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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酣戰

  賀靈川相中了高地側邊的半坡,形如梯田,報廢的馬車和各種雜物都堆在這里。最重要的是,鳶國人的軍械都安置在這里!

  軍械必定是對手首先想要摧毀的目標之一。

  賀靈川剛帶人在這邊做好布置,敵軍就殺到了。

  趙盼的主帳扎在高地上,從河岸去往高地的路有好幾條,潯州軍隊的主力當然要選最短的主路沖殺,余眾四下漫開,從各路進攻,最后要對高地形成合圍之勢。

  賀靈川選的半坡就在側邊,來犯之敵不多,有利于他們穩扎穩打。

  你說潯州主力軍?

  哦,趙盼大帳前也會有鳶軍主力死守,那也是不白給的精銳,讓他們對K就好了。

  有多大本事,就干多大碗飯。他賀靈川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貪功。

  莫看兩軍對戰紛亂復雜,最后還是分解為一支又一支小隊的各自作戰。

  賀靈川只要領隊戰斗,就是為己方陣營貢獻力量。更不用說,他要阻擊的是直奔軍械而來的敵人。

  至于老爹————

  他回頭看了一眼主營,賀淳華就在趙盼身邊,處于整支隊伍的保護核心,可以說相當安全。

  一個傳令官從主營沖出,奔到賀靈川身邊大喊:「總管有令,賀靈川堅守軍械區!」

  雖然慢了小半拍,但賀淳華很快意識到這個位置的重要性。

  賀靈川回身一指樹林,對藥猿道:「你去樹上。」戰斗時刀槍無眼,它這個非戰斗人員還是戰場遠離為妙。

  伶光也不矯情,兩步跳上了樹,轉眼不見蹤影。

  眾人剛布置好,敵人就嗷嗷喊著殺到了。

  兩匹大馬沖在最前,風一般撞上來。馬上騎兵獰笑著揮舞長槍,瞄準賀靈川眉心。

  這小子一看就是頭領,弱雞易殺,正好搶個頭功。

  對這種沒眼力價的敵人,賀靈川的反應就是豎起中指,做了個通用手勢。

  手下見狀,狠狠一扯絆馬索。

  duang地一聲,兩匹戰馬前蹄被絆,連馬帶人都跌飛幾丈。

  兩名騎兵被摔得七葷八素,還沒來得及爬起,就成了單游俊等人的刀下鬼。

  余下步兵吃驚,怒吼著沖上來。

  躲在后方大樹上的弓手開始點射,這種昏暗的環境下也能做到兩三箭一個,很快啊。

  其余步兵頂著箭矢沖了幾步,突然痛叫著彎下腰。

原來地上灑了毒藜蒺。這些立體的  小三棱刺號稱腳底板克星,莫說人類,就算熊妖踩中了也是嗷嗷嗷飆淚,不一會兒腳板腫得像水桶。

  賀靈川帶手下去圍獵作亂的妖怪時,毒藜蒺這寶貝就屢立奇功,今朝拿來對付人也是一樣好使。

  賀靈川哪里跟他們客氣,趁他們病要他們命。

  余下的沒踩中毒藜蒺的幸運兒,終于可以和他們堂堂正正交手了。

  潯州人雖然趁著夜雨偷摸上南岸,可畢竟船只有限。為了短時間內盡量運兵,只能少帶馬、多帶人,這就造成了騎兵數量遠遠不足,來襲的隊伍以步兵為主。

  好在這種山地戰,步兵的作用沒被埋沒。

  但很明顯,沖擊力小了。

  賀靈川一刀砍翻一個,肩膀一頂,又輕松頂飛一個,自己反而一愣∶

  潯州兵這么弱的嗎?

  明明個頭都不小,看著也挺壯實。

  那廂單游俊等人也是戰得風生水起,若不是后方時常有箭矢流彈飛來,簡直都能以一敵三四了。

  更不用說巖狼大發神威,四五口就能咬死一個。這些潯人在它嘴下,好像都是皮薄餡兒大。

  反而他們的攻擊卻顯孱弱,巖狼被剁了兩斧子,只在皮毛上留下一道白痕,血都沒沁出來。

  雖說它防御力本來就高,可從前打仗不是這樣子的。

  照這情形,他們不僅能守住坡地,或者還有機會組織反推。

  這是怎么回事?

  焦泰一直悶頭砍人,砍了三個忽然轉頭對賀靈川道:「東家,潯人很弱,你看他們身上!」

  賀靈川本就納悶,經他一點,再定睛一看:

  潯州兵戰斗時,身上根本沒有微光閃動。

  眼前這些如是,遠處的亦復如是。

  先前潯人在岸下潛伏靠近時,無光還很正常,現在短兵相接還這樣,那就只有一個解釋————

  賀靈川轉頭,運起真力對坡上大吼:「潯州軍隊沒有元力!」

  吼聲如雷,蓋過了風雨交鳴,遠遠傳了開去。

  偏偏他還大吼三聲,整個戰場幾乎都聽見了。

  同樣一支軍隊,有元力和沒有元力,戰力天差地遠。

  那不僅僅是力量、靈活加成的問題,元力甚至影響減傷、豁免、命中率。所以官兵打盜匪向來比較輕松,所以鳶軍對戰潯人———

  也根本不該驚懼!

此時戰場紛亂,鳶軍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面對烏泱烏泱、揮舞兵器沖上來的敵軍,有人連衣甲都沒穿齊,甚至被急匆匆的同伴或者戰馬撞翻在地,哪里能拾掇起多少斗志  這時候的鳶軍,士氣很低。如果潯人強力的話,沒幾個回合就能打散整支隊伍。

  說到底,戰役是力量與信心的比試。一場成功的偷營往往能給最終勝利奠定堅實基礎。

  這時候賀靈川的喊話就是及時雨,一語點醒了夢中人!

  趙盼已經按捺不住,親自沖出來砍翻了兩三個敵兵,也覺對手很弱,一聽賀靈川的話,頓時醒悟過來∶

  潯人軍隊不能插翅度河,邯河突然又那樣平靜,多半是年老賊動了什么手腳。

  他一人之力對抗不了邯河之威,那九成是挪用了整支隊伍的元力!

  怪不得,怪不得他們能過河。

  怪不得潯人這樣萎弱,他們此刻根本沒有元力!

  「潯人無元力,砍之如切菜!「趙盼大吼,「給我殺!把他們殺去投河!「

  怕硬欺軟是鐫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原本悄悄抱躥的鳶兵聽說對手沒有元力,先是將信將疑,擋了兩下發現∶

  誒,真的!

  于是膽大起來,開始反擊。

  其實此時的潯人確實有苦難言,因為綠意瓶源源不絕抽走元力,才能將上游沖下來的洪水都吸進瓶中,給后方船隊更多搶渡時間。因此每個潯兵上岸以后,其實都感覺到神困體乏、心緒低落、畏敵厭戰等等負面狀態,就像在雨夜里負重長跑了三十里地,恨不得一頭栽倒、長睡不醒。

  可以說,他們的士氣已經是負值了。

  被偷襲的鳶人雖然慌亂,但好歹還有元力相護。

  這么拉鋸下去,勝利的天秤恐怕遲早又會回到鳶人這里。

  逆天而行,付出的代價果然沉重。

  所幸年贊禮早有預見,出發前就經過兩三輪動員,明確告訴所有士兵「只要堅持半個時辰就能取勝」,這時督戰隊又喊著「向前生,退后死」,逼迫所有人玩命向前沖。

  兩邊都在想方設法打雞血、鼓士氣。

  誰的信心先垮塌,誰就輸了。

  年贊禮一聲令下,河岸邊的十二尊大炮經過填彈,又開始新一輪高射!

  武力不夠,火力來湊。

此時鳶人精銳都護在趙盼、賀淳  華周圍,與潯州軍主力展開廝殺。人群一旦集中就是最好的靶點,十二尊大炮至少有九尊瞄準這里開炮。

轟隆隆幾聲,四五發炮彈先后落  在高地范圍內,子母彈打趴了一大片人。

  趙盼身后的親衛應聲而倒,他自己也差點中彈,氣極大吼∶「分散,都他X地分散!」

  有一發炮彈也落在賀靈川附近,他心中警兆大作,已命眾人避開,不過還是有兩名親衛站得太近,避之不急,當場斃命。

  連焦泰都被爆出來的鉛球擊中左臂,萬幸沒有打斷。

  賀靈川咒罵一聲,回頭看賀淳華,見他面色沉重、發號施令,但好像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鳶軍主營上空,忽然多出一層薄薄的淺綠色光罩,若有基無,黑暗中很不起眼。

  可是海岸上射過來的炮彈,還未落地就先砸在光罩上,引出一連串爆炸。

  光罩閃了幾下,居然扛住了。

  而后子母彈里的鉛球掉落下來,因為沒有疊加爆炸威力,對人的威脅就很有限。

  一波又一波箭雨也被攔截,能找到空隙射進來的寥寥無幾———

  戰陣終于開啟,短時間內鳶人的壓力大減。

  其實這戰陣并不十分嚴密,完全稱不上全方位、無死角,光罩上隨機會出現縫隙,那是陣法師的協調問題——畢竟這個陣法需要二十多人配合運作————或者玄晶供能不足。

  這兩樣幾乎無法避免,事起倉促,趙盼對陣法也沒多大要求,能盡量頂住大范圍攻擊,拖得越久越好。

  在鳶人翹首以盼中,賀靈川小隊后方的軍械區終于開工了,十幾架投石機擲出的石頭最小也比磨盤大,都瞄準岸邊的火炮和近岸的船只。

  由于暴雨干擾,幾尊火炮都沒辦法開工,鳶人不像對手那樣備有辟水符,遠程威力就減小許多。

  不過投出去的巨石也砸壞了三臺火炮、兩艘渡船,余下的落在敵軍當中,砸出大片血肉橫飛。

  鳶人歡呼起來。

  隨著時間拉長,勝利的天秤正在向他們傾斜。扛過最兇狠的頭幾波進攻,潯人軍隊明顯表現出后繼乏力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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