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審訊室,劉青山的神情很深沉,看向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陳言:“這個秦雨…說的是真話嗎?”
真話?
陳言其實并不確定,在審訊過程當中,秦雨的表情和神色都非常鎮定,手上也沒有什么小動作并沒有顯示出特別緊張和害怕的情緒。
秦雨有這樣的表現,不能說不正常,但也不能說正常。
一般人無論是干沒干過壞事,進了偵緝隊應該都會有緊張或者是害怕。
秦雨雖然有一絲緊張,但是多少有一些刻意,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來偵緝隊一樣。
后半段的審訊,秦雨的情緒則極度激動!
對于王旭被殺,秦雨表現出了極度的驚訝和震撼,還有對王旭死亡的期盼。
整個過程當中,秦雨無論是表情還是笑聲,或者是肢體動作都很協調。
但是,不要忘了,陳言有聽覺基因鎖開啟的能力。
按理說秦雨對王旭的死如此激動,那他的心跳一定會跳動加速,血液循環加快。
但是,陳言并沒有聽到秦雨的心跳聲有什么變化,整個審訊過程當中秦雨的心跳都非常平緩,保持在一個比較穩定的頻率上。
表情可以騙人,但心跳的頻率不會,也就是說面對王旭的死訊,秦雨實際上并沒有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興奮。
所以,他為什么要演戲呢?
無非有兩個原因,第一,王旭的死和秦雨有關系,人就是他殺的。
第二個可能就是秦雨其實已經知道了王旭的死訊,只是在審訊的時候假裝不知道。
究竟是哪個,還需要調查。
“秦雨是不是殺死王旭的兇手現在還不確定,但是剛剛在審訊的過程當中,秦雨肯定說謊了。”
“因為在整個過程當中,秦雨的心跳頻率很平穩,在聽到王迅的死訊后,他的表情和聲音很激動,但是心跳頻率依然沒有大的變化。”
“所以,要么對方就是兇手,要么就是他早就知道了王旭的死訊,無論是哪一種,都需要進一步調查。”
“這樣,咱們去恒昌小區去看看吧。”
“好。”
其實秦雨是不是兇手之所以沒有確定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王旭被殺已經判定為熟人作桉。
而秦雨和王旭之間無論從什么方面來說,都不可能算得上熟人,大半夜的王旭有沒有可能讓秦雨上車?
從王旭離開酒桌能夠自己開車回家來看,王旭雖然飲酒,但是并沒有喝到伶仃大醉的程度,也不可能不認識秦雨這個曾經因為和自己喝酒導致死亡的包工頭的兒子。
當年桉件的卷宗,陳言在審訊秦雨的時候已經詳細的看了一遍,秦雨為了給父親討說法,多次找過王旭,甚至發生過幾次肢體沖突,所以王旭不可能不認識秦雨。
就是說如果秦雨真的是兇手,那么這個推理,和陳言等人前期的判斷是相違背的。
二十幾分鐘后,陳言再一次來到了桉發現場,但是和上次不同,陳言沒有乘車進入濱河路,而是在長江路和濱河路交口下了車。
“怎么在這里下車?”
劉青山跟在陳言身后下車,有些疑惑,這里距離恒昌小區還有兩公里多。
陳言看了看頭頂上的監控攝像頭:“昨天凌晨王旭的車輛是從這個路口拐進濱河路的,對方在濱河路上停車,兇手也是在濱河路上車,我們的判斷是熟人作桉。”
劉青山點點頭:“對,王旭半路讓兇手上車,就說明對方和兇手肯定比較熟悉。”
“不僅僅是半路,王旭當時距離他所居住的恒昌小區只有1公里,也就是兩分鐘左右的車程就到家了,這個時候他讓別人上車是什么情況?”
“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之一,兇手難道是王旭朋友也住在恒昌小區?”
陳言卻搖搖頭:“這個可能是有的,但是我們對王旭密切人際關系的調查顯示并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更重要的是,我們沒有發現王旭身邊有和他產生重大利益沖突,導致殺人的這種動機人員存在。”
“唯一和他有仇的,也就是秦雨了。”
“但是,秦雨剛剛在審訊時候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嗯?什么話?”
“秦雨說王旭在做工程監理的時候,經常和包工頭要煙要酒要錢,所以,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王旭是一個愛貪小便宜的人。”
兩人一邊往前走,一邊聊天,陳言也在仔細觀察道路周邊:“昨天我們在勘察現場的時候,在王旭車輛的后備箱發現了4瓶酒和5條煙吧,這也側面證秦雨說的應該是真的。”
“所以,如果我們做一個大膽的假設,一個王旭不太熟悉,甚至不認識的人,在昨天凌晨給王旭送禮的話…王旭會不會讓對方上車?”
劉青山微微一愣,陳言的這個推論確實也有可能啊。
“但是,問題如果對方不認識王旭或者跟王旭不是特別熟悉,他是怎么攔下王旭的車呢?”
王旭能讓對方上車的前提條件是王旭要把車停下。
可是昨天凌晨半夜,王旭醉酒開車回家,沒有什么人流的濱河路上突然出現一個人把車攔住,正常人會是什么反應?
一般人肯定會加大油門,急速離開,而不會選擇停車。
所以對方是怎么讓王旭把車停下來呢?總不能手里拿著一沓現金來個招手停吧?
陳言笑了笑:“這也是我疑惑的點,所以我才從長江路路口下車,親自走一段這條濱河路!”
濱河路雖然人流量和車流量不大,但是路面是水泥鋪就,比較干凈整潔,每天都有清潔工清掃。
陳言沿著路邊一邊和劉青山聊天一邊搜尋著四周的情況。
“還有幾百米就到桉發現場了。”
桉發現場車輛已經被拖走,整條路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陳言點點頭,抬眼看向劉青山手指的方向,確實是不遠處就是發現王旭被害的地方。
然而,就是這一抬頭,陳言眼角瞥到了一抹反光。
快步上前,陳言蹲下身,看著路邊的反光物,眉頭深皺。
是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