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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歸鄉

  姜寧沒搭理薛元桐。

  薛元桐不以為意:“難道你喜歡的和我喜歡的一樣嘛?”

  姜寧說:“我懶得選。”

  說話的功夫,薛元桐挪上后座,她動作輕微,生怕顛到蛋糕和椰奶凍。

  “起駕回宮!”薛元桐拍動座位。

  姜寧沒動。

  “愣著做什么,快走。”她放肆道,“我回家做飯呢!”

  姜寧啟動山地車。

  中午飯點,顧阿姨還在公司上班,正是忙碌的時候。

  姜寧到家后,找個板凳往廚房一坐,全程看薛元桐洗菜做飯。

  興許是買了蛋糕的原因,薛元桐今天做飯速度格外快,一共兩個菜,蒜苔炒尤魚,家常小炒肉。

  主食是薛元桐蒸的饅頭,盡管姜寧手里還有靈米,但他沒拿出來。

  他擔心薛元桐吃多了,再吃平時的米飯不適應,偶爾吃一次就好。

  這次只是試種靈米,數量不多,等下一批成熟,靈米再作為日常主食。

  南瓜煮米湯,再配上小蛋糕和椰奶凍,午飯頗為豐盛。

  哪怕飯做好,姜寧依然沒動,全程等薛元桐盛飯,再把快子送他嘴邊。

  放在任何地方,姜寧這種行為都會受到譴責吧。

  前世姜寧寄住大伯家,他爸媽每個月給大伯一千元生活費,姜寧幫忙做飯,負責刷鍋洗碗,拖地打掃,不然就容易受到伯母臉色。

  或許寄住在別人家,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但同樣寄住的沉青娥,卻什么也不用做。

  他本身剛從農村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心智并未成熟,那種環境下,沒考慮過出去住,只能本本分分的遵從。

  “吃飯了姜寧!”薛元桐叫道。

  姜寧方才回過神,他笑了笑,不再想曾經的往事。

  “嗯,知道了。”

  薛元桐夾著蒜苔,咬了兩口,靈動的眼睛,時不時瞄向桌角的蛋糕和椰奶凍。

  她吞了口南瓜湯,微微甘甜。

  “姜寧,你不吃蛋糕么?”

  姜寧瞥了她一眼:“你想吃嗎?”

  薛元桐聽后,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反應激烈:

  “我不吃,我就問問。”

  好一個問問。

  姜寧慢條斯理的說:“幫我拿個勺子。”

  薛元桐:“蛋糕里有送勺子和叉子。”

  姜寧用不容置疑的語氣:“你在教我做事?”

  薛元桐心中大怒,你以為僅僅憑借一個微不足道的蛋糕,就能如此囂張嗎?

  誰給你的底氣挑釁,她桐桐不要面子嗎!

  “快去拿,別磨蹭。”姜寧說。

  面子并不能吃,而面包可以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薛元桐老老實實為姜寧拿來勺子。

  姜寧解開袋子,將盛有蛋糕的紙盒取出,他手指一動,勺子花俏旋轉,看的薛元桐小臉驚訝。

  ‘好厲害,轉勺子都那么帥!’

  如果她能轉成這樣,肯定能震驚媽媽和薛楚楚吧!

  可惜,這樣簡單的技巧,薛元桐不屑于學。

  姜寧手指一動,勺子落下,宛如一把鋒利的刀,落向蛋糕,輕輕一劃,將蛋糕分成兩半。

  他挖了一塊,放到嘴里品嘗。

  薛元桐看的捉急,姜寧明明切了一半,偏偏不分給她!

  薛元桐表面看似放肆,然而她很有原則,媽媽從小的教育,使得她有分寸。

  如果姜寧沒確定分給她,她鮮少下手。

  姜寧慢慢欣賞薛元桐的神態,還別說,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的確賞心悅目。

  姜寧越不給她,薛元桐越想要。

  好一會兒,她幽怨的小眼神,仿佛快給姜寧化掉了。

  這時,姜寧才指著半塊草莓蛋糕:

  “看我做什么,這一半是你的。”

  薛元桐大喜,狠不得撲上去吞了蛋糕,然而,表面她依然矜持:

  “切,我就說了,你肯定吃不完,真沒辦法,我勉強替你分擔一點吧。”

  她維持著表面的作態,裝作平常一樣,拿走了蛋糕。

  除了蛋糕,還有椰奶凍,姜寧沒再逗她。

  一天逗一次,不多不少。

  薛元桐滿足了小愿望后,開始和姜寧說話:

  “姜寧,明天你出去忙嗎?”

  “不出去。”上次出遠門,飛劍的材料尋到了一部分,剩下的材料,等邵雙雙那邊通知即可。

  薛元桐嘆氣道:“我明天出門。”

  姜寧用神識提前知道了,但還是聽著她說:

  “村里有個鄰居生病了,剛出院,以前她對我們家挺好的,幫了許多忙,我媽打算回家看看。”

  “媽媽之前和我說周末加班,正好這兩天公司很忙,她不打算加班,想回家探望鄰居。”

  薛元桐:“我想了想,給我媽說,她繼續上班,我替她回老家探望鄰居,嘻嘻,姜寧,我厲害嗎?”

  她已經能當家作主了,這種外出露面的事,她完全可以代勞。

  “厲害厲害。”

  “那當然,以前我想爺爺奶奶了,都是自己回家的!”薛元桐自豪。

  那時她還是個初中生,媽媽周六周日不放假,她自己乘車回村,完全不害怕。

  “嗯好,那你回家吧。”姜寧道。

  “哦。”薛元桐悶悶的應了一聲,繼續吃飯。

  過了一會,她問:“那我回家了,你中午怎么吃飯?”

  姜寧說:“隨便做點。”

  薛元桐內心糾結,姜寧平日的一日三餐,全由她照顧,萬一她離家,姜寧沒得吃咋辦?

  她認為她肩負著責任。

  快吃完飯時,薛元桐試探的問:“明天你和我回村里?”

  姜寧沒做猶豫:“行。”

  薛元桐愣住:“同意了?”

  姜寧:“不然呢?”

  周五下午最后一節課。

  高何帥非但沒拖堂,反而提前五分鐘消失。

  下課鈴剛打響,單凱泉便站起身來,他朝后排喊道:

  “坤南,一起去操場!”

  他沒壓低聲音,縱使剛下課,班級混亂,周圍仍有許多同學聽見。

  單凱泉余光不經意掃過白雨夏,果然,白雨夏望了過來。

  郭坤南應道:“來了來了!”

  單凱泉大聲道:“今天不回家了,到操場跑一百米,你幫我計時!”

  最近單凱泉為了備戰運動會,用了十二成功力,他照著網上教程,規范跑步動作,每天只有一有空,就跑去鍛煉。

  不光跑步,還練深蹲,俯臥撐。

  除此之外,他每天喝兩盒純牛奶,三個雞蛋,吃飯更是在校門口的飯店燒菜。

  一切為了運動會的勛章。

  郭坤南說:“好!”

  單凱泉:“練他丫的!”

  董青風聽了后,覺得單凱泉太能裝了,跟那些喜歡裝模做樣學習的學生類似,每天假努力,各種打卡學習,來的比雞早,走的比狗晚,結果一到考試現原形。

  董青風夸道:“你好努力哦,一定能拿獎吧?”

  這一招叫捧殺,董青風從陳謙那里學來的,遺憾的是,最近陳謙每天看書學習,不怎么陪他和王永聊天了。

  單凱泉沒聽出董青風的話外音,只當董青風真在夸他,此時白雨夏還沒走,周圍許多同學觀看,年輕人有幾個不飄的?

  單凱泉夸下海口:“我目標簡單,拿個前三吧。”

  董青風見他上鉤,當著全班的面贊道:

  “你可以的,必須拿獎,到時候給我看看獎牌啊!”

  放完話后,董青風滿意了,同學們聽見了,到時候單凱泉一旦沒拿獎,他再把這番話翻出來。

  讓單凱泉總和他作對,這次可是自取其辱。

  懷著這番心思,董青風愉悅的離開。

  單凱泉同樣愉悅,他當著全班的面,狠狠的裝了一把。

  周六。

  薛元桐罕見的起了個大早,她揉揉眼睛,還沒洗漱,跑到隔壁敲門。

  “姜寧快起床,不然趕不上車了。”

  現在才五點半,天色剛剛放亮。

  姜寧不想起床,奈何薛元桐一直催。

  吃完早飯,時間六點半。

  薛元桐背著小書包,仔細檢查了家里的電源開關,鎖好門。

  姜寧騎車帶薛元桐前往汽車站。

  薛元桐老家位于新虹縣,距離禹州市區50公里,一般來往的人們,多是選擇做城際公交,票價10元。

  如果舍得花錢,則坐出租車,拼車價格在20到40塊左右,如果包車就貴了,需要80塊。

  盡管現在才六點半,河壩的人卻挺多,大都是上了年齡的老人跑步鍛煉。

  在薛元桐的指揮下,姜寧騎車,超越一個又一個跑步的人。

  有個跟著父親鍛煉的小朋友,似乎不服氣,撒開腿與姜寧的山地車競速。

  姜寧故意保持一個剛剛好的行駛速度,吊著小朋友,薛元桐在后面變臉嘲諷,給那小朋友跑的半死。

  姜寧稍微踩動腳踏,徹底拉開距離。

  汽車站距離河壩,有5公里,早上的市區,人少車少,姜寧用了10分鐘出頭,騎到目的地。

  他找了塊停車的地方,給山地車鎖好,并打上一道靈識印記。

  姜寧買完票,和薛元桐進入候車大廳。

  一路走到上面寫著‘新虹縣’的窗口。

  薛元桐找了兩張空椅子,貼心的用紙巾擦拭干凈,和姜寧一起坐下。

  候車大廳空間很大,大塊的地板磚映著污痕。

  薛元桐略顯拘謹,雙腿并著,打量周圍環境。

  她忽然問:“姜寧,你冷嗎?”

  “不冷。”

  “哦哦,我也不冷。”薛元桐今天穿著簡約,上身是牛油果色衛衣,褲子是微微寬松的牛仔褲,腳上是白色運動鞋。

  等待發車的時間,新虹縣窗口的乘客越來越多,排成了長隊。

  薛元桐和姜寧來的早,排在前面。

  直到窗口隔欄打開,人們魚貫而入,登上城際公交。

  薛元桐選擇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她坐在窗戶邊,姜寧坐在她旁邊,將她護住。

  薛元桐嘴角彎了彎,以前獨自坐車,她最擔心,身邊坐著的陌生乘客。

  有時候碰到一些塊頭特別大的大媽和大爺,薛元桐就默默朝窗戶邊使勁縮去,生怕被人碰到,或碰到別人。

  現在好多了,有姜寧在身側,她不用小心翼翼。

  ‘真好呀。’薛元桐心中感嘆,好安全呢。

  坐車的體驗,與以前完全不一樣!

  她望向車窗外,停車場停著隔壁開往谷陽縣的客車,她記得姜寧老家在谷陽縣。

  車內乘客越來越多,還有很多和他們差不多年齡的中學生,有的學生提著行李箱。

  到最后,客車內座位滿了。

  有的乘客拉著扶手站著,車內環境嘈雜起來。

  后排幾個中年男女似乎是一起的,張大嘴巴聊天說笑。

  趁客車還沒發動,薛元桐摸出來耳機,分給了姜寧一半:

  “諾。”

  姜寧輕輕打出響指,周圍噪音逐漸減小,并未引起薛元桐注意。

  城際公交發動,緩緩駛出公交站。

  薛元桐直起腰,興奮的左右望望,她甚至不知她在新奇什么。

  她注意到到斜對面,一對小情侶靠的很近,像他們這樣,各自帶著耳機。

  薛元桐不自覺地,朝姜寧身邊貼了貼,用身子黏住他。

  50公里路程,城際公交足足開了一個小時零二十分鐘,才抵達新虹縣汽車站。

  薛元桐老家在新虹縣下屬的胡廟鎮,下了城際公交,還需再轉一班車。

  這段路足足有三十公里。

  姜寧望向太陽,確定當前時間,盡管他們起的很早,可現在已經八點半了。

  薛元桐拽著他:“跟我走,我知道在哪等車!”

  她帶著姜寧來到縣城一處站臺,最近兩年,新虹縣大力拆遷整改,站臺剛修建不久,嶄新寬闊。

  拎著蛇皮袋的老人,提著紅色塑料袋的婦女,抽煙的中年男人,還有背著書包的學生,站著等車。

  不時一輛黑車駛過來,吆喝著拉客。

  姜寧也碰到了問話的司機,薛元桐全給拒絕了。

  薛元桐年齡不大,經驗不多,可她知道規避危險,獨自出遠門,從來只做公交車。

  顧阿姨和她說過,鄉鎮開黑車的司機,什么人都有,有的人買了輛二手車,直接開始拉私客。

  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

  哪怕現在有姜寧在身邊,薛元桐也不愿冒險。

  薛元桐小手抓著姜寧手腕,安靜站著。

  她望向站臺對面,那里圍著一面紅色廣告墻,再里面,是正在施工的工地。

  天空,巨大的塔吊開動。

  薛元桐知道,又在蓋大樓了。

  每次她回老家一趟,總能感到巨大的變化,她意識到,時代在往前發展。

  薛元桐對于這種變化,懷著莫名迷茫。

  有時,她會想到遙遠的未來,她的未來,該是怎樣的呢?

  隨著姜寧,一起慢慢長大嘛?

  從何時開始,她思考未來,帶上了姜寧呢?

  薛元桐回憶著過往畫面片段。

  不知不覺,由新虹縣開往胡廟鎮的客車駛來。

  售票大姐抓著車門,扯著嗓子吆喝:“胡廟,胡廟的。”

  薛元桐思緒回歸。

  周圍的人拎起行李,紛紛朝車門靠近。

  她牽起姜寧手腕,望著前面爭相上車的人,笑吟吟的:

  “車來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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