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全速往回趕,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年會開始前趕回去。
這本來是一次計劃很完美的行程,結果卻被北天門修士搗亂,又在這里多耗了大半年,時間有些趕,也是沒辦法。
在這次出來之前,他就和李初平提及,如果一切順利,他會在年會前趕回玉京,李初平同意了。
剡門年會十年一屆,理論上,非重要職司的弟子都可以自愿趕回來參加,所以,如果他現在還是平涼州都尉,就必須得司空府調令才能回歸,現在則不需要,因為他是個閑職。
飛在空中,頭腦格外的清明,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李初平曾經明確的和他說起過不會回來參加這次年會,理由就是平涼州不穩,需要有金丹上修主持,但現在看來,其中隱含深意。
李初平不回來,卻把他都尉之職擼了,讓他有機會…于是在這次剡門年會上就可以完美避開彼此,就省去了很多的尷尬。
這位亦師亦友的長輩在他的成道過程中表現得如此掙扎,也是一言難盡。
但他知這份情,知道李初平背后有太多的牽扯,不可能拋棄一切來支持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人得知足。
在修士的一生中,會有很多的貴人,但這所謂的貴并不是像父母照顧孩子一樣的無所不包,而是在某個時期,某個事件,某個方面的幫助。
比如瞽叟,李初平,于正行,沖靈,蕭真人等等,如果擴大范圍的話還有更多…
關鍵還是要看自己,你讓人看到了潛力,就一定會有貴人。
…三月初三,回到了玉京城。
先回司空府報備,一通程序,程萬判官都在,而李別駕果然沒回來,讓人感嘆不已。
他運氣不錯,距離剡門年會還有一個月時間,但來自各地的剡門劍修已經陸陸續續聚攏,走親訪友,拜會師長,也是全真教一次難得的歡聚盛會。
“這次剡門年會,你將作為通天三境中司空府的代表,上臺感言,要有一個心理準備。”程判官看著他,意味深長。
候蔦有些意外,“為什么是我?我還以為司空府已經把我這個小小的陪戎忘了呢。”
“為什么不是你?還能是別人么?之前的功勛不說,就說最近,劍挑司徒府搞得三府一地雞毛,西北造林功澤大漠,平涼州秩序重整徹底奠定我剡門的宗主地位,只這后兩件事,都給伱敘了特功,在司空府一眾師兄弟中,無出其右者,這還不夠么?”
“竟然還都敘了特功?”候蔦有些驚訝。
程判官瞇起雙眼,“雖然善后有些不干凈,但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司空府成立上千年仍然屹立不倒,憑的就是規矩,從不因為某些外界因素而抹殺弟子們的功績,哪怕你叛出全真,該是你的功勞一樣不少!”
候蔦汗顏,“受教了。”
程判官,“一共會有三名通天三境修士得到這樣的機會,三府各一,你就是其中一個,是不是感覺很榮幸?”
“十分榮幸,我還以為像這樣的機會都會留給真傳弟子呢。”
程判官眼神變得銳利,“以前確實是這樣,但這次就有所不同,有一種聲音要求給予普通弟子一個機會,上面商量來考慮去,給一個機會就不如給三個機會,于是這次三府人選俱皆普通弟子。”
候蔦的回答卻是一針見血,“還用商量?只給一個普通弟子機會,那誰肯讓?誰讓誰就在三府競爭中丟了面子;大家都讓這是高風亮節,只讓一個就是實力不濟…”
程判官點指于他,“你這張嘴,真正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候蔦卻很認真,“師叔,這不是便宜,這是我拿命掙來的!話說,到底是誰提出了這樣的要求?不會是咱們司空府吧?”
“當然不是,徐宗兩位真人要維護大局,怎么可能隨便改變祖制,嗯,本來這些事就沒必要和你說,但既然你問起,我就稍微說兩句?”
仔仔細細看著這個弟子,心里也不禁為其人的超強的搞事能力而欽佩;小小自然境就能攪動風云,不僅在外面攪,還在內部攪;不僅在低層次攪,現在竟然攪到剡門高層了?
攪得他的恩主李別駕都不敢回來,已經成為了司空府的笑柄,當然,換他是李初平他也不會回來,惹不起還躲不起么?
“不是三府的意思,也不是兩個王府的主意,而是來自其他真人的壓力,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位真人,但可以肯定不止一個!
候蔦,你這樣搞,司空府有點養不起啊,我們這池子太淺,再被你攪散了架?”
候蔦干笑,“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您看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之所以會麻煩不斷,是某些規則出了問題?平時無所謂,大家將就將就,馬馬虎虎的活,但大陸一旦有變,有些東西就再也遮掩不住?
咱們自己人攪合攪合無傷大雅,總有回旋的余地,改進的可能,如果有一天傷疤被外面的人攪合出來,那可就不是麻煩,而是要命了!”
“你說是道門?千年來他們一直在這么做,也沒見攪合出什么來?”
“師叔,打開天地后,威脅可不僅僅來自道門!而是天外!”
程判官徹底無語,這些事他也有思考過,只不過身在局中也沒想那么多,但有一點他是清楚的,就是司空府內部有不少人正為這個候蔦的攪合提供便利!
否則斷不可能讓候蔦去上臺致辭,這些人中就包括躲起來的李初平,在背后使陰勁的萬判官,還有他自己這個明著提醒,暗里攛唆提供消息的…
“我們認為,當唐衍向你挑戰時,段毋潛就應該毫不猶豫的站出來,星座對星座,這才是硬道理!
結果也就是你沒輸,唐衍反而退出了星座真傳位置,這對咱們剡門中低層次修士的感觸很大,也是造成這樣變化的一大因素!
如果結果不是這樣,是你輸了呢?
真傳弟子的責任在哪里?我們沒看出來!所以大家覺得你攪合的也不無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