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滯了下來。
洛載的手中握著鋒銳的長戈,韓王的尸體掛在上面,血滴答滴答的落下來。
一陣清風拂過洛載的臉頰,拂過無數人的面孔,嘈雜的戰場仿佛迎來了剎那的寂靜。
所有人都望著那具尸體,一位高貴的王!
緊接著就是狂呼聲,奔走聲,丟下兵器的聲音,解開盔甲的聲音,貴族的呼喝聲,無數的慘叫聲。
瘋狂的踐踏,漫無目的的奔跑,抬頭望去,鮮紅的血液,雪白的腦漿,紅白相間的肉,斷裂的骨頭從中間刺出,上面還帶著筋,真是屠宰場的好風光。
洛載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十個被召喚出的衛兵拱衛著他。
洛國敢戰士帶著驚異的目光看著憑空出現的十人,十名武士垂首無言。
所有人臉上都冒出熱汗,沖擊敵陣并不是輕松的事情。
但對洛國敢戰士來說,這還只是一場熱身罷了。
真正的精銳,渾身存儲的脂肪足以支撐長時間高強度的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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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魏王直接被嚇傻了。
短短時間之內,剛剛還和自己互相陰陽怪氣,互相嘲諷的韓王就變成了一具尸體。
韓國軍隊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被洛國敢戰士一戳就破。
魏王一時六神無主,虛汗直流道:“眾卿,現在應該如何做啊?”
魏臣同樣被驚到了,之前洛國敢戰士殺秦王的時候,還以為是因為有韓魏兩國的軍隊幫助。
現在看來,洛國只是擔心造成更多的傷亡,根本就用不著他們。
洛載策馬而來,他的眼中滿是凌厲的殺機,身上則是肉眼可見的煞氣,整個人身上到處都是敵人的鮮血。
他毫不畏懼魏人的暗箭,走近高聲大喊道:“魏王來到此地,難道也是來搶奪禹王九鼎的嗎?
吾長戈之下,已經斃命兩王,魏王難道是想要做第三位嗎?”
話中頗有只要魏王膽敢說一個是字,立刻就誅殺的感覺。
洛載當然不是單純的過來問話,他同時讓敢戰士驅趕著韓國的潰兵沖擊魏國的陣型。
只要魏王不識趣,他立刻就要向前突擊,借著韓國潰兵攪亂魏國陣型的機會,策馬上前擊殺魏王。
他有這個自信,他感覺今天的自己格外強大。
要知道為了以最震撼的方式殺死韓王,他甚至沒有動用弓箭!
沒有任何軍隊能夠承受得住潰兵的沖擊。
魏臣很快就發現魏國的軍隊已經開始混亂了,急聲道:“王上,韓國的潰兵在沖擊我們的陣型,現在已經有幾營被沖散了。
若是真的被沖散,那韓王的下場…”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凜,韓王怎么死的他們當然沒有具體看見,但是通過韓國軍隊的變化,還是能猜出來的。
無非是前軍被洛國敢戰士打崩,然后洛國太子載勇冠三軍,直接殺死了韓王。
那副景象和現在的魏軍是多么相像啊,甚至現在都不需要洛國敢戰士冒著生命危險沖陣,有數萬的韓人替他們送死。
魏王聽的亡魂皆冒,渾身上下冰涼一片,甚至身體都開始打擺子。
洛載長戈之上,韓王那鮮血流盡的慘白模樣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生死之間,魏王連忙高聲道:“太子,這都是誤會啊。
寡人雖然稱王,卻認可邦周的天命,難道會做出違逆上天的事情嗎?
寡人來到這里是為了送您出境,您是素王的子孫,一千年來忠正之名,天可鑒之,難道寡人會想要傷害您嗎?
寡人沒想到韓王竟然有這樣的狼子野心。
身為姬姓諸侯卻不維護邦周的天命,身為諸夏列國之一,卻不清剿蠻夷。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禍患,想必這是上天在借助您的手懲罰他吧。”
魏王的禁衛齊聲將他的話說出去,讓整片戰場都能夠聽到。
洛載眼中的殺機稍微消散了一些,冷聲道:“既然如此,那是吾怪罪魏王了,吾已經誅殺了韓王,魏王您還請回吧。”
魏王早就在等洛載這句話,立刻說道:“太子,您的意志就是寡人所思,寡人這便歸國!”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魏臣們紛紛松了一口氣,開始緩緩率領著魏國的軍隊離開戰場。
橋城走上前來,他的眼中還帶著血絲,滿是對魏國和韓國的憤怒,強自壓抑的問道:“兄長,就這么放過魏王?
他明明就是想來奪鼎。
韓人已經漸漸沖散了魏人的陣型,只要敢戰士沖兩次,還有天兵相助,定然能夠擒殺魏王!”
洛載嘆口氣道:“橋城,我確實有把握擒殺魏王,但是族人們又會死去多少呢?
擒殺韓王是必須要做的,否則就無法震懾,但是擒殺魏王卻是沒有必要的。
況且韓國受到了重大的打擊,若是將魏國同樣擊潰,豈不是便宜了想要東出的秦國嗎?”
聽到洛載所說,橋城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的煞氣消減下來。
敢戰士的損失不算多,快攻快打能夠減少傷亡,但是從擊殺秦王蕩開始,到現在擊殺韓王,還是有數百名敢戰士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洛載的嗜殺是對外的,對于敢戰士的性命,他很是在意,殺死魏王沒有好處,他不會做。
橋城目光堅定地說道:“素王會和他們同在的。”
洛載望著漸漸離去的魏王,輕聲道:“素王是我們的歸宿之地,但生人總會難過。”
輕輕的風帶著血腥的味道向著四方散去。
洛載率領著敢戰士回到了洛國昭城,整座城的人都出來迎接這些出征的將士和禹王九鼎,這是整個洛國的神圣時刻。
不論是洛國公族還是卿族,還是國人,見到九鼎的那一刻,紛紛跪伏在地,如同潮水一般。
“素王的神靈在天上,您的光輝美名萬萬年。”
神圣的頌唱再次響起,所有人發自內心的贊美著素王的至高至圣。
即便是那些旅居洛國的學子見到這一幕,也深感動容,儒家弟子看到了仁,法家看到了無罰,道家弟子看到天,墨家弟子看到了愛。
武王得到了天命,他想要將天命傳承給素王,但是素王拒絕了,于是武王將天命一分為二。
康王受命,但是武王將攝政交給了素王,這就是武王后裔承受天命,素王后裔執掌天命的道理。
洛氏執掌并且守衛著邦周天命,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但是真正的天命還是在周王室的身上。
現在周天子賜下九鼎,是將周王室的天命再次一分為二。
這樣即便王室崩毀,執掌九鼎的就是周室!
洛人心中怎么能夠不欣喜呢?
洛國為周王室流血多少年了?
現在禹王九鼎到了洛國,那日后所守衛的就不是王室,而是公室了。
洛人還能戰!
洛載站在戰車之上,他經過了洛國學宮,學子還在其中讀書。
他經過了諸子圣殿,許多學子都在其中祭拜。
然后這些人見到了洛載和身后的禹王九鼎。
然后他們紛紛跪拜下去,用前所未有的崇高禮節。
所有的學派都已經準備將這件事記錄到典籍之上,作為理論的例子佐證。
更不要說史官,洛載截殺秦王蕩那么危險的事情都帶了太史的兒子過去。
現在九鼎入洛這么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自然要詳詳細細的記錄下來,以流傳后世。
洛弘眼神有些擔憂,又有些驕傲的望著自己的兒子,洛載的優秀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陣斬兩王,這樣的戰績,足以留于青史之上了。
作為祭祀的神器,禹王九鼎最終被放置到了洛國的宗廟之地。
兜兜轉轉,禹王九鼎還是跟隨著素王而走。
洛國之中舉行了盛大的祭祀,洛弘穿上了最高級別的冠服,這都是周天子所賞賜的。
諸侯霸主們所夢寐以求的九錫,在洛國之中有好幾套,至于其他的面王特權,更不是其他諸侯所能相比。
洛弘完成祭祀流程后朗聲道:“九鼎入洛,這是天命所歸!
秦王蕩想要奪走雍州王鼎,最終死于洛水,韓王伯不軌,被殺于商原。
六千對十萬卻戰而勝之。
這難道僅僅是敢戰士悍勇無敵嗎?
想必是這兩位王違逆天命,想要得到不屬于他們的東西,才有了這樣的下場。
孤在此正告列國諸王,九鼎是王天下的神器,承天受命之人才能得到它的認可。
天下之間只有周王室和洛國公室能完整的移動它。
這代表著邦周天命依舊在!”
邦周,真的要一千年了。
這是所有人心頭唯一的想法,他們甚至在想,千年都撐過來了,難道真的就會崩裂嗎?
千年,這個詞匯就帶著某種不朽的意味。
千年王朝,一向只出現在那種封閉的小島之上,或者是作為大國附庸而存在,絕大多數只是作為單純的精神領袖,與其說是政治首腦,更像是宗教領袖。
周王朝則是不同的,周國王作為最高統治者,真的統治了一千年。
即使在王朝的中后期,王室的力量不足以震懾其他的大封建主大貴族,但在洛侯爵的幫助下,王室依舊享有整個周王朝最高祭祀的權力,作為其他大貴族權利合法性的源頭而存在。
直到王朝的終末,依舊有一大批貴族認可王室的合法,這才是真正的千年王朝。——《全球通史·古代中國篇》
電腦沒壞,是寬帶不能用了,可惡!
居然月末才來修,離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