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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留陽故舊

  曲終人散,候鶯也準備出發,在錦城他沒有什么可留戀的。

  這一次西南論道新結識的朋友基本都已經離開,就連饒宗之也隨幾名玉京弟子回了玉京;昨日駱臨王在和他一夕痛飲后也飄然離去,錦城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

  他沒再去見李都尉,他能看出來這位大人不太喜歡這一套表面功夫,正如他所說,有本事上境通玄后自然會常打交道,如果上不去,那還見什么?

  相見兩厭。

  駱臨王走后一個時辰,他也騎馬離開了錦城,對這座理論上他發跡的城市甚至都沒回過頭看一眼,在大風原,真正讓他掛心的是陰陵,因為那里有他的朋友。

  這越回來唯一可惜的是沒有遇見方亞子和王冕,但成年人的世界不應該這么傷感,他也不是別人的保姆。

  方向有些奇怪,不是直去涇川州的方向,而是繞了個大圈;上任的時間很寬裕,一個月內趕到即可,這就讓他有了辦私事的時間。

  他的目的地是安和留陽,然后再從留陽另一側入境刻城前往涇川;原因只是他想見一個人,一個他念念不忘的人。

  當然,也是為了佐證某些事情,只憑董芳非那女子的一面之詞他還不能完全確定沖靈遇害當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他需要更深入的了解,這是一個老律法的本能。

  事關生命,謹慎周密是原則;他不會冤枉一個,也不想放過一個。

  一路騎行,晝夜不停,現在的他已經具備行進間調息的能力,同時也能為膀下駿馬恢復體力,如此數日,過江右鎮進入留陽地面,深秋的天氣已經開始蕭肅起來,大地開始變得昏黃,失去了往日的青翠,正如他的心情。

  …....留陽道宮中,婚道人從深層次入定中醒來,這次閉關,她成功的把自己的境界從通玄境提高到了感神境,相對她的道法方向來說,這是個巨大的進步,意味著實力的飛躍,更多強大術法成為可能。

  通天三境,理論上沒有本質的區別,不成金丹,不留名傳。

  但不同的道統,不同的專攻方向,還是會對不同境界造成影響;像她的道法方向就是比較特別的音律方向,起始不高,但之后的每一步都會是一個飛躍。

  在通天三境還是音律手段,但如果金丹后就是各種波動禁術,再往上更是傳說的大小切割術,那已經是道門最頂級的強法范疇。

  修道之人,本質應該重法不重術,才是真正的長生之道,但現在不成了,錦繡多事之秋,沒有一身強橫之術,又怎么在這樣風云變幻的大陸形勢中生存下去?

  當初在刻國陰陵西氓山,她對自己的實力還略有保留,但也確實對付不了那頭畫皮,但如果換作是現在的她,雖不敢言勝,但獨自應對是沒有問題的。

  境界提高后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鞏固自己的境界;但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也略有所聞,用一句話來概括她的心情就是,若有所失,心情惆帳。

  留陽城的一位通玄上修在神都遭了意外,這讓她有些不能接受;本來邊境之士就應該在驅除外侮上鞠躬盡瘁的,現在卻毀在了內部爭斗上,讓人扼腕,讓人憤怒。

  她和沖靈道人雖然同在留陽鎮守,但其實并不熟悉,沒什么私交,這也是道門玄真互相之間的普遍狀態,他們不想讓太多修行以外的東西來影響他們,但是,這不是她就應該置之不理的理由。

  翻看著手中的信件,這是從神都通過秘密渠道傳過來的,也是來自她師門直系的內部消息,和那些在外面傳的滿天飛的胡言亂語不同,這些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內容。

  有太多的蹊路,一個沖靈道人舊友的邀請,一場看似隨意的聚會,幾個道人漫不經心的爭論,關于安和道門未來沒完沒了的分歧,演化成一場再正常不過的演法.......

這也是修行人最常見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只不過和魔門全真動輒分生死的酷烈不同,道門類似的演法就要溫柔得多,但還是發生了意外。

  之后的后續也讓她心煩,一次隔靴搔癢的西南論道,一群弟子們在那里為他們根本決定不了的事而亡命,然后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她的眼前…真的是哪里都少不了這個搗亂的家伙,竟憑一已之力把整個論道會又攪回了混沌,至少給安和道門又爭取了些時間。

  還有很多,比如安和道門內某位師長堅持把通靈洞天的機會平分三家,比如那個沖靈道人的舊友被斬于后府,等等。

  這是安和道門的獨立派開始還擊了么?但她實在是想象不出來在一貫平和懶散的安和道統內竟然還有這么偏激的力量?

  這是魔門全真能干出來的事,卻不是道門能做出來的。

  正自沉思,房間外有弟子聲音傳來,“師叔,門外有一個全真弟子求見,自稱姓候.......”

  婚道人一楞,隨即恍然,“讓他進來吧。”

  稍刻,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門口一晃,遮擋住了門外的陽光,稍做觀察后才揣著手溜達了進來;渾沒有一絲面見前輩高人的態度,好像根本就是把這里當成了家。

  這個家伙在她面前一直就是這樣,從來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他們之間有這么熟么?

  做了個揖,甚至都不等主人邀請就盤腿在她面前坐下,距離上也超過了正常修士之間的分寸,這是只有比較親密的關系才能靠近的距離,這家伙竟然就這么做了,而她也不覺得有什么?

  “你來我這里做什么?難不成因為頂撞上官被全真開革了?跑來我這里找下家?當我這里是收破爛的?”

  她從來也不是什么牙尖嘴利之人,但不知為什么,一見這個家伙就忍不住的想痛快幾句。

  候鶯嘿嘿笑,“托你的福,沒被開革,還升官了。”

  嫸道人眉頭一皺,“托我什么福?我可沒福給你托!沒的沾一身晦氣。

  說吧,來我這里做什么?缺盤維了?看在你也算是為安和道門出了力的面子上,賞幾個靈石倒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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