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社會真正的精英人士來說,地球變得很小。
因為哪怕是距離再遙遠的兩個地方,乘坐飛機也不過一個晝夜就能抵達。
上午還在東海大學侃大山,下午易陽和趙平已經抵達了漢寧市。
這一次的見面不同于曾經,是商務會談,而商務會談講究的是一個對等,跟朋友之間的見面是不同的,雖然易陽不是講究排場的人,但還是給未來的岳母打了一個電話,用她的那臺寶馬7系。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王華梅在電話里欲言又止,問了一句話沒頭沒腦:“黎黎還沒有跟你說嗎?”
易陽有些奇怪:“說什么?”
王華梅沉默了一下,隨后笑起來:“算了,這件事我暫時不好插手,等她跟你說了再說吧。”
易陽聽出來似乎姐姐有什么事情沒有告訴自己,但是這幾天跟姐姐的視頻聊天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所以雖然奇怪,但終究是沒有細問。
辦正事要緊。
易陽開著那臺寶馬7系,搭著趙平去往一家酒樓的路上,趙平也在暗暗心驚。
之前想過大概跟自己是差不多的,此時更加驗證了這個想法。
而那位陸鼎盛他也查詢過了,是一個做傳統行業的大佬,在漢寧市是數一數二的,他的資產十分健康,體量上或許不如一些國內知名的公司,但是質量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大佬,沒想到易陽能輕易地介紹給自己認識。
看來那個計劃想失敗都難了。
于是又有些自得起來。
在大學里面,重要的就是要廣泛結交朋友,尤其在東海這樣的頂尖大學,結交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給你一個驚喜。
精英階層講究的是圈子,為什么富人會越來越富?就是因為資源共享。
他再一次看了看認真開車的易陽,嗯…這就是自己的格局,毒辣的眼光、智慧的結交方式,種種現象都說明著,自己跟一些二代是不同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希望背負那個標簽,只要這件事做成了,家里的那位也會明白,自己是有能力做一些事情的。
東向西想,汽車抵達了一個小莊園樣式的地方。
這里是一家高端的餐廳,每一個包間都是一個單獨的一層建筑,從外面看,類似漢白玉式雕花裝飾組成了建筑的底色,也透露出這里價值不菲。
這一餐原本易陽是打算由自己來請客的,畢竟在這件事上,怎么說也是一個共贏的好事。
但是站在趙平的角度上,卻覺得占了莫大的便宜而且易陽引薦,無論如何都該自己來請客才行。
所以選了這家在漢寧市規格很高的白玉館作為宴請的地點。
趙平點完菜以后,沒多久陸鼎盛和侯林都到了。
易陽跟趙平盛一起去迎接。
讓易陽有些無語的是,陸鼎盛依舊帶著“女朋友”,但這一次又換了一個生面孔,根據侯林的透露,這已經是上次在“青梅煮酒”私房菜一起吃飯后的第三個女朋友了。
對此,易陽只能佩服加感慨。
老當益壯,老當益壯。
一進包間,趙平便主動邀請陸鼎盛坐主位,但是陸鼎盛卻笑著拒絕了。
“我最近在看宋史,宋代有一個人叫程琳,當過契丹伴使,當時契丹的使節蕭蘊、杜防想坐高位,宰相都同意了,但是程琳卻嚴詞拒絕,你知道為什么嗎?”
易陽心頭微微一動,但是沒有搭腔。
趙平微微一怔,謙虛道:“請陸哥解惑!”
“程琳說,在小的事情上答應了,那么在大的事情上,就要提出相應的要求。而我在這里,扮演的算是契丹人的角色,我不坐主位,也是想告訴我自己,在這件事上你是易陽的朋友,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趙平眼神一動,一副受教的表情。
易陽暗自發笑,有些佩服陸鼎盛起來,明明自己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他興奮無比,連說好幾個“好”,結果到了這里,反而像是他多么大方,給對方多少便宜占一般。
生意人啊,生意人…
這場飯局便在十分和諧的氛圍中開始了。
到了這里,其實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以陸鼎盛的段位,自然不需要自己提點什么,便能輕松掌握話題,從風花雪月切入,隨口聊聊時政要聞,以史為鑒,博古論今,廣博的知識面再一次鎮住了趙平,饒是他同樣是名校生,也在陸鼎盛面前感受到了壓力。
和那些大佬粗果然不同!
但看上去一直保持著恬淡笑容的易陽,時不時插上兩句嘴,卻能直擊要害,當然觀點未必犀利,但這種陸鼎盛隨便說到哪里,他都能“略知一二”的知識廣度,還是讓趙平內心油然而生了一種佩服之情。
趙平看了一眼易陽,五味雜陳…
當然,不可能整場閑聊都是陸鼎盛一個人自說自話,很快聊到了合作的事情上。
陸鼎盛如今已經將那片廣場修建得差不多了,但是那部分的面積對于整個開發面積來說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小片。
好在進來的路也鋪設得差不多了,這便已經有了承辦一些大型活動的基礎。
在陸鼎盛的口中,那片廢棄的工業園區反而成了有意為之的工業景觀…
廢棄的工業殘骸并不是說套上一個景觀的名字,就能改變它的性質的,一定需要投入真金白銀的打造才行。
但溪谷工業園區的特點卻剛好滿足了趙平的需求,甚至聽到那些場景以后,腦子里一直在思索的幾個劇本也一下子有了拍攝場地,聊到最后,兩人的話題已經不僅僅局限于這一次的合作,趙平甚至盤算著等實地查看以后,或許可以在這里搞一個拍攝基地也未嘗不可…
兩人相談甚歡,甚至開始稱兄道弟。
看到這一幕,易陽不由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陸鼎盛很顯然已經對打造溪谷工業園區產生了不小的熱情和動力,而趙平有想法有干勁,更重要的是背后有不小的資源,在他們的兩兩相加之下,這個區域一定會朝著此前設想的方向發展了。
易陽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
忽然莫名就有些感慨。
這種情緒像是一顆火苗,迅速燎燃了整塊心原。
曾幾何時,他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絕對不會想到某一天,自己會跟陸鼎盛、趙平、康新,等等等等人物如此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需得承認,自重生以后,一路走來很多地方是運氣使然,也得到了很多貴人的相助,更因為有一個好父親才有一些資本,它們的存在就像是路上的明燈…但是,前一世這些條件同樣隱藏著,存在著,只是終自己一生,也找不到觸碰到那些分明觸手可及的明燈。
學習,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這一刻,他覺得人生如此圓滿。
錢,已經夠花了,可以不必再思考就業、掙錢一類的事情,想要買什么就能去買什么,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住在哪里,就能在哪個地方買房子,那么自己還需要追求什么呢?
此時,趙平和陸鼎盛很快已經稱兄道弟上了,無暇顧他。
易陽趁著上廁所的空隙出來透氣,靠在門口的白色欄桿上,望著星空。
當然不是沒有追求,他現在很享受知識增長的樂趣,尤其是,不為功利,僅僅是讓自己的學識變得豐富為目標去學習。
接下來,學習真的將變成一件純粹的事情了。
甚至于,他現在是不是東海大學的學生都不再重要。
涼風吹過,已經不再寒冷,空氣中有絲絲花香的氣息。
他閉上眼睛,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還有一件事情,此時此刻想要實現它的愿望越來越強烈了。
他這一世遇到了很多很多的貴人,其中夢幻的只有一個,她的出現,在人生最為低谷、寒冷、無助、弱小的時候,她就像一團火焰,溫暖自己,照亮自己,陪伴自己一路走來。
沒有任何一個時候,他有那么明確的理想,想要娶了那個女人!
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長長的路,早早有她,會是一件最幸運的事情。
至于自己還是一個大學生,世俗的眼光啦,一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看法啦,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前一世,自己就已經長到二十八歲了!
這種想法一旦生出來,就無法抑制它的茁壯成長。
屋內幾人還在熱火朝天地聊著,飯局終究是沒有進行太長時間,但幾人聊得很投入,陸鼎盛便提出來,自己做東,再請趙平去某個會所里放松一下。
趙平在這里展示出了他跟絕大多數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不同的一面,對于商業洽談的這些套路十分熟稔,不僅沒有拒絕,反而主動提出來應該由自己買單。
陸鼎盛說:“漢寧市是我的地盤,你這小兄弟,一點都不給我機會么?”
趙平卻說:“哪有請客請一半的道理?漢寧市當然是您老人家的地盤,但是這是兩碼子事,今天的二場要是陸哥你搶了單,那不就成了還這頓飯的人情?是不是說,陸大哥你就不想跟小弟我再聚了?”
陸鼎盛被趙平一番話弄得哈哈大笑,說:“曾經我以為易陽已經是年輕人中的翹楚了,沒想到他的朋友同樣這么有才華!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好,要是再推辭,那反而顯得矯情了,那就讓你再請今天后面的場子。”
而易陽心思早就不在這里,草草告辭。
趙平和陸鼎盛都知道易陽的風格,也沒有挽留,只是臨走時,趙平由衷地對易陽說了一聲:“謝了兄弟!你放心好了,你引薦到這兒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我自己搞定好了!”
而陸鼎盛也拍了拍易陽的肩膀,給他一個你小子真不錯的眼神。
一時間,易陽差點笑出聲來。
此時不過晚上九點。
開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易陽想到姜黎黎,內心從未那么渴望過,想要立刻見到她。
打開了車窗,遼闊而深邃的天空一片漆黑,夜風涌進車子,像冰涼的綢緞。
漫長的行駛過后,抵達了姜黎黎家樓下,看了看手表,晚上九點二十分。
這次回來是沒有跟姜黎黎說的,有心想給她一個驚喜,就是不知道岳母大人有沒有告訴她。
回到家,姜黎黎已經熟睡,易陽悄悄湊到床邊。
她呼吸纖細,睫毛又彎又長,輕輕顫動,輕輕閉著的眼睛就像是冰雪下面的一灣湖水,她整個人松軟又寧靜。
易陽忍不住,俯身湊到她的唇邊,她嘴唇柔軟沁入心脾。
等他緩緩抬起頭的時候,卻看到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望著自己。
“你在干什么?”
姜黎黎先問了一句,隨后意識到不對勁,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對,你怎么在這兒!”
易陽嘿嘿地笑了笑,說:“姐姐,你做夢了,你現在還在夢里。”
姜黎黎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甚至這一刻眼睛都變得惺忪起來,揉了揉眼睛,說:“是嗎?”
易陽說:“姐姐,你真好騙,我想你了,所以趕回來看你了。”
這種時候,一定要大言不慚。
這種話是最討女孩子高興的話了,哪怕后來被戳穿了,也沒什么關系,因為女孩子那一刻的開心是真實的。
果然,姜黎黎先是愣了愣,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生氣,眼神就變得溫柔,隨后哼了一聲,“其實你也算說得對,我真的夢到你了。”
易陽連忙湊過去:“夢到我了?夢到我是什么感覺?”
“夢到你是什么感覺啊?”姜黎黎眼中生出了笑意。
“夢到你…就像是做了一場夢的感覺啊!”
易陽愣了愣,隨后佯裝大怒,撲上前去,跟姜黎黎打鬧在一起。
“啊呀…你怎么跟個小弟弟似的?”
“本來就是弟弟啊。”
“好啦…好啦,別撓癢癢了,我投降,投降!”
一番打鬧之后,易陽得意洋洋饒過了姜黎黎。
“易陽,你怎么想到,突然就要回來看我了?”姜黎黎一邊換衣服,一邊問,“不是…聽說了什么吧?”
易陽奇怪地問:“聽說了什么?”
姜黎黎見狀,確認他是不知道的,微微松了口氣,連忙笑了笑:“嘿嘿,沒什么,沒什么。”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姜黎黎轉移話題:“我想出去吃點宵夜。”
“那就是有?”
易陽哪怕就是個傻子,也能明白姜黎黎確實有事沒有告訴自己了。
姜黎黎嘿嘿笑了笑:“也不能說沒有吧,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只能告訴你,不是壞事。”
易陽狐疑地看了看姜黎黎,試探地問:“確定不是壞事?”
姜黎黎笑瞇瞇地說:“你不是最厲害了嗎,別人想什么都瞞不住你,你看看我,像是有一點傷心的樣子嗎?”
易陽認真想了想,確實如此,一個人如果心里藏著某個悲傷的事情,無論外表如何偽裝,總是會露出些蛛絲馬跡的,而姜黎黎…怎么說呢,她確實像是藏了心事,但是卻不像是傷心的心事。
那…真是自己想多了?
還是說,姐姐想挑機會給自己一個驚喜?
姜黎黎已經換好了衣服,說:“你要不要陪我去吃宵夜啊?”
自那天跟母親促膝長談過去已經有兩三周時間了,但是一直沒有鼓起勇氣跟易陽坦白那件事,具體原因一方面是沒有想好怎么說,但是更多的則是…源自另外一個角度的糾結。
坦白那件事,就意味著下一步必然是結婚。
她可以確信的是,易陽不會拋下自己。
結婚是必然。
可是這樣的結婚,雖然依舊有其重大的意義,但她心里有些不甘心。
于易陽,那仿佛成了一種受自己裹挾的決定。
姜黎黎不希望,這件事成為易陽心里的一個刺。
可是如果不坦白,又該怎么讓這件事順利地發展下去呢?
現在還好,看不出來自己的體型有什么變化,但是終究瞞不了多久的。
每天感受著那個生命在自己的身體里一點點長大,那種驚喜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這段時間更是開始看很多有關懷孕的媽媽該做的事情…
吃什么,喝什么,怎么休息,能不能運動,保持心情的健康…種種種種。
越是這樣,就越是痛苦了。
“吃啊!你想吃什么?”易陽說。
“嗯…我想吃,奶湯面。”姜黎黎想了想。
半個小時后,易陽和姜黎黎坐在情侶路的一家小店里,兩碗冒著熱氣的奶湯面端了上來,奶白色的面湯,看起來都是營養。
姜黎黎并沒有著急動筷子,而是對易陽說:“記得嗎易陽,上次,我們車子被撞死了,你說,有你在?”
易陽點點頭:“記得啊,每一句話都記得。”
姜黎黎便認真地說:“那天晚上的場景,我會永遠記得。”
“我那天晚上很傷心,但愛情從來沒有讓我傷心過,我覺得我是幸運的,世上少有我這么幸運的人,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無論是精神還是物質,都沒有讓我感受過傷心,那天晚上你說有你在,我就很踏實。”
她又指了指那兩碗奶湯面:“雖然這只是兩碗簡單的面,但是吃什么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你一起吃,你呢?你覺得跟我一起吃奶湯面開心嗎?”
易陽點點頭:“開心啊。”
“我最希望的,是你能永遠這么開心下去。”
話音剛落,姜黎黎便挑起一綹龍須一樣的面條,嗦進嘴里,面條的末尾調皮地甩動,幾滴面汁落在桌面,而姜黎黎的嘴唇嘟了起來。
易陽看著姜黎黎幸福的模樣,不由得呆了呆,那種快樂和幸福的情緒,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
“姐姐,我們結婚吧。”
“呃…啊?好…好啊…”
這一回,輪到姜黎黎措手不及了。
“我是說真的。”
“我…我答應的也是真的。”
易陽左看右看,扯了一圈衛生紙,挽成一個環,說:“對不起,姐姐,我沒能準備鉆戒…”
姜黎黎被這巨大的驚喜沖擊得不知道該做什么,片刻后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然后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鉆石戒指終究會消失…”
她將易陽的衛生紙戒指戴上,表示接受,然后又取下來,放在桌子上,跟老板要來一個打火機和一個空碗。
易陽一時間有些好奇,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
姜黎黎將那個戒指放在碗里,然后用打火機點燃。
易陽眨了眨眼。
“弟弟,你看到了什么?”
“呃…火焰。”
“現在呢?”
“燒沒了。”
姜黎黎卻笑了起來,說:“璀璨方能永恒。”
易陽呆了呆。
這一刻,易陽覺得姐姐簡直是個詩人。
第二天,易陽和姜黎黎便拿著各自的戶口本,在民政局旁邊的一個小小的名為“幸福”的照相館里,拍了一張合影,只花了二十塊錢,只因為姜黎黎很喜歡這個照相館的名字。
隨后走近民政局,花了十幾分鐘,就領到了那個代表著一生一世的紅色的小本本。
易陽沒有想到,如今算是身家過億的自己,以及同樣家庭條件優渥的姐姐,沒有鉆戒,沒有盛大浪漫的求婚,甚至最終只用了二十塊錢,就成了法定的夫妻。
而此時,姐姐甚至都還沒有告訴岳父和岳母。
易陽牽著姜黎黎的手,走出辦事大廳,沿著馬路走啊走,沿路是筆挺而的樹發了嫩芽,沿著步道綿延出去,碧影重重,春天已經到了,陽光鋪灑下來,那景象就像是雷諾阿的畫,貼在了視野的鏡頭。
在這樣的景色前面,姜黎黎踮起了腳尖,湊到易陽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隨后,易陽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而此時的姜黎黎,心中不再有任何事先設定的不安、忐忑,有的只有那一份本該屬于自己的淡定從容,以及一點點看到易陽表情后的小歡喜。
“嘻嘻…”
幾個月后。
清河縣搞了一個盛大的活動,因為有一筆來自明毫基金的投資項目即將落地,而代表明毫基金出席這個活動的是易陽。
原本以易陽的身份,是沒有資格代表明毫基金出席這種大型活動的,但是一方面因為他是清河縣人,另一方面在清河縣的領導看上去很大的項目,對于明毫基金來說實在是不足未提…這只是明毫基金踐行長期價值投資以及一定程度的社會責任的一個試點,所以負責這個項目的經理便十分大方地讓易陽全權代表了。
而作為優秀大學生出去,如今又帶著投資建設自己的家鄉,易陽的事跡被清河縣的媒體爭相報道,縣里的領導也沒有因為他的年齡而有所怠慢,反而安排了縣城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同接待。
其中自然也有老熟人馬東犀了。
事后馬東犀約易陽散步。
兩人沿河走著,河風吹拂,好不愜意,一面回憶著過往。
馬東犀有些感慨地說:“我當初就知道你肯定能成氣候,成大氣候!但是還是沒想到,你比我想象得還要厲害,如果說我花了大半輩子,終于踩在了第三層階梯上,那么你還沒有大學畢業,已經站在了跟我想同的高度…呵呵,只是遺憾…你還聯系過思雨嗎?”
易陽怔了怔。
那些曾經的好朋友,當然一直是保持著聯系的。
羅冰到了大學以后,依舊是學霸,只是在學霸遍地的國內最強學府,他也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強像以前一樣閃光了。
他對易陽說了一句很有味道的話:“我以前覺得做什么都不費力的人厲害,但是現在我才明白,做什么事情都能無比專注的人更為可貴,后者更是一種天賦。”
羅冰和池小歡的感情穩定。
池小歡在努力追趕羅冰的路上不停腳步,樂此不疲。
兩人在得知他領了證以后,都有些意動了。
只是后來還是忍住了,相比于易陽,他們還缺少一點物質基礎。
趙強已經在CBA打上了主力輪換,只是可惜CBA這樣的聯賽,普通人也就記得那幾個人的名字,但是他在清河縣卻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激勵著不少立志體考的孩子。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教練的邱帥,邱果然的父親,因為趙強這個得意門生,成了遠近聞名的教練,甚至有不少外縣的家長把孩子送到清河縣體訓。
其他人的動態也很清楚。
寧枝馨成功通過了她們學校的交換生項目面試,這段時間已經去了國外某個很有名氣的高校。
只是馬思雨呢,反而聯系得少了,與其說是易陽不聯系她,倒不如說是她刻意回避著,上一次見到她的消息,是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關于實驗的動態。
如今的她,已經戴上了眼睛,看上去文質彬彬,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易陽沒有繼續講這個話題,馬東犀微微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么。
兩人來到一個脆皮五花肉的攤位前面,馬東犀爽朗地笑道:“老板,你這里的五花肉質量怎么樣啊!”
老板同樣爽朗地回應:“我們這肉可是本地肉!張屠子家的肉哦!”
“哦,那可以吃一點,給我來兩條!”
易陽聽到“張屠子”這個名字,微微一怔,隨后看了看馬東犀。
馬東犀微微一笑:“就是你死黨張卜壽家里的肉,他們現在不僅養普通肉豬,還有小香豬,挺出名的。”
易陽點點頭,這個他也是知道的,不僅賣生豬,聽說他們家準備再建廠,做豬肉加工,往大城市的超市里銷售了。
當然,其中的變化也跟張卜壽的女朋友周粥家有關。
一筆投資,算是周家給張卜壽的嫁妝了。
他們兩人都沒有考上本科,在同一所職高讀書,眼看著就要畢業了,兩家人也早就互相來往,只等著畢業以后就原地結婚。
不得不說,張卜壽也算是傻人有傻福的典范了。
易陽嘗了嘗,脆皮五花肉的味道是真不錯,而馬東犀似乎很喜歡吃這個,幾口就將一大塊脆皮肉吃下肚子,隨后拍了拍易陽的肩膀,說:“易陽,我在清河開了一個休閑會所,你幫我瞧瞧,有沒有什么改進的地方。”
易陽眨了眨。
馬東犀愣了愣,忍不住笑罵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想歪了?是正規的休閑會所!也就泡泡溫泉,喝喝茶,玩玩兒棋牌的地方。”
易陽哈哈大笑:“大叔,我可什么都沒有說呢!”
馬東犀愣了愣,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十幾分鐘后,兩人已經出現在了會所門口。
還沒有走進去,易陽就聽到了一陣訓斥的聲音。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客人來了要第一時間給人家拿拖鞋!而且必須是消過毒的那種燙燙的拖鞋!不然客人進來了脫了鞋子,腳放你臉上嗎?”
有點難聽。
易陽微微皺眉,但是這種場合他當然不好說什么。
馬東犀自然也是聽到了訓斥聲的,看了看易陽,笑了笑:“讓你見笑了。”
兩人走進去,訓斥還沒有停。
就在這里,易陽突然看到被訓斥的那人,微微一怔。
馬東犀見到易陽的表情,疑惑地問:“怎么,你認識?”
那個被訓斥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一世跟自己有過節,而這一世因為自己的情商化解了矛盾沖突的初中同級學生成浩。
其實,印象還挺深刻的。
易陽笑了笑:“嗯…算是同學吧。”
馬東犀目光微微一動,隨后朝著那邊還在訓斥成浩的大堂經理喊了一聲:“小張,你們兩個都過來。”
被稱為小張的大堂經理和成浩聽到呼喚,都是一驚,迅速過來了,規規矩矩地站在馬東犀的面前。
成浩一開始有些忐忑,但是突然看到馬東犀旁邊的易陽,先是一愣,隨后臉色漲紅了起來。
易陽平靜地看了看成浩,隨后露出個友善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卻讓成浩更加不敢抬起頭了。
小張笑著說,“馬總,有什么指示?”
馬東犀只字不提剛才的事,只是笑了笑,指了指易陽,說:“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小兄弟,易陽,無論什么時候,他過來玩的話,免單。”
一聽免單,小張心里都是一突,能被安排成免單的人,馬東犀至今也就兩三個,都是跟他有過命交情的好兄弟。
小張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易陽,連忙說:“陽哥你好!”
易陽笑了笑:“可別,叫我易陽就好了。”
馬東犀微微一笑,對小張說:“好了,沒別的事了…你先去忙吧。”
小張多看了一眼易陽,似乎想要將他的樣子記下來,突然想起來…這不是那位帶資回縣城的高材生嗎?
隨后小張看了看還在發愣的成浩,皺著眉正要說什么,就在這時馬東錫又開口了,說:“成浩,你跟易陽不是同學嗎?不打個招呼?”
小張聽了這話,頓時一驚。
成浩抬起頭,臉色漲紅,露出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對易陽說:“陽…易陽。”
差點跟著經理叫“陽哥”了。
易陽看到此時成浩的樣子,十分感慨,對馬東犀說:“大叔,能不能讓我老同學跟你請個假?我想跟他出去喝兩杯啤酒。”
馬東犀爽朗地笑了笑,對小張說:“成浩的事你換個人安排吧。”
小張哪里敢說個不字?
他連忙笑道:“成浩,好好陪你老同學,這里的事情你就暫時不用管了。”
成浩知道,哪怕過了今晚,這個張經理對他也會客氣很多了。
易陽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畢竟風風光光地回來,還是自己的同屆同學,不可能不聽說。
一時間,成浩心頭一酸,思潮泉涌。
兩人出了會所大門,成浩才笑了笑:“剛才…謝謝你啊易陽。”
易陽搖搖頭:“舉手之勞罷了。”
成浩抬起頭,望著那輪明月,時間真是對所有人都公平的東西。
“易陽,真的謝謝你,我想,如果能重生,我也想專心學習。”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