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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揭示世界的本質

  杜瓦像是隨時準備獻身而死的狂信徒,整個人蹲下去,雙手捂住臉頰,眼神透過縫隙窺探著原初之物,時不時身體劇烈顫抖著,伯洛戈能隱約地聽到他的心跳,以及那急促的呼吸聲。

  伯洛戈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更聽不懂杜瓦的胡言亂語,他對煉金術的了解只限于入門,根本不清楚什么叫顛覆框架的基石。

  一種詭異的氛圍填滿了四周,伯洛戈回過身看向瑪莫與耐薩尼爾,兩人的眼中也浮動著一層視靈液的微光,神情肅穆,如臨大敵。

  從這兩位榮關注的態度來看,原初之物這鬼東西一定有大問題,再想想縱歌樂團的誓死追逐,伯洛戈令自己平靜下來,趁著視靈液的效果還在持續,再次看向原初之物。

  原初之物外表看去平平無奇,非要說有什么特殊之處的話,就是帶有一種極簡主義的方方正正感,表面光滑的猶如鏡面,伯洛戈的面容模湖地投射在其上。

  四周的容器煥發著冷鐵之魂特有的澹白色的冷芒,這股光芒是由視靈液窺探到的,現實里它并不存在,因此這股光芒沒有受到原初之物鏡面的反射…

  某個瞬間伯洛戈的思緒僵住了,像是有雷霆在腦海里劃過一樣,喪失了渾身的知覺一樣,身體僵立在了原地。

  這一刻伯洛戈意識到一件事,原初之物沒有顏色,它沒有靈魂的輝光。

  這…這是否證明,原初之物并不具備靈魂呢?要知道萬物皆有靈魂,是超凡體系最為重要的基石之一。

  可是,可是原初之物沒有靈魂的話,按照死物的歸類,它應當湮滅成齏粉才對,可現在它為什么還能維持原有的形態與結構,沒有崩塌呢?

  沒有靈魂,但又未能死去。

  伯洛戈目光艱難地挪到了杜瓦的身上,杜瓦緩緩地站起身,像是直視烈陽一樣,熱淚盈眶。

  “揭示世界的本質。”

  杜瓦喃喃自語著,這是所羅門王對于原初之物的注釋。

  “泰達是正確的,”杜瓦接著說道,“他是這樣解釋著他自己的以太潮汐理論,隨著時間的推移與對秘源探索的進步,整個世界的以太濃度正不斷地攀升。

  兩者相輔相成,直到以太的超凡之力徹底扭曲這個世界。”

  伯洛戈瞬間回憶起了他在風源高地時,所看到的怒海之上的風暴,那里是一處以太渦流點,進而創造了出這“自然”的超凡現象。

  那時伯洛戈就有過幻想,如果以太潮汐的理論是正確的,以太濃度的不斷提升,是否會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可怖的超凡現象,乃至將整個世界撕裂。

  “繼續。”

  伯洛戈示意杜瓦說下去,這普通的金屬立方體帶來的震撼有些過于巨大了,強烈的沖擊令伯洛戈的思維也變得遲鈍,思考變得吃力起來,他干脆聽取杜瓦的報告。

  “泰達其實在他自己的研究中,他已經主觀地認為了以太潮汐確實存在,他接下來想要弄明白的是,以太到底是從一開始就存在于這個世界上,還是在過往某個歲月的契機中,突兀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杜瓦沙啞地笑了起來,“你還沒注意到嗎?伯洛戈,即便是再古老的家族、秘密結社,他們也說不準以太是從何時出現的,而和整個人類的宏觀歷史來看,人類的歷史遠要比以太出現的還要漫長。

  那么在此之前呢?在那更遙遠的歲月里,是否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以太的?”

  “泰達無法證明以太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伯洛戈喃喃道,以太與這個世界息息相關,是每位凝華者無法擺脫的,是所有人類靈魂的結晶。

  可以說以太對人類的重要性就如同空氣一樣,每個人在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受到了以太的影響…不,哪怕是在胚胎時,以太就已經與其相伴了。

  “是啊,泰達始終解不開這道難題,但所羅門王做到了,”杜瓦充滿敬畏地說道,“他不知道從哪里取得了這塊金屬,并創造了恒定金屬來保護它。”

  “想一想恒定金屬的性質,拒絕一切外界力量的干擾…它拒絕的是以太,在恒定金屬的包裹下,它本身就會塑造成一個微縮的以太真空。”

  杜瓦的語速越來越快,緊接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胸膛快速起伏,過度呼吸。

  這應該是杜瓦此生最幸福也是最激動的時刻了,見他這副樣子,伯洛戈真的很擔心杜瓦猝死過去。

  瑪莫慢步走來,站在了伯洛戈的身側,他眨了下眼,充盈在眼中的金色微光隨之消失。

  “我們提出了一個假設,假設這個世界原本不存在以太,沒有什么所謂的超凡之力…”

  伯洛戈低聲重復著,“沒有超凡之力…”

  伯洛戈回憶起了前世的記憶,絕對的唯物現實,沒有超凡的以太,也沒有邪異的魔鬼,有的只是冰冷的現實,驅動萬物的機械。

  世界在伯洛戈的眼中撲朔迷離了起來,這一刻起他開始難以認識眼前的世界了。

  “那么在這一假設下,我們是否可以理解為,我們的靈魂、超凡之力的誕生,這一切都是受到了以太、也就是秘源的影響。

  在過往歲月的某個時刻,秘源突兀地出現在了我們的世界里,并帶來了源源不斷的以太。”

  瑪莫繼續解釋著,“以太改造了我們,改造了這個世界,并且隨著以太濃度的攀升,這種改造越發滲入,乃至令我們誕生了靈魂,以及煉金矩陣技術的出現…我們沒法預料到之后的世界,究竟會變成什么模樣。”

  原初之物靜靜地懸浮于容器之內,這件不具備靈魂的冰冷金屬,僅以它自身的存在,就徹底摧毀了這上百年所累積起來的超凡體系,將底層的基石毀的一干二凈。

  這是來自所羅門王的復仇。

  伯洛戈目光呆滯地看著它,他一向是位實踐派,瑪莫與杜瓦的理論都沒有影響到伯洛戈,真正影響到伯洛戈的是,原初之物的存在。

  數據可能出錯,理論可能造假,但客觀的現實是絕對不容置疑的。

  現在一個不具備靈魂的金屬立方體就這樣擺在眾人的眼前,這是無法反駁的現實。

  伯洛戈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喃喃自語著。

  “揭示世界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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