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
4月7日。
美國,紐約派克大道399號。
這里是美國第一花旗銀行的總部。
自從1998年,與旅行者集團合并,成立花旗集團以后。
第一花旗銀行,就成為了全球最大的綜合性金融服務公司,是美國十大財團之一。
花旗銀行集團總裁之一,市場交易部門負責人吉米,這位華爾街的巨鱷之一,他此刻也和其他眾多國際金融界的大玩家們一樣。
緊密的關注著國際市場上,美元/日元這個大盤子里引人注目的行情。
作為目前世界上,經濟最強大的兩個國家的貨幣。
這個貨幣對,向來都是外匯市場上,最多人對沖,最多人炒作,最多人對賭的貨幣對。
平日里,它幾乎每一刻,都匯聚著幾千億美元左右的資金對賭。
現在,這個資金池里的“水量”,已經超過上萬億美元。
關注這個盤子的大玩家、機構、散戶們,也全都已經知道為什么這么多資金,會匯聚在這里的原因。
是新晉投資之神亞伯·史密斯,以及他率領的新德州財團。
在對抗以摩艮、洛克非勒為首的美國東海岸財團,組成的龐大的舊金融霸主力量。
這個消息,早在幾天前,就通過某些渠道傳的到處都是。
然而奇怪的是世界上,各大主流新聞,或者主要國家的財經新聞,對此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報道。
這是非常詭異的一件事情。
畢竟就連華夏一些玩外匯交易的小玩家、散戶。
他們這會兒,都不知道在哪些秘密渠道,聽到了這個重大的市場情況。
這個重要的市場情報,都已經讓他們興奮異常的在其國內的各種論壇、貼吧等地方,狂呼此生得以見到美國兩大財團之間的金融大戰,真是不枉此生了。
很多人紛紛下注,拿出自己的畢生積蓄,甚至賣車賣樓也要入場。
這些韭菜們,做出了和世界絕大部分韭菜小散類似的決定。
連行業內的韭菜小散戶,都能收到情報。
可全球公眾輿論和公眾媒體上,卻連一篇專家報道的新聞都沒有。
這要是不詭異的話,那金融市場上就沒有詭異的事情了。
對此,花旗銀行的吉米,覺得是可以理解的。
他覺得,出現這種奇怪的情況,那是因為美國當局出面了。
美國當局不喜歡外界,或者說不希望全球輿論知道美國內部最強大的勢力之二,在進行內斗。
這不符合美國整體的國家利益。
所以就算美國內部的財團打生打死,就算行業內都知道了。
但在公眾輿論,在面對絕大部分人的新聞報道上面。
這件事卻一個報道都不許出現。
而攝于美國當局強大的力量。
它不允許公開出現的新聞,當然不會出現在全球主流輿論面前。
此刻,花旗銀行總部。
吉米看著美元/日元的盤子上,已經匯聚了超過兩千萬手的頭寸部位。
這個資金量太夸張了。
即使見多識廣的花旗總裁,也有些嘆為觀止的感覺。
“這就是世界大戰的級別啊!”
吉米忍不住感嘆了下,然后扭頭對旁邊的助手說:
“做多,霓虹人和摩艮、洛克非勒已經聯合起來。即使是史密斯也扛不住。我們現在多投一些注,晚些時候就能多割史密斯一點肉!再增加十萬手!”
助手連忙點頭,轉身命令花旗銀行的交易員們,在花旗銀行45萬手的多頭部位上,再增加10萬手,做多美元/日元。
第一花旗站位完畢,或者說他們選擇下場一起痛打落水狗。
而在這段時間以來,有太多人關注這件事了。
且自前天,霓虹人與摩艮、洛克非勒正式合作開始。
那些原本在觀戰、站位搖擺不定的人,也都紛紛做出選擇。
像加州財團的史來德·威爾遜,做出的選擇,就是暫時收手旁觀。
而現在花旗銀行的吉米,做出的選擇是下場一起錘史密斯,跟著洛克非勒、摩艮一起割德州人的肉!
事實上,不止花旗銀行的吉米,做出了這個選擇。
高盛、美林、雷曼兄弟、瑞銀、德銀,甚至莫斯科信貸銀行…有太多的金融玩家,選擇了和吉米一樣的做法。
這么做,主要是因為絕大部分華爾街精英,現在都已經知道了亞伯與洛克非勒等人的矛盾。
那場發生在莫根索莊園里,亞伯與洛克非勒、摩艮雙方之間的對話。
早就通過莫名的渠道,傳遍了美國上層。
美國上層精英們,包括一些德州人在內,確認了這個情報的真實性以后。
幾乎所有美國人,都在感嘆和驚訝于亞伯·史密斯的大膽。
驚訝于他居然敢對洛克非勒他們,謀求聯邦咨詢委員會的重要席位。
要知道在很多美國人眼中。
這個委員會里席位,很多時候就是真正的美國幕后的主人。
所以當絕大部分美國精英,知道這條消息以后。
包括德州人在內,大家幾乎一致認為摩艮和洛克非勒,一定不會容忍德州人想要擴大委員會地位的訴求。
沒看加州人,從幾十年開始,就一直想干這種事。
結果到現在都還沒干成嗎?
更強大的加州人都干不成的事。
一個新晉才崛起的德州人,就想要做這種事。
摩艮和洛克非勒他們,要是答應了才是大新聞。
所以自那時候起,大家就都覺得,兩年以來在美國無往不利的史密斯,這次一定會吃一個大虧。
摩艮、洛克非勒絕對會做出殺雞儆猴的事情,以警告其他人,沒事不要瞎想。
果不其然,如今屬于史密斯的大虧就在眼前。
就在美元/日元這次的匯率事件上面!
華爾街和國際上的許多玩家,這次敢站出來直面亞伯·史密斯。
起碼有一半的原因就在這里。
是因為亞伯與洛克非勒、摩艮的沖突!
因此自4月5日,霓虹人和洛克非勒、摩艮開始聯合以后。
美元/日元的局勢,由先前的搖擺不定均衡狀態,開始急轉而下。
多頭勢力囂張無比。
空頭被打壓到看上去好像只剩下喘氣的份了。
美元/日元這個貨幣對上,發生的這種情況。
甚至還導致新德州財團內部,出現了一次不愉快的聚會。
以戴維斯·柏朗為首的一派,和以馬丁·埃爾金斯為首的一派。
雙方之間,在聚會上出現了劇烈的沖突。
后者在聚會上指責戴維斯,認為是戴維斯將德州財團引入這種不利局面。
戴維斯一方當然不承認。
他們認為當初與史密斯合并,馬丁等人也是投了贊同票的。
沒有埃爾金斯等家族的贊同,就沒有今日這種情況。
反正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據說在奧斯丁的灌木莊園里,都動起來了。
所以說德州人就是武德充沛。
就算是財團的核心大老們,一言不合也能會像紅脖子一樣干起來。
德州人內部的這次吵鬧,也很快傳了出去。
大量關注這場事件的金融玩家們,因為密切注視德州人的原因,全都很快收到了消息。
作為這次金融風暴的中心,亞伯當然也收到了這些消息。
“真的打起來了?我記得戴維斯這老家伙,都快80多了吧?馬丁·埃爾金斯好像才六十幾歲,他打不過戴維斯?那可真是太差勁了。”
新嘉坡,西羅索海灘。
自從來到這個東南亞小國里,亞伯幾乎就沒有挪過窩。
遠在奧斯汀的赫伯特,給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
亞伯正拿著衛星電話,懶洋洋的躺在漂亮的沙灘椰子林下。
“馬丁的身體不大好,前陣子才剛做過手術。戴維斯一個月最少打獵兩三次,他的身體可好多了。馬丁當然打不過他…”
衛星電話的話筒里,傳出前任美國大統領赫伯特的聲音。
這位先生好像并沒有因為亞伯現在被洛克非勒和摩艮針對,被殺雞儆猴而感到緊張。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和溫和,對待亞伯的語氣也沒有變化。
是那種仿佛和親昵子侄之間,親密談話的樣子。
“赫伯特…”
亞伯笑著問道:“老實說,你有沒有為我感到緊張?要知道你最看好的孫女婿,現在看起來要倒大霉了。灌木家族這次的投資,可能也會打水漂了。”
聽到亞伯這么說,赫伯特那邊沉默了十幾秒。
隨后前任大統領說:“你這個家伙…我都不知道應該對你說實話,還是說些虛偽的話好。某些方面,你太像亞歷克斯了。好吧,那我就說實話吧。”
“嗯?”
“緊張當然是有的。但是絕對不會太過緊張。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你知道的,我可不止小勞拉一個孫女。我有很多很多個孫女…”
赫伯特輕聲道:“我只說這么多,相信你這個聰明的小家伙已經聽明白了。”
亞伯當然聽明白了。
輪到亞伯沉默了一下。
“好吧。”隨后亞伯才輕聲說:
“多余的我不會多說。我只想告訴你,赫伯特。我的小勞拉,一定會是灌木家族對外地位最高的女性。”
不等赫伯特那邊再說話,亞伯就輕聲道:
“我這邊還有點忙,我先掛電話了。”
“嗯。”赫伯特只來得及應了一聲,亞伯那邊就掛掉了電話。
奧斯汀,灌木莊園。
赫伯特把衛星電話,遞給了旁邊的長孫喬治·普雷斯科特。
在老人面前,站著回家休假、度假的次子,佛州州長杰布。
還有灌木石油公司董事長,赫伯特第四子,灌木兄弟里的老幺馬文·皮爾斯。
以及除了勞拉·灌木以外,其他年輕一輩灌木家族的成員們。
為首的就是小勞拉的大堂哥,杰布的兒子喬治·普雷斯科特。
看了眼拿著衛星電話的長孫,赫伯特的視線在孫子、孫女們身上巡視了一圈。
然后灌木家族的老族長,笑著溫和開口道:
“有沒有人可以說一說,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灌木現在應該怎么做?”
手上捧著衛星電話,剛才全程旁聽了祖父與那個讓自己其實很嫉妒,但卻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的年輕人對話的喬治·普雷斯科特,杰布·灌木的兒子,他本來張了張口觜想說話。
但最后,他卻強制控制住自己發言的欲.望。
喬治·普雷斯科特記得,父親教過自己。
作為正客,不管何時何地,就算是與妻子在席夢思上過生活的時候,也必須謹言慎行。
謹慎,小心,什么時候都不失為一名優秀正客的基本素質。
喬治·普雷斯科特沒開口。
其他甚至都還沒走上社會的灌木第五代成員們,一時間當然也沒人敢開口。
赫伯特等了幾十秒鐘,看孫子孫女們沒一個開口。
老人看上去很失望的搖了搖頭。
見祖父這個樣子。
杰布的女兒,小勞拉的堂姐諾埃拉,她忍不住看了看哥哥喬治·普雷斯科特。
見喬治·普雷斯科特什么話都不敢說。
其他的堂兄弟姐妹也全都安靜無言。
這種場合里,諾埃拉其實也有害怕。
但她想到了過去一年多以來,小勞拉那副“得意”的樣子。
諾埃拉不禁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我覺得,我們應該提前做一些準備才行。”
“哦?”赫伯特不置可否的看向次子的女兒,“諾埃拉,你說說看,我們應該做什么樣的提前準備?”
見到祖父一副聆聽自己發言的樣子。
諾埃拉有些興奮,她可很少在家里面,受到這么多人的關注。
更是很少受祖父這樣注視過。
這讓她沒有發現,在自己說話以后,自己的父親眉毛微微皺了起來。
“很顯然,現在大家都在說摩艮和洛克非勒要針對史密斯了。甚至就連埃爾金斯爺爺他們,也對亞伯·史密斯非常不滿。”
“亞伯·史密斯的順風順水結束了。為了避免被他牽連,我們最好是做一些提前準備。”
至于怎么樣的提前準備。
讓諾埃拉說,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能夠在父親和祖父面前,說出這一番話。
已經是諾埃拉絞盡腦汁之后,想出來的,她覺得最穩重的內容了。
其實諾埃拉一點有關做什么樣“提前準備”的內容都沒有。
赫伯特卻還是點了點頭,然后看向其他孫子孫女們。
這次赫伯特開口要求道:
“諾埃拉已經發表了她的看法,這非常好。灌木家族能夠有現在,全靠家族成員的共同努力。”
“現在我希望除了諾埃拉以外,你們也說說你們的看法。嗯,詹娜。你是除了小勞拉以外,和亞伯最親近的人了。說說你的看法如何?”
赫伯特的點名,讓大家的視線,都放到了詹娜·灌木身上。
作為美國大統領的雙胞胎女兒,詹娜和芭芭拉小時候算是亞伯的玩伴。
此刻被大家這樣看著,尤其是長輩們的視線,讓詹娜覺得壓力山大。
“我…”她很不想開口,但知道不開口是不可能的,所以詹娜小心翼翼的輕聲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一下三叔還有小勞拉的想法。尤其是小勞拉,她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不覺得。”諾埃拉開口道:
“事關家族聯姻,還有家族的未來。我覺得包括我和小勞拉,和詹娜、芭芭拉你們在內,我們的意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祖父、伯父、父親你們的想法!”
看自己說完以后,祖父還是一臉微笑。
諾埃拉振奮了下,想要再接再厲。
她覺得自己今天,在家族里一定能出個風頭。
想必現在祖父已經對自己刮目相看,而不是再獨寵小勞拉了!
她還想開口,剛張嘴聲音還沒出來,就被她的父親杰布給打斷了。
“諾埃拉,你說的已經夠多了。詹娜也說了。喬治,你是兄長。你說說你的看法。”
杰布直接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第五代灌木的長兄喬治·普雷斯科特身上。
在家族內部,喬治·普雷斯科特現在又被大家叫做小喬治。
而大喬治嘛,自然是他的大伯,住在白房子里的那個灌木了。
這時候小喬治其實很不想開口。
因為他觀察了很久,但是還是沒有看出來祖父和父親他們的想法。
只是現在都被父親點名了。
不想開口也不行,喬治·普雷斯科特只得硬著頭皮小聲道:
“我認為我們的意見不重要。重要的是祖父,伯父,還有父親,尼爾叔父,馬文叔父你們的想法。”
杰布對兒子這句完全沒有一點營養,可以說謹慎至極的發言有些失望。
佛州州長看向了父親赫伯特,只見赫伯特嘆了口氣。
“哎——”
灌木族長輕聲說:
“我像普雷斯科特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打完二戰了。那時候,我在德克薩斯的海上、荒野里,沒日沒夜的跟著勘探隊尋找石油。”
“那段日子太辛苦了。當時最嚴重的時候,我們整個勘探隊三十幾個人,卻只剩下6瓶水。后面我喝了兩次自己的尿,因為真的太渴了,在海上沒有澹水。”
“你們知道尿液是什么味道的嗎?我知道,又苦又咸,還有很濃的馬蚤味…那是我第二不想回憶的記憶。”
赫伯特第一不想回憶的記憶,家族里的很多人都知道。
那都是灌木族長的心理陰影了。
因為這個原因,整個灌木家族沒人敢吃刺身類食物…
“普雷斯科特。”
赫伯特看向長孫,表情雖然很溫和,但說的話讓小小喬治心里一沉:
“辭去青年代表席主的職位吧。我會打電話給亞伯,讓他在他的能源公司里,給你找一個跟著勘探隊一起外出的工作。”
“你覺得怎樣?杰布。”
赫伯特看向自己的次子。
杰布苦笑了下,然后又變得溫和:
“我覺得父親您的建議非常好,我相信普雷斯科特一定會非常樂意。”
喬治·普雷斯科特心說,我一點也不樂意。
好好的象黨全國青年代表席主不做,卻去亞伯手下打工,看樣子還要去野外吃苦。
從小養尊處優慣了的小喬治,一點也不想體驗那種生活。
可這是祖父,還有父親兩個人的決定。
喬治·普雷斯科特一點也不敢反抗。
這位灌木家族的長孫,這時候只得微笑回應祖父和父親道:
“祖父,請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因為我也很想走出溫室,我相信那樣才能讓我更加強大。”
旁邊的諾埃拉,看著哥哥和長輩們的對話,她有點莫名其妙。
明明不是好好的,討論史密斯要倒霉了嗎?
和史密斯訂婚的小勞拉,也要跟著一起倒霉的嗎?
怎么突然就讓自己的哥哥,辭去那么重要的職位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