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道友昨夜殺滅的那個水鬼,定是被人用邪法養出來的!”聽完范武的簡單講述,陽乙子深吸一口氣,語氣凝重地說道。
他頓了頓,繼續沉聲開口道:“昨夜縣衙的詭事,定是用邪法養鬼之人搞出來的,他的目的…或許就是取得這腳枷!”
“他昨夜只嚇跑了捕快,沒有成功帶走腳枷,或許是因為他當時用的也是邪法。他的邪法剛好觸發庇護縣衙的王朝皇氣,皇氣阻止了他。”
“他不惜冒著被皇氣鎮殺的風險,也想帶走腳枷…說明,此物對他格外重要!”
“他昨夜應該是太心急,準備不夠,沒有取走腳枷。今夜他可能會再次下手!”
“而且今夜他的準備,可能會很充份!”
“甚至可能會無視王朝皇氣!!”
經過一番簡單的思索,陽乙子就說出自己的一番猜測。
在剛說完的時候,陽乙子忽然間恍然大悟,驚道:“原來如此!范道友讓我們來架閣庫,是為了提醒我們此事吧?范道友定是早已知曉這一切吧?”
“唉,是老道我糊涂,這么久才想到這些東西,還得范道友提示才能想到。”
哦!原來我知道這一切啊!
范武嘴角抽搐。
“這么說來,那廝還會再來一趟,可能就是今天晚上?特娘的!那狂徒莫非不知道那撈錢知縣,把囚龍縣里的高人都請來了?”金龍寺住持怒哼一聲:“今夜他若是敢踏入縣衙,佛爺我定教他有來無回!”
陽乙子倒是有些擔憂:“依老道我看,他今夜若是真敢來,那就意味著他實力不弱,甚至可能很強,還是不要大意了。”
“怕他作甚?佛爺我當年在山上當馬匪的時候,殺…咳!”
金龍寺住持迅速止口,雙手合十,面色慈悲:“阿彌陀佛,有陽乙子道長在,再加上貧僧這位金龍寺住持。何等邪魔外道來,都無用。”
“更何況,范道長也在此。陽乙子道長你擔心你我二人不是邪道對手,但你別忘了,還有范道長在此坐鎮!”
陽乙子聽到這里,緊鎖的眉頭,算是舒緩了一點,且露出了笑容:“也對,也對。”
他看向范武,認真說道:“范道友,就讓我等三人聯手,將那邪道誅之!我等修道之人,學這一身本事,不就是為了今日嗎?”
范武:“…是。”
氣氛都被這兩個家伙烘托到這個程度了,他也只能夠憋出這樣的一個字。
畢竟這種情況下退縮就露馬腳了。
天知道這兩個家伙為什么對他范武這么的有信心,他的那個騙子師傅當年,究竟是怎么把這兩個大冤種給忽悠瘸的?
“月清,月風!”陽乙子當即道:“你們二人,助為師開壇布法!”
兩個道童連忙點頭。
金龍寺住持也是不甘示弱,他對著身后兩個肌肉壯碩的武僧,開口說道:“你們應該知道,待那狂徒出現后,該干什么吧?把那廝的兩條腿,給佛爺我打折了!”
“是,住持。”
如今。
縣衙里面,唯二沒有說話的,就是那兩個混進來的江湖騙子。
那倆江湖騙子,一見現在這等架勢,已經被嚇得臉色都白了。
他們只不過是想來囚龍縣,忽悠幾個冤大頭,混口飯吃。
他們不想抓鬼啊!
也不想抓人啊!
因為他們兩個完全就是普通人,他們身上披著的道袍也都是假的,身上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攤上這種事情,那不是死定了嗎?
兩個騙子面色煞白。
他們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后齊齊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倒下來。
“大師!道長!我們錯了,我們不是什么道士,我們不會抓鬼,我們不想撞鬼啊!”
他們哭喪著臉,說話的語氣都帶著恐懼顫抖。
“滾滾滾!別擱這礙佛爺眼!”金龍寺住持毫不客氣地開口驅逐,不過很快他又補充道:“但佛爺我不是讓你們就這樣離開,佛爺的意思是,你們向外邊的捕快坦白你們的身份。”
肥頭和尚眼神瞇起,語氣盡是威脅:“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沒這么做,你們的下場…比進了牢獄,還要更加慘。”
這廝看起來根本不像個得道高僧,更像個披著袈裟的地痞流氓。
正常的高僧,怎會一口一句“佛爺”?
怎會用這種言語威脅他人?
兩個騙子被這一番威脅,嚇得臉色更加白了,急忙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對于這兩個真·同行,范武直接就是無視了他們。
范武很清楚自己如果不想像這倆人一樣的下場,或者如果想用正當的手段拿到潤走囚龍縣的盤纏…那今夜,就必須得在縣衙待一晚了。
時間。
流逝。
縣衙的夜晚十分的安靜,昨夜在縣衙里的是一群捕快,今夜在縣衙里的是三個道士,三個和尚,以及一個假道士。
這個假道士,自然是范武。
至于囚龍縣的知縣、縣丞那些人?
他們夜晚根本不敢在外逗留,更別提進去縣衙里面了。
縣衙里昨夜鬧了詭事!
他們怎敢進來過夜?
縣衙里面的幾人已經做好十足準備,陽乙子與他的兩個徒弟,在架閣庫前布了一個法壇。
法壇鋪著一塊四面垂地的黃布,黃布的四前后左右四面,各有一個八卦陰陽圖。
法壇案面上,已經放置著一件件法器。
像桃木劍、五帝錢、八卦鏡什么的,可謂是應有盡有。
一樣不缺。
陽乙子已經將那身樸素的道袍,換成了一件暗黃顏色的法袍。法袍不像是尋常布料制成,一眼就能看出來它十分的不簡單。
陽乙子筆直站在法壇后面,手中捧著一柄桃木劍,雙眸閉合。
法壇上燃著的香火飄起的青煙,在他那張蒼老的臉龐縈繞。
陽乙子的兩個徒弟,則是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邊。
兩個年齡不大的道童已經脫掉上衣。
露出被朱砂筆畫滿符箓的肌膚。
他們各自都持著一柄桃木劍,可以看得出來,兩個道童神色很是緊張。
木魚被敲響的聲音,或許是縣衙里面,唯一比較清晰的聲音。
金龍寺住持盤腿打坐,左手在輕輕敲著木魚,右手持著一串念珠。
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無聲念誦佛門真經。
兩個武僧渾身都涂滿了暗色的金粉。
乍一看好似兩個銅人一般。
他們兩個也是在打著坐,陪同金龍寺住持一起,無聲念誦佛經。
空氣中略微刺鼻的香火煙味,以及木魚有規律的敲擊聲…
仿佛給縣衙里的氣氛,憑空增添幾分緊張感。
別看金龍寺住持白天對邪道各種不屑。
但現在他還是一副如臨大敵一般。
可想而知在他們眼里,今晚要面對的敵人,絕對是一個大敵。
至于范武…
則是什么都沒有準備。
他沒有念經。
也沒有擺壇。
范武直接把囚龍縣知縣平日里升堂時,坐著的那張大椅給搬了出來。
他如今就大馬金刀地坐在這張椅子上,北方黑馳袞角斷魔雄劍被他杵在地面。
范武注意到有人在看著他,順著那道目光望去。
發現原本一直閉目養神的陽乙子,不知何時,睜開了一只眼睛。
而且陽乙子那只眼睛,還時不時往他這個方向瞟過來。
“…范道友,先前還沒有注意,你這把劍,好眼熟啊!”陽乙子終于忍不住了,悄聲詢問:“你是不是把真武蕩魔大帝的…”
他話還沒說完,一股森冷的陰風,便席卷整個縣衙!
縣衙屋檐下掛著的那些燈籠…
在這一刻全部熄滅!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