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逃了出去…這怎么可能…不過區區百年修為,這是怎么做到的?”“莫非是修了什么大神通?”“可是再強大的神通,沒有道行的支撐,也不過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又怎么會逃出生天?”“除非…他隱藏了修為?”凌空暴躁的在井內來回繞圈,恍如逐尾之蛇,一圈又一圈,嘴中呢喃不止,再也看不到最初的冷靜。在莫川消失時,他雖然猜到莫川可能逃了出去,但內心深處并不敢相信。實在是千年封印生涯,早已讓他經歷太多絕望。每一次升起的希望之光,都不過是暗夜前的黃昏,形同光明,帶來的卻是更加殘酷的黑暗。但這次不一樣。他無比篤定,莫川逃了出去,帶著他的千年龍蛻,出現在井外。這令他早已麻木的絕望之心,掀起滔天巨浪,以至于莫川臨走時的嘲諷,都顯得無關緊要。“雨清,孩子的機會來了。”驀然,凌空停下動作,看向夫人雨清。雨清一愣,下意識低頭看向腹部,那隆起的腹部,令她的體型顯得格外臃腫而龐大,以至于超過夫君,像極了豬婆龍。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真的要這么做?”雨清聲音有些顫抖。“上千年了,你還沒看破那群倮蟲的嘴臉嗎?他們不會放我們離開,無論我們付出什么代價,但它不一樣,它是無辜的,這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不是嗎?更何況,你希望它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深井中?”凌空游至夫人身旁,交頸廝磨,聲音充滿了痛苦。雨清不言,陷入了令人壓抑的沉默之中。……離開雙龍寺的莫川,隨即遁入饗祭道爐。如今饗祭道爐中的養神殿,依舊呈坍圮廢墟狀態,莫川無心整理,倒成了幾只妖邪的尋寶之地。此時,旁邊一座偏殿,已然成了新的養神殿。新殿空曠,莫川繞著大殿,一邊踱步思考,一邊復盤雙龍之事,耳旁仿佛還能聽到凌空苦求留步的繞耳余音。“從打探到的情報來看,我應該是唯一進入凈水寶瓶之后,又逃離的存在。”“那么我將成為雙龍逃離深井的唯一希望。”“為了穩住我,即便知道我在敲詐,也必然會忍痛放血,伺機尋找機會。”“那么這便是我噶韭菜的機會。”“不過,一旦雙龍逃脫無望,招數也就不好用了。”“所以我得給它們一點盼頭。”“其中尺度,需要隨機應變,好好拿捏。”“總之,不救雙龍乃是最后的底線,無論他們開出什么價碼,又蒙受多大冤屈!”在暗暗忖度中,莫川在心中給自己劃下底線。說實話,雙龍是否有罪?又是否蒙冤?已然意義不大。族類之爭,無關正義。一旦救了雙龍,承鄴河必然枯竭,屆時影響的將是承鄴河兩岸的千萬百姓。這是身為人族的莫川,無論如何也不愿看到的一幕。“也不知道金碧潛通訣能不能煉化饗祭道爐,現在正好可以試試!”做好心理預設之后,莫川松了一口氣,下意識聯想起金碧潛通訣的更多用處。時至今日,他已然隱隱意識到,他為何能獲得饗祭道爐這個大機緣了?如果他沒猜錯,他其實就是清水縣渠口陳家祖宗!真正意義上的祖宗。饗祭道爐的本體,乃是渠口陳家祠堂里的香爐,在陰差陽錯之下,被陳氏執念激活,借道爐力量,溝通上處于聻冥幽境之中的他。最終令他巧獲至寶,掙脫聻冥幽境,偷渡香火世界。不過,即便如此,莫川對饗祭道爐的運用依舊十分粗淺,處于一種“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的狀態。譬如說,饗祭道爐可以截取無主香火。莫川碰到的無主香火不知凡幾,偏偏饗祭道爐卻毫無所動。其似乎只會被執念香火所吸引。如果徹底掌握的話,或許他就能化被動為主動,主動截取香火。那些神仙香火不敢截取;尋常百姓家的祭祖香火,他可是垂涎已久。當然,他也不是白吃白喝,上供者若遇上什么頭疼腦熱、邪氣纏身的情況,虔誠祈禱之下,他若有所感應,必然會隨手幫之。如此豈不兩全其美?想罷,莫川心中愈發火熱,連忙遁出道爐,潛入壽山地脈,嘗試煉化道爐。怎料,一口精血噴上,任他咒印揮灑如雨,道爐依舊穩如泰山,不見絲毫煉化跡象。“煉化不了?這是因為道行有限,還是…此爐非五行之物?”莫川心中倏然咯噔一下。前者他無法實驗,后者倒是可以測試一番。他隨即以金碧潛通訣的五行之道,逐一激化驗證,果然,任五行之力如何揮灑,也無法引起饗祭道爐的共鳴。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此爐不在五行之中。“竟然不在五行之中,看來這道爐最起碼也是一件靈器。”莫川喃喃自語。五行并非五種物質,在道家看來,五行乃是“氣”的五種運行狀態,基本囊括了世界運轉規律。因為這五種運動狀態的相互交叉影響,又會衍生出更加冗繁的運動狀態。不在五行,只能說,這是一種自然無法產生的運動狀態。或者說,即便產生,也難以長時間維持的運動狀態。由此可見,這種狀態多半是人為創造而出。這也是莫川判斷其最起碼是靈器的根本原因。——非靈器,等若死物,必然無法維持這種罕見的“非五行運動狀態”。“早該想到了,饗祭道爐不曾吞吐元炁,卻能隔三差五截取香火,除了靈器,別無其他解釋。”莫川深深吐了一口氣。說到底,還是以前閱歷太少,見識不足,如今才算窺得三分真容。眼見無法煉化,他也只能放棄。正當他打算參悟一下內景養神法時,一縷香火冉冉而至,隨之而來的,還有陰陽頓挫的念咒聲。“此非爾等安身所,爾今枉死實勘悲,故鄉父母在企望,嬌妻幼子盼歸鄉,爾魂爾魄勿彷徨,急急如律令,起!”撥開香火瞧去,便見一座臨河大院里,正擺著一座道壇。道壇旁,兩名身穿百衲衣的道士,正在搖頭晃腦念咒不休。道壇上正躺著一具面覆黃紙的男性尸體。奇怪的是,這尸身明明骨瘦如柴,卻肚大如鼓,撐起道道妊娠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