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請九叔去喝茶,正常來說,他是不會帶人過去的,那樣不禮貌。
但是,喝外國茶,他卻是頭一回,很擔心自己會出洋相。
而請上李行一起去,就不一樣了:經過這些天的了解,他已經明白了,李行并不是一個在山中苦修的世外人,懂得很多東西,只是以前跟修行界沒有交集。
甚至,連國界之外,那些番邦之地的事情,李行都知曉。
因此,他這才邀請李行一同去喝茶。
至于說,多帶個人會不會唐突了,那沒什么:是任發有求于自己,而不是自己有求于他,求人辦事的還能不樂意不成?
“九叔你,其實是對‘外國茶’不太了解吧?”李行說。
聞言,九叔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沒喝過。”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外國茶,早些年前往香江辦事的時候,就曾經見過。
但他一向對西洋貨不感興趣,更懶得跟洋鬼子接觸,因此倒是從沒有喝過,結果今天,當任發派人請他去喝外國茶的時候,他懵逼了。
“其實,我對那些東西一直都是不感興趣的,也可以用‘不喝外國茶’為由,讓他換個地方請客。”九叔說:“只是,近年來西洋東西真的是越來越流行,我雖然不喜歡,卻也想要搞清楚那些東西到底有什么好的,會讓年輕人那么喜歡。”
原來,不是九叔沒有機會接觸到“咖啡”,而是一直以來都不感興趣。
但不可否認,在這個弱勢的年代,“洋貨”真的備受追捧。
因此,九叔也想見識一下“外國茶”,就沒有拒絕任發,結果原著中還鬧出了個不小的洋相。
“其實那玩意兒真沒什么,無非是喝的時候加點糖,或許在國外還有些其它講究,但任發那種土包子一定不懂。”李行搖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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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并沒有拒絕,跟九叔一同前往了鎮上。
路上,聊到洋貨,九叔嘆了口氣道:“我對那些東西,真的是有些反感,但不得不承認,洋火比我們的火折子好用,洋槍洋炮,也比我們的槍炮威力大,甚至那腳蹬的三輪洋車子,都比我們的車子好用,更不要說汽車了!”
說話時,他的神色,是有些不甘的。
可這個時代就是如此。
經歷了幾百年的閉關鎖國,中原實在太弱,各方面都被趕超。
就連九叔,看得多了,也缺乏自信。
“我倒覺得,咱們不應該反感。”李行搖了搖頭,說:“人家好的東西,咱就學了,學會了就是自己的——連古代趙國都可以‘胡服騎射’,為什么今時今日的我們不可以?”
這番話,讓九叔一怔。
“你也覺得,洋人的東西好?”
“某些東西確實好。”李行點頭,道:“但是,無論好與不好,都要以一種平常心看待,我們需要的是對自己民族的自信,而不是對一切外來東西的排斥。就像汽車,它現在確實是洋車,但不過是洋人早一些發現它的存在而已,車子本身不是屬于洋人。只要我們也明白其中原理,造出來,那便是我們自己的車!”
這聽得九叔有些云里霧里。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么說吧!”李行想了一下,又道:“現在外面流行‘科技’,如果把它比喻成‘道’,那洋車就是洋人率先領悟的道法。可他們領悟了,不代表我們就不可以領悟,不代表我們就不會超過他們。在這個情況下,我們要學習,不能排斥,只需要把握住‘師夷長技以制夷’跟‘崇洋媚外’的區別,即可!”
這么一說,九叔就明白了。
“這么說,外國茶還真得喝喝了?”
“這個倒沒必要。”李行搖了搖頭,說:“實話跟你說,在外國,咖啡只是一種提神用的飲料,僅此而已。就跟國內一些人喜歡喝蜂蜜提神一樣,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用‘茶’跟它對標。”
讓九叔一怔。
“好吧!”
兩人閑聊著,很快就到了約定的地方。
任發此時已經在那里等候多時,見到九叔之后,立刻熱情的打招呼,迎他入座。
而李行,則被他當成了是九叔的徒弟,沒有多說。
李行也沒有跟任發啰嗦——他不過是受邀陪九叔過來,避免他出洋相而已,跟任發可沒有任何交情,也沒興趣跟這個俗人啰嗦太多。
倒不是李行修行久了,也染上了“大道無情”,而是沒必要。
經歷得多了,見得多了,就會對一些東西感到厭惡,比如“市儈”:任發就是一個純粹的商人,談不上壞,卻也談不上好。
李行遇到這種人,不會多管閑事,但也不會搭理。
不過,他不想說話,最終還是說了:外國茶的事情,他幫九叔應付過去了,可原著中人氣很高的女主“任婷婷”出現后,他卻坐不住了。
當然,不是因為她的美貌。
貂蟬都能視而不見的李行,什么女人能讓他動容?
三國世界那么多年,入鄉隨俗,又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
之所以坐不住,是因為任婷婷的一番話:她向自己父親任發說九叔是騙子,還順帶了一句“道士和尚都是騙子,你應該找個神父”。
這是典型的崇洋媚外,是李行第一次見到。
講道理,就算是在漢人為“四等人”的元朝,道家文化都沒有人敢輕辱,更不會有中原人自卑成這個樣子。
只有在這個時代,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上,才會出現這種荒唐的事情。
正常來說,一個黃毛丫頭,無心之言,犯不著計較。
但如此偏見,若不糾正,豈不是助長氣焰?
因此,李行開口,說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無知不是罪過,但無知還自以為是,往往卻會惹禍上身——好歹喝了你父親的咖啡,就讓你三個月不說話,以保無禍吧!”
話畢,他繼續喝茶,仿佛根本沒有開過口一樣。
但是,任婷婷卻突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嗓子正常,呼吸正常,但就是開口之后發不出聲音,似乎聲帶被什么東西給封印住了一樣。
不是別的,正是“點穴”。
“這…”一時間,無論是任發,還是九叔,都懵逼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突然間發生這樣的是。
“那個,小女年幼,若有冒犯…”任發依舊頗有傲氣,開口想要打圓場,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李行不見了。
一桌只有他跟女兒,以及九叔三人。
不由得瞪眼。
“那人,人呢?”
而九叔,正要說話,突然聽到了李行的傳音:“我不是小氣,但是坐看別人侮辱自己的文化而不阻止,就是幫兇,我不想千百年后,我們的后代都認為只有神父是神職,道士、和尚都是騙子。”
九叔聞言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開口說:“我一個人來的。”
任發父女:“???”
不得不說,九叔看起來是個老實人,腹黑起來的時候卻很給力,僅僅一句話,就把任發給嚇得坐立不安,一直到遷墳的時候,那么多人聚在一起,都沒能安心。
至于任婷婷,被他送去了鎮上的一家教堂,想要看看神父能不能有辦法。
但心里卻實在沒有報太大期望。
他不是任婷婷那種孩子,可知曉,有些東西還是需要有一些敬畏的。
“放心好了,既然只是‘閉口三月’,那三個月后一定會好起來,沒事。”九叔說:“不過,子不教,父之過,你有時間也該多教教孩子。”
聞言,任發連連稱是。
之后,一如原著中一樣遷墳,發現尸變。
九叔建議焚毀,但想著靠風水改命的任發堅決不同意,最終只能先帶回義莊放著。
“奇怪了,那人也是個風水先生,怎么會找個養尸地做自己的墳墓呢?”九叔皺眉。
讓李行聽著,忍不住詢問:“怎么,那里不是‘蜻蜓點水’嗎?”
風水那玩意兒,他也懂一些,加上看過原著,知曉任老太爺的墓地風水——那是一塊兒上好的墓地,原本是鎮上一位風水先生給自己留的地方,結果被任家威逼利誘弄到了手。
由于心懷怨恨,就在下葬上動了手腳,這才有了“僵尸先生”的故事。
這其實很奇葩,也不知道任家的心有多大,才敢在訛了人家墓地的情況下,還找人家給下葬。
得多窩囊的人,才不會報復?
可是現在,看九叔的表情,似乎不對。
“那是我給任發的說辭,實際上那里根本不是什么蜻蜓點水,而是‘養尸地’!再埋成個‘豎葬坑’,就算是古時候的摸金校尉見到,也得繞著走,因為必成僵尸!”九叔說。
這讓李行一怔。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養尸?”
“最奇怪的還是,看任發的模樣,他并沒有撒謊。”九叔又道:“也就是說,當年有個看風水的先生給自己選了一塊‘養尸地’做墳墓,結果被任家威逼利誘奪了去,然后任老太爺就那么下葬,被養成了僵尸!”
這么一說,李行就知道是哪里不對勁了。
風水先生給自己選地方,不選好地方,選養尸地干什么?
一旦養出了僵尸,先殺血脈親人,豈不是要斷子絕孫?
“會不會,是那風水先生在修什么邪術,所以想要把自己給煉成僵尸,實現另類長生?”李行開口問。
單純的九叔世界還不好說,但是那么多世界融合在一起,就什么都有可能發生了。
尸道長生,可是一個并不冷門的邪術。
甚至說,在“僵約”的世界觀里,僵尸本來就是“盤古族”的血脈,古今中外所有僵尸全來自于“將臣”,一個表面上是僵尸,背地里其實是神仙的存在。
在這種情況下,把自己變成僵尸,也是一條通天的長生大道。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問題來了,如果真的是個修煉邪術之人,任老太爺憑什么能威逼利誘得走?”九叔說。
就算是他這種正派修行者,想要收拾一個區區任家,都小意思。
更不要說一個修煉邪術的術士。
怎么會輕易被訛走那么重要的墓地?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李行想了一下,說:“那就是,墓地根本沒有被訛走,只是他用任發掩人耳目。實際上,那里卻是兩層棺槨——蜻蜓點水只能點一次,但養尸地那種地方,用再多次都沒問題吧?”
此話一出,九叔立刻眼睛一亮。
“沒錯,只要不被天雷轟擊,養尸地永遠都是養尸地。”
接著,他突然臉色一變,又道:“道友,我們得走一趟了!”
“嗯?”
“除非是來自‘將臣’五代之內的高級僵尸,一般僵尸都得靠吸食鮮血才能夠存活,用養尸地養出來的,煞氣最重的僵尸,甚至必須吸人血。”九叔說:“我跟那術士無冤無仇,但是他若要化作僵尸害人,我必讓他灰飛煙滅!”
說罷,直接進屋,拿出了自己的“大關刀”。
是的,不是桃木劍,而是大關刀。
不僅是因為李行教了他“蠻王道三刀”,九叔本身也是一個使“大刀”的武者,特別是在學會了“三刀”之后,銅錢劍都直接傳給了自己弟子。
“那就走一趟吧!”李行說。
接著,兩人再次前往墓地。
此時,墓地那里,幾個用黑布蒙著臉的人,正在往廢棄的墓穴里澆灌鮮血。
看到李行二人到來,明顯都是一驚。
但很快,就一人抽出一把彎刀,向李行二人沖了過來。
二話不說,對著要害就砍。
讓李行相當無語。
而九叔,他一點都不慫,大刀甩過去,刷刷幾下就將眾人砍翻在地,按住一個詢問:“你們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卻不料,話剛出口,對方就不動了。
仔細一看,竟然是服毒自盡。
“這…”就算是李行,一時間也有些驚愕。
這些死士,太過果決了。
而就在幾人自絕的當兒,另一邊,任老太爺墓穴的下方,一只手穿過泥土,緩緩地伸了出來,伴隨著大笑:“哈哈,我終于成功了!”
但話沒說完,他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