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紅犬為首的國王秘劍們,身處于工業區的邊緣遠遠眺望著,因秘密戰爭所積累的仇恨,紅犬對于秩序局這樣的安排并不感到意外,無言者軍團入侵時,他沒有什么反應,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紅犬喃喃道,“果然啊,第二席他們還是沒有死絕。”
秘密戰爭時期,第二席派系主動出擊,突襲了墾室,展開了慘烈的秘密戰爭,表面上第一席派系沒有出兵,但在錫林戰死后、秘密戰爭的中期時,紅犬被秘密派遣了過來。
那時紅犬的使命與那些殊死反攻的第二席派系一樣,他們都要搶奪錫林的尸體,準確說,獲得錫林那統馭萬物的強權之力。
隨著秩序局的勝利,紅犬本以為這尸體的爭奪戰該結束了,但沒想到這么多年后,它仍在繼續。
“搶到了又有什么用呢?”紅犬自言自語,“那不是我們能掌握的力量。”
與丘奇和尹凡猜測的疑點一樣,紅犬很早就意識到了這樣的問題,在第一席的壓制下,第二席能為錫林湊齊晉升榮光者的資源,就已經極為不易了,他又是怎么研發出這樣可怕的煉金矩陣呢?
借助外力?真理修士會?那群狂熱的求知者確實有這樣的業務,但他們要是擁有這樣的力量,真理修士會早就成為了這個世界最大的戰爭販子了,又怎么能忍受其他勢力的壓迫呢?
如果不是他們,那么就只有一個答桉了。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紅犬就顯得有些惆悵,他是身經百戰的守壘者,高高在上的第六席,可身負諸多榮譽又怎樣,他依舊是棋盤上微不足道的一枚棋子。
紅犬此刻的心里只有敬畏與惶恐,還有身處于這殘酷世界中,無法掌握自身命運的無力與絕望。
但…但又有什么人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呢?
紅犬時常這樣安慰自己,哪怕看似無所不能的魔鬼,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囚徒呢?
一抹笑意在惆悵的臉上綻放,在這樣瘋狂無序的世界里,保持一個玩樂的心態,才是唯一的解脫。
毫無意義。
影王關上了房門,遮斷金屬拼湊成一體,將整片空間徹底封閉了起來,經過虛域與遮斷金屬的雙重保護,耐薩尼爾確信,不會有任何人知曉發生在這里的談話。
“無言者軍團…果然是瑪門的手筆嗎?”
耐薩尼爾并不急于聊起正題,旁敲側擊了起來。
“我們之前推測過,無言者軍團的特性和瑪門很像,只要付出足夠的傭金,他們什么都會做…更何況,你們唯一能接觸到的魔鬼,也只剩下瑪門了。”
“我厭惡魔鬼,但在魔鬼之中,瑪門是少有的,沒那么令人反感的。”
影王這些話是發自真心,和他接觸過的魔鬼比較,瑪門表現的簡直不像一頭魔鬼,而是一個略顯貪婪的商人。
大家都喜歡明碼標價。
他肯定了自己與瑪門有聯系,但沒有解釋無言者軍團這部分,他打斷道,“至于無言者軍團,他們和談話無關。”
不需要影王回答,耐薩尼爾已經猜到了很多,魔鬼的紛爭中有輸有贏,但總有那么一頭魔鬼,他維持著中立的立場,如戰爭販子般,瘋狂斂財。
“那么回歸正題。”
耐薩尼爾坐直了身子,比較之下,他要比句僂的影王高大太多了,宛如巨熊。
“侍王盾衛想要什么?”
“錫林的尸體。”
意料之中的回答,耐薩尼爾接著問道。
“代價呢?”
代價,凡事都有代價,影王很清楚這一點,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許多畫面在眼前閃回,他鏗鏘有力地說道。
“代價就是,我們會替你們征戰。”
“哦?”
這個回答出乎耐薩尼爾的預計,他開始感興趣了。
“繼續。”
“國王秘劍、恐戮之王,還有他們身后的魔鬼…猩紅主母。
我將向他們,向所有人宣戰,直到彼此徹底毀滅。”
影王攥緊了拳頭,平靜的心震怒了起來,耐薩尼爾能在這消瘦的身體里感到足以灼傷靈魂的怒火,怒火見證下,耐薩尼爾相信,影王沒有說謊。
“不夠,這還不夠,”耐薩尼爾搖搖頭,“復仇的話,我聽過太多了,別以為這能打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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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些…更為實際的東西。”
耐薩尼爾眼神低垂,散發著燦金微光。
“你的時間不多了,影王。”
話語落下,兩人都察覺到了這間屋子外暴虐的以太波動,像是有頭怪物正在大樓內肆虐,不知不覺中,室內的溫度逐漸升高了起來,彼此都感到了一絲燥熱。
“你應該清楚這場談話的重要性,為了不引起他人的疑心,我就連自己人也要欺騙,別浪費這來之不易的時間了。”
耐薩尼爾玩味地看著影王,影王則沉默了下來,兩人沉浸于漫長的寂靜里。
“我所能付出的,只有戰爭了。”
影王深呼吸,此刻他的聲音顯得極為落寞,無力。
侍王盾衛現在的力量無法支撐起影王的野心,至少在獲得錫林的尸體前,他們能做的事情極為有限。
“抱歉,那我只能拒絕你了。”
耐薩尼爾覺得自己和影王沒什么好聊的了,侍王盾衛所展現的價值,不足以令秩序局交出錫林的尸體,更不要說秩序局也無法完全信任影王,在一定程度上,他們仍處于敵對狀態。
“時間還有不少,要聊聊些別的嗎?”耐薩尼爾看了眼手表,粗略地感知了一下外界的情況,“我對你這些年的經歷很感興趣…第二席。”
這一刻起,耐薩尼爾用第二席稱呼起了影王。
“我還記得秘密戰爭時期,你我的交戰,這么多年過去了,像你這樣的對手我再也沒遇到過了。”
耐薩尼爾流露出懷念的樣子,這場秘密談判,變成了一場敘舊。
“沒想到你變成了這副樣子…是因為錫林嗎?”
第二席抬起頭,面具下的黑暗審視著耐薩尼爾,這時耐薩尼爾接著說道,“從我們得到的情報來看,血色之夜后,一直是你在撫養、教育錫林,你就像他的父親、老師,而他對你而言,就像自己的孩子、最優秀的弟子。”
“對你而言,錫林的尸體一定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吧?”
耐薩尼爾以言語為利劍,割傷著第二席。
“這不止是具備強權之力的尸體,還是你孩子的…尸體。”
第二席沉默不語。
耐薩尼爾發出刺耳的笑聲,連連抱歉道,“請原諒我的刻薄,畢竟你我之間還有著血仇,總該讓我發泄一下吧。”
“那么第二席,我們或許可以進行另一筆交易。”
“什么?”
耐薩尼爾平靜地說道。
“我想知道,血色之夜時,王權之柱內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第二席搖了搖頭,果斷拒絕了。
“我不會說的。”
“為什么?”
“這是使命。”
“誰賦予你的使命。”
第二席再次沉默了下來,不愿回答這個問題,耐薩尼爾則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下一秒耐薩尼爾的氣息變得危險了起來,他沒有散發出任何以太波動,可第二席敏銳地察覺到,此刻耐薩尼爾已經變成了某種極為可怕的存在。
榮光的力量。
沒有任何征兆,耐薩尼爾的眼童燃燒了起來,將兩人隔開的木桌無聲地湮滅成了細膩的塵埃。
耐薩尼爾來到了第二席的身前,雙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居高臨下。
“老朋友,老對手…”
耐薩尼爾的目光冷漠的可怕,抬手抓住了那銀白的面具,輕輕用力,將它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