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濃厚的烏云在天空翻滾著,遮掩了星月的光芒,偶爾,閃電劃過黑暗。
河壩四周的景物,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朦朧,遠處的樹木、農田、河流,仿佛融入這片黑暗中。
一輛電瓶車穿過這副景象,后座的薛元桐揚起手,感受風在指間劃過,她朝騎車的楚楚喊:
“起風啦!”
女孩脆脆的嗓音響徹于夜的氛圍。
薛楚楚將車子電門擰到最大,安全頭盔下的發絲,隨風飄揚:“快下雨了吧。”
薛元桐咯咯的笑:“不會的,姜寧說了不會下雨。”
‘你就信他吧!’薛楚楚心中無語。
以前桐桐很有主見,她和桐桐一塊出門玩耍,往往是桐桐拍板做主,決定去向,自己則負責補充細節。
可是隨著年齡長大,桐桐反而越來越蠢,從前自立的她,現在只會聽姜寧的話。
姜寧說什么就是什么。
包括今晚出門吃麻辣燙,從今早開始,天空陰云密布,薛楚楚雖然饞麻辣燙,卻擔心隨時會下雨,所以先給拒絕了。
但桐桐再三表示,晚上絕對不會下雨,放心大膽的來吃飯。
薛楚楚覺得她在吹牛,是否會下雨,天氣預報并非絕對準確,像她手機安裝的墨跡天氣app,經常預報錯誤。
那么,為何桐桐敢如此保證,不會下雨呢?
因為那是姜寧告訴她的。
薛楚楚覺得太奇怪了,無法置信,桐桐居然聲稱,姜寧說的一定是對的。
怎么可能?
薛楚楚承認,姜寧很厲害,可是預判天氣這種事,已經超脫了普通人的能力范圍,那些所謂的八卦推測天象,全是假的。
偏偏,桐桐信了。
倘若不是姜寧對桐桐真的非常好,她簡直以為,姜寧給桐桐下了迷魂藥。
現在哪怕姜寧說他會飛,桐桐怕也會相信。
懷著這種無奈的想法,薛楚楚的電瓶車駛過這段河壩,成功抵達平房。
她在堂屋停好電瓶車,放下桐桐,外面忽然亮起一道閃電,緊接著雷聲震動,噼里啪啦的聲音落下。
“下雨啦!”薛元桐跑到門外觀望落雨。
薛楚楚轉過身,清冷的臉龐浮現一絲茫然,低聲呢喃:“到家的后一秒,剛好下雨,難道是運氣嗎?”
西邊平房。
姜寧拔掉車鑰匙,敏銳的捕捉到這句話,空曠的房間中,他輕輕笑道:
“凡人,看你下次還敢質疑我不?”
輕聲說完這句話,姜寧笑容逐漸斂去,他的神識范圍內,河壩的柏油路上,一輛線條硬朗的白色豐田霸道開向遠方的雨夜。
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他的面孔清晰展現——嚴波。
直到豐田霸道徹底從神識內消失不見,姜寧才收回神識。
‘以防萬一,給楚楚的玉墜防護陣法加固一下吧。’姜寧心道。
至于現在,果斷出手滅掉嚴波?姜寧沒那么嗜殺。
況且今晚如此雨夜,縮在家里和桐桐打游戲,才是他樂意的事。
夜晚,十點半。
市區一處雙拼別墅。
嚴波站在屋檐下,遙望大雨,他旁邊有個紋身小伙。
自從窺見薛楚楚的長相后,哪怕浪子嚴波,亦忍不住怦然心動,那個女孩實在太漂亮了。
必須得到她!
但,兩人的生活壓根沒交集,畢竟一個是學生,一個是社會人。
薛楚楚沒別的愛好,每天的生活兩點一線,學校和家。
嚴波根本沒機會搭訕。
今天眼瞅可能下雨,絕對是個機會,他特意開了他爸的車,準備在下雨時,對騎電瓶車的薛楚楚來個英雄救美。
結果這雨根本沒下。
更搞心態的是,薛楚楚晚上和姜寧一塊出門,嚴波甚至以為他們去開房的,心態差點爆炸。
幸好只是吃飯。
嚴波沒耐心等下去了。
他決定主動出擊,拉近兩人的機會。
想罷,嚴波道:“狗子,我對你咋樣?”
旁邊的脖子有紋身的青年,頓時應道:“波哥對我那是一等一的好。”
狗子是嚴波以前的同學,兩人一樣不學好,初中沒上完便輟學了。
嚴波老爹是老板,所以他整天跟著老爹學本事,吃香喝辣。
狗子爹是農民工,所以他跟著他爹在工地搬磚,吃苦受難。
兩人都有光明的前途。
多年以后,嚴波自己生意干起來,收了狗子當名義上的小弟,平時一起廝混。
嚴波畢竟不是大富二代,他條件沒多好,他吃肉,狗子只能啃骨頭。
“你明天中午,跟她回家,跟在她后面,然后路上…”嚴波全盤托出他的計劃。
狗子一聽,眼珠子打轉,然后故作難色,商量:
“波哥,你知道的,我那鬼火發動機不行,跑的慢,我怕跟不上。”
“上次咱們不是看了輛摩托車嗎?就挺好,3萬塊一臺…波哥你肯定買的起。”
嚴波一聽要破財,他皺皺眉,3萬塊絕對不是小數量了,他給拒絕了:
“你別買。”
“前幾天我兄弟騎那款摩托車,摔斷腿了。”
狗子臉拉了下來,不樂意:“行吧。”
嚴波想想,還是需要收攏人心,他道:
“這樣吧,我找我兄弟商量商量,你就騎他那輛摩托車得了。”
狗子:“啊?”
周四早上。
早自習開始前,江亞楠到后排找盧琪琪聊天。
“琪琪,最近有個男生追我,總給我發消息,我又不好不回。”江亞楠為此煩惱。
她長相不如白雨夏和沈青娥,偏偏追她的男生非常多,經常被莫名其妙加好友。
甚至加她好友的人,還喜歡隱藏身份,不告訴她是誰。
這種行為很讓江亞楠討厭。
盧琪琪:“聊天記錄拿來。”
江亞楠把手機遞給她。
盧琪琪翻看了會,嗤笑:“男的真有意思,天天讓伱注意身體,多穿衣服。”
江亞楠:“是啊,他天天發,還和我約定未來一直發,絕對不斷掉。”
“我有次沒回,他告訴我回消息是基本的社交禮貌。”
平時向她道早晚安的人有三四個,還經常找她聊天,江亞楠不想聊天,只好硬著頭皮回復,很浪費時間。
盧琪琪樂:“太好笑了,你在這當客服呢?”
她用江亞楠的手機回復:“別給我發這些了,我又不蠢,天冷了我能不知道嗎?”
“老叫我多穿點,如果真關心我:上衣L碼,褲子L碼,鞋子38碼。”
盧琪琪發送速度很快,江亞楠根本來不及阻止,點擊發送后,她還說:
“記住了亞楠,以后再有人騷擾你,按照我這樣回復。”
眼看消息已經發出,江亞楠急了:“琪琪你做什么呀?”
手機震動了一下,男生回了消息:“什么意思?”
盧琪琪:“什么意思,你看不懂嗎?”
男生:“你在向我索要衣服嗎?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盧琪琪:“啊對對對,就是就是。”
然后江亞楠被刪好友了。
盧琪琪笑了:“這就是和你約定一直發晚安的人,男人的嘴,呵呵。”
“我告訴你,這些早晚安是最廉價的東西,因為他們什么也給不了你!”盧琪琪最看不起這種。
正在崔宇聊天的孟桂,他當眾擼了一發十厘米的頭發,說出相反的觀點:
“我們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大部分一無所有,能說早晚安,已經很好了。”
盧琪琪瞧瞧孟桂的外貌,眼中流露些許輕視,她問:
“你談過戀愛嗎?”
孟桂正色:“我當然談過。”
此言一出,周圍的單凱泉、郭坤南、崔宇紛紛望來,他們沒想到,孟桂這種奇葩居然談過戀愛,他居然能找到?
上天何其不公!
盧琪琪又問:“哪年談的?”
不論對方用什么回答,盧琪琪發誓,她將用最犀利的語言,狠狠批評孟桂,叫他知道反駁自己的后果!
孟桂張嘴道:“2015年。”
盧琪琪愣了愣,以為聽錯了:“哪年?”
“2015年。”孟桂確定。
她來來回回算了好幾遍,確定沒錯,盧琪琪終于忍不住問:“今年不是2014年嗎?”
孟桂耿直的坦白:“對啊,我對明年充滿了希望。”
盧琪琪還是找到了借口,批評孟桂:“我實話實說,你現在的形象,我們女孩子看不上,別說2015年,哪怕16,17,18年,你照樣找不到對象。”
“你看看你的頭發,太礙眼了,趕緊剪掉!”盧琪琪服氣,哪有男生留10厘米高的頭發?
孟桂摸摸他打了發膠的頭發,“剪不得,如果剪掉頭發,我沒一米八了。”
盧琪琪見幾個男生討論談戀愛,她聽了會,又發動群嘲狀態,嘴巴毫不留情:
“你們還想談戀愛?”
“郭坤南,你皮膚太黑了,建議美白,再把胡子刮了,勉強有個人樣。”
“崔宇,你鼻孔里的毛快長出來了,不能剪掉嗎?惡心!”
“單凱泉,你把你衣服換一身吧,真的low。”
她挨個批評一番,用這種方法打擊男生,然后以此獲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彰顯出她身份。
輪到王龍龍時,盧琪琪繼續銳評:“你該去減肥了,說真的,胖乎乎的真不好看。”
然后,她又瞧了正在記單詞的馬事成一眼,她臉上嫌棄,手掌放在鼻子前扇動,猶扇蒼蠅似的,作出極為嫌棄的表情:
“馬事成,你早上沒洗頭嗎?”
“你頭發一邊都翹起來了,還有你的發型,真的土死了。”
馬事成記著單詞呢,突然遭受無妄之災,他回道:
“是的,我的土就是用來埋你的。”
與8班的歲月靜好的不同。
校門口,柴威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校門口。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現在這般受人矚目,周圍的學生在看他,柴威同樣在看周圍的學生。
他本身亦是一道風景。
武允之和商晚晴一同走入校園,兩人朝向柴威多看了幾眼,尤其是商晚晴,睜著她大大的卡姿蘭大眼睛。
異樣的眼神,叫柴威被針扎了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強烈的不適,使柴威鼓動拐杖,飛速往前,“鐺鐺鐺!’,當真是健步如飛啊!
“哇塞,他走的好快!”
“第一次見到走這么快的瘸子!”周圍學生紛紛震動。
引起動靜更大了,柴威只好放慢速度,恢復正常。
人們的眼睛依然盯著他,仿佛期望他再表演一下剛才的那個。
柴威憤怒,憋屈,可又無法拋開拐杖。
他昨晚到私人診所,清理了傷口,涂了藥,還用紗布包上,暫時只能依靠拐杖。
其實如此傷勢,他可以選擇請假,但心中的怒意,驅使他來到學校,他要讓龐嬌血債血償!
柴威忍受屈辱,一點點往前挪動,這時,后方的柳傳道叼著包子,同樣踏入校門。
他看到校門口鎮守的王處長,心里頓時一凜,‘靠,今天這個狗日的咋在?”
有次柳傳道在教室和單凱泉發生矛盾,眼看即將打架,保衛處的王處長突然闖入教室。
為了化解后果,王龍龍謊稱柳傳道身堅志殘,是個瘸子。
王處長沒找到由頭,含恨歸去,但他記住了柳傳道是瘸子,于是柳傳道為了曾經撒的謊,凡是門口有王處長,他總是裝瘸子進校門。
柳傳道一步邁出,身體自然的一歪,然后,一瘸一拐的踏入學校。
裝出來的假瘸子,四肢健全,走起路來,自然比真瘸子快一些。
沒過多久,柳傳道一瘸一拐的超越了柴威。
經過柴威時,柳傳道詫異了看了看,然后認出是班上的柴威。
柳傳道心中驚喜,喜悅傳達到臉上:‘臥槽,昨晚給他打瘸了嗎?’
‘好好好,這下龐嬌肯定完蛋了!’
與此同時,柴威同樣看到了柳傳道。
他早忘了柳傳道和單凱泉那次的細節,此刻看到身體健全的柳傳道裝瘸走路,還面帶笑容,柴威臉色一下子鐵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竟然當面學他走路,如此可恨!
柳傳道見到柴威盯著他走路的姿勢,以及對方變青的臉,柳傳道意識到他誤解了,于是趕緊站直身體:
“阿威,你聽我解釋,我沒有…”
柴威見到他直起身,健健康康的,他的怒火險些溢出,死死盯著對方:‘這人已有取死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