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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圣殿山上的教團

  洛薩伸出手,習慣性地拍了拍霍格的肩膀。

  掌心傳來的觸感,是一種更甚于般若的冰冷,使人不禁毛骨悚然。但卻不是料想中的從對方的體內穿過。

  看來霍格船長雖然看起來像個幽靈,實際上還是具備實體的。

  “霍格船長,我先同你講一講現如今的局勢好了。”

  洛薩跟霍格聊了很久,包括接下來想要讓他在紅海上駕駛幽靈船游曳,清剿海盜,維護航路,并守護艾拉港的任命。

  霍格咧開嘴,露出海上漂泊慣了的人的滿口黃牙:“抱歉,大人,雖然我很樂意接受您的任命,但我很懷疑,一旦我在紅海上露面次數過多,那些薩拉森商人們恐怕寧肯走陸路,也不愿意進入艾拉港了。”

  洛薩皺起眉:“這的確是個問題,我之所以要收回艾拉港,就是為了收取這里的商稅,若是商船斷絕,這里的收益得被砍掉四分之三。”

  “但你駕駛的幽靈船,又不可能列入我麾下的海軍艦隊里,因為我的身份,明面上,是絕對不能被人們指認為驅使幽靈船的黑暗領主的,哪怕這是事實。”

  霍格船長沉默了片刻,說道:“大人,我會盡量把握好尺度,既放任商船進出,又肅清紅海上的海盜——但您知道的,商船只要懸起黑旗就是海盜,我沒辦法保證完成任務。”

  “總之,以保護艾拉港為重,海盜的事,能剿則剿,不必強求。”

  洛薩沉聲道。

  跟霍格又聊了一陣關于組建槳帆船這種近海艦隊的想法。

  他便起身,決定去看一看,已經搬遷到圣殿山上的圣拉撒路教團的發展狀況。

  他還得花一些時間,去打點耶路撒冷宗主教,讓他把阿蘭德勒大主教的頭銜,運作給烏爾丁。

  以耶路撒冷教會的獨立性,這一點只要說服了宗主教,就應該沒問題了,無須經過教皇城的過問。

  當然,烏爾丁是不能離開耶路撒冷的,因為他得時不時進王宮為鮑德溫四世進行治療。

  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提爾的大主教威廉同樣每天都在都待在耶路撒冷。

  圣殿山。

  虔誠的朝圣者們,互相攙扶著向山攀去。

  穿著破舊麻衣,在胸口別著一枚綠色十字架的苦修士,站在一座小教堂的門口,指引著前來看病的朝圣者,進到各個祈禱室改成的診室。

  這里,就是圣拉撒路教團在圣殿山上的新領地了。

  洛薩坐在最里間,屬于大團長的房間里。

  烏爾丁就坐在他的對面,此刻正謙卑地低下頭:“大人,很高興能再見到您。”

  “我也很高興。”

  烏爾丁抬起頭,上下打量著洛薩:“這段時間不見,您身上的黑暗氣息越發濃郁了。”

  ….洛薩皺起眉:“你有什么想要規勸我的嗎?”

  烏爾丁面帶微笑地搖頭道:“大人,有讓娜女士在您身邊,我不相信您會墮入黑暗,只是黑暗屬性的力量,對于人的侵蝕是非常嚴重的,您一定要提高警惕。”

  洛薩忍俊不禁道:“我還以為你是對我有信心——原來是對讓娜有信心呀。承你關心,我會提高警惕的。”

  “接下來說說看吧,教團最近的情況怎么樣?我記得上次回到耶路撒冷時,似乎還不錯。”

  烏爾丁不置可否道:“您覺得呢?”

  “來時路上,我可看到了不少朝圣者,這座小教堂里,佩戴綠色十字架的修道士,數目也很多。”

  “的確,教團的發展還算迅速,但我們得到的捐助太少,哪怕每一個教團成員都跟我一樣奉行苦修士的生活,仍舊有些入不敷出了。”

  洛薩心中咯噔一下:“你該不會想要我掏錢資助你吧?”

  他現在的確還有一些存款,但那是他用來構筑紅海艦隊的錢。

  原本預想的是建立地中海的商船隊,但現在占了艾拉港,又有霍格船長這樣的人才,他自然要轉變想法。

  烏爾丁很誠懇地說道:“大人,我們是窮人教團,但采集草藥,養活修道士,免費為朝圣者們進行治療,都是需要很多錢的。”

  “教團的規模能在短時間內擴充到現在這樣,沒有這些舉措可不行。”

  洛薩深深皺起眉:“那些身無長物的窮人朝圣者們,即使捐助也捐不出多少錢——這里面是不是還有圣殿騎士團的打壓?”

  烏爾丁搖了搖頭:“不,大人。杰拉德大團長是個虔誠的信徒,也是現如今教團除您和國王陛下以外,最大的捐助者——他似乎希望拉攏我們,一起對抗醫院騎士團。”

  “就像醫院騎士團拉攏條頓騎士團對抗圣殿騎士團一樣?”

  “沒錯。”

  洛薩的手指,輕敲桌面:“跟我仔細講講你們現在的困境吧。”

  烏爾丁斟酌了下用詞,開口道:“教團最擅長的,是新式醫學,但在耶路撒冷的起步并不順暢。”

  這個時代經院醫學,偏向于“精神治療”,也就是說,將病人收治在教會收容所里,日夜懺悔,祈禱。

  最多由神職人員做一些儀式,誦一些神學典籍,涂抹些圣膏油或淋上幾滴圣水,或者取一抔泥土涂一涂之類。

  此外,就是盛行于世的“體液平衡”學說。

  這種學說大概是發源于古埃及,但又盛行于歐陸,認為人體患病,歸咎于體內體液的不平衡。

  這種“體液平衡”學說,表現出的最知名的治療方法,就是放血療法,灌腸,還有催吐。

  有時還會用烙鐵灼燒傷口。

  雖然也有歪打正著的,比如說用烙鐵,熱油沖洗傷口,進行消毒。

  但除非是使用阿片之類的鎮定性草藥,否則過程無異于酷刑。

  在軍隊里,因為這種救治方式而死的,占了絕大多數。

  幸存下來的也掉了半條命。

  連鮑德溫四世這種國王之尊,都要經歷這種折磨,可見這種治療方式的盛行。

  大概是歸功于地處東西方交界,融合了希臘和東方醫學,黎凡特地區的薩拉森和猶太醫生,在這個時代掌握了不錯的醫術。

  但他們的排他性,又使得他們很少愿意治療異教徒,基督徒們也不愿接受他們的治療。

  這也是圣拉撒路救贖教團面對的困境,雖然烏爾丁憑借自己的特殊能力,治愈了一些權貴的傷病,但這仍舊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扭轉人們對于新式醫學的認知。

  “所以,愿意相信你們的基督徒,大多數都是一些身無長物的底層朝圣者,其中甚至連市民階層都寥寥無幾對嗎?”

  烏爾丁點頭道:“是這樣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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