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這怎么可能!(二合一)
“白鴿。”
趙姬蓮步輕移,打著呵欠走到鐵甲女身前,接過鐵甲女手中白鴿,漫不經心地梳理著白鴿羽毛,向床榻走回。
“趙高不可信了,你應該知道才對。”
“此乃尉繚借趙高之口。”
趙姬腳步一頓,撫摸著鴿子的動作一停,背對著鐵面女說道:“尉繚…那倒是可以試試,你要如何尋那豎子?”
“尉繚斷言長安君必會出城截殺其人,此刻早已宵禁,長安君必不能光明正大回府。我在長安君府鄰近,尋飛檐走壁,武功高強之輩可也。”
趙姬細長手指劃過鴿子羽毛,沉吟片刻。
“可。”
得趙姬應允,鐵面女抱拳行禮,徑自開門去換夜行衣。
門開。
鐵面女出。
一侍女進。
侍女行至趙姬身前,先行了一禮,方道:“太后初回咸陽,不宜有過多安排,以免惹陛下生厭,不知越女深夜出宮所去何處?”
“去殺那豎子。”
趙姬說的漫不經心。
侍女聽的心驚膽戰。
趙太后口中的豎子,如果不指名道姓,那只有一個人。
長安君,嬴成蟜。
侍女慌忙跪在地上道:“陛下與長安君感情深厚,若越女未完成太后之愿,事態發展恐非太后所能接受也。”
“越女從未失過手,論武功,論行刺,越女從未輸過。”
趙姬笑的很自信。
“這世上只有兩種劍,一種是越女劍,一種是其他劍。在政兒身邊得寵的那個劍圣蓋聶,據說是天下第一劍,那是沒與越女比過。在越女面前,無人配用劍。”
夜色下的咸陽城。
一如既往的孤寂。
除了那些被安排到夜間巡邏的城防軍們,四通八達的咸陽街道上,難見一個活人。
站在咸陽城外,無論在哪一個方向,都只能看到一面高大而斑駁的青磚城墻,矗立在黑夜中的城墻,就像是一座高大墓碑。
在這四面墓碑所聚攏的城中,嬴成蟜熟練地躲避著巡邏城防軍。
他總能在城防軍到來的前一秒藏身在房屋拐角陰影處,古樹茂密樹冠上。
或者就如同那些采花大盜,刺客游俠一般,老套地躲到咸陽城中大多以青石所造就的屋頂。
他本可以大搖大擺地行走,但他偏不。
有一身絕世武功不用,比錦衣夜行還要難受。
畢竟他這身絕世武功,得來不易。
況且暗衛因為宵禁的緣故,沒法進城,跟在身邊,所以,不用在意個人形象,這一刻,嬴成蟜是徹底放飛了自我。
黑暗中,嬴成蟜靈活如貍貓,躥騰如靈猿,在夜色掩護下比鬼魅還要像鬼魅。
他就這么躲過了十幾波巡邏城防軍,距離長安君府的路途只剩下了一半。
近前又有一隊城防軍路過,嬴成蟜輕車熟路地躥上最近房屋的房瓦,整個身子趴伏在那里,屏住呼吸。
趴伏姿勢能讓他暴露在外的身體達到最少,屏息則屬于躲避官兵的基本操作。
目光直視著青瓦,避免引起某些直覺極其強烈的怪胎注意。
嬴成蟜只以眼角余光觀察著這隊城防軍動向,等城防軍們離去。
很快,這隊城防軍就在嬴成蟜的視線中消失。
那本來極為清晰的腳步聲也已經幾不可聞,證實著這隊城防軍已走遠。
嬴成蟜松了口氣。
一直屏住的呼吸放開,心神自然為之一松,這是人的本能。
突然,后頸貼合后背的脊梁骨處傳來顫抖,強烈危機感在嬴成蟜身后炸裂。
那種驚悚感就像是第一次約女神看電影,在電影院黑幕時勇敢牽住女神的手,亮幕后身前卻多了雙方父母。
嬴成蟜顧不得會不會將沒走特別遠的城防軍吸引過來。
他渾身腎上腺素爆發,雙腿用力彈射起步,就像是一個竄天猴似的直上云霄。
磚瓦盡碎。
房檐上碎片簌簌落入下方民眾家中,驚醒本在熟睡的民眾。
雖然因為身在空中無法借力的原因,雙腳離地是比武大忌。
但這個動作卻能最快讓嬴成蟜脫離此境地,生死一線,嬴成蟜來不及權衡那么多利弊,只能隨著本能行事。
“滾!”
同時他聚渾身氣力于舌尖,內力自丹田噴涌自奇經八脈流轉全身,內外相合喝出了他這一前半生蘊含最大力量的字。
隔著一個房頂,剛剛被頂上瓦片掉落而驚醒的民眾又齊齊被這個字震暈,雙耳嗡鳴,腦袋眩暈地倒了下去。
喝出這一個“滾”字,是嬴成蟜能做出最快的反擊手段。
但這能將普通民眾震暈的怒喝,卻沒能震散那一抹縹緲的劍光。
二指寬的長劍反射著月光,晃在了嬴成蟜眼睛上。
接著那把劍抓準這個時間,猶如一個抓著藤枝蕩上天的猴子,向著嬴成蟜面門撲去。
嬴成蟜克服生理反應,沒有眨眼。
生理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嬴成蟜眼瞇著雙眼,看著眼前來襲之人,抽出腰間秦劍,雙手握住,手上青筋如泥鰍一般。
他的雙臂肱二頭肌高隆,氣血狂涌,持著秦劍快速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
不論這把劍從哪里戳,怎么戳,最終都會與嬴成蟜手中秦劍相撞。
來襲之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臉上用黑布遮面看不出面貌。
看嬴成蟜如此應對,眼中閃過一抹譏諷神色。
他沒有預判,看來武功并沒有傳聞中那么高!
雙劍相交。
嬴成蟜只覺一股巨力自劍上涌來。
他沒有硬頂巨力,而是借著這巨力在空中挪移了一大片距離,身形繼續極速飛出。
襲擊者不可置信地看著遠去的嬴成蟜,她手中的寶劍沒有了劍尖,離開劍身的劍尖崩散向遠方。
怎么會這樣?
此劍以天外隕鐵打造,怎么會被削斷?
襲擊者不能接受,眼中充滿著無數的疑惑和不解。
她的劍斷了。
斷劍何以殺敵?
來不及再思考這其中究竟。
襲擊者蹂身而上,手中持有斷劍,威勢從頭到尾就沒有過半分不凌厲,追著嬴成蟜就是一陣劍光亂舞。
那長劍每次戳出都像是蓄勢已久的毒蛇探頭,張開嗜血獠牙要將獵物咬死。
落地的嬴成蟜,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不過嬴成蟜臉色卻沒有一絲的慌張。
他一招鮮,吃遍天。
看到襲擊者兵器不如自己,他持有寶劍,不斷得在身前畫著圈圈,看上去異常滑稽。
襲擊者明明攻勢凌厲無比,占盡了上分,卻是心中無比暴怒。
她每一次攻擊,手中寶劍都會被削去一截。
一劍是長劍,十劍后是短劍,二十劍就變成匕首了。
明明武功遠在嬴成蟜之上,卻因為兵器不利而久攻不下,氣得她緊繃在胸前的束帶都要炸裂了。
但如果就這么下去,這還刺殺個毛線?
她為攻方,每一招劈,斬,刺都是需要耗費巨大的氣力。
嬴成蟜為守方,只需要拿寶劍畫圓圈就可以。
從消耗上說,她比嬴成蟜要大的多。
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不消半盞茶,自己的就會耗盡體力。
武功高手不是永動機,內力也會沒,他們也會累。
那種斗了三天三夜未分勝負的情況永遠不會發生,除非他們比斗方式是剪刀石頭布。
真正的打斗,大多只在一瞬間分出勝負,最長也不過一盞茶。
但這里是咸陽城,還是宵禁下的咸陽城。
二人的打斗,就像是墓地中的明火一般引人矚目。
剛剛自這邊轉過去的一隊城防軍們立刻回身,以完整隊形向著這邊趕來。
他們個個心神沉凝,面色嚴肅,握緊了手中的青銅長戈,步伐沒有因為聽到異常而加速,而是保持著一個勻速。
這個速度雖然慢了一些,但能讓他們保持最高戰斗力。
整體的腳步聲就像是戰場上的戰鼓響,預示著雙方見面后的廝殺。
清脆,響亮,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咸陽城中散出去極遠。
那是正向嬴成蟜,襲擊者趕來的這隊城防軍敲響了銅鐘。
在沒有手機,傳呼機等現代儀器的秦朝,城防軍用這種方式來召集著同伴,圍剿觸犯宵禁之人。
三聲敲鐘聲傳開。
這便意味著有三隊城防軍聽到了訊號,正向這邊趕來。
每隊夜間巡邏的城防軍,領頭之人都會攜帶兩只鐘,一只大鐘,一只小鐘。
最先發現敵情的城防軍隊伍敲大鐘,聽到大鐘的城防軍隊伍要立刻向聲源方向聚集,并敲小鐘以做回應。
清脆的鐘聲在夜色下能傳的很遠,足以讓一個街道外的城防軍聽到。
在函谷關外,秦國掌控力極其薄弱,就是掛個名頭。
在函谷關內,秦國掌控力極其強勁,沒有任何死角。
四隊城防軍正向打斗中的二人趕來,這些在戰場上浴血廝殺過的秦軍銳士,都是會結戰陣。
任何人,不論武功有多高強,陷入戰陣之中,只有死路一條。
現場,襲擊者手中的劍再被削到一半時,她就已經改變戰法。
她貼身上前,做好隨時刺擊,劈斬的準備,但就是不出劍。
再出劍,她就沒劍了。
她只壓制著嬴成蟜,等待機會,等待嬴成蟜松懈,然后一擊必殺!
嬴成蟜被其氣息鎖定,雖然知道襲擊者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但卻根本不在意。
一盞茶是十分鐘,半盞茶是五分鐘。
自己雖然武功不如對方,但對方想要得手,并沒有那么容易。
最近的城防軍已經出現在了二人視線中。
襲擊者縱身換了個攻擊方向,逼著嬴成蟜遠離追上來的城防軍。
嬴成蟜不想如襲擊者所愿,所以,他開始試圖反擊。
贏成蟜的變招,再加上襲擊者情緒冷靜下來,專注度的提升,發現嬴成蟜的意向,抖手就是一戳。
一寸劍被削斷,崩飛。
嬴成蟜嚇了一跳,有些松懈的心神再次提到頂點。
之前襲擊者被削斷的劍段,長都是不到半寸,這意味著襲擊者剛將劍戳過來就被自己攔截住了。
劍段被削的越長,意味著突破嬴成蟜防御的劍越長,意味著自己被刺的幾率越大。
不能這么玩下去了。
這一刻,贏成蟜心中有了決定。
而且,不知是否錯覺。
嬴成蟜覺得,這隊城防軍速度似乎慢了下來。
當即,贏成蟜直接扯開嗓子,一聲怒吼:“還磨蹭什么?跑快點!”
“沒用的。”
襲擊者說出了與嬴成蟜戰斗的第一句話,聲音清脆,清冷。
草!怎么是個女的?
比打女人還丟人的,就是打不過女人!
老子打不過這女人的事,可不能讓嬴恩那小子知道!
嬴成蟜聽到襲擊者說話,腦子里突然閃過秦國四公子嬴恩的臉。
他心思開小差,守勢就有小破綻。
又是一寸劍段飛了出去,嬴成蟜看著襲擊者手中剩下起碼還有五寸的斷劍,再次嚇了一跳。
為什么老子要改良秦劍把它做到一米?
就讓它和六國那些劍一樣,都是六十多厘米現在不就沒事了!
“城防軍此速度能保存最高戰力,其只會以此速度來此。人皆惜命,秦律范圍內,你認為他們會提速,冒著戰力下降的生命危險來救伱這個秦國恥辱乎?”
“若是在他國,你這個皇親身份還有點用,這些城防軍不救一個皇親,回頭就是死。但現在,對方恐怕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以你在秦國的名聲,估計沒有人會為你這個豎子拼命。”
“況且,秦律對你并無特權,這些城防軍不提速也不會受到處罰。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你死,舉世皆歡。”
“歡你媽個頭!”嬴成蟜一句粗口爆出,同時心里將襲擊者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這隊城防軍早已經看到兩人的身形了。
同時,也知道了兩人武功高強。
領頭城防軍低聲道:“緩速前進,這二人不是我們一隊能處理了的,跟著他們二人就可。”
這隊城防軍默契地同時減緩速度,步伐聲依舊富有節奏。
螻蟻尚且偷生,他們又怎會不惜命。
一年拿個幾十石糧食,玩什么命啊?
熱血噴涌,勇于爭先的那些人,連城防軍都當不上。
不是死在了尸橫遍野戰場上,就是死在了冰冷秦律下。
“還磨蹭什么?跑快點!”
怒吼聲聲傳入這隊城防軍耳中,領頭城防軍哂笑一聲,完全沒有說提速的事——他要為身邊這群兄弟負責。
早知如此,老實待在家里不就好了,觸犯秦律者,該死。
“頭,呼救的是長安君。”
一個在第三位的城防軍忽然道。
領頭城防軍臉色一變,一邊跑一邊快速說道:“你小子確定否?”
“確定。迎太后回咸陽時,我站在最前面,親耳聽過長安君聲音。”
領頭城防軍雙目一瞪,沉聲喝道:“全速前進!”
踏踏踏踏踏 那本來很有規律的腳步聲驟然一變,頻率明顯加快了五倍不止!
且有些雜亂,這意味著這些城防軍已經不顧隊形,只求速度了!
不斷壓迫嬴成蟜的襲擊者,那蒙在黑面紗下的臉色一變。
看了一眼以最快速度向這邊沖過來的城防軍,美目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怎么可能?
他們為何會加速?
他們不要命了乎?
以這個速度,就算她再如何逼迫嬴成蟜,也無法在城防軍到來前完成擊殺。
一旦被城防軍纏住,那等待她的就將是一波又一波,永無止盡的城防軍。
時間再拖下去,還會引來還有那些只在黑暗中行走,個個武功高強的暗衛。
眼見事不可為,襲擊者閃身就要走。
一把寶劍忽然對著她豎劈而下,她輕松躲過,但臉色卻更是難看下來。
“美人別走啊,跟我回長安君府,我們在床上接著打。”
嬴成蟜句意很是輕浮,語氣很是放蕩。
但襲擊者看得清楚明白,攔在她身前,不讓她離去的嬴成蟜,眼中冰冷得很!
襲擊者覺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
略一回想后,她猛然驚醒。
這眼神,和殺死綠兒時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