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27歲,鐵市人,十年前就輟學了,和李平昊一起來連城闖蕩。”
前往訊問室的路上,張朝陽正在給陳言介紹徐坤的基本情況。
“兩個人這幾年,沒干過什么正經工作,都曾經有過盜竊搶劫的案底。”
“徐坤是兩年前才放出來,現在在一個汽車修理廠打造。”
“李平昊則是三年前放出來的,和徐坤在同一個汽車修理廠工作。”
聽了大概情況,陳言想了想:“安排人,到兩人工作的汽車修理廠,調查一下兩個人的關系。”
“好的,我這就安排。”
訊問室,陳言見到了徐坤。
一眼,這就是個小混混。
頭發染成了屎黃色,胳膊上有紋身,一臉流里流氣 坐在審訊椅后邊,兩條腿抖個不停,手上也不老實,小動作很多。
“你就是徐坤?”
“阿SIR,我沒犯什么事吧,你們抓我來干什么?”
一副電影里學來的口氣表情,吊兒郎當。
這種人,陳言還真是頭一次見。
陳言見的少,張朝陽見的可不少。
對付這種小混混,那就不能來軟的。
“徐坤!”
“你小子老實點。”
“把你叫來,就好好配合,別自討苦吃!”
被張朝陽嚇了一跳的徐坤,終于有所收斂。
“兩位警官,我自從出來以后,可是改好了。”
“這兩年一直在修車廠學手藝,什么壞事都沒干。”
什么壞事都沒干?
張朝陽冷哼一聲。
鬼才信你的話。
陳言看了看一頭黃毛的徐坤,也不生氣。
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
“徐坤,叫你來,是想跟了解一下李平昊的事情。”
“耗子?他怎么了?”
聽到陳言提到李平昊的名字,徐坤臉色微變。
陳言抬頭,看向這個徐坤。
為什么徐坤的反應這么大?
“徐坤…你…知道李平昊出事了?”
“額…啊…”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著急了。
徐坤眼睛轉了轉:“啊,沒有,就是這家伙挺長時間沒見著了。”
“這家伙不會又偷東西了吧?”
“警官,我跟你們說,這可跟我沒關系,我絕對沒參與…”
陳言和張朝陽對視一眼。
這個徐坤…
有問題!
陳言什么都沒說,只是提了一下李平昊的名字,這家伙就這么大反應。
而且,馬上就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要說沒問題才有鬼呢。
“徐坤,”陳言的聲音大不,但是徐坤馬上安靜下來。
可見,這個徐坤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陳言和張朝陽身上。
“不要打馬虎眼,我可以明確告訴你。”
“叫你來,是因為…李平昊死了!”
死了?
剛剛還吊兒郎當的徐坤,表情突然定格,臉色蒼白。
“死了…耗子…死了?”
最終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徐坤,李平昊和你合租房屋,你們倆個還是發小,輟學后一起來的連城。”
“在連城,可以說和你的關系最親近。”
“可是,李平昊現在死了,你…”
“徐坤,有重大作案嫌疑。”
陳言的話,像是一柄鋼叉,捅進了徐坤的心口。
“不不不!”
“我沒殺他!”
“我和耗子是發小,我們從小就認識,我怎么會殺他!”
陳言雙眼目光如刀,盯著徐坤的眼睛:
“那就說,交代清楚李平昊的所有事情。”
“他是什么時候失蹤的。”
“你作為他的同租室友,為什么在他失蹤這么長時間后,沒有報警。”
“還有李平昊有沒有什么仇人,有沒有女朋友,所有信息,都交代清楚!”
“好好,我說,我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耗子…哦,就是李平昊,他的外號就叫耗子。”
“三個月前,李平昊三個月前就不在出租屋住了。”
“為什么,他還有別的住處嗎?”
“沒有沒有,他沒有別的地方住,三個月前,他欠二毛高麗代,還不上,怕二毛揍他,就躲出去了。”
二毛?
“說清楚,這個二毛是什么人?”
“二毛是外號,原名叫…李寶庫…”
徐坤交代的非常徹底。
李平昊在連城除了他這個發小之外,還有一個女朋友。
李平昊的女朋友叫高甜甜,原本在蘭陵街的美好娛樂會所工作。
但是,最近因為劉青山他們抓的嚴。
這個高甜甜過去幾個月,被抓緊去過兩次,最近找了一個賣服裝的工作。
徐坤交代,他雖然不知道高甜甜具體在哪里上班,但是他有這個高甜甜的聯系方式。
還有二毛李寶庫,經營一家金融公司。
說白了,就是傳說中的高麗代公司。
李平昊在半年前,在李寶庫的公司借過五萬塊錢。
一直沒有還上。
李寶庫已經威脅了李平昊兩次。
“你們是不知道,這個二毛特別恨,還沒有人欠他錢不還的。”
“耗子害怕了,三個月前說回老家躲躲。”
“結果,后來我就再沒聯系上他。”
“因為這個,我還去找過李寶庫,結果,還被他們打了一頓…”
離開訊問室。
張朝陽看向陳言:“怎么樣,這個徐坤,感覺有沒有問題?”
陳言搖搖頭:“還不確定。”
“不過,這小子應該沒有撒謊…”
“但是,肯定有什么事情沒有交代清楚。”
三個月。
李平昊消失了整整三個月。
雖然已經交代是去跑路了。
但是,這么長時間,聯系不上。
這個徐坤,還有李平昊的女朋友,竟然一點不著急?
報警的事情先不說,他們既然早就聯系不上李平昊,為什么不找他?
“朝陽,跟劉隊溝通下,找到這個高甜甜。”
“查一查兩人最近三個月的電話通話記錄和聊天軟件信息。”
“我懷疑,這個徐坤,應該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但是并沒有告訴我們…”
“還有二毛李寶庫,暗中調查一下這個人。”
根據徐坤的說法,李平昊在失蹤前,只和這個外號二毛的李寶庫有牽扯。
雖然徐坤沒有明說,但是,在徐坤看來,李平昊出事,那就是李寶庫干的。
張朝陽開始推進新的調查工作。
技術部門的檢驗在上午終于完成。
會議室,一分隊王來升做匯報。
“根據化驗,死者皮膚經過福爾馬林溶液的浸泡,然后進行了脫水處理。”
“這才能讓皮膚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彈性而且不腐敗。”
“但是,在皮膚內層,仍有活性細胞存在,按照化驗的結果來看,這種防腐保存,僅能維持半年左右的時間。”
投屏照片切換,王來升繼續匯報:“同時,我們在皮膚內測的褶皺處,檢測到了水銀反應?”
水銀?
“你是說,金屬水銀?”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王來升臉色沉重,操作電腦。
“有水銀,才不奇怪!”
“知道兇手是如何將整張人皮完美無缺的退下來的嗎?”
“奧妙,就在這水銀上邊。”
半個小時后。
會議室里,只有陳言和劉青山、趙兵三個人還在。
其他人…
包括王剛、張朝陽都特么跑出去了。
不是別的,而是被王來升惡心到了。
按照王來升的說法,兇手使用的是一種古代刑法。
剝皮填草,古來有之。
一般有兩種剝皮方法。
一種是從罪犯的后腦開始,一刀劃到屁股,然后一點點剔開人皮和肌肉的黏連。
兩側的人皮,就好像蝴蝶的翅膀。
所以,這種剝皮方法,又叫血色蝴蝶。
另一種是從前胸后背一起開刀,剝開的人皮,最終形成兩片,叫做雙飛燕。
可是,這兩種行刑方法,對付瘦人比較好下刀。
但是,肥胖之人,皮下脂肪太多,很難將其分隔開。
后來,有醫者發現,將人埋在地下,一直到脖頸。
然后,在人頭上切開十字花刀,將大量水銀一點點從頭上的傷口灌下。
水銀就能將人皮和脂肪完美的撕扯開來。
這個過程,受刑者痛苦無比,卻一時不能死去。
最后,整個人因為受不了劇烈的痛苦,會從人皮中整個掙脫開來。
但是,出來的卻只是血肉骨骼。
人皮則完整的留在了地下。
王來升指著屏幕上的照片:“人皮蠟像里邊的蠟,和其他的蠟像中的蠟成分不一樣。”
“是一種低溫蠟水,融化后溫度更低,不會破壞人皮。”
“兇手,是在將人皮進行了防腐處理后,直接灌入蠟水,最終成型。”
“所以,整個蠟像沒有一點瑕疵,人皮除了頭頂的十字花刀,沒有一點損傷…”
陳言看了一眼似乎有點迷醉的王來升。
這位…
現在不像是在匯報驗尸情況,反倒是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
陳言和趙兵對視一眼,也出去了。
只剩下劉青山一個人,臉色鐵青的盯著王來升,留在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