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怒號,平地掀起恐怖的以太風暴,將超凡之力灌輸進凝華者的軀體之內,煉金矩陣迸發閃耀,咆孝的怒風里夾雜著古老年代苦修者們的呢喃圣言,他們的聲音逐漸洪亮,大聲歌頌。
列比烏斯幾乎是在瞬間便進入了全盛姿態,安眠于車廂內的刃咬之狼們向前進攻,他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抗衡魔鬼的國土,但這不是列比烏斯放棄抵抗的理由。
火車相撞的速度太快了,給予列比烏斯行動的時間只有數秒而已,可就是在這短暫的數秒內,那沉重的火車頭已經碾碎了數頭刃咬之狼。
正面對抗顯然是癡心妄想,刃咬之狼們試圖去攻擊歡樂園號的車輪,砍斷它的聯動軸,冰冷的金屬揮下,卻被無情地彈開,一層光軌覆蓋在歡樂園號的外圍。
這是魔鬼的國土、移動的行宮,由魔鬼之力構筑的虛域覆蓋在其上,拒絕著一切外界力量的干擾。
在列比烏斯的前方,同伴們的以太反應也接連升起爆發,一道泛光的壁壘拔地而起,這是由第六組、本源學派凝華者們所構筑的以太屏障。
火車頭帶著滾滾火焰與崩裂的金屬撞穿了為首的車廂,眨眼間便撞在了以太屏障上,沒有絲毫的遲滯,以太屏障分崩離析,重疊的爆炸聲里列比烏斯能聽到痛苦的悲鳴。
歡樂園號列車憑空出現,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有些人直到被焰火吞沒,也不清楚自己遭遇了些什么。
列比烏斯位于火車的最末端,擁有著充足的行動時間,所有的手段全部失效后,列比烏斯果斷地躍出火車,與此同時他才直觀地看到了歡樂園號列車的全貌。
延伸的鐵軌上憑空開啟了一扇巨大的曲徑之門,以太的電弧在門扉的邊緣跳動不斷,周圍的空氣呈現一種詭異的扭曲感,像是有高溫灼燒。
從外表上看去,列車整體極為普通,車廂內燈火通明,透過遮掩的車簾,列比烏斯能看到無數姣好的身姿的投影,她們在車廂內歡樂起舞,悠揚的弦樂與歡笑聲輕易地掩蓋住爆炸與焰火,清晰地傳入耳中。
為了抵消掉身上的速度,列比烏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揚起大片的塵埃,不等他有更多的行動,隨著歡樂園號列車筆直的貫穿,車廂一節節地爆炸成了燃燒的火團,明亮的光芒點亮了夜幕。
歡樂園號列車徹底橫貫了火車,碾過火車的殘骸,像是鏟開積雪一樣,將它們拋向兩側的荒野。
火星與灼熱的氣流緊貼在歡樂園號列車的外圍,列比烏斯發力狂奔,試著追上這列疾行的鋼鐵巨蛇,可他還來不及靠近,又一扇曲徑之門在鐵軌的前方升起,列車一頭扎進了虛無之中,迅速消失不見。
女人的歡笑與悠揚的樂曲一并寂靜。
列比烏斯呆呆地站在鐵軌上,望向前方的茫茫黑夜。
歡樂園號列車就這么消失了,如同轉瞬即逝的幻覺,從它出現到消失中間可能連十秒的時間也沒有,但就是這十秒的時間,弄的一地狼藉。
列比烏斯深呼吸,越是緊急的情況,越是體現自己身為組長的作用,他轉身跑向遍地的殘骸,尋找著其他人。
“各位還好嗎!”
列比烏斯的話語在心樞之網內回蕩,幾秒后虛弱的聲音響起。
“我還活著。”
是尤麗爾,她繼續說道,“其他人也還活著。”
一直維持心樞之網的她,能時刻監控他人的存活,如果有傷亡,她也會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人。
為了方便列比烏斯確定位置,其他人高調地釋放了以太,看樣子沒有倒霉鬼被列車撞死,在發覺根本無法撼動后,大家都果斷地選擇了跳車,就像動作電影。
可還是有很多人受到了爆炸的沖擊,其中以禱信者、凝華者為主,在第六組的隊伍里,處于第一階段與第二階段的組員占據了大多數。
高溫與爆炸將大家炸的傷痕累累,鮮血滴答個不停,有位組員被人攙扶著,沖擊扭斷了他的小腿。
“高爾德在我這,原初之物也安然無恙。”
杰佛里的聲音在列比烏斯腦海里響起,遠處一塊巨大的鋼鐵殘骸被人挪開,杰佛里渾身冒著熱氣從其中走出,在他身后跟著背著高爾德的杜瓦。
“哈!我就說沒人能奪走你的,沒有人…”
這突然的襲擊絲毫沒有嚇到杜瓦,高爾德的手垂落下來,恰好地讓杜瓦把恒定金屬抱在懷中。
杰佛里多留意了一眼杜瓦,他逐漸認知到杜瓦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如果有適當的激勵措施,這家伙會意外地好用。
“原初之物還在?”列比烏斯聽到這樣的消息倍感意外。
“你難道希望它被奪走嗎?”
杰弗里踉蹌地走過來,對列比烏斯說道。
“不…她的目標難道不是原初之物嗎?”
列比烏斯困惑不已,這次不是縱歌樂團的反擊嗎?想要重新奪回原初之物。
正當他準備詢問金絲雀詳細的情況時,列比烏斯突然發現金絲雀消失了,剛剛金絲雀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從撞車到現在,甚至沒過去幾分鐘,可就在這幾分鐘的時間里,金絲雀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尤麗爾發現更多的人消失了,她的響起,“組長,伯洛戈、帕爾默、艾繆沒有回應。”
無論尤麗爾怎樣呼喚,心樞之網內始終沒有他們的回應,完全陷入了沉默之中。
亞斯朝著列比烏斯走來,言語里多了些許的擔憂,“我這邊也少了個人,哈特,他不見了。”
哈特那一身毛茸茸極為明顯,如果他倒在戰場上,一定很早就被發現了。
杜瓦鬼祟道,“死掉了嗎?”
杰佛里兇狠地看了杜瓦一眼,“其他人可能會死,但伯洛戈不會,他可是不死者。”
列比烏斯站在原地,他熟悉這些人,知曉他們絕對不會這么滑稽地死掉,可現在他們都消失了。
沒有血跡,沒有尸體。
一個糟糕的可能在列比烏斯的腦海里升起。
“組長,厄文與辛德瑞拉也消失了,同他們一起。”
尤麗爾檢查了一圈戰場,帶回了這樣的消息,“我沒有看到他們的尸體。”
如果沒有凝華者的保護,普通人絕對無法在這樣的浩劫里幸免,可尤麗爾沒有找到他們的尸體,就連斷裂的肢體也沒有。
歡樂園號列車猶如一場突然來襲的風暴,留下滿地的瘡痍。
“不會是那個可能吧?”
亞斯聲音低沉了起來,他也算是身經百戰,詭異的局面也遇過很多次,他與列比烏斯一樣,想到了同一個糟糕的可能。
列比烏斯沉默不語,目光朝向鐵軌的盡頭,眼中充滿了怨恨與憎惡。
此刻那里正站著一個身穿睡衣的家伙,似乎只有列比烏斯才能看到他,其他人都對他視而不見,他注意到了列比烏斯的視線,扭過頭。
列比烏斯看不清男人的面容,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在笑,輕蔑地笑。
伯洛戈疲憊地睜開眼,將蓋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他慢慢地在床上坐了起來,像是度過了一個糟糕的噩夢。
頭疼不已,像是有鈍器重擊著腦袋,伯洛戈試著回想夢境里所經歷的,卻只記得一間搖晃的車廂,以及一個與自己面對面的男人…
“怎么回事?”
伯洛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入目所及,皆是他熟悉的臥室,可就是這熟悉的臥室,此刻卻給予他一種不安的、不真切感。
仿佛伯洛戈仍未從夢境里醒來。