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氣,山有氣,一座城也有氣。
而其中有差別的就是人的‘氣’之中會有蘊念,念而化神,所以低階的人稱為氣念或者是法念,而高階之后,便稱之為神氣。
當山有了神氣,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山生了‘神’,第二種則是這山有了主人。
比如一個人在山中開辟了洞府,長年在這山中修行,他的神氣自然的會與這座山的山氣溝通,因為山氣無神,他的神就會慢慢的變成了這一座山的‘神’。
而一座城呢?
一座城的‘氣’是雜亂的,是由無數的‘人氣’締結而成,而且每一個神的‘人氣’之中都是蘊含著念頭的,是有‘神’的。
但是一座城中的人,久居一起,而其散發出來的氣念彼此之間會有一種相互勾結融合在一起的相性。
形成這一座城的‘城氣’,而往往這個時候,若是這一座城之中,有著府君,有著大家都知道都認可的一位‘大人’,那么,對方卻是有機會成為一座城氣之中的那一位‘主神’。
他自己本身是‘城氣’之中的一份子,天然的與其他的人散發出來的氣念相合,而因為他的身份,他是有機會成為‘主神氣’的。
乾京城上空的氣是斑斕的。
其中的‘主神’不明確,便是樓近辰要感受并捕捉的氣機。
他不是要施詛咒之法,而是能夠通過眼睛去看。
他的眼中看得到城頭上空的氣,并且可以看到不同的顏色,這也是一種景。
樓近辰的目光看著那個一團黑紅色的顏色。
在他看來,黑都是不太好的,他的雙眼順著那黑色看去,那黑色在他的眼中開始出現變化。
那黑紅色的氣在他的眼中剝開,于是他看到一個形如枯槁的人。
這人一身華麗的衣袍,他覺得眼熟。
他的雙眼繼續往更深處看,因為他發現這些黑紅之氣雖然從他的身上發出來,但是他卻覺得這個人的神氣是干枯的,這樣的人幾乎是垂死之人。
不可能還散發出這樣的氣息的,這樣的人也不會異變。
在他見過的異化的人之中,都是神氣充足的。
只是他們的內在已經改變了,就像原本正常生長的樹枝被砍去了,根被卻被人開皮嫁接了一樣。
這樣的人看上去已經沒有枝葉,但是根部其實已經可以在發新芽,只是這新芽卻可能開另外的花,可能結別的果。
可是這個人神氣干枯,他繼續看時,對方勉力的抬頭去看,顯然是因為樓近辰肆無忌憚的看,而讓他感應到了。
“這人是乾王玄燁?”他從對方面孔的輪廓還是能夠看出來一點。
“真的是他嗎?”他幾乎不敢相信,當年他見對方之時,對方那種高明手腕,將整個乾京都掌控著。
利用冬之神教與國師之間的矛盾,讓兩個強大的存在都在國都之中俯首聽命,可是現在呢?
“會是他嗎?”他心中再發出疑問。
他想要繼續看時,心中卻生出一絲悸動。
眼神收回,卻已經看到一點烏光朝著自己飛逝而來。
這一點烏光是來自于下方的城中,烏光過處,所有云霧都被蕩開。
樓近辰沒有動,也可以說他動了,因為他動的是念頭。
念動身不動,合于神氣之中的白虎劍丸動了,瞬間聚出一絲,在他的身前多了一抹白光,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迎著那一點烏光而去。
在這種時候,其實避開是最佳的方式。
因為只需要避開一個身體,這烏光便不能夠打中到身上來,而他以劍光去擋,只那點小小的位置,萬一沒擋著,自己要躲便來不及了。
念動,銀輝聚,烏光則是到達在樓近辰身前三尺之時,有銀輝一閃,突然從中破開了。
分成兩半的竟是箭矢,去勢仍然兇,仍然破開了一片云,落在遙遠的虛空。
樓近辰看著下方,看到王宮之中,一個小院之中,有一個老人站在那里,他的手上拿著一張巨大的弓。
而這個老人也是高大威猛的樣子,即使滿頭灰白的頭發,卻依然給人一種兇悍的感覺,像是一只獅子。
他一臉的灰白胡須,一雙白眼多過黑眼的眼睛,身上穿著半身的甲,甲是暗紅色的,像是鮮血染了一樣,手上戴著束腕,右手擔著同樣暗紅色的大弓。
樓近辰看清楚這個人之后,卻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看其行頭,便知應該是出自于軍中。
然后,他想到大乾國獨一無二的道脈。
甲兵。
結合武道、秘食、煉氣而成的甲兵道。
剛剛那一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樓近辰并不能夠感受到,因為他的白虎劍丸非常的銳利,在與那箭矢接觸的一剎那便破開了。
對方的箭越快,那么破開的就也越快。
所以他感觸不深,但是看對方的眼神,威而銳利,凝而不散,似有神藏聚其中,這是一個至少第五境的甲兵修士。
而且對方身在王宮之中,肯定是為了守護什么,應當是有官位的,所以他的神氣在這整座城之中,雖不是主導的位置,卻也是能夠調動這滿城的‘氣’為他所用的。
不過對方并沒有再拉弓出手的意思,但是在那屋檐下,卻有人影綽綽,顯然是已經驚動了不少人。
樓近辰卻是伸手在虛空里一扯,便扯來一片云霧將自己遮蔽,然后隱去身形,一轉身,朝著城北而去,他在天空看那個方向,只有著一片暗沉。
像是有著終年不化的云霧阻擋北邊的風光。
當他靠得近了之后,眼中那模糊朦朧的景象便清楚了起來。
那竟是像是直接在以天地虛空為背景的水墨群山畫卷。
樓近辰這一刻是震憾的,因為他當年是從這里經過的,很確信這里當時什么也沒有。
就在他在天空注視著這仿佛從大地上連接到九天之上的山脈時,突然有鐘聲響起,山中有一簇云霧大開,露出里面藏于樹下的宮殿來。
“當…當…當…”
“小友能再來京中,老巫不勝歡喜,老巫這里有珍藏七十年的清酒,只等小友前來開壇解封。”
這聲音不急不徐,像是一陣清風一樣的送入樓近辰的耳中。
“哈哈哈,好,樓某已經許久未曾喝酒,今日一定將國師大人的酒喝光。”
樓近辰話落,已經化作一道銀光落入山中。
而乾京城之中,那位持弓老人在聽到了樓近辰的話之后,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當即吩咐道:“注意嚴防,打起精神,樓近辰此人既會行張揚之事,亦從不介意使陰行暗遁之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擔憂,樓近辰這個時候來都城,難道是被他知道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