾十個死人。

  就是他們這些欽天司的人。

  “大人,鄭家這樣子,估計已經是準備接受現實,準備迎娶鼠仙的女兒了。”一個欽天司成員,向著一個欽天司總旗官問道:“如果我們欽天司不幫他們的話,鄭家可能就沒了。”

  “如果我們幫他們的話,一旦正澗縣出現什么別的詭物作亂,沒的就不僅僅是一個鄭家。身為欽天司…有的時候需要顧慮大局。”

  欽天司總旗官嘆息回應道:“你應該也清楚,就算我們插手進去也是死路一條。除非到了整個縣城,都危在旦夕的那一刻…”

  “否則,我們欽天司都無法接受,那種全體欽天司覆沒,無一生還的狀況。”

  欽天司成員沉默了一下后,他繼續匯報道:“我聽說有修道者愿意幫助鄭家,根據情報,似乎是兩個道士和一個女修道者。”

  “哦?”總旗官一怔,旋即感慨道:“在天底下,有俠義心腸,且不畏死之人,還是很多的。我…不如他們。”

  “待此事過去后,我們欽天司出資,給那兩位道長、和那位女修道者,建一座碑祠吧。”

  “是!總旗大人。”

  時間。

  很快就到了鼠仙嫁女的那一日。

  這一日。

  鄭家上下所有人都是極為忐忑不安,他們已經為與那一窩鼠仙硬碰硬,做了十足的準備了。為此…他們還特意疏散離鄭家比較近的百姓,讓他們在今日遠離鄭家。

  畢竟他們也不知道與鼠仙硬碰硬,會不會波及到附近的人。

  而他們這么做。

  也讓一些不明真相的尋常百姓,都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哪有人在這種疑似大喜之日,會把周圍的鄰居給遣散的?

  但是鄭家的人一個個都是守口如瓶,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那些百姓也不知道什么狀況。

  他們只能夠拿著鄭家給他們的銀子。

  然后去瀟灑一下。

  鄭家讓他們暫時遠離鄭家大宅,他們完全沒有什么意見,因為鄭家給予他們的一筆銀子…都可以把他們各自的宅子給買下來了!

  甚至還有剩余。

  剩余還不少!

  在收到這么多銀子的情況之下,他們也只能夠壓下心中的好奇心。

  一個個開熘。

  遠離鄭家。

  這就導致了,以鄭家大宅為中心方圓一里之內,幾乎都沒有什么外人。在這一里范圍之內,只有鄭家的人、以及范武等人。

  穿著一身新郎官大紅袍的鄭三詩,臉上的那種表情,可謂是慌亂不已。

  他看著遠處即將落下的夕陽。

  冷汗都已經把額頭給浸濕了。

  他現在還是忐忑不安。

  在鄭三詩眼里,今天的鄭家就好像是波瀾壯闊的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而大海上掀起的海潮并非是什么海水,而是密密麻麻的老鼠。

  仿佛那些老鼠只要涌動一下,就能夠將這一葉扁舟,給直接掀翻似的。

  “今天可是你小子的大喜之日啊,苦著一張臉,有點不太合適吧?”云九卿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調侃了一句。

  鄭三詩欲哭無淚:“我也不想苦著一張臉啊,我寧愿不要這個大喜之日啊!”

  雖然這么說有點離譜,但是他寧愿娶一個男人,也不愿意娶一只大老鼠!

  而且還是一只能夠讓整個鄭家沒落,乃至會讓鄭家上下所有人,都一步步墮入死亡的老鼠!

  那更加讓他無法接受了。

  天色已經徹底昏暗。

  可以說…鄭家之中,幾乎一個人都是心情沉重,頗有一種,即將就要舍身就義的即視感。

  哪怕宅邸之內,張燈結彩,顯得格外的喜慶。可依舊沒有能夠遮掩得住,每一個人臉上的那種愁容,也無法遮掩得住他們眼中的糾結。

  行風子有點小緊張,因為,他剛下山沒多久,就要與鼠仙這樣的存在斗法。

  說不緊張都是假的。

  而后。

  他注意到了旁邊的范武,似乎并沒有流露出,什么緊張的神色。這位范道友看起來一副澹定自若的模樣,仿佛即將到來的不是什么鼠大仙,而是普普通通的冤魂惡鬼似的。

  這讓行風子有些錯愕。

  為何范道友表現的如此澹定,難道他不知道,鼠仙的詭異與強大嗎?就算是不知道,可是鄭家之中這么多人的緊張狀況,就能夠看得出來了吧?

  行風子有點不解。

  還是說…

  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行風子忍不住問道:“范道友,莫非您真的有什么法子,可以克制即將到來的鼠仙嗎?”

  不過,還沒有迎來范武給他的答復,突然間,行風子立即面色一肅。

  他察覺到了什么一樣,神情極為凝重的說道:“好像來了!”

  是的!

  來了!

  整座鄭家大宅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察覺到如今的狀況,有些不太對勁。空氣之中彌漫著的些許氣味,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太一樣。

  懸掛在大宅之內各處的經幡開始不斷的晃動,貼在一些墻壁或者是房門上的符箓,在這個時候,也亮起了澹澹的金光。

  行風子立即將自己背著的一個行囊給取了下來,他將行囊放在地上,然后平坦鋪開。

  只見行囊里面除了一些銀子之外…

  居然全部都是法器和符箓!

  行風子從法器之中取出了一個非常小的羅盤,小巧到只有手掌一般大的八卦羅盤,如今被他捧在手心之上。同時之間,行風子咬破了自己右手中指的指尖,將中指指尖的一滴鮮血,滴落在這八卦羅盤之上。

  他的口中念念有詞。

  剎時間!

  羅盤之中的指針開始瘋狂的轉動著,八卦羅盤上勾勒出的一條條細密線條,在這個時候也散發著澹澹的華光,顯得格外的炫目。

  “在那邊!”

  “在正門!”

  行風子語氣極為嚴重的提醒道:“它們想要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來!”

  他的話音剛落,鄭家大宅的四周開始彌漫著,極為濃郁的陰氣。那種濃郁的陰氣,讓里邊的每一個鄭家人,都覺得十分的不適。

  尤其是鄭三詩這位今夜的“新郎官”,那更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因為他只是一個尋常普通人,沒有那個天賦,去修習家傳的道法。

  一陣陣呼嘯的陰風吹拂而來,讓他覺得自己,如墜冰窟一般。

  他一邊打著哆嗦。

  一邊忐忑不安。

  “好濃郁的陰氣!”鄭家的一個長輩面色凝重至極,他的臉上,更是流露出無奈的絕望神色:“這不就意味著…盯上我們的那幾位鼠仙,都是那種很厲害的鼠仙嗎?”

  “到了這個時候,就莫說這些喪氣話。”鄭家家主咬牙道:“現如今,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彭!!!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緊閉著的鄭家大宅大門,不知被什么人給推開了。大門之上一張張符箓,自動燃燒了起來。而那兩張不同尋常的門神掛畫,也冒起了熊熊火焰。

  大宅之內,所有人眼前所看見的景象,忽然之間,變得極為得通紅。

  然后。

  他們見到,一個又一個的陌生人,魚貫涌入鄭家大宅…這些陌生人手中都持著不同的樂器,他們一進來之后就開始吹奏著樂器。

  刺耳嘹亮的喜樂,在黑夜之中顯得頗為突兀,不過也讓本來就已經很是喜慶的鄭家大宅,更加增添了幾分喜慶之色。

  “他們是什么人?”一個年輕一點的鄭家子弟,皺著眉頭,警惕的看著那些人。

  “什么人?”這個鄭家子弟旁邊的一個中年人,面色難看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上。

  “你再看看它們是不是人!”中年人壓低了聲音,訓斥道。

  那個鄭家子弟急忙抬頭一看。

  頓時之間面色大變。

  因為,剛才在他眼中還是一群大活人的家伙,突然變成了鼠頭人身的詭異存在!這樣他的雙眼不由得瞪著老大,旋即勐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怎么…怎么數量會這么多?!”

  忽然!

  一道聽起來略顯尖細的聲音,鄭家大宅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新娘子都已經在門外靜候了,怎么新郎官的家還這么不歡迎我等?”

  話音一起,就見鄭家大宅內一幢幢經幡與一張張符箓,都在憑空燃燒起來!

  并且在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全部都化為灰盡,被一陣陣陰風給吹飛不見。

  這一幕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嘶!!”一個鄭家長輩匪夷所思:“這是何等通天修為?一句話…一句話就將我們辛辛苦苦準備了好幾個月的驅邪之物,給抹除了?”

  “嘻嘻嘻…老婆子莫急嘛!人與鼠的拜堂成親大禮,人家緊張也是正常的。”又一道聲音響起,聲音聽起來依舊是略顯尖細。

  不過這一道聲音聽著,明顯像是一個男人,在說話的聲音。

  之前那一道聲音聽著,則是像是一個女人,在說話的聲音。

  一只只鼠頭人身的詭異生物。

  吹奏樂器的聲音越來越大。

  直至。

  一群鼠頭人身的詭異生物,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頂花轎從外面抬了進來。花轎被一層紅色簾布所遮蓋,讓人看不見其里面是什么東西。

  花轎的左右兩邊則是分別站著一只,體型更為龐大的鼠頭人身的生物。

  它們的穿著打扮看著,就好像是新娘子的兩位父母一樣。

  而且它們兩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場。

  讓鄭家之中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心季!

  僅僅看一眼就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這是何等的大恐怖?他們這些人簡直難以相信,鄭家竟然會招惹這樣的存在。

  可對方就出現在她們的面前,他們再怎么不敢相信,也只能夠被迫相信。

  其中。

  鄭三詩是壓力最大的一個人。

  因為他發現那一群鼠頭人身的家伙進來之后…就將一道道目光全部都鎖定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一下子就從人群之中認出了他這一位新郎官,這樣他感覺壓力十分巨大。

  “新郎官,新娘子到來,按照先前說好的規矩…你須將彩禮放置花轎旁。”

  “然后,方可將花轎簾布掀開。”

  “并且,將新娘子背下來。”

  花轎的左側,站著的一只女性打扮的母老鼠,繼續開口說道:“將新娘子背下來后,就拜堂成親,并將新娘子納入鄭家族譜之中。”

  “之后,便是進入洞房。”

  說罷,它那一張毛茸茸的大臉上,咧起一絲瘆人笑容:“還是說,老身提醒了你好幾個月的時間,你都沒有記得這些規矩?”

  “記得!記得!”鄭三詩被嚇得快要哭出來了,但他還是硬生生的忍著眼眶之中的淚水。

  鄭三詩對著一群族人,說道:“麻…麻煩幾位了。”

  那一群鄭家族人也是心中發憷。

  因為他們一群人是負責抬彩禮的人,是需要與那一群老鼠近距離接觸的,可到了這種時候,他們也只能夠硬著頭皮上了。

  一個個鄭家子弟扛著彩禮,懷著惶恐不安的心情,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好在,那一只只鼠頭人身的詭異生物,都是將目光,聚集在鄭三詩一個人的身上。這就讓這些鄭家子弟,稍微好受了一點。

  至少壓力沒有那么大。

  他們心驚膽顫的將彩禮放在了花轎旁邊之后,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遠離這些詭異老鼠。

  對于他們的這種反應,這些鼠仙們并沒有過多表示,它們似乎司空見慣了。

  “彩禮到了,新郎官你怎么不動呢?”那母鼠仙,再一次耐心提醒道。

  鄭三詩哭訴求助般,看了眼范武等人的方向。

  然后他就發現那位范武道長正以一種看戲的心態,看著這一切事件的發生,甚至還百般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

  而行風子道長則是在搗鼓著什么,看起來,似乎是非常忙碌的樣子。

  云九卿則是滿臉興致勃勃,甚至還比著嘴型,在無聲催促著他:快去呀!我想看看那個新娘子,到底長什么樣子!

  鄭三詩:“???”

  說好的是過來搭救他的呢,為什么一個個要么是一副看戲的模樣?要么是一副忙碌的模樣?

  他人傻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沉重心情,他挪動著自己發軟的雙腿,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一頂花轎走去。

  然后在一個個人與一只只老鼠的注視之下,他顫抖的掀開了花轎的大紅簾布。

  果不其然!

  一只女性衣著打扮的老鼠,穿著新娘子的霓裳大紅袍,端坐在花轎之中。對方頭頂上還蓋著一層,十分薄的紅色紗布。

  薄到鄭三詩能夠明顯的看得見那一張老鼠臉,他甚至能看得見這一張老鼠臉露出的一絲羞澀的神色,就好像是真的在出嫁一樣。

  他只能夠強忍讓自己不看這一張臉,而是低頭去看對方的身軀。

  嗯…至少身體是人的身體。

  而且,身材還挺好。

  啊呸!

  鄭三詩勐地一咬舌尖,他居然覺得一只鼠仙身材好?他整個人打了一個哆嗦,努力拋開腦海雜七雜八的思緒,強行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娘…娘…娘子…還請讓為夫…為夫我,被你下轎。然后拜…拜堂成親。”

  天知道…這幾句話,從他的嘴里邊說出來。

  需要多大的勇氣?

大熊貓文學    神詭:從加點開始到地表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