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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殘缺三人(中)

  直覺提升,達爐火純青之境。

  鳳北與鄭修配合默契,幾乎是鄭修剛轉頭或努嘴,鳳北仿佛心生感應般,出手滅殺。

  鄭修進入了垃圾時間。

  但他不敢中途切出本體。

  鄭少爺還得給鳳北指路。

  只覺得時不時頭皮麻一下,背嵴酥一下,胸口顛一下,頗為無聊。

  身后時不時傳出敲擊。

  敲擊聲詭異地令鳳北腳步錯亂,但鳳北的實力卻讓她屢屢強行轉了方向,不受影響。

  身后跟了其他人!

  鳳北似乎也知道這一點。

  黑暗中,鄭修先是摸了摸鳳北臉蛋,然后戳了三下,示意有三人。

  鳳北并不惱孩童看似玩鬧的舉動,也點了三下頭,示意懂了。

  二人默契無聲,在黑暗中交流。

  直到鄭修的視野中浮現出一行奇特的小字,這才讓鄭修終于精神一振。

  升級了!

  直覺提升到了爐火純青。

  又過一會。

  鳳北背上,沉默的鄭修忽然說了一句。

  “好像快到了。”

  鳳北與鄭修剛出一個洞口,眼前豁然開朗。

  洞窟岔道雜多如同迷宮,他與鳳北能夠走出,鄭修功不可沒。

  出了洞窟,鳳北本該將鄭修放下。

  可眼前的奇異景色,讓鳳北與鄭修同時怔住。

  漫天綠色的熒光,驅散了黑暗,斑駁的光影投在二人臉上。

  此剎就像是一大一小兩人,你背著我,我摟著你,沐浴著銀河星光,浪漫迷人。

  可惜這星光是綠油油的。

  再仔細看。

  鄭修只覺得頭皮發麻,眼皮突突直跳。

  那些綠油油的哪里是什么星光!

  他們此刻正在被挖空的當郎山腹壁中。

  寬敞得如體育場般的山壁內部,貼滿了一個個渾圓的蟲卵!

  蟲卵內滿是液體,那幽幽綠光正是那半透明的蟲卵映出,里面隱約可見扭曲的人影在游動。

  密集恐懼癥都犯了。

  鄭修撓撓額頭,這幅場景儼然不是一天半月能形成的。

  如果說二十年前那美仙姑便已經開始在當郎山上跳大神。

  這二十年間害了多少人?

  眼前的蟲卵何止幾十上百,鄭修估計,絕對有四位數以上。

  他想起了白鯉村那些白鯉魚。

  鄭修一時不解。

  是天下本就不太平,但這些詭事藏得太深,以至于鄭修沒找著?

  或是因為他改變了過去,讓鳳北、魏辰活下來后,才導致了眼前的慘劇于人世間上演?

  目光從天花板艱難移開,鄭修看著面前的鳳北,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去!殺了仙姑,且當心!”

  二人震驚不過片剎,鳳北利索將鄭修放下,道了一句。

  她并沒有將鄭修視作拖油瓶,在此時此刻,鳳北交給鄭修一個重要任務。

  接下來。

  她獨自轉身,留給鄭修一個孤傲的背影。

  “跟了一路,何不現身?”

  鳳北朝入口處澹然相邀。

  話剛落下。

  “呀——呀——呀!”

  一聲凄厲鴉啼作了應答。

  一個身影慢悠悠地從洞口走出,頭戴斗笠,拄著拐杖,肩上落下一只血色烏鴉。

  血鴉的毛發在綠光映照下,又紅又綠,更添陰森。

  血鴉似受了驚擾,慌張盤旋亂飛,很快便隱匿于蟲卵中,消失不見。

  無視血鴉,鳳北看向來者。

  那是一個拄著拐杖的瘸子。

  瘸子摘下斗笠,沙聲笑道:“嘿嘿…我們不想與你們為敵,可你們若是殺了當郎仙姑,我們可是頭疼得緊呀!”

  “瘸子,我就說吧,你那招對十二月沒用。”

  另一人戴著斗笠,緊閉雙眼,年齡與前者相彷,面帶滄桑皺紋,斗笠摘下,赫然是一個和尚。瞎子和尚先是向瘸子抱怨一句,然后朝鳳北作揖嬉笑:“不知咱們是否能商量一二?化敵作友?我們無意與夜未央為敵。”

  “啊啊啊啊——”

  又一人手舞足蹈地從洞口走出,口中發出呀呀怪叫,是那聾子。

  誰也不知聾子說什么。

  鳳北看著跟了一路,如今終于現身的殘缺三人,默默脫下兩手手套。

  這一路,殺了二十多只半人半蟲怪物的鳳北,都不曾脫下手套,而面對殘缺三人,鳳北脫了。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將手套丟一邊,鳳北澹然,問:“你們是何人?”

  瘸子撓撓頭,那頭發稀稀拉拉的,像是長了癩子般,缺了一塊塊。

  他道:“這,可不能說啊。”

  瞎子伸出一根指頭,提議道:“不如…咱們兩伙人先回鎮上,我們仨做東,一邊喝兩口,一邊化干戈為玉帛?”

  “不必。”

  鳳北向三人走去,右眼“丁未”轉動,再次點頭:“若不想說,就不必說了。”

  說著,鳳北五指向前伸出。

  “聾子!當心!”

  “瞎子!當心!”

  “伊伊呀呀——”聾子手舞足蹈。

  簡單的動作卻讓三人如臨大敵,剎那間瘸子拐杖冬冬冬用力跺地,敲擊聲不絕于耳。

  本該徑直走向三人的鳳北腳下卻走出了奇怪的弧線。

  “瞎子!聾子!散開!”

  瘸子施術,拐杖一頓一彈,竟彈上高空,頭腳倒逆,攀在石壁上快速行走。

  他一拐一個,將那粘附在石壁上的蟲卵敲下。

  “是那天生不祥的異人,‘煞星’鳳北!上弦三!”

  瞎子那禁閉的眼睛睜開了一絲,血紅色的光芒泄出,眼角溢血。

  一片黑暗襲來,鳳北頃刻間被剝走了視力,可她卻不慌不忙地閉了左眼,睜著右眼,同時出聲提醒:

  “那瘸的,門徑,‘行腳’,拐杖敲擊時可亂人方向。”

  “那瞎的,門徑,‘苦行僧’,與其對視可奪人目力,莫要看他眼睛!”

  鳳北只是一眼,便道出二人所位門徑。

  這讓高速攀行于石壁、以及睜開眼睛施術的瘸子、瞎子二人心中一震。

  雖說奇術師之間博弈,被人看穿虛實,乃是常有的事。但能在一剎之間說得分毫不差,該說不愧是夜未央的十二月,那個煞星鳳北么!

  可是,她說這話,是在提醒誰?

  “啊啦啦,”愉悅的嬌笑聲自瘸子、瞎子、聾子三人身后傳來:“多謝上弦三大人提醒,真不愧是那個鳳北呀。”

  話音剛落。

  一根根細不可查的絲線,勐然將原地睜眼的瞎子與聾子捆在原地。

  瞎子與聾子身上臟兮兮的衣服,憑空出現了一道道勒痕。

  月燕潤口噙針,唇紅似血,悠悠從身后洞窟走出。尾指一勾。

  “波”一根黏了鄭修后頸一路的絲線隨著月燕的動作應聲拔出。

  在月燕身后,跟著滿身血污泥污,頭發亂糟糟的斗獬。

  斗獬此刻看起來更慘了,眼角含淚,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看得出遭了不少苦頭。

  “我們家蟹小弟可讓你們這一頓鼓搗,欺負得凄慘叻。”月燕笑瞇瞇地看著場中三位殘缺奇術師:“看你們都帶著渡鴉,似乎與咱們夜未央關系不淺?鳳北大人脾氣好,說殺了就殺了,不喜歡廢話。但月燕我脾氣差點,喜歡多問幾嘴,不知這位大師,是否有什么話想仔細對我們說說?”

  月燕說著,雙手中指屈向掌心,一勾。二人身上的勒痕勐然收緊,割破衣袍,滴滴鮮血順著幾近透明的絲線滴下,在昏光中染紅了月燕的“線”。

  “這下完了!”

  瞎子和尚面露驚色,勐地看向月燕與斗獬:“我說我說我說!咱們招了!全招了!大人莫下死手!”

  月燕深知奇術師斗法,時刻都得留個心眼。

  瞎子剛轉頭,月燕就閉上眼睛,不上套。

  斗獬年輕,曾一下兩眼發黑,看不清東西,原地傻帽了。

  瞎子樂了:“原來那邊還有一個雛兒!”

  斗獬急眼了,朝著空無一人的墻壁罵:“你他娘的說誰是雛兒?”

  他嘩啦啦想要翻書,但眼睛失明,他也不知翻到哪一頁。瞎子這招可以說是掐死了斗獬的軟肋,文人門徑,就沒出過瞎子啊。誰眼睛瞎了還能當文人?

  斗獬欲哭無淚。

  月燕閉著眼,聽聲辨位,細眉微皺,十指收緊,笑容更甚:“再不說,那就不必說了哦。”

  穹頂上,瘸子用拐杖穩住身形,如蝙蝠般倒立,忽然發出嘿笑。

  瞎子也笑:“那不如讓聾子來說吧,關于我們是誰,我們來自哪里,以及…與你們夜未央有何牽扯。”

  說著瞎子努嘴,努向聾子。

  “伊伊呀呀呀——”

  聾子張嘴,發出怪叫。

  月燕聽見那怪叫,心道不好,五指收攏,準備切了二人。

  瞎子又嘿嘿怪笑:“我可沒說,聾子他…是啞的啊!”

  這時,伊呀怪叫的聾子忽然換了腔調,字正腔圓、中氣十足地說了一句:

  “你其實可以將這線松一松,這樣我們才會乖乖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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