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休想騙我。”
聽到方墨的勸阻,梅珀這邊卻依舊一副不在意的表情:“這種東西有沒有電,我只需輕輕一摸就知道了。”
“不是你…”
還不等方墨把話說完,梅珀已經一把抓住了裹挾著天雷的金屬細線。
“轟!!!”
只見雷光大作,梅珀小小的身軀瞬間被天雷灌滿,無窮電光從她身上的每一道發梢,每一個毛孔之中噴薄而出。
就連煉器大殿地表的玄色磚石,此刻都猛然炸開。
如蜘蛛網般密集的裂痕瘋狂向外延伸,然后又迅速被高溫融化,甚至爆沸,整座房間都亮起了無比耀眼的強光。
而緊接著沒過多久,這刺目的雷光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整個房間里都彌漫起了一股黑色的濃煙,焦糊的味道十分嗆人,有點像是燒頭發,又有點像是正在點燃潮濕的木頭。
方墨有些難以直視的看向梅珀,結果發現這貨小小的身軀焦黑一片,體表皮膚隱隱有一些不規則的裂紋,內里則像燃燒的木炭一樣微微發紅,頭頂還不停冒著青煙兒…很明顯這倒霉孩子已經徹底被燒成焦炭了。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
這家伙明明都已經從里到外都被轟成黑炭了,但卻并沒有徹底死去。
只見這黑了吧唧的小東西僵在原地,連頭發都成灰了,但此刻卻微微張了一下嘴巴,從里面‘噗’的一下吐出了不少像鍋底灰似的黑煙。
“好家伙。”
那方墨看到這一幕也有點不忍直視了:“我下次估計得叫你煤珀了吧?”
“人,你沒騙我。”
而梅珀這邊也慢慢說了一句:“這東西果然有電…”
當然由于受傷過重,這倒霉孩子甚至連話都還沒說完,整個人就仰面倒在了地上,甚至左手與堅硬的石磚撞擊之下還發生了碎裂,變成了一地煤渣子。
說實話看到這一幕之后。
方墨和薄荷幾乎在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薄荷的功力還是不及方墨,于是沒過多久,她就轉頭看向了方墨這邊:“…這家伙會死的對吧?”
“那倒不會。”
方墨聽到這里,也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放心吧,這才二百二十伏的電,肯定電不死二百五的電工…”
話音落下,方墨便抽出了整活鐮刀。
“神醫出手,治死方休!”
伴隨著他一聲大喝,整活鐮刀的利刃也徑直扎進了對方頭頂,從天靈蓋貫入,然后又從下巴的部位冒出了一小截。
薄荷看到這一幕也有些不解:“你…這是在補刀嗎?”
“我這是在救人啊。”
方墨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薄荷:“這都看不出來?你是三歲小孩兒嗎?”
“所以你口中的救人,就是用一柄巨型鐮刀貫穿他們的頭蓋骨,絞碎腦子,然后再從下顎的地方冒出來?”薄荷忍不住問道。
“我的這件法寶就是這么救人的,砍的越狠,治的越猛。”
方墨一攤手說道:“你如果不喜歡我豎著捅下去,那我下次直接一記橫掃,就像嘎韭菜一樣…路易十六看完都拍手叫好!”
“你…”
薄荷皺眉還想說些什么,可方墨卻打斷了她,直接抬手指了一下地上炭化的梅珀:“你自己看,治療已經開始生效了。”
“嗯?”
聞聽此處,薄荷也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結果也就是這么一看,她發現地上那具已經徹底炭化的軀體還真就開始恢復了,體表炭化的皮膚開始碎裂,脫落,露出里面一層剛長出來的新生肌膚,甚至就連一頭粉發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
那薄荷看到這一幕也倒抽了一口冷氣,忍不住評價道:“你這法寶跟你人一樣邪性。”
“那必須。”
方墨聞言得意的一仰頭。
薄荷扭頭看向方墨,清冷的一張小臉微微皺起了眉頭:“你覺得我這是在夸你?”
“不然呢?”
方墨反問道:“無情道的修士應該對一切都漠不關心才是,你若是主動開口損我…那豈不是證明了你自己的覺悟還不夠高嗎?”
薄荷沒吭聲,只是暗自咬了一下牙。
“哦,對了。”
方墨沒給對方反駁的機會,此刻立刻問道:“話說你們兩個怎么突然來了?是誰告訴你我在煉器殿這邊的?”
“是那座叫陳善的雕像。”
薄荷聽到這里,似乎也被方墨轉移了注意力:“你讓我幫忙盯著這個叫梅珀的家伙,我就一直盯著她煉丹,然后把那些丹方都記載下來,如今這冊子上已經有不少丹方了,我就打算先讓你過目一番再說。”
話音剛落,薄荷便抬手將小冊子遞了過來。
“是嗎?”
方墨聞言也不免有些意外,抬手接過小冊開始翻閱:“那讓我先看看…”
簡單的翻了幾頁,方墨發現這上面還真記載了不少丹方,基本上都是一些自己手上沒有的高級貨。
除了先前自己煉制過的叢雨丸之外,還有一些類似保顏丹,冰云丹,雌墮丹等邪門歪道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以活人性命當做材料,活煉丹藥的殘忍手段。
而哪怕同樣只是一些治傷的丹藥,這上面所記載的丹方也經過了無數次簡化,不僅材料更容易獲取,同時煉制時間也大幅縮短,只能說著千煉萬花宗不愧是丹修圣地,至少在煉丹這一塊他們確實非常權威。
“這上面的一些丹方我基本都試過了。”
這邊正看著呢,薄荷也再次開口朝方墨說明道:“除了那些活煉之法,其他成品丹藥我都仔細檢查了一番,品質確實非常高。”
“你干得好,薄荷,你干得好哇…”
方墨一邊感嘆,一邊將小冊子合上遞還給對方:“正好煉丹坊那邊一直也沒什么修士,現在丹方有了,估計之后這一塊兒的短板也終于能補上了。”
“其實我上午就來找過你了。”
薄荷重新接過小冊子:“可陳善說你帶著徒弟離開了宗門,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哦,你說這個啊。”
方墨倒也沒隱瞞些什么,直接坦然道:“…我給你報仇去了。”
“我?報仇?”薄荷明顯沒太聽懂這其中的意思,下意識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有仇家?”
“有啊,就是吞天魔宮那個叫紙鳶的魔女。”
方墨理所當然道:“我之前聽論劍仙盟的人在拿你們兩個比拼戰力,他們說你打不過那個叫紙鳶的…我上午剛好去了一趟北魔門,這貨居然還tm敢挑釁我,于是我就一記引力塌陷拳打了過去,那個叫紙鳶的只來得及喊一聲苦也,便被我掀去了頭皮。”
“你…”
“可惜我用力過猛,她掀下來的頭皮當場就被碾成了粉末。”
不等薄荷這邊開口說些什么,方墨就嘆了口氣:“唉,本來我還打算用頭皮給你做一雙靴子呢。”
“我才不要。”
薄荷幾乎下意識的皺了一下小眉頭:“惡心死了。”
“嗯,也是。”
方墨聞言也摸了摸下巴:“吞天魔宮一脈修士主煉內部臟腑,她們的頭皮確實沒什么用,我應該用她的腸胃給你縫一雙襪子…”
“你要不要聽一下自己到底在說些什么?”
薄荷的一張小臉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你別這么變態行嗎?到底誰才是魔修?”
“切,這才哪到哪兒。”
方墨不在意的一揮手說道:“我認識的一個小家伙平時直接都拿胃袋當睡袋使的,你看我說什么了嗎?”
“你難道非要我跪下來求你,你才肯說一句人話嗎?”
薄荷終于忍不住有些痛苦扶了一下額:“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別的東西吧…你不是說正在治療梅珀嗎?那她為什么還沒醒過來?”
“可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方墨一攤手,隨即也低頭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梅珀,此刻這家伙已經痊愈了,只是不知為何還昏在地上遲遲沒有醒來:“嗯…應該是腦子里面有什么異物吧,壓迫神經,導致她暫時醒不過來。”
說到這里,方墨也一把抓住了整活鐮刀的手柄。
然后輕輕的往上一拔。
只聽噗嗤一聲,整活鐮刀的利刃脫離對方天靈蓋,與此同時傷口也恢復如初,于是這梅珀毫無征兆的驚醒了過來。
“呃啊!!!”
只見梅珀猛然從地上坐起身來,雙眼不再迷茫,反而帶上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澈與明悟,開始喃喃自語著什么:“我,我想起來了…”
“什么?”旁邊的薄荷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又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只見梅珀先是充滿明悟,緊接著又陷入了某種莫名的興奮之中:“哈哈,我想起來了!我本是那幽谷梅林中的一棵萬年老樹,如今機緣巧合之下竟又枯木逢春…我想開了,我終于想開了呀!!!”
“壞了,這傻子被天雷給劈成癲子了。”
方墨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抹了把臉:“事到如今這貨已經沒救了,還是砍掉重練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的那把利器不小心傷了她的神魂?”薄荷看到這一幕也眉頭微皺,但她顯然覺得兇手另有其人:“實在不行你…”
“嘻嘻嘻,我想開了呀!!!”
然而這話還沒說完,梅珀就從地上一下子蹦了起來,緊接著拔腿朝外面狂奔而去:“我乃上古寒梅化為人形,如今在此地綻放,對整個風靈月影宗都是無上的祥瑞之兆…準備迎接梅香四溢吧!”
“你給我站住!”
眼見這小玩意兒撒丫子往外跑,薄荷趕緊試圖阻止。
“萬象天引。”
只是還不等薄荷抓住對方,方墨一抬手,這頂著一腦袋粉毛的小東西就倒著飛了回來,然后被方墨拎在手中。
“所以你剛才口中喊的想開了…其實只是想開花了?”
方墨看了一眼手中的小東西:“據我所知植物開花是為了傳播花粉繁衍下一代,你這一邊開花一邊往外跑跟稞奔又有何等區別?你看你燒的…”
“不行,我忍不了。”
只是梅珀被方墨拎在空中也不老實,不斷的亂蹬亂晃著:“我乃萬年寒梅所化人形,如今開花結果,定會結出許多梅子,這些靈梅可都是極為罕見的天材地寶,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我可以準許你享用一部分…”
“你還會結梅子?”
那聽到這里方墨也有點意外了,眾所周知他是個吃貨,小時候看望梅止渴的課文都能流口水的那種:“嗯…好吃嗎?”
“酸甜可口,生津止渴!”
梅珀想都不想的說道:“以前我還是一顆老梅樹的時候,還有山間靈獸時常采摘呢…現如今它們恐怕都已得到飛升了罷?”
“行。”
方墨吧唧了兩下嘴巴,隨后一松手重新將對方放回了地上,甚至還召喚出史蒂夫撒了一把骨粉在對方頭頂,冒出一大堆綠色的粒子特效:“…那你開吧。”
“嗯…嗯哼…”
梅珀頭頂被撒了一撮骨粉之后,就仿佛吃下了什么大補之物似的,整個人一張小臉突然漲得通紅,如同便秘般扎了個馬步就在原地拼命使勁兒,乍一看還以為是誰家小孩兒想開啟超級賽亞人模式呢:“呃嗯嗯嗯嗯嗯啊啊啊!!!”
“加油加油!”
方墨這會兒已經摸出了一個小不銹鋼盆,正打算過一會兒摘梅子呢。
“哼,哼哼,哼啊啊啊啊啊!!!”
梅珀用力大喝了一聲,緊接著她的頭發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身上也散發出了一陣淡淡的草木清香。
甚至發梢隱約都能看到一簇一簇的花苞正在成型,緊接著一大堆細碎的深紅色小花綻放,這些黑紅色的小花來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間便凋零掉落了,取而代之是的一串又一串掛滿頭頂的黃綠色細小薄片。
“來了,來了來了!”
方墨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期待,此刻眼見對方開始結果,也是趕緊湊上前去準備摘果子,只是等他湊近了一看卻不禁有些發懵:“嗯?”
“等會兒?”
隱約意識到不對的方墨微微皺眉,下意識伸手摘了一小串細碎的黃綠色薄片,放在手中仔細打量了起來:“這是…”
“…榆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