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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未曾料理的舊人

  2014年11月16日。

  這一天是周日。

  作為長青液的員工,顧阿姨難得的沒加班,她今天休息,打算中午給閨女做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深秋的清晨,天色微亮,一排平房籠罩在淡淡晨霧中,微風攜有澮水河的濕潤,讓空氣帶了絲絲涼意。

  這般平靜中,薛元桐床邊鬧鐘響起,粉色鬧鐘拼命搖擺,不吵醒她誓不罷休。

  盡管現在是智能手機時代,人們習慣用手機定鬧鐘,但薛元桐仍然遵循舊時代傳統,繼續用她的小鬧鐘。

  被窩里的薛元桐閉著眼,小手摸索,找到小鬧鐘,給它按滅。

  11月中旬的禹州,夜晚大概十度左右,人們對被窩有了依賴性,這個天氣,想從溫暖的被窩醒來,需要一定毅力。

  薛元桐原本打算再次沉入夢鄉,可昨晚的畫面從她腦海浮現。

  昨晚她在姜寧家吃香喝辣,結果媽媽進屋通知她,明天讓她洗家里的枕頭和被罩,壓榨她的自由。

  薛元桐在姜寧面前吹牛,顯擺她一家之主的威嚴,而今,展示實力的時候到了!

  周末定鬧鐘的原因,也正因如此!

  ‘媽,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薛元桐眼中迸發光芒!

  兩分鐘后。

  薛元桐穿破晨霧,敲開媽媽的房門,“砰砰砰!”

  幾聲響,薛元桐闖入屋子。

  顧阿姨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瞧見一道熟悉的小巧身影。

  下一刻,薛元桐喊道:“媽,不早了,我給你洗枕頭被罩!”

  說著,她在媽媽迷惑的表情,拿走枕頭,拆掉被子被罩。

  臨走前,她笑得天真爛漫:“媽,不用管我,你繼續睡覺吧。”

  一個半小時后,薛楚楚家飄起縷縷炊煙。

  伴隨香味,薛元桐跑到她家蹭飯,她剛踏入廚房門,不出所料的看到姜寧的身影。

  薛元桐習慣了,沒發出驚訝,反而訴苦:“楚楚,我好累呀!”

  薛楚楚奇怪,明明早飯全是她負責,桐桐只負責吃,她有什么好累的,真敢說呀…

  不過嘛,表面薛楚楚問候:“怎么了?”

  薛元桐:“早上起來洗了家里的被罩枕頭,可累死我了!”

  薛楚楚覺得很罕見,她道:“顧嬸今天不是休息嗎?怎么還要你洗?”

  現在長青液的工作輕松,平時薛楚楚母親如果放假,楚楚在家也很少干活,桐桐更別提了,顧嬸能把家務活包攬。

  薛元桐告狀:“就是我媽讓我干的!”

  薛楚楚洗洗手,“行了,吃飯吧。”

  薛元桐和姜寧坐在飯桌一邊,對面只有楚楚一人。

  薛元桐喝著米湯,對姜寧擠眉弄眼,眉毛輕輕皺起,眼睛眨呀眨,一副調皮模樣。

  她小聲對姜寧炫耀:“我今天特意起的很早,到我媽那屋收枕頭被子,你沒看見我媽的表情。”

  “哈哈哈哈。”她樂的不行。

  平時懲罰她的媽媽,今天被她戲耍了一頓。

  對面的薛楚楚也聽見了,她覺得這不是自損一千,殺敵一千嗎?

  有什么好得意的?

  薛元桐囂張了幾分鐘,廚房門口突然走進一道熟悉的人影。

  顧阿姨端著盤子,滿臉慈愛。

  薛元桐馬上收斂得意,強烈的警惕心,讓她謹慎無比,想看看媽媽準備搞什么主意。

  顧阿姨看看姜寧,又瞧瞧楚楚,最后看看桐桐,說:“我洗了些草莓,來吃點。”

  說著她找了個凳子,在閨女旁邊坐下。

  薛楚楚連忙起身,給顧阿姨盛了碗米湯:“嬸,飯做的多,你也吃點吧。”

  她還給拿了雙筷子。

  姜寧摸了一顆草莓,手上的這顆草莓很獨特,和傳統的紅色草莓不同,這顆草莓呈現淡淡粉色,甚至有些接近白色,看起來很像沒熟一樣。

  薛元桐早晨剛陷害完媽媽,所以此時擔心媽媽害她,被害妄想癥出現,她仔細打量了一下草莓,斷定:“沒熟,不能吃!”

  ‘這一定是媽媽為了報復她,才故意拿沒熟的草莓,難道以為她那么貪吃嗎?’

  ‘簡直滑稽!’薛元桐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對,一定是這樣。’

  薛楚楚也沒吃過這種草莓,同樣有些猶豫。

  姜寧卻是認了出來,并不是草莓沒熟,而是這種草莓叫淡雪草莓,白里透粉。

  相比普通草莓,果肉更綿軟多汁,口感香滑,除了貴點沒啥缺點。

  姜寧咬了一口,如常的吃了起來。

  見到姜寧反應正常,薛楚楚這才淺淺嘗了一下,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薛元桐覺得兩人不會騙自己,于是也動嘴了。

  “嬸,你也吃點。”薛楚楚說。

  顧阿姨依舊笑著,她也拿了顆草莓,剛準備放到嘴里,就在這時,她手故意抖了下,草莓一下子掉到地上。

  薛元桐低頭,粉白色草莓表面,沾了些肉眼可見的塵灰。

  農村人沒那么多講究,撿起來洗洗,照樣可以吃的。

  顧阿姨彎腰撿起,順手朝閨女嘴里塞去。

  薛元桐警惕心大作,立刻往后躲閃,邊躲還邊嚷嚷:“媽,你果然想報復我!”

  還好她聰明的很,成功逃過了媽媽的陷害。

  結果,顧阿姨的手伸到一半,動作忽然止住。

  她仔細看了看女兒,忽然嘆息:“我還以為你是小時候呢,都忘了你長大了!”

  說著,她拿著草莓,悠悠的出了門。

  留下薛元桐坐在小板凳上,小臉驚惶:“媽,難道小時候東西掉在地上,你直接喂給我吃?”

  可是,她的話音喊出,卻沒得到媽媽的回復。

  薛元桐一想到她小時候天天吃不干凈的東西,感覺眼前的草莓都不香了!

  她連忙跑出門找媽媽求證,草莓愣是不要了。

  留下姜寧和楚楚待在屋里。

  姜寧問:“以前顧阿姨也能治住桐桐嗎?”

  薛楚楚咬下草莓:“是呢。”

  吃完飯沒多久,上午九點,隔壁的楊老板,找到姜寧的住處,邀請他到池塘釣魚。

  姜寧答應了。

  楊老板臨走前,神色詫異,因為那個平時機靈氣的小女孩,此刻垂頭喪氣的靠在沙發上,心情特別低落,像遭受了打擊。

  不過他沒在意,轉頭離開,今天他不僅喊了姜寧,還有幾個客人來釣魚,更有楊飛的老丈人。

  他是上門女婿,而老丈人是坐擁工廠、公司的大老板,身家幾個億。

  過往的他,雖然談不上被岳父岳母看不起,什么看不順眼就打一耳光,每天端茶送水,這些全是沒有的。

  但作為上門女婿,又在老丈人的公司任職,個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懂。

  所以他才用這些年積攢的錢和人脈,跳出公司,開了一家小農家樂,不論賺的錢,還是自由程度,比待在老丈人公司好的多。

  但楊飛面對老丈人,仍是非常尊敬,這不,聽說老丈人要來了,趕緊到河壩迎接。

  “姜寧”薛元桐可憐兮兮的,她好怕她以前吃了不干凈的東西。

  “不會的,你媽還能害你不成?”姜寧無語,平時看不出來,她想的還挺多。

  姜寧收拾了一下,帶著薛元桐到東邊池塘釣魚。

  薛元桐又以放松眼睛的理由,把正在學習的楚楚叫出門,一起去釣大魚。

  前往東邊池塘的路上,姜寧兩手空空,身后的桐桐扛著兩根魚竿,拎著水桶。

  薛楚楚則拿著三個小馬扎,她望著前方穩重的姜寧,還有步伐雀躍的桐桐,不禁回想起去年的冬天。

  那時她第一次來河壩做客,也是一起釣魚,桐桐和姜寧比賽釣魚,最后一敗涂地,還是姜寧分了些魚獲給她。

  這般想著,薛楚楚的目光落在姜寧的背影,第一次遇見姜寧,初見印象,只覺得他宛如鄰家大哥哥,對桐桐很好,兩個人相處的畫面格外和諧。

  這讓薛楚楚訝然,她沒想到,桐桐居然認識了異性好朋友,還能玩的那么好。

  薛楚楚固然意外,卻不認為,他們能發展到什么程度,如今一年過去,完全超乎她的預想。

  “姜寧,我們把楊叔魚塘的魚全部釣光!”薛元桐口出狂言。

  “強調一下,釣魚的人是我,不是我們。”

  “切。”薛元桐撇撇嘴,有些不滿,“分那么清干嘛?”

  平房東邊四五百米,穿過一排樹木,水塘展現于三人視野內。

  這塊水塘呈橢圓狀,長約三十米,寬十五米左右,水質清澈,倒映藍天白云。

  此時的陽光不驕不躁,帶來恰到好處的溫暖。

  水塘邊,幾位釣魚的男女,看起來格外悠閑。

  有穿運動服,氣質松散的中年男人,獨自享受釣魚的悠閑。

  一對打扮很精致的都市麗人,兩人坐在池塘邊,心不在焉的釣魚。

  還有個燙了卷毛,叼著煙,衣裝花哨的青年,他距離兩個都市麗人很近,他一邊釣魚,一邊扣手機聊天,不時展示手機背面大大的蘋果圖標。

  他用的是最新款的iphone6plus。

  姜寧他們的到來,引起了幾人的注意,尤其是樣貌清冷動人的薛楚楚。

  叼煙的青年明顯被驚艷,目光遲遲不肯移開。

  姜寧打量了一下青年,亦感到有意思很多。

  因為這青年,姜寧還挺眼熟的。

  他去年為了修煉九天神雷淬體決,四處蹭電,而眼前的青年,偷偷開辦小工廠,讓姜寧取了不少電。

  卷發青年是嚴波,曾經開了小廠,偷偷排放污水,后來和郭冉相親,同時他還談了一個中專的女孩,前世郭冉因為被他連累,被中專女孩的父母,抓破了相,黯然離開四中。

  這一世,姜寧提前揭破,讓嚴波被女方父母痛打一頓,腦震蕩和斷了幾根肋骨。

  從那之后,姜寧沒再見過嚴波,誰想到,今天居然出現在這邊了。

  其實想想并不奇怪,嚴波之前在附近偷辦了黑工廠,能來到這邊很正常。

  姜寧當初剛歸來,一心融入世俗,做事手段溫和,沒對嚴波如何。

  如今,姜寧更加融入世俗,心態平和,更不會與對方一般計較。

  不過,一想起這玩意居然想和郭冉相親?

  姜寧暗暗不爽,準備出手教訓一番。

  抵達水塘后,因為有外人的存在,薛元桐安靜了許多,姜寧瞧了瞧她,低聲說:

  “窩里橫。”

  薛元桐狠狠瞪他一眼。

  姜寧清了清塘邊雜草,將小馬扎放好,然后一甩魚竿,瀟灑無比的將魚鉤入水塘。

  不遠處,戶外折疊椅上的中年人,瞧見如此隨意的釣魚姿態,愣了一下。

  ‘那不是假魚餌嗎?’

  ‘小伙子來搞笑的嗎?’

  ‘你在侮辱釣魚!’

  中年人心里跳出無數想法,感到很離譜,不過,他活到這個年齡,自然不多管閑事,所以一言未發。

  與之相對,嚴波叼著煙,不時朝這邊投來目光。

  倘若是一般漂亮的女孩,大約不至于此,奈何薛楚楚容貌是頂尖那一批,這種級別的女孩,又處于同一環境,多看兩眼實屬于正常不過。

  嚴波今年二十來歲,良好的家境,和極低的學歷,成就他的混不吝。

  他喜歡十五六歲的女孩,嫩就一個字,雖然為此付出很多代價,一想起被打的經歷,嚴波的肋骨隱隱作痛。

  那次苦痛,讓他失去了許多,也老實了一年多時間。

  但喜歡十六歲小妹妹的想法,至今未變。

  姜寧和薛元桐各自拿了根魚竿釣魚,薛楚楚則在一旁看英語書,一片歲月靜好。

  嚴波瞧得心里癢癢,他夾著煙,往這邊走了走。

  他離這邊五六米遠時,姜寧出聲:“聞不了一點煙味。”

  嚴波頓了下,好好打量一番姜寧,他和姜寧有過一面之緣,只是相隔一年多,他沒認出對方。

  嚴波突然笑了,用一種前輩的姿態,居高臨下:“你是學生吧?”

  姜寧沒理他。

  嚴波面色閃動,心里不舒服,他沒表露出,看上絲毫不怒,反而搖搖失笑:

  “也只有學生才敢說這種話,等你進了社會就明白了,你哪來的資格對別人說指指點點?”

  姜寧依然沒搭理他。

  薛楚楚見到后,默默挪動小馬扎,和姜寧近了些。

  嚴波瞧見這一幕,心里更不爽了,他抽了根煙,笑道:“她是你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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