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前。
范武一眼就能看穿朱鷹這個三界村里正的屬性信息,對方的命屬性達到了300這個數值,力屬性也達到了10這個數值。
這樣的屬性數值說明了此人絕不簡單,在一些修道者之中,也算是比較強的了。
當然在范武的眼中,這樣的屬性數值,還是太弱了。
他理都沒有理會這個三界村里正。
直接就是邁步踏入了宅邸之內。
范武憑借著萬分敏銳的五感,讓他能夠察覺到各處異樣之地。其中,讓他覺得最為異樣的地方,就是宅邸最后方的一處位置。
然后,范武就直接走過去了。
他走得光明正大。
坦坦蕩蕩。
沒有藥隱蔽自己身形的意思。
結果不知是運氣問題還是什么原因,竟然都沒有一個家丁丫鬟看見他。以至于范武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這座宅邸的后院。
此處。
有一祠堂。
這一座祠堂很大,都比得上囚龍觀的主殿了,裝潢乍一看起來也是頗為奢貴,顯然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將它給建起來的。
范武能夠聞到里邊飄出的香燭味,想必那個里正是每日來此祭拜。
他直接跨入祠堂門檻。
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個牌位,牌位上寫著一個個人名,以及他們生前的身份。每個牌位的前面,都有一個香爐。
也就是說,里正家在祭祀先祖的時候,估摸著每個先祖,都得拜上一遍。
還挺講究。
范武當初,在祭拜真武大帝時,都沒有那么講究。
范武的目光,看向了位置最顯眼的一個牌位。
排位上用鎏金字體寫滿了字。
中間寫著有——朱氏第二代先祖朱枡之位。
左側是一豎箓文,這個屬于范武的知識盲區,不過其中有兩個箓文還算是比較眼熟,和正常的文字比較相似——守陵。
右側也是一豎箓文,恕范武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意思…看來多學一種文字,還是很有用的。
可惜他那個騙子師傅不會。
也就沒有教他。
范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些牌位,他從供桌上抓起來一個蘋果,隨意擦了擦就往自己嘴里送,一口便將蘋果啃了三分之二。
一邊咀嚼,一邊自語:“明明這里有一種奇怪的氣息,但是站在這里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有發現…那么那種奇怪的氣息,是從什么地方溢出來的呢?”
“朱氏先祖?”
“守陵?”
“陵?”
范武將最后三分之一的蘋果,都給塞進嘴里,連核都不吐。然后他低著頭,將目光投向了腳下。
敏銳到極致的聽力,讓他聽見下方,似乎有什么動靜。
但那種動靜,并不是土里有什么蚯引在蠕動,也不是有什么種子在發芽。
而是一種微弱的滴水聲。
這讓范武雙眸一瞇。
“嘖…”范武笑道:“看來是發現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這下方似乎另有乾坤啊!”
“喂!”
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你這道士,來這干什么?”
這道聲音,帶著些許的錯愕。
顯然,此人也沒想到,闖入了宅邸里面的范武,居然會來到這里。
這讓此人有些猝不及防。
范武回頭一望。
是三界村里正的弟弟。
——朱隼。
朱隼滿臉愕然的看著范武,他先前接到自己兄長的暗示,然后他馬不停蹄的就朝著先祖祠堂這邊趕過來了。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就是…居然有人比他,先來到這里一步。
而且那人。
還是一個外人!
一個道士!
朱隼滿面怒容:“果然我沒有看錯,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哪有道士會不打招呼,就貿然闖入他人宅邸?你這廝定是竊賊之流的人物!”
“此處乃是我朱家先祖祠堂,外人絕不可踏入里邊!你這廝還走進里面,打擾到了我朱家先祖?你這假道士!趕緊給我出來!
假道士?!
范武的表情變得略微有些古怪,他沒想到竟然有人誤打誤撞,猜出了他的真實身份——沒錯,他就是一個假道士。
不過對于朱隼的怒斥,范武絲毫都不放在心上,甚至都沒有聽見耳里。
他繼續抓起供臺上一根香蕉。
在朱隼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下,范武不急不慢地剝開香蕉皮,然后整根香蕉往嘴里塞去,末了還感慨了一句:“味道不錯。”
朱隼眼睛瞪得老大,這假道士的行徑,豈止是在打擾朱家先祖?
這種過分行徑,簡直不亞于騎在先祖們的腦袋上撒尿啊!
朱隼氣得七竅生煙。
胸腔一起一伏。
渾身都在顫抖!
“你該死!”
“你該死!
朱隼連說兩句范武該死,臉上的一片怒容之中,帶著森然殺意!那種澹澹的殺意看起來,就知道他殺過人,且不止一個人。
朱隼袖口掉落下一個小紙人,他當即咬破自己食指指尖,手掐怪異印訣。
口中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詞。
下一刻。
那個小紙人竟然詭異地站了起來,它晃晃悠悠的站直了紙制身子,一雙空空洞洞的眼睛,朝著范武的方向直視過去。
臉上的那一張嘴竟然裂開,且發出“吱桀吱桀”般的詭異怪笑。
“鬼紙人!”朱隼咬牙怒道:“快點給我殺了這個假道士!”
“殺了他!”
那小小的紙人聽到指令之后,張牙舞爪一般,朝著范武奔來。
然而。
下一刻。
朱隼臉上的怒容頓時一僵。
因為他震驚看見自己的紙人,竟被這個假道士,一腳踩趴下來了!
小巧的鬼紙人在范武鞋底,不斷發出怪異的尖叫。
但是范武的鞋底,就好像是一座五指山一般。
無論它如何尖叫,如何掙扎。
都沒有辦法逃脫。
范武俯下身將它捏了起來。
鬼紙人見狀立即張口就朝著范武的手指咬去,企圖吸食范武身上的陽氣,只要將范武身上的陽氣吸干,那范武就死定了。
可是…
鬼紙人朝著范武的手指使勁撕咬,使勁想要吸食范武的陽氣。卻連范武的皮膚都咬不開,甚至連半點陽氣都吸不了。
捏著這小巧的鬼紙人,范武用了那么一餒餒的力氣,鬼紙人就好像承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發出聲音尖銳的連連慘叫。
范武看向了祠堂門外,那個一臉震驚的朱隼,惡意滿滿笑道:“小小的也很可愛呢!”
他稍一用力。
被他兩根手指捏著的鬼紙人,終于不再叫喚了,也不再掙扎了。
因為。
被捏碎了!
您成功擊殺“鬼紙人”,恭喜您獲得自由屬性點0.005!
好家伙,弱到連小數點后三位數,都開始冒出來了。
范武搖搖頭,這朱隼喚出的鬼紙人,太拉了,連巫仙的信徒都比不過。
“怎么可能?我的鬼紙人…我養了三年的鬼紙人,就這么被捏碎了?!”
朱隼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范武那句“小小的也很可愛”,更是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回蕩。
忽地,他發現,自己被一道目光給注視上了。
朱隼驚懼地抬頭一望。
他面色瞬間煞白!
“你…你別亂來!此地,乃是我兄長的宅邸!我兄長…我兄長他比我厲害多了!你要是敢在這里亂來的話,我兄長定然不會放過你!”
朱隼被嚇得急忙喊道:“殺人是觸犯大周王朝律令的!你別亂來!你千萬不要亂來!”
然后…
他就看見眼前這魁梧壯碩的道士,忽然將一條腿高高的抬起,呈一個豎直一字馬的金雞獨立姿勢。
朱隼一愣,他隱隱約約,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他的這個預感。
對了。
只見范武面帶核善笑容一腳如戰斧一般噼落而下,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讓朱隼雙耳耳膜都一陣發顫,一股無形的沖擊波朝著他洶涌襲來!
朱隼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人如破麻布袋一般,發出一陣連連尖叫,被氣浪掀飛了出去。
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差點就背過氣去了!
“咳咳!咳咳咳!”朱隼感覺自己肯定有幾根骨頭斷了,他重重的咳嗽著,努力撐開一雙眼睛,看著前邊先祖祠堂。
他表情呆滯,失聲呢喃:“祠堂…祠堂沒了…那個道士…”
“嘶!
當看見祠堂下方出現一個漆黑坑洞,而范武消失不見的時候。
朱隼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立即從呆滯的狀態,反應過來,他失聲驚喊:“那個道士知道下面!他就是奔著下面而去的!他進入里面了!”
“完了!完了!完了!”朱隼欲要掙扎站起,想把這件天大的事情,告訴給他的兄長。
可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爬得起來。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力氣在流失,整個人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他張口就是一團血液吐了出來。
朱隼表情僵硬地低頭一看。
他錯愕發現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時被一根鋒利木棍,穿膛而過。
他愣住了。
另一邊。
聽到先祖祠堂這邊傳來巨大動靜的三界村里正,已經顧不及云九卿和他的寶貝兒子。他用殺意凜然的眼神瞪了眼云九卿,然后轉身離去。
朱鷹立即跑到了宅邸的后院那邊,然后就看見,令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朱隼!
”他看見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倒在了血泊之中,其胸膛插著一根碩大的木棍,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
然后…他的目光就挪向了先祖祠堂那一邊。
朱鷹人傻了!
“祠堂…”
“被毀了?”
朱鷹勐地打了一個激靈,他面色難看到可怖,咬牙切齒道:“不妙!那闖入宅邸的道士進入了陵墓之中!這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他們就是沖著我朱家來的!”
朱鷹來不及多想,甚至顧不得重傷不起的弟弟,他急忙跑到祠堂廢墟中。
無視了彌漫的煙塵,他看著地上的那一個幽深大洞,深吸一口氣。
表情陰郁到仿佛足以滴出水來。
怒火更是仿佛足以燃盡一切。
朱鷹從廢墟里將那些先祖牌位全部給扒拉出來,然后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小刀。但勐地想到什么,他跑去將他奄奄一息的弟弟拖來。
“兄…兄長…”因為失血過多大腦缺氧,而有點渾渾噩噩的朱隼,不由得虛弱驚恐道:“你…你想要…要做什么?!”
“借你這廢物最后一口氣一用!”
朱鷹一手抓住朱隼的頭發,讓朱隼的脖子露出來,一手握著小刀,刀刃對著朱隼的脖頸。
“不要!兄長…我還有救…”
“莫要廢話!
”朱鷹小刀奮力一劃拉,他弟弟的脖頸,被開了一個豁口。
大量血液噴濺而出。
血液滴落在一塊塊祖宗牌位上,那些牌位上的鎏金文字,竟然開始縈繞著澹澹的血色微光。
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朱氏列祖列宗在上!晚輩不孝,今有匪徒闖入家中搗毀祠堂。且對方乃是沖著陵墓而來,已是犯了天上、地下、人間,三界之大忌諱!”
朱鷹使勁控制住不斷掙扎的朱隼。
口中如癲狂般地念念有詞:“請列祖列宗醒來誅殺此獠…請列祖列宗醒來誅殺此獠…請列祖列宗醒來誅殺此獠…”
恍忽間。
朱鷹只感覺自己身軀一顫,被他扒拉出來的一塊塊祖宗牌位,也同時紛紛一顫。
他面色狂喜:“列祖列宗顯靈了!他們蘇醒了!
他隨手將弟弟的尸體一丟。
冷冷看著那漆黑地洞:“膽敢進入陵墓之中,驚擾他沉睡的臭道士…”
“等著成為一具枯骨吧!”
突然!
一道破空聲突襲而來,朱鷹的表情驟然一變,危機感襲來,令他急忙往旁邊來一個驢打滾。
表情難看回頭一望,就見云九卿正手比劍指,指尖法力涌動。
一擊落空的紅玉短劍,在半空中繞了一個圈,回到她手里。
云九卿厭惡惋惜道:“可惜,你這鄉野邪道,反應還挺快。”
“放你一馬,還不離開此地,當真是不知死活!”朱鷹一句狠話剛說完。
他忽然聽見陣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手持九環大刀,九個金環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智空和尚眉頭緊鎖地看著地面的尸體。
再看了看朱鷹手上的小刀。
他嘆息道:“施主,你害了七名女子,還將令子煉成僵尸。想必…施主是想用什么邪法,讓令子以僵尸之軀,蘇醒而來。施主你的初衷或許是好的,為人父母都會想方設法,救自己重病不起的兒女。”
“但是施主你所做的這一切的過程,小僧自認為是不對的,你足足害死了七位無辜的女子。甚至…連你的親兄弟,你都要出手殘害。”
智空和尚緊握九環大刀:“這一切,佛祖都看在眼里,施主你會遭報應的。”
“小僧在此勸你放下屠刀。”
“如此…”
“下了地府也會好受點。”
朱鷹面色再度一沉,區區一個云九卿,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不過,這個扛著九環大刀的和尚,讓他覺得很是麻煩。
因為他從這個和尚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威脅感…這和尚的實力怕是不下于他!
智空和尚巔峰的力屬性是10.1。
哪怕他現在的身上,還有那么一丟丟的傷勢存在,影響他實力的發揮,可力屬性估摸著也會在9.5以上。
而朱鷹這個三界村的里正,力屬性則是剛好10點,與智空和尚差距特別小。
一個智空和尚的插手,讓朱鷹覺得萬分棘手。
現在,云九卿在他的眼里…
也變得頗具危險性。
畢竟,如果在和這個和尚斗法的時候,被這個打扮得像富家公子似的家伙偷襲一下…
朱鷹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受傷。
一旦受傷。
沒準就落于下風了。
“兩個憐牙利齒之徒,安敢在此放肆!還不速速來人?誰若是協助我拿下他們二人,誰就能獲賞銀百兩!而且,賣身契我也會歸還給他,還他一個自由身!”
朱鷹前面一句話是對著云九卿和智空和尚說的,后面的那些話是對著宅邸里的家丁們說的。
是的,這里的沖突還是引起不少家丁的關注。
只是地面的尸體以及變成廢墟的祠堂。
讓一眾家丁根本不敢上前。
不過…在朱鷹話音落下之后,一個個宅邸里邊的家丁,就不由心動了。
“五百兩!”朱鷹張口加價到五百兩。
頓時!
一眾家丁眼睛都紅了。
那可是五百兩!
他們紛紛去尋找能夠使用的武器,有的操起旁邊的鐵鋤頭、有的干脆就拿起一根長長的木棍、有的快速跑去宅邸庫房拎著幾把刀過來,給其他幾個沒有武器的人分一下。
云九卿眉頭一蹙,她喊道:“這三界村的里正,就是個害人的邪道!他害死了好幾個女子,還把他兒子煉成僵尸,還殺了自己親兄弟!”
“你們若是幫這樣的人助紂為虐,待朝廷的官差來此,你們誰也逃不了!要是不插手此事,事后我可以給你們一人八百兩白銀!”
然而,云九卿很快發現,自己許諾的八百兩白銀,似乎沒有什么用處。
這些宅邸的家丁們,就好像沒聽見她說這句話一樣。
“阿彌陀佛,云施主。他們是朱施主家里的家丁,所以都相信朱施主真有五百兩。”智空和尚解釋道:“但他們并不認得你,他們覺得,你只是在胡口亂謅。”
聽罷,云九卿臉一黑。
可惡!
與此同時,宅邸的地下,大致百米深的地底。
范武聽見外面的動靜,不過他沒有在意。
他相信智空和尚和云九卿,解決一些普通家丁,和一個只有10點力屬性的三界村里正,還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
他的腳下有一個大坑,這是他從百米高的地方,墜落下來砸出來的。
是的,他是直接跳下來的。
且毫發無損!
“我好似嗅到濃濃的屬性點的味道。”范武身處于昏暗潮濕寬闊的地底,這下面竟非常的寬闊,他的饒有興致的目光直直看著前方。
前方…
是一大片的屬性信息。
朱家第二代先祖化作的僵尸——命:2909——力:31——技:刀槍不入、力大無窮、水火不侵…
朱家第三代家主化作的僵尸——命:1020——力:20——技:刀槍不入…
朱家第四代…
“一家人整整齊齊啊!”范武發出這樣的一聲感慨,臉上的笑容滿是猙獰般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