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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重耳雨中哭洛宮

  洛國,昭城。

  洛辭已經是兩鬢斑白的年紀,洛言為他將文書取來,有些憂慮的說道:“晉公重耳稱霸以來,感念天子的恩德,很是恭敬的對待天子。

  但他對晉國公族愈發苛刻,對諸夏列國動輒舉兵,短短幾年,并國十余,實在是過于驕橫。

  私下里有傳言,重耳曾經對左右說,洛氏有圣痕,固然是素王神跡,但他生而重瞳,這是古圣王之相,生來就該鞭笞天下。”

  洛辭喟然嘆道:“五公子之亂時,洛國沒有堅定的支持重耳,他想必是心中有所怨憤。

  他這一生大致順遂,沒有遭過磨難,即位五年便甩開洛國獨自稱霸,不知道何等的驕傲。

  他想要成就齊桓公一樣的霸業,一定會去招惹楚國,但秦楚同盟,晉國卻疏遠齊洛。

  他一人不要緊,只擔心之后歷代晉侯都產生獨霸的心思,這才是取禍的道路。

  若是晉國攻楚,吳伯定然會與楚國休戰,再多的道理,不如慘痛的教訓,他缺失的教育便交予現實來彌補吧。”

  洛辭對重耳的預料一點沒錯,強大的實力帶來自信,整個晉國現在的信心都已經爆棚,實在是這些年來戰果太過輝煌。

  重耳加冕方伯之位的第二年,晉國挫敗三國聯軍的抵抗時,晉國卿大夫就向他諫言道:“國君,齊桓公時,齊國雖是列國第一,但是如果列國聯合,齊國并不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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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管夷吾建立了一個以齊國為首的盟會,通過王命、聲望、盟約制衡各國,齊國因此而霸。

  但晉國之強,列國不能制,臣等商議,并國之舉可以加快,天命已經降臨在您的身上。”

  于是重耳以楚國進貢的貢品數量不足為由,號召隨國、唐國、穎國、吳國一起攻打楚國。

  卻說楚國自從得到秦伯傳信異里之策,深以為然,于是恢復了向周王室的表面朝貢,再不主動北上,引發列國聯合攻楚,而是一直在積蓄實力,準備尋找時機擊潰吳國。

  面對晉國發難,楚國上書周天子說:“天子,孤沒有罪過。

  晉公這樣肆意的討伐一位諸侯難道是正確的嗎?

  您是天子,難道能夠支持這樣的行為嗎?

  如果您不阻止,恐怕天下的諸侯都是會寒心的!”

  這封文書直接送到了重耳手中,他展開看罷傳給臣下,于是晉國君臣全都哄笑起來。

  堂下何人,狀告本官吶?

  重耳大聲笑著說道:“趙卿,給楚國回信。

  信中道:‘楚國蠻夷也,以夏伐夷,王道大義!

  晉國是姬姓諸侯,有瑰美的禮儀和強大的軍隊,楚國應當順從,才能早早脫去南蠻本性。’”

  這話一出,直接將楚國激怒,楚王在郢都怒道:“晉侯實在是太過猖狂與無禮,是人所不能容忍的。”

  雖然中原諸侯一向歧視秦楚兩國,暗地里譏諷為戎蠻,重耳這番話說到了很多諸侯心中,但是國書之中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很是不妥。

  不少東方的國君紛紛與左右臣下議論:“楚國是素王分封的諸夏列國,懿王時加封為公侯高爵,宮廷中有著金冊。

  即使是真正的蠻夷之國,頒下金冊之后,也應當給予尊重才是。

  楚國雖然居于蟲草滋生的荒惡之地,習性上也帶上了南蠻的風俗,但晉國以這樣的借口開戰,實在是過于兒戲。”

  話中是對晉國如今強勢的擔憂,吳國收到晉國聯合出兵的消息,直接扔到了一邊。

  吳伯笑著對左右道:“晉國有千里肥沃的土地,二十萬的軍隊,光是戰車就有幾千輛,這樣的實力是孤從未曾見過的。

  楚國一定會迎來鄢陵之后的又一場大敗,那時楚國就無法與吳國在南方爭雄了。”

  吳國君臣已經打定主意不參與晉楚之間的戰爭,就等著楚國落敗然后再次痛打落水狗,就像一百年前做的那樣。

  見到吳國沒有整頓軍備準備出征,楚國大喜過往,不用兩線作戰這是最好的消息。

  楚王感慨道:“過去楚國不懂得團結諸侯,所以才會在中原遭遇戰敗。

  現在晉國同樣如此,這難道不是上天要讓他失敗嗎?”

  于是楚王向整個楚國發出了征召令。

  “楚人是帝高陽的后裔,寡人是諸夏的貴胄。

  素王賜予楚人生存的土地,先祖篳路藍縷有了今天的富貴。

  晉國是姬姓的宗國,卻像戎狄一樣的無禮。

  寡人號召所有的楚人,迎擊入侵的晉人,保存楚國的社稷,太一至高神會保佑每一個楚人。”

  秦國,雍都。

  宣羋夫人臉上滿是擔憂,晉國之強,她在雍都之中也是知曉的,單單憑借楚國怎么可能抵擋呢?

  秦伯滿臉興奮,十幾年來他聽從異里之言,一直守在西陲壯大秦國,但是他的東出之心怎么可能熄滅呢?

  見到夫人垂淚欲滴,他將宣羋摟如懷中柔聲道:“夫人勿要擔憂,秦楚歃血為盟,孤定會援兵救楚。”

  異里坐在下首,頓首道:“國君,臣十幾年前為您定下經略西陲的策略,如今晉國驕橫不能制,不得人心,這確實是秦國的機會。

  但臣有一言,還請國君斟酌。

  一旦齊洛二國參戰,就要立刻離開中原,否則悔之晚矣。”

  見到就連一直不主張前往中原的國相異里竟然也同意,秦伯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國相所言,孤無不應允。”

  晉國與秦國之間的崤函通道是控制秦國的手段,但這不意味著函谷關真的就是不可攻破的要塞。

  秦國多年以來苦心孤詣就是要突破這條通道,早就有了辦法。

  洛辭得到了這個消息,此時的他已經漸漸不能視事了,洛國的政事都由洛言掌管。

  洛言有些譏諷的說道:“晉侯重耳悍然對楚國用兵,這是想要天下都臣服于他,真是志向遠大啊。

  只是不知道兩百萬人能統治一千萬人嗎?

  千里的國土能駕馭萬里的疆域嗎?

  千乘之國能有萬乘之國的威嚴和實力嗎?”

  戰爭的陰云陳列在南方的土地上,晉國軍隊的和楚國軍隊在穎國相遇。

  重耳命人上前傳話道:“楚國對天子不敬,所以才會招致這一場戰爭。

  諸夏貴胄是受到上天垂青的,蠻夷戎狄是受到上天厭棄的。

  楚國難道真的要背棄諸夏的身份,而投入蠻夷之中嗎?

  這是滅絕宗廟社稷的道路啊,楚國的先祖恐怕是不會原諒你們的。

  王上是上天之子,胸懷寬廣,愿意給予楚國生機。

  只要楚侯愿意屈膝投降,將靠近王畿的三百里土地割讓給天子,再向天子上書承認過錯。

  這樣表達你的誠心,晉國就可以饒恕楚國的罪過了。”

  楚國是列國之中疆域最大的,三百里的土地不算什么,但楚王認為重耳的話太過可笑。

  “楚國有廣袤的疆土,卻沒有一寸是可以割讓的。

  用土地來飼養惡狼,只會愈發的弱小,將土地賜予勇猛的戰士,楚國就能戰無不勝。

  重耳讓寡人割讓三百里的土地,寡人便承諾用三百里的土地賞賜擒拿重耳的勇士。”

  三百里的土地!

  多少諸侯國都沒有這么大啊,就連楚國公室之人也極為震撼,恨不得立刻下場沖殺一番。

  楚國軍隊更是士氣高昂,無數道“楚國萬年”的高呼聲響起。

  雙方放完嘴炮,開始列陣廝殺,雙方鏖戰一場,留下滿地尸體,楚軍不是對手,后撤三十里。

  見到晉國軍隊果然勇猛,戰無不勝。

  重耳意氣風發的向左右笑道:“一百多年前,若是沒有吳國截斷糧道,齊桓公也不能迅速打敗楚國。

  但是今日,楚國雖強,但是在我晉國兒郎的面前卻是不堪一擊啊。”

  晉國軍隊的確是天下強軍,楚國不是對手,只能不斷的后退著。

  面對這種場景,若是沒有秦國援軍,楚國只怕真的要屈膝賠款了,

  這時秦國的軍隊一分為二,一支裝作要走崤函通道,與晉軍糾纏,另外一支放棄了戰車來到了晉國軍隊之后。

  統率秦軍的是秦伯的弟弟嬴諾,他是秦國軍中赫赫有名的戰神,戰無不勝,秦伯將他派出來,可以說是抱著極大的期望。

  這不是嬴諾第一次來到這里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兄長想要東出,戰爭講究天時地利,所以他無數次的跟隨著商隊前來這里探查地形,甚至憑借著強大的記憶力畫出了堪輿圖。

  “將軍,我軍要前往支援楚王嗎?”

  “不必,晉國軍隊實力太強,即便是秦楚聯軍,正面作戰也不一定能夠戰勝。

  鄢陵之戰時,楚國實力強大,中原諸侯選擇了讓吳國截斷糧道,然后不斷地和楚軍硬碰硬的戰術,最終將楚國人殺的大敗。

  現在晉國軍隊的糧道幾乎都是由王畿供應,我們最重要的就是切斷王畿的糧草供應。

  晉國軍隊渡河而戰,楚國實力不弱又在國中本土作戰,定能支撐很久。

  晉國久攻不下,到時定然會回軍攻打我軍,我軍占據應地之上的山谷,進可攻退可守。

  晉人會進退維谷,糧草不濟,等到晉國軍隊士氣崩潰,楚國再與我軍前后夾擊,這樣就能勝利了。”

  秦軍襲擊了晉國的糧道,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前線的晉軍之中,重耳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感到震驚。

  “秦軍還在函谷關下,怎么可能來到這里呢?

  孤遣大將坐鎮函谷關,還命令三軍將坐鎮崤山之中。

  關中不過是一座牢籠,除非秦軍有飛鳥之能,否則怎么可能進入關東呢?”

  晉國君臣是能夠鑄就晉國霸業的能人,他們敢于伐楚,就是因為即使晉國沒有翼助,但是楚國同樣沒有!

  楚國周圍的國家都是他的敵人,唯一的盟友是秦國,但是被函谷關堵著,最多只能為楚國牽制兵力罷了。

  但現在卻出現了這樣的意外,秦國大軍匪夷所思的出現在了晉國之后。

  “秦軍定然是找到了另外一條出關的道路,但必不會是大軍而來,否則這樣的通道不可能不聞名天下。

  現在的關鍵是我國接下來的行動,軍中糧草最多只能供應一月,若是得不到補充,到時定然是大軍嘩變。”

  “秦國當真是可恨,孤不去找他的麻煩,他竟然敢撩撥孤的虎須,待回到國中,整頓軍備,便西出函谷關,征討秦國!”

  重耳恨聲道,但他到底是一個雄主,在秦軍截斷糧道之后就知道,這一次的伐楚要無功而返了。

  于是果斷說道:“大軍糧道遭到秦軍襲擊,不能冒險,立刻回國,晉國實力強大,大不了下次再來。

  但若是遭遇楚國鄢陵之戰的失敗,恐怕二十年都緩不過來,那時霸業一場空,就得不償失了。”

  不得不說,重耳還是有理智的,他明白晉國強大的軍力是最重要的,所以很是謹慎。

  見到國君還是很英明,隨軍的晉國臣子紛紛松了一口氣。

  晉國軍隊開始撤退之快,這有些出乎楚王的預料,他以為晉國軍隊會嘗試一下擊潰楚軍,沒想到居然走的如此果斷。

  但是并不影響大局,因為雙方交戰,不是一方想走就能走的,尤其是越過大江大河的戰爭。

  一個不慎就會從撤退變成潰敗,所以晉軍撤退的速度并不快,之前一直邊戰邊退的楚軍,開始不斷地襲擾晉國軍隊,逼著晉國軍隊不得不扔下很多的輜重和尸體。

  這種不戰而敗,而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袍死在面前的無力感,讓整個晉國軍中都彌漫著一種陰霾。

  秦國軍隊早就在王畿之南等著晉國軍隊,但是卻并不是攔著晉國軍隊,因為秦軍并不想和晉軍拼命。

  望著秦軍的列陣,重耳嘆道:“秦國的將軍是有才之人,他若是將我軍退路全部堵上,我軍定然同仇敵愾,或許還能大勝一場,但是他將退路留出,卻占據了有利的地形,這下怕是要付出不小的傷亡啊。”

  果然如同重耳所預料的,秦楚兩國并不尋求全殲晉國軍隊,而是一營營的擊潰晉軍,然后圍殲。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晉國國內一直以來被壓制的公族,竟然乘著這個機會背叛,他們率領著私兵封鎖了晉國的邊境,不允許重耳回到國中!

  當這個消息傳到三國交戰的戰場中時,重耳徹底呆住了,先前聽到秦國截斷糧道時,他依舊云淡風輕,但是現在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爬滿了他的全身。

  “孤!

  孤太過心慈手軟,以至于有今日之禍!”重耳直接一口鮮血吐出,聲音之中的恨意陰寒刺骨。

  追隨重耳而來的卿大夫都驚呆了,這件事是他們萬萬想不到的,這群公族之人狹隘到這樣的地步。

  重耳雖然打壓他們,但是花無百日紅,下一代國君時他們依舊能夠翻盤。

  “他們這樣做,難道不是要直接毀掉晉國嗎?

  這里可是十萬晉國精銳啊!

  若是一戰而沒,那后果…”

  魏卿急聲道:“國君,情勢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伊洛之間是不能走了,只能往穎國、鄭國方向撤退,臣認為…”

  說到這里,魏卿有些躊躇,重耳慘然道:“魏卿還請說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臣以為應該立刻和洛國求援!”

  眾人當即就是一滯,齊刷刷的望向重耳,洛國這可算是重耳的逆鱗之一了。

  沒想到重耳并沒有生氣,反而苦澀笑道:“眾卿不必如此看孤,魏卿說的有道理啊。

  孤生有重瞳,所有人都說這是古圣王之相,后來得到齊洛二國的幫助登上君位,意氣風發。

  結果見到洛太子言眉心的圣痕,卻生出嫉妒之心,孤要證明自己,重瞳異象不弱于洛氏圣痕。

  到了今日,看來是場笑話了。”

  說著說著笑了起來,但是在場的群臣卻紛紛落下淚來,他們集體跪在地上,不住的叩首,悲聲道:“國君,是臣等無能啊。

  當初不該攔著您誅殺那些叛逆的,若是聽從您的意見,殺光公族,也就沒有今日之禍了。”

  重耳有著堪稱偉大的性格,他稍微頹喪了一下就振作起來道:“晉國能有今日的強盛,都是諸位賢臣的功勞。

  孤聽說,寒蟬是見不到秋天和冬天的,蛇是沒有見過雪的。

  這大概就是眼光的局限吧。

  眾卿都是品德高尚的人,又怎么能了解那些無德之人的卑劣呢?

  還是快快起來吧,這不是眾卿的錯!”

  秦楚兩國同樣得到了這個消息,大喜過望。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本來只是想要給晉國放放血,沒想到居然能有機會將晉國直接打成殘廢!

  楚王更是激動,隱藏在楚人血脈之中的問鼎之心再次興起。

  晉國大軍倉皇的向著鄭國和穎國逃去,秦國和楚國的聯軍一路跟在后面追殺,殺的血流成河。

  重耳則連夜兼程越過鄭國的邊境,來到了洛國昭城之中,他被帶到了洛國的宗廟之地,洛辭在這里休養。

  這是整個洛國宮殿之中最宏偉的大殿,重耳雖然心中滿滿的都是焦急,但還是靜靜地在院中等待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洛言從屋中走出,來到重耳面前說道:“晉公,父親身體不好,讓您多等了!”

  重耳連忙說道:“洛侯和太子對重耳有大恩,又為諸夏操持,實在辛苦。重耳多等一會兒,是不值得提起的事情。”

  洛言臉上神情不變,淡淡說道:“晉公您是天子冊封的方伯,賜予九錫,號令諸侯,鞭笞天下,莫敢不從。

  些許恩情,不需要再提起了,您應該稱孤,這才是符合禮制的。”

  重耳聽著雖然客氣,卻明顯撇清關系的話語,心中就是一涼,又聽洛言說道:“看這天色應該是要下雨了,晉公您還是先回吧,等父親身體好一些再來見您。”

  說完也不等重耳反應就直接返身回到了屋中,隨著重重地關門聲,一滴豆大地雨水落在重耳臉上。

  本來準備離開地重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思緒瞬間回到了戰場之上,那滴雨水仿佛無數晉國將士的鮮血濺在自己臉上。

  “噗通!”

  重耳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瞬間淚流滿面,他痛哭出聲,向著屋中大聲喊道:“洛公!

  重耳向您請罪!”

  話音剛落,雷聲響起,瓢潑大雨就降落下來,重耳瞬間就狼狽不堪起來,他的眼淚與雨水混雜在一起。

  “重耳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您的原諒,但還請您看在晉國這些年維護王室有功,又同為諸姬的份上,能夠發兵救援!”

  重耳深深地叩首下去,他華美的袍服被淋濕,上面濺滿了泥土,他的發髻被沖散,須發蓬亂。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雨停了。

  重耳抬起頭來,見到洛言舉著一把大傘,將一件御寒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洛言面上帶著疑惑的神情問道:“晉公,您有何罪呢?還請為言解惑。”

  重耳面色蒼白的慘然說道:“身為諸夏列國之首。

  不能征討夷狄,這是罪一。

  吞并姬姓宗國,這是罪二。

  侵吞王室土地,這是罪三。

  有這三條罪過,重耳又怎么會得到上天的垂青呢?這就是失敗的根源了。”

  洛言仿佛是才明白過來,感慨道:“晉公,晉國是何等的強大呢?甚至要超過典籍中記載的齊桓公了。

  若是能夠聯結諸夏,難道會有戰勝不了的戎狄嗎?

  若是能夠真心尊奉王室,難道諸侯會腹誹晉國嗎?

  若是能有一二盟友,難道秦軍敢于陳列穎鄭之地嗎?

  若是能交好吳國,不意氣指使,難道楚國敢于舉國對抗嗎?

  若是能團結公族,難道會有國不能回嗎?

  您的失敗就在于過于依仗武力,而失去了敬畏。

  仁德的君主幫助他的人就多,天下的人都順從他;失德的君主幫助他的人就少,就連親戚都會背叛他。

  失德的君主難道能獲得勝利嗎?”

  “咔擦!”

  一道劃破烏云的閃電映襯著洛言是如此的高大,重耳重重的低下了頭顱。

  翌日。

  早已待命的洛國軍隊在“兵貴神速符”的加持之下奔赴前線,隨著洛辭表態,列國紛紛追隨著洛國開始整兵。

  晉國獨霸十幾年,卻不知天下早已群情洶洶,不滿晉國許久了。

  齊桓公得方伯九錫,始立霸業,春秋三百載,唯晉文公比之、次之。

  何也?

  晉文公謙而好學,明而善斷,結賢臣,用能士,有古圣王之相,乃能成霸。

  齊桓公正而不譎,親晉洛,于是有鄢陵之勝,后人盛之。

  晉文公譎而不正,遠齊洛,于是有伊洛之敗,后人哀之。

  ——《洛宮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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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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