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內外堪稱一片混亂,陷入了一種動態的凝滯之中。
如今的形勢大概如下,何太后以及皇帝劉合在皇宮之中,以太平軍為首的禁軍在保護他們。
董卓的西涼軍已經攻破了皇城的城墻,另外一個皇帝劉辯在西涼軍中,何太后和劉合是董卓的甕中之鱉。
董卓大致接管了洛陽的城防,占據了洛陽城中的主動。
但是。
不知道何太后給禁軍將領許下了什么承諾,總之抵抗比較強烈。
這導致袁紹的先鋒部隊在顏良文丑的配合之下,已經拿下了洛陽的北門,屯駐在洛水的袁紹和洛氏大軍一刻鐘之內就能進入洛陽城中。
在這種情況下,三方默契的停下了正在進行的,或者可能進行的戰爭,思考破局的手段。
除了昭城洛氏之外,洛陽內外的所有人都非常急。
無論是董卓還是袁紹,都擔心有其他諸侯在這種對峙的時刻出現,極有可能造成無法想象、無法預測的結果,即便是最無害的結果,也會分潤洛陽城的政治利益,這是不能被接受的。
而且所有人都在猜測洛氏子來洛陽到底是為了什么,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這里沒有吸引洛氏的地方。
除了無雙侯,但現在眾人也看出來了,無雙侯是自己不愿意回昭城,不是董卓不放他走。
沒有任何人知道來到洛陽的五名洛氏子,第一任務是把貂蟬帶走這是關乎家族底蘊的大事。
第二任務是聯絡洛空,詢問他是否要離開。
第三任務是在適合的時候,向世人展現洛氏的力量。
在這種焦急中,董卓想要根據自己所占據的優勢獲得談判的主動,袁紹則邀請洛氏眾人進城,他絕不退讓。
而且直接放話給董卓,若是董卓不愿意退讓,之后到來的所有諸侯,他都會直接放進城。
洛氏五子的目標就是讓洛陽城恢復秩序,無論是什么樣的政權,總之要從這種軍事狀態下恢復到平靜時。
最終在僵持了半日之后,董卓終于邀請了一大批人談判,雙方明槍執杖的商議有關于洛陽的事務。
首先定下了漢廷為先的基調,無論是董卓還是袁紹,都要以皇帝為先。
至于選擇哪一個皇帝,嫡子在世自然沒有劉協的份,董卓所講的有關于嫡長的那一番話,是深受認可的。
當然最關鍵的是眾人發現董卓并不能完全控制住劉辯,有無雙侯在身邊,這是可以接受的點。
最終還是嫡長子劉辯繼位,劉合被廢為潁川王,至于何太后以及劉合的意見并不重要。
軍隊分散駐扎在洛陽各區之中。
董卓實力最強,拿到了最高的大權,袁紹本來是有些不甘心的。
但是荀諶敏銳的感覺到了,洛氏不愿意參與這件事。
雖然洛氏對董卓有所不滿,但不可能僅僅因為些許不滿,就用敢戰士的性命去拼一個邊緣利益的事情。
對洛氏沒什么好處。
禁軍將領只想隨遇而安,隨波逐流拿好處。
這種情況之下,袁紹明白僅僅憑借自己的實力能夠重開朝堂已經非常不錯。
況且先贏不算贏,后面的朝堂斗爭,難不成會輸給董卓不成?
禁軍現在沒有站在自己這一方,日后可說不準,我堂堂四世三公,不比你一個西涼武人的吸引力更大嗎?
等我袁氏的實力恢復過來,就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百年底蘊!
洛陽宮中。
群臣肅立,何太后牽著劉辯的手一步步走向皇位,董卓、洛空、袁紹等人站在殿上望著劉辯。
何太后嬌媚的面容之上似乎還帶著絲絲未曾散去的恐懼,手中攥著劉辯的勁道又忍不住大了幾分。
等到劉辯坐到皇位之上,群臣躬身作揖齊聲道:“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安,萬榮萬福!”
等到群臣拜見之后,宦官尖細高聲道:“昭公國公子樞覲見。”
群臣表面上都眼觀鼻,耳觀心,實際上都在注視著這位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洛氏子。
洛空尤其關注自己的二哥,他們兄弟之間有許久都沒見過了。
洛樞從隊列中,上前一步行禮道:“大漢皇帝陛下,昭公國外臣樞,向您祝賀,愿您喜樂安康!”
劉辯回禮道:“公子安康,請代朕問昭公安。”
洛樞退回隊列之中,真正的皇帝繼位,一時之間洛陽城的外患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城中勢力的裂痕。
每一次的朝會都會是一個爭斗的舞臺。
在各方互相退卻之后,洛陽城雖然還沒有徹底從先前的戰爭之中恢復過來,但至少現在洛陽城中恢復了平靜。
洛樞前往皇宮之中,等到眾人散去之后,便沒有絲毫耽擱的找到了王允,王允沒想到這位洛氏子竟然會找上自己,頗為驚奇。
洛樞也不多廢話,直接就笑著說道:“王公,聽聞您膝下有一個女兒,乃是絕世仙姝,本公子在昭城之中亦有聽聞啊。
我洛氏諸公子都未曾婚配,不知王公可愿意引見一面啊,本公子乃是當今嫡長,若是貴女真有仙姿,愿結兩姓之好。”
在洛霄去世之后,洛樞就是他這一輩的嫡長,所謂長兄如父,他的年紀又比其他人都大一些,這件事洛彰便交予了他。
洛樞的話簡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大禮直接砸中了王允,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洛氏子直接過來和他提親。是的,提親。
自己的女兒有沒有仙姿,王允難道還不清楚嗎?
至于貂蟬的意見,王允根本就沒想過貂蟬會不同意,這洛氏子難道還不算是有緣嗎?
這亂世之中,還有比嫁入洛氏更穩妥的事情嗎?
若是貂蟬能嫁入洛氏,王允希望能順便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帶進去,免去自己的一些后顧之憂。
這些思緒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王允便直接笑道:“自然愿意,公子請。”
洛樞轉頭對自己的侍衛說道:“阿誠,你去把其他公子都叫到王公府中。”
王允聞言眼皮一跳心中暗道:“這洛氏果然是對絕世仙姝有特殊的追求,這么重視。”
洛樞交待完之后就和王允結伴前往王府中,其余得到消息的四人同樣往王允府中而去。
一直待在府中的貂蟬突然感覺到了眼睛有些異動,她抬頭望向還沒有月亮出現的天空,心中出現了疑惑。
然后她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侍女有些異動,忍不住問道:“可是發生什么事了。”
這些靈兵當然不會告訴貂蟬是因為它們感應到了有洛氏子進入了府中,所以它們自然而然的出現了感應。
“小姐,是主人回來了。”
這時一直陪伴她的的侍女走進屋中,面帶驚喜的說道:“還有一個洛氏子跟著主人一起進來的。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洛氏子呢,那眉心的圣痕一眼就認出來了。
對了,主人讓小姐你好好梳妝打扮一番,說是有貴客臨門,有重禮相送。”
洛氏子是真正的天下無人不識君!
聽到洛氏子的那一刻,貂蟬的心突然砰砰的跳了起來,她的眼睛又開始了灼熱的發燙,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有了許多的判斷。
這些洛氏子上門來的目的,她心中也有些猜測。收起這些思緒,貂蟬輕聲道:“我要沐浴一番。”
王府前殿之中,洛樞非常有耐心的和王允攀談著,對洛氏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加強家族底蘊,這一次前來洛陽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貂蟬帶回去,在這里并不算是浪費時間。
后續四人陸陸續續來到了王府之中,王允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的洛氏子,只感覺自己活在夢里,何德何能啊!
然后稍一交談,王允就感覺真不愧是洛氏子,這些人雖然年輕,但是學識卻個個不凡,對經學典籍的理解甚至勝過自己,而且一個個都見多識廣。
這一瞬間,王允就知道傳說中洛氏子都會隱姓埋名在世間游歷的事情一定是真的,否則那許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這些洛氏子又怎么能夠信手拈來呢?
又是一輪樂曲奏罷,未見其人,先見其聲,一道頗有些清冷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父親,女兒來晚了。”
隨著聲音傳來,一道身著紅白色袍服的女子便出現在眾人眼前,正是貂蟬。
她身著一套主體為紅色的漢裝釵裙,在裙邊上有白色以及金色相間的祥云紋飾,紅裙之上有金色以及銀色的花紋,細細看去是一輪輪月宮景象。
這紅色的袍服襯托著她如雪的肌膚愈發白皙嬌嫩,明明是大紅熱烈鮮艷的色彩,但是她渾身的氣質卻帶著絲絲清冷,宛如月宮仙子一般,她的臉頰同樣是清冷,但是眼角卻挑起了鮮艷的嫵媚,若是望進那深深的眼瞳最底,就像是一座月宮建在巖漿之上。
她蓮步輕移之間,帶起一陣陣香風,剛剛沐浴過的身子,香味沁人心脾。
“怪不得大兄還特意給家族一封信。”
在見到貂蟬的那一刻,洛樞就明白了大兄為什么給家族寫信了,這貂蟬絕對是先祖那樣的絕世仙姝,不可能會有意外。
洛氏眾女都是長年見到的,前些時日到了昭城的蔡琰同樣見過,那已經是眾人見到過的最美的女人了,但是現在的貂蟬竟然能比蔡琰還勝過三五分!
所謂各花各入各人眼,審美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非常主觀的一件事,但是貂蟬能把所有人的審美都糾正過來。
她就是天下美麗的化身。
想要和貂蟬相提并論,那恐怕要美的像神了。
貂蟬徑直從堂中穿過然后坐在王允左側后方的一個位置,王允朗聲笑道:“諸位公子,這便是小女貂蟬。
這是洛氏的諸位公子。”
貂蟬微微福禮道:“貂蟬見過諸位公子。”
洛樞眾人紛紛回禮,兄弟幾人對視一眼,覺得這一趟沒有白來,這樣的女子定然要帶回家族,留在洛陽城可實在是太危險了。
等到眾人將名字一一報上,微微垂首的貂蟬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緣分了,這些洛氏的公子名字都是取自北斗七星,而自己又有皓月的神異,星月相伴,這怎么會不是自己的緣分呢?
貂蟬抬頭望向眾人,尤其是洛樞,她是見過洛霄真容的,現在望著這張和洛霄有五六成相像的臉,輕聲道:“果然如此!”
她現在終于能確定當初的張角就是洛氏子,恰在這時,月亮微微升起,然后一道云彩遮蔽了月光。
貂蟬右眼之中陡然亮起了光芒,坐在貂蟬身前的王允自然是看不見的,但是坐在貂蟬對面的洛氏等人都見到了貂蟬眼中不斷變幻的月光。
貂蟬整個人都仿佛月宮仙子一般,洛樞立刻向著王允問道:“王公,先前在皇宮門前與您所商議的,現在貴女果真是絕世仙姝,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王允捻須笑道:“公子,我這女兒的婚姻,都是交予她自己決定的,若是貂蟬愿意,老夫沒有意見。”
洛樞聞言便直接望向貂蟬作揖道:“小姐有容,洛氏有麟子,在座四子皆未婚配,在昭城之中亦有未曾婚配之人。
若是小姐愿意嫁入洛氏,洛氏蓬蓽生輝,小姐倒是不必立刻作答,只要愿意,可隨我等返回昭城,麟子眾多,日后對何人生情,再婚姻便可。”
貂蟬聞言只覺一陣安心,她自然是想要嫁入洛氏的。
尤其是這位洛樞還不直接讓她選擇,而是讓她可以先進入昭城,之后再選擇心儀的夫君。
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況且進入了昭城之后,她就能知道自己的恩公張角到底叫什么了,還能給他逢年過節去上一炷香。
“蒙洛氏不棄,小女子愿意隨諸位公子進入昭城。”
貂蟬清冷的聲音之中也帶上了一絲柔柔的感覺,她微微躬身作揖,盡顯搖曳身姿。
王允捻須笑著,洛樞同樣非常滿意的笑著,雖然洛氏出馬基本上不可能失敗,但真的成功之后,還是放下心來。
眾洛氏子的目光之中帶上了絲絲的火花,這娶媳婦可不能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