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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池淺龜多

  候蔦來到都尉府的頭一件事,就是和自己未來的手下們有個近距離的了解,從蘇靈運開始。

  成為上位者了,就不能動不動的就赤膊上陣,喊打喊殺,這也是修行的一個方面。

  「我在這里不會停留太久,中慶城不過是我人生的一個驛站,而不是終點;蘇師兄如果對我稍有了解,應該知道我所言非虛。」

  候蔦是真的想以悳服人,他不想把太多時間浪費在內耗上,也不想過多借重平涼州外的勢力,比如,想跟他一起過來的離支海盜團,于正行手里的那部分入魔劍修。

  借重這些人他可能會很快就達到目的,但問題是如果他走了之后呢?再讓這里慢慢變回去?

  他很清楚李初平派他來的意思,可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是希望他去根的。

  既然要去根,就只能依靠現在都尉府的這些人,因為只有他們才有可能一直留在這里,才能實施一些長遠的計劃,而不是變成一個面子工程。

  蘇靈運沉默不語,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不會因為對方的許諾就輕易認可,當然也不會拒絕,他看的是這位候都尉接下來的作為,才是決定自己方向的根據。

  候蔦繼續,「我不會剝奪你的人事權,但我會掌握行動權;人手你挑,做不好我就找你,師兄可有信心?」

  蘇靈運是個修真官場上的老油子,圓滑有余魄力不足,常年在各州都尉府打醬油,因為修行不慢,竟也讓他從一個小小的刑緝,升到現在可以代領一面的地位上。

  但要真正獨當一面,他還從未證明過自己,所以哪怕是境界夠了,人脈夠了,在玉京也有人幫忙說話,但要想真正立衙一府,到底還是缺了點什么,不能讓人信服。

  但這人也是不可能被收買的,因為像這種轉職各地的修士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滑不留手,從來也不會給別人留下把柄,至多就是能力不足,膽子不大,得過且過,蕭規曹隨罷了。

  蘇靈運點頭「用人有問題,我的責任;行動有問題,你來負責。」

  候蔦抓住了關鍵,像蘇靈運這種人,最關心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權力,尤其是人事權利,這是權利這顆毒藥最甘美的一部分。

  他不需要這種權利,因為在他看來這樣的權利很可笑,是世俗化的怪胎,當天地枷鎖打開時,這樣的權利就是個笑話。

  沒必要講,不同的定位,不同的眼光,不同的野心都注定了他們在這方面沒有共同語言,各取所需就好,鷹有鷹的天空,老鼠有老鼠的世界,沒必要互相征服。

  他也實在是沒心情對都尉府幾十個人一一甄別判斷,這太笨了;修行人就應該有修行人的方式,以道為名,以劍為憑,動這些小心思沒用,在真正的劍和道面前,一切都是虛妄。

  「都尉府五十七人,出來歡迎我的卻有五十三人,這個比例是不是有點太高了?真拿這里當作是坐衙的地方,混吃等死呢?

  我在錦城都尉府人員留在府上的從來都不會超過三成,在玉京司空府,留存修士還不足一成,師兄也走過很多州府供職,想來也知道我所言不虛,怎么在這中慶城都尉府,卻變成養老的地方了?」

  蘇靈運就有些尷尬,他能說什么?說幕帥府中軍府不服管教?所謂監督根本就是做做樣子,名存實亡?這也不是他的責任,上一任都尉就是這樣混下來的,他只是沒做什么改變而已。

  「我想知道幕帥府和中軍府這次推出核勘的目的是什么?別拿什么隱藏稅收的借口來說事。

  我還想知道這么長時間下來中慶城修真圈子被吳門到底滲透了多深?有哪些人或者勢力只是為了保存原閬中國的傳統?哪些就是別有用心?

這些東西,哪怕是瞎子聾子,在這  里待的時間久了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就更別說都是耳聰目明的修行人,你就告訴他們,誰讓我滿意,我就讓他滿意;誰讓我不滿意,我就讓他去西北和不死生物斗心眼去,我說到做到。」

  站起身,「還有,這種全城核勘控制的手段立刻停止,在剡門體系中,就只有我司空系的都尉府有這樣的權利,什么時候輪到那兩府做主了?」

  ....接下來的數日中,幾乎每個都尉府修士都被告知要寫一份關于中慶城各種勢力之間錯綜復雜關系的書面報告,無論巨細。

  同時,都尉府刑緝四出,強硬的對核勘問題進行了糾偏。

  候都尉坐陣中央,想看看到底都有什么人會跳出來對都尉府的行動指手畫腳?最好產生直接的沖突?

  但是,沒人是傻的,幕帥府和中軍府老老實實的收回了之前的喻令,不再施行核勘要求,并主動向都尉府表示歉意,自承之前考慮不周,行事不密,自領其責。

  并邀請候都尉參加晚間在中慶城最大最奢華的酒樓,閬中樓為他接風洗塵。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綿里藏針,既給足了都尉府的面子,也展示了兩府的實力,這一頓飯就是在問他,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

  好手段,其中充滿了道門修士的氣息,完全一樣的行事作派,給了你面子,也給了你梯子,就看他怎么選擇?

  「閬中樓?我好像在空中見到過,中空樓塔,共分三層,都被兩府包下,這面子給的不小啊。」

  蘇靈運心中一嘆,果然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自他替代都尉一職后當地修真勢力可沒這么尊重過他,就是簡簡單單一道賀貼,不輕不重幾件禮物,不痛不癢幾句賀辭_..就完了。

  顯然,這些人對剡門全真的架構并不陌生,很清楚一個從玉京空降下來的掌劍陪戎的身份可要比一個在各州府顛沛流離的他要重要得多。

  「閬中樓不僅是中慶城最大的酒樓,也是這里最大的建筑,布局精巧,能容千人之多;來參加接風宴的不僅有三府修士,還有城中各界有頭有臉人物近千人,我實話實說中慶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大的場面了,也就是都尉來此,換個人也未必有這樣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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