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哈邁德有些焦慮地在房間內踱步。
房間內,壁爐的火焰熊熊燃燒,墻壁上描繪著各式各樣的線條,方塊,三角形所組成的圖桉,以及五顏六色的掛毯。
由于拜火教禁止偶像崇拜,以及對一切萬物生靈的描繪,他們很少使用動物和人像畫。
因此在戰斗時,就能發現基督領主和騎士們,往往擎著一大片獅子,雄鷹,巨龍,公牛和蛇的旗幟,薩拉森人則擎著一大片由線條,月,火焰組成的旗幟。
當然,“薩拉丁雄鷹”旗除外,這一點,大概率是跟埃及的舊神信仰有關。
仆人端上來一盤切成條狀,露出紅色瓜瓤的西瓜:“老爺,您就別擔心了。”
“我怎么能不擔心?那可是屠龍者,據說是耶路撒冷最勇勐的騎士,誰知道那些阿薩辛的刺客們到底能不能成事?”
艾哈邁德長嘆了一口氣。
洛薩聲名在外,本就以個人勇武而著稱,如果不是洛薩破壞了規矩,還有對他們下手的意思,他們肯定不敢跟洛薩作對。
此外,他們派出的,跟雷納德聯絡的奴仆還沒傳出音訊,如果能得到老伯爵的支持,他現在也就放心多了。
仆人勸慰道:“老爺,您放心,這些阿薩辛們一個個悍不畏死,又攜帶有阻魔金的武器,就算那個法蘭克領主真具備一些超凡異力,也絕對沒有幸免的可能的。”
似乎這嘴開過光。
話音剛落下。
便聽到一聲巨響,整個宅邸都在顫抖。
緊跟著,喊殺聲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
艾哈邁德的臉色立刻變得一片蒼白:“壞了,圣火在上,這個殺星第一個找上我來了,不是說阿薩辛的刺客們都是死士嗎?”
是死士不錯,但洛薩根本不需要他們招供,就知道是誰動的手——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是艾哈邁德干的,洛薩也要把這屎盆子扣他腦門上。
此時,他正親自帶隊,派士兵們用巨大的撞槌,撞擊艾哈邁德宅邸的大門。
艾哈邁德來到院墻上,看著外面那一個個全副武裝,披著鐵甲,戴龍蝦盔的留任老兵,臉色更加難看。
他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大喊道:“伯爵大人,您為什么要進攻我的宅邸呀,我可是向您效忠,進獻過財賦的。”
砰——
一顆顆頭顱被下方的小型投石機拋出,如雨點般墜在宅邸內,引起一片充滿恐懼的尖叫。
“艾哈邁德,你雇傭阿薩辛的刺客們向我動手,現在,他們的人頭都在此了,你難道還想抵賴嗎?”
洛薩冷笑。
艾哈邁德渾身一顫,他就是個地主,連侯賽因那種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都算不上,心理素質極差。
他帶著一絲哭腔,哭訴道:“大人,我,我也是被脅迫的啊,阿丹和艾本尼才是主謀...”
“好了,別狡辯了,今晚,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洛薩這邊是一路,芙琳吉拉則跟著讓娜,帶著另一隊人馬,連夜行軍,進攻阿丹和艾本尼的宅邸。
由于率領的軍隊數目減少,每隊也就五十余人,所以群體夜視術持續的時間很長。
他一點也不著急。
砰——
木門被撞開。
洛薩高喊道:“進攻!”
留任老兵們便蜂擁進了宅邸內。
慘叫聲,不絕于耳。
是夜。
希伯倫的三位地位顯赫,壟斷了數萬英畝田地的收稅權,的地方豪強,被洛薩一掃而空。
從他們家中運出的財物,香料,織物,簡直數不勝數——這都是他們歷經數百年,所辛(巧)苦(取)積(豪)攢(奪)下來的。
“抄家可真是一條發財的捷徑,如果明末時期,崇禎皇帝能跟我學學——不對,崇禎皇帝要敢跟我學,只會死的更快。”
洛薩有些感慨。
但抄家所帶來的后遺癥也是巨大的,如果不是這個時代,有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這個說法。
使得洛薩的封臣,還有其余領主麾下的地方豪強們,根本不愿摻和到希伯倫這邊的局勢。
否則叛軍現在應該已經聚集起上萬人,在圍攻希伯倫的城堡了。
在這個連國王和皇帝(特指大日耳曼尼亞皇帝)都只是大封建主的時代,一位領主如何增加自己的權威,其實很簡單。
就是不斷擴充自己的土地。
獲得更多的財貨和賦稅,以及更多騎士們的效忠。
但洛薩已經招惹了異教徒的地方豪強,再想在領地內部擴張就很難了。
比如說,洛薩若是試圖以“通劍”“擊劍”的罪名,剝奪一位封臣的頭銜和領地,就很容易引來封臣跟地方豪強們的聯合反對。
到時候,不打上幾場內戰,甚至引來外部勢力的干涉,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些異教徒豪強們是絕不愿意頭上騎著的領主,換成洛薩這種狠角色的。
不過也不礙事。
洛薩暫時還沒打算把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燒到自家封臣頭上,就算是雷納德,都向洛薩表示效忠了。
從法理上挑不出錯漏,用這種關乎私德的事,或是一些莫須有的罪名來吞并他們的封地,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他想采用的,是另一種方式——比如,將一位封臣,封為自己的敕令騎士——這并不鮮見。
騎士既是低階貴族,同時也可以說是一種職業,洛薩在模擬戰中帶兵沖鋒時,就處于既是騎士,也是法蘭西國王,尼日爾公爵的狀態。
這時,再自上而下,逐步蠶食,同化掉外約旦伯爵領的封地,才是最佳的選擇。
攻破艾哈邁德的宅邸后。
洛薩和般若,率先帶了一隊衛兵,押著囚車返回了希伯倫的領主大廳。
讓娜還要負責第二天的“分田”,法比奧和安德里亞斯則充當讓娜的助手。
轉職成敕令騎士,雖然不需要花錢,但也沒辦法像軍營那樣獲取到裝備了,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好在馬勒斯的鐵匠鋪,已經能夠出產全副板甲了,倒是也不差。
今晚,洛薩將麾下最大的三個地方豪強一波帶走,明天就召開公審——指望這些在地方只手遮天的人不作惡,就太期待人性的光輝了。
他們又不如某東方王朝的一些地主那樣聰明,能夠一面兼并土地,一面開倉放糧,背地里是一副惡棍,明面上還能擺出一副善人模樣。
審完就吊上絞架——為惡較少的妻兒家人,則貶為奴隸,統統發賣或是丟到礦井上做工。
他沒心思跟這些地方勢要慢慢作斗爭。
他要盡快將領地內的力量整合,好為收復淪陷的艾拉港和阿蘭德勒城做準備。
什么?
阿蘭德勒是主教區?
想什么呢!
如果收復阿蘭德勒,洛薩最多也就把阿蘭德勒名義上封給烏爾丁,要他來做大主教。
想要讓洛薩把阿蘭德勒再吐出來,交還給教會,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至于收復失地以后。
他的目標就是毗鄰的西奈半島了,那里雖然絕大多數土地都是杳無人煙的荒漠,但北部沿海地區可是相當宜居富庶的。
如果他真能攻下西奈半島,那他這個伯爵的頭銜或許也能變一變了——成為邊疆伯爵,也可以譯作是藩侯。
只是名義上的差別,沒人會計較一個稱呼的事。
也不會有人因此而認為洛薩這個藩侯,就比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高上一頭。
但洛薩覺得自己應該又能獲得一份新獎勵了,誰讓前世,“西方也施行公侯伯子男的封爵”這種說法,已經深入人心了呢?
回到城堡里,洛薩簡單洗漱過后,便返回房間休息了,明天不僅是進行公審的日子,還能再進行新一周的抽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