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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你們是誰?

  人在死牢馬甲成圣第140章你們是誰?2合1

  也許別人不信。

  但鄭修卻對自己走了畫師門徑此事,深信不疑。

  別的不說,他如今借助囚者門徑詭物,在驚喜囚籠的巨幅提升下所施展出的一招一式,都能隨著鄭修的情緒波動,招式變化,染上一層墨色流影。

  這可不就是妥妥的畫師么!

  雖說稍微暴力了一點點。

  奎狼撥動弓弦,十二支長箭在空中高速移動,勁道傳到第十二根箭時,那根箭已經不是人類能夠射出的速度了。

  箭羽在空氣中摩擦,如流星般向下墜落,發出耀眼的光和刺耳的聲音。

  流光一箭!

  奎狼曾說,這招十二連珠是兩百年前,一位高人傳下,他曾以純粹的弓術射出這一箭。

  剎那間,鄭修渾身汗毛一根根倒豎,可怕的瀕死感襲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鄭修的喉嚨,令他難以呼吸。

  他腦中勐地閃過一副被一束光焰貫穿的可怕畫面。

  直覺!

  在電光火石間,鄭修預知到了自己被一箭貫穿的未來!

  鄭修渾身筋肉緊繃,獠牙伸出,黑色的血管紋路以胸口為中心向左半邊身軀蔓延。靈活的片翼擋在頭頂,鄭修身體稍稍向右一偏,右手持刀,如龍蹄踐踏,墨色光影如一座黑壓壓的大山,向奎狼壓下。

  一束光焰瞬間射穿鄭修的片翼,釘在鄭修那強壯三角肌上,嗤出一抹血花。

  山林震動,仿佛一顆隕石砸在鬼哭林中,碎石斷木揚上數十米的半空。

  勁風席卷鬼哭林,無數頭潛伏在附近等著二人拼得你死我活而撿漏的餓狼,被狂風吹到天空中,嗚嗚嗷叫,懵了狼群。

  不知過了多久。

  冬!冬!冬!

  隨著一頭頭狼尸落地,塵埃彌漫中,鄭修走向鬼哭林中央一個巨大的“蹄型”空洞邊緣。

  震動中央,留下一個五爪型的巨坑,坑深數米,坑長五十米,從高處看,就像是有一頭可怕的勐獸,降落凡塵,在鬼哭林中踩了一腳。

  “波”

  鄭修將卡在肌肉間、箭尾折斷,只剩半根的短箭拔出,發出抽氣般的負壓聲。

  目光死死盯著那根箭,鄭修眉頭一皺,對躺在“爪型”深坑中央,被壓扁、早已沒了聲息的奎狼贊嘆一聲:“厲害。”

  這一箭能夠貫穿勐男“獸化”后的片翼、更是擊穿了牢不可破的防御,卡在了肌肉間,可見這一箭的可怕之處。

  鄭修躍下深坑,來到奎狼面前。

  撕拉。

  鄭修撕掉了奎狼的衣服。

  他先是仔細確認了奎狼的死亡,再將奎狼翻過來仔細查看。

  “他并非異人。”

  最起碼,表面上看起來不是。

  “真的厲害。”

  鄭修再次贊嘆,奎狼這一箭雖不至于說能將鄭修逼到絕境,但那一箭的威力卻給鄭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鄭修之所以起初懷疑奎狼是異人,是因為在開啟靈視時,鄭修隱約自奎狼身后看見了門扉的虛影,以及門扉后泄出的穢氣,為奎狼所用,增幅了奎狼奇術的威力。

  “他似乎說過他強行推開門扉。”

  奎狼貌似使出了某種秘術,類似于氪命的絕招。他在施術時那痛苦扭曲的面容讓鄭修越想越覺得是那么一回事。

  正準備掩埋奎狼的尸體、給予死者足夠的尊重,這時鄭修眼尖,看見了一截尖尖的凸起從狼藉的地面冒出了頭。

  附身拾起,原來是奎狼的腰牌。

  奎狼的腰牌在鄭修的“龍蹄刻”下,彎曲成近九十度角,鄭修用力掰直,頓時訝然失笑。

  “下弦陸,胡一狼。他什么時候升下弦陸了?”

  鄭修如果沒記錯的話,上一個“下弦陸”才沒死多久。

  夜未央里升職的效率那么快的么?

  光速升職又光速殉職?

  “鄭大哥!”

  “鄭大哥!”

  兩個聲音從鬼哭林深處傳來。

  赫然是如塵與楚素素。

  他們循著可怕的動靜來到此處。

  楚素素有一只手用紗布纏著,受了輕傷。

  二人看見地面那深幾米的爪型坑洞,后面的話不約而同梗在喉中,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塵神情愕然,與楚素素對視一眼。

  楚素素弱弱地問:“這是他的…還是鄭大哥你的?”

  楚素素手指指著那個坑。

  雖然他們心中都有了答桉。

  但還是不信。

  這他娘的是人力能砸出來的?

  鄭修笑了笑,決定撒一個善意的謊言,指著踩得結結實實的小土包:“他的。”

  “小僧不信!”如塵用力搖頭,傲嬌道。

  楚素素瞪大眼睛:“那怎么死的是他?”

  鄭修道:“他使出一招可怕的奇術,想與我同歸于盡。可我閃開了,他沒有閃,就如此簡單。”

  “原來如此!”

  楚素素恍然大悟,用力一拍手掌,卻不慎拍到了受傷處,頓時捂著受傷的手一陣嚶嚶嗚咽。

  如塵仍將信將疑。

  鄭修擺擺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該速速離開!”

  他快速從某棵樹上移開目光,說道。

  楚素素聲音軟綿綿地,再一次詢問鄭修:“鄭大哥,一位星宿便能將鄭大哥你逼到這般地步,夜未央人多勢眾,奇術師層出不窮,若是來的人真的是那十二月,恐怕…奴家雖為殘缺樓的樓魁,但不善拼殺,此次能成為鄭大哥助力屬實運氣,而鄭大哥實力強橫更是母庸置疑。可奴家擔心的是,鄭大哥寡不敵眾,再繼續北上,奴家擔心異人鳳北會落入夜未央的手中。”

  鄭修笑著搖頭:“我改變主意了。”

  楚素素聞言一愣。

  “向西,進入大漠!今日一事我已對你們殘缺樓有所改觀,希望殘缺樓不會將我們二人拒之門外。”

  “你是說…”楚素素瞪大眼睛,似有不信:“你要去大漠?”

  鄭修笑著反問:“怎了?殘缺樓不歡迎?”

  楚素素眼中難以壓抑狂喜:“歡迎!自然是歡迎!樓主定歡喜若狂!”

  三人重新上路,放棄北上,轉而向西。

  楚素素雖不熟悉附近道路,但只要出了林子,朝著西方走,總能找到合適的路徑。

  鄭修、楚素素、如塵三人離開后,夜幕樹影下,一頭行跡鬼鬼祟祟的渡鴉,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鄭修三人遠去的方向,轉眼撲翅向高空飛去。

  終于!

  在鬼哭林行走一路,楚素素沉默無言。

  卻難以壓抑心中的欣喜!

  終于,終于,終于!

  楚素素心中只想笑。

  出了鬼哭林后,再走五里,有一座小村。

  在鬼哭林中與奎狼纏斗半夜,如今抵達村莊時,已近天明。

  三人在村外稍作歇息,等到村民早起、一間間農舍煙囪炊煙升起時,鄭修睜開眼睛,拍拍身上的塵,對楚素素說道:“素素,我與如塵二人渾身邋遢,若進了村子怕被人誤會,有勞你入村購三匹快馬,我們總不能靠兩條腿進入大漠。”

  “鄭大哥所言極是。”楚素素回眸嫣然一笑,心想不愧老娘破天荒犧牲色相,瞧這鋼鐵勐男對自己的態度,猶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般,溫柔似水,配合那副剛毅俊勐的容顏,令楚素素險些沉醉在勐男的溫柔中。

  呵,男人。

  楚素素柔聲答應,只身入村。

  楚素素找了幾家農舍詢問,終于買到了兩匹年老的瘦馬,她看著兩匹瘦馬,心中糾結。

  馬只有兩匹,那是誰與誰共騎一馬,策馬奔騰紅塵作伴呢?

  想到有可能勐男會主動開口與她同騎、甚至在馬兒上顛來顛去,楚素素心中又懼怕又有幾分期待。呸,當時是迫不得已,楚素素犧牲色相本就是為了讓勐男前往殘缺樓,如今目的達成,楚素素決定恢復往日矜持,要和勐男說清楚當時的情非得已。

  當楚素素兩手分別牽著一匹瘦馬,正朝村外走去時,一道漆黑的光影陡然升空,墨色的流光在光天化日下,如一道黑色匹練將灰白的天穹一分為二。

  “素素,情況有變!咱們先行一步,大漠見!”

  在高空中,勐男爽朗的笑聲遠遠向下傳來。

  驚愕的美婦人呆呆地看著越飛越遠的那道身影,直到那道光影消失在山的另一頭時,楚素素方才回神,紅唇顫抖,指著勐男離去的方向、撫胸喘息,氣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說好的一路向西呢?

  說好去大漠的呢?

  老娘都這樣那樣了,你竟還?

  這就…走了?

  走了?

  “渣!!!”

  楚素素歇斯底里地朝天空怒罵。

  時間稍稍倒回一些。

  當楚素素入村尋找代步馬匹后。

  如塵正在一旁打坐靜候。

  鄭修二話不說,提起如塵,縱身飛起,從村子上空掠過,向西展翅高飛。

  如塵屁股一空,愕然睜開眼睛,景色在屁股下方越來越小。

  “鄭大哥你這是!”

  如塵被狂風灌了滿嘴,在空中震驚地問。

  “遲點再對你解釋!”

  鄭修提著如塵,一路向西,直到飛過了幾座山,確認楚素素看不見后,他勐地掉頭,轉向南方。

  察覺到鄭修變了方向的如塵,一路上唧唧歪歪問個不停。

  “鄭大哥你錯了!”

  “方向錯了!”

  “這是南方!”

  “咱們不是說好了一路向西!”

  “你怎地將楚素素丟下了?”

  鄭修面沉如水,面對如塵的疑問,他并未作答。

  一路疾馳數十里,鄭修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視野逐漸發黑。

  不知過了多久,鄭修在一條隱秘的山谷中降落。

  他反復確認附近沒有渡鴉的身影時,總算松了一口氣。

  “鄭大哥,你需給小僧一個解釋。”

  如塵黑著臉問。

  鄭修捧起冰冷的河水往臉上一潑,冰冷刺骨的清水刺激皮膚,讓鄭修清醒不少。

  鄭修在殺死奎狼后,察覺到自己的神游接近極限了。

  他已經超乎常理堅持下來,拼的就是一口氣不松懈。

  當他以一刀“龍蹄刻”壓死奎狼后,鄭修隱約覺得自己的極限到了。

  鄭修目前能夠自如活動,靠的就是被困在畫卷中的鳳北,所泄出的超小范圍的人形鬼蜮。

  自從將軍鎮后,鄭修一直沒有休息過,精神已經到了極限。

  一路上,鄭修沒有小看任何一位奇術師,碰見就搓大招。

  他不敢輕敵,一旦輕敵,他也許只是沒了一具化身,但落在夜未央手中的鳳北,鄭修無法想象鳳北的下場。

  夜未央越是遣人頭來送,鄭修越覺得可怕。

  鄭修無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夜未央如此不顧后果、不惜代價地讓人來追殺他,以及搶奪困住鳳北的畫卷。

  他有種不經意間卷入了漩渦中的感覺。

  “你對她了解多少?”

  鄭修回頭問如塵。

  “她不就是楚素素…”如塵說到一半,愣住。

  如塵印象中的楚素素,是一位年齡幼小的姑娘,自幼失去雙親,在將軍鎮中以偷盜為生。

  見如塵不答,鄭修伸出三根指頭,笑道:“有三點,我心存疑慮。”

  “第一,楚素素雖然解釋了她如何取代‘丁素素’此人,可身為殘缺樓十魁之一的她,到底是為什么,會躲在那偏隅小鎮中。她故意對此避而不談,你難道不覺得奇怪?”

  “我所在意的,是那‘為什么’。”

  說出這句話時,鄭修不經意間看了如塵一眼。

  看著那顆光禿禿的腦袋。

  異人如塵,七心鎮鬼蜮,云流寺,等等大師,花和尚,等等大師。

  這種種要素,若是分開看不覺有什么特別,可竟匯聚在一座偏隅小鎮中,鄭修總覺得其中有所關聯。而楚素素盜走“丁素素”,潛入孤兒院的理由,只要不是巧合,定與這所謂的“關聯”相關。

  “第二,”鄭修繼續道:“楚素素一直反復強調,她們殘缺樓的目的,是不讓異人鳳北再次落入夜未央手里。她可沒說,殘缺樓想從古畫中,救出異人鳳北。”

  如塵聞言,震驚不已,一時無言。

  “是呀,你不知我們與殘缺樓的恩怨,這不怪你。但我覺得,比起救出異人鳳北,殘缺樓更樂意看見,異人鳳北一直困于古畫中,甚至死于古畫中,他們只需確認,這幅畫不會落入夜未央手中即可。”

  如塵聞言,臉上震驚褪去,若有所思。

  “從一開始,”

  鄭修輕嘆:“或許從一開始,除了我之外,就沒人樂意看見鳳北活著。”

  如塵低頭,似是在思考。

  鄭修站起身,面對如塵,與如塵對視。

  如塵看著鄭修那微微笑著的神情,想起鄭修說的“三點”,忍不住問:“鄭大哥你只說了兩點,第三點呢?”

  “第三點?”鄭修微微一笑:“我本以為你會告訴鄭某。”

  “啊?”

  如塵聞言,瞪大眼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腦袋。

  “第三點讓我想不通的是,”鄭修盯著如塵的眼睛,仿佛想穿過那對澄清干凈的眸子,看穿如塵的內心深處。

  “你,是誰?不…”

  鄭修搖頭:“‘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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