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曲的事情還是拜托姜黎黎了。
聽到他們準備在元旦晚會上表演,當然是值得高興的,她十分痛快的表示包在自己身上了。
一個完整的編曲,通常來說是四大件,分別是鋼琴、bass、吉他和鼓。編曲者至少要做到對這四種樂器十分熟悉才行。對于姜黎黎來說,除了鋼琴以外,其他的樂器水平稱不上多么高明…整體編下來,自然也不能算多么高明。
尤其是,還要考慮到易陽、張卜壽兩人的樂器水平…那么在編曲的時候難度必須是入門級的。
當然,未必需要多么高大上的編曲,畢竟不是制作母帶,僅僅是一個樂隊演奏出來就行了,相比之下也沒有那么難的。思路也就很簡單了…先把歌的主體部分,和弦扒出來,該簡化簡化,該換調換調,總之就是讓易陽能夠輕松地在吉他上按出來。
然后呢,根據原曲的旋律,挑幾個音出來,用幾個三度音,簡單編小段前奏間奏,拿給寧枝馨彈,中間主歌和副歌的時候,切換成貝斯鋪底…
一首歌差不多就成型了。
鼓的節奏型也不必太復雜,基礎的就行。
按照這個思路,姜黎黎把三人召集在一起,一邊摸索一邊嘗試編排…
進度出奇的順利。
也是很讓人意外了。
易陽的吉他進步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一些,不到一個學期的時間吧,已經能夠很熟練地切換那些基礎和弦…包括了大橫按,除此之外,每天都在記憶指板音,這一點十分重要,差不多是區分吉他愛好者和專業吉他手的分界線。
也是鍛煉大腦的一個辦法。
還有很長時間的視唱練耳訓練,也有很棒的作用。易陽沒有絕對音準,學的也是首調思維,已經可以十分熟練地唱一些簡譜了。這將來也會成為反應在吉他上的能力。
不過,易陽的進步是意料之中的,她向來對易陽很有信心。
更讓姜黎黎驚訝的是張卜壽。他基礎架子鼓滿打滿算起來也不過個把月…自然還說不上敲得多厲害,但是僅僅是那幾個基礎節奏型的話…很熟練了!
至于寧枝馨,倒是沒什么可說的,小女孩兒很低調,但是很穩,某種層面上說,她才是樂隊的核心。
隨后是姜黎黎用編曲鍵盤簡單地在電腦上模擬出了伴奏最終呈現的樣子…怎么說呢,自然不能說多么高大上,畢竟都是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東西了。但是該有的都有,如果是現場表演的話,挺像那么一回事了。
校園樂隊,不能抱太高的要求,姜黎黎所在的音樂學院還好一些,往往一所普通的高校,許多學生一腔熱血,剛剛買一把貝斯,就敢在貼吧上邀請組樂隊了,學了不到一個月,就敢上臺表演了…
講究的是一個氛圍。
還是那句話,樂隊其實沒有那么高的門檻,高手有高手的玩法,新手也有新手的玩法…
各自拿到自己的譜子,就可以分開練習了,然后周末時間湊到一起排練一下。雖然說時間還是很緊,但是只練這一首歌的話,到元旦之前時間還是很夠的。
當然,目前這種水平也就是課余時間里的生活調劑罷了…距離登上更大的舞臺,還差得遠。
從姜黎黎那里出來的時候,還只是下午。
張卜壽老媽要出去一下,鋪子暫時需要人守著,他便先回去了。
易陽和寧枝馨兩人一起走著,仰頭望去,天空中有薄薄的云,就像薄薄的被子,看上去有點冷,寧枝馨自己抱了抱自己。
走了一會兒,才有人開口說話。
說的是小時候的事情。
寧枝馨望著天空的云,似乎很有感觸…
“其實…我挺能共情你的…我也沒有爸爸。”
易陽沉默著。
“其實,我老家不是這里的。我的老家…嗯,大概有上千公里吧。小時候,爸爸家那邊的人都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她微微嘆了口氣:“有一段時間,也希望有一個弟弟,那樣或許爸爸和媽媽就會高興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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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爸爸出事了…死了。奶奶覺得是媽媽的惹的禍,迷信嘛…天天都在罵媽媽…待不下去了。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和奶奶不喜歡我,因為我是一個女孩子,所以有一天媽媽問我,選奶奶還是媽媽的時候,我沒有猶豫…”
“媽媽考上了這邊的公務員,然后我就跟著過來了…沒干多久,媽媽辭去了公務員,開始做生意,反正是很忙啦…也沒什么時間陪我,嘿,不過還好,其實我早就習慣了。”
易陽聽著寧枝馨平靜地訴說,心頭十分震動,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竟然沒有叛逆…”
“嘿嘿…人各不相同嘛。你不也是?”
“我嗎…或許吧。”易陽也抬頭望向天空,緩緩嘆了口氣。
“你呢…也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怎么樣?”
“你要揭我的傷疤嘛?”
“嘻,那有什么關系,我剛才不是也給你揭了嗎…其實也不對吧,這個,該釋懷了嘛。你要學會釋懷哦,不然顯得…”寧枝馨想了想,眼睛泛起笑意:“不成熟…”
易陽也笑了笑,眼神開始追憶。
好久好久的記憶了啊…
“我對爸爸沒什么印象了…他去世的時候,我太小了。至于媽媽,她大概健在吧…也記不太清了,父親去世沒多久,拋下我走了…其實也可以理解的,但很難原諒…”
“哦…那你喜歡爸爸多一點了。”
寧枝馨突然站住了,認真地望著易陽:“易陽你說,我們這種友誼…會天長地久吧?”
一直以來,寧枝馨給人的印象都是很寧靜的,甚至會給人一種成熟的錯覺…但是此時她說的話,到底還是有些孩子氣了。
不必經歷大半輩子,三十年已經足夠…足夠知道,這世上,哪里有什么天長地久的友誼?看上去的天長地久,也無非是時間和距離還沒有機會殺死它罷了。所以,人生能有一兩個摯友,已經彌足珍貴。
不過,易陽想了想,卻還是認真地點點頭:“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